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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读书郎

卷末章:松江府一日游

见英莲张罗着要去端水来替二哥洗漱,信达却笑道:“嫂嫂别急,且再等等。”他一句话没说完,躺在床上的陈恒已经睁开眼,晃了晃头,撑手起身道:“到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信达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道:“想着哥哥今日喝多了,还想让你歇息一番再说。”

陈恒点点头,先安抚过英莲的担心。又让她去替自己倒杯茶水来,自己则领着信达、湘莲两人大咧咧往书房走去。

对于陈恒跟刘延章一起坐在上首,屋内作陪的官员,大多都是服气的。别管人家年轻不年轻,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黑面俏郎君。光人家头顶上亮着一块状元的招牌,这功名砸到屋内,就是刘延章也得谨慎一二。

更何况陈恒身上不止领着一个六品的州同知,更有一个七品的华亭县县令。因陈恒明日才去府衙递交公文,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陈恒这俩官职的详情。

若不是身负密旨、专事专办,按照大雍的官场惯例,州同知作为知州的副手,分管州内事务、另有督捕的职责,可以称得上佐贰官里的翘楚。

这话不假,陈恒点着头。眼下前后左右都无人,他用双手揉搓一把脸,“没来的,未必就是人少了。兴许是来不及,或是想坐山观虎斗。”

“大人,莫非是?”柳湘莲顿时来了兴趣,他就说陈恒甚少饮酒,今日喝的这般醉,屋内一定另有情况。

陈恒笑了笑,只朝前一指,示意大家到了书房再说。

人才刚到地头,英莲已经端着茶杯进来。也是委屈她了,陈恒知道自己来得急,家里随行的下人,还要跟着黛玉慢慢过来,如今只好让英莲先做些杂事。

等到英莲回到房内,陈恒才让信达、湘莲坐在身边,给他们讲起府衙内的事情。后两人常在京师走动,见过不少勾心斗角的场面。

刚听完,性急的柳湘莲就拍桌气道:“我还说刘知州看着慈眉善目,该是个好相处的人。他如此不声不响的举动,明摆着想拉你跟姓徐的斗一斗。”

信达跟着陈恒最久,对文臣的门道了解的最多。推广虽是六品官,跟州同知同级。可文在武前,知州在上,州同知就该坐在左上,哪能让一个管刑狱的推官逾越过去。

这徐彪不管不顾,若说他是无心之失,大大咧咧之人,不免小瞧他人。可要说徐彪是存心准备个下马威,听二哥的说辞,他其后的做派又不像有这个打算。

若说这徐彪的想法,还要猜测一二。那和颜悦色的刘延章,真是叫人看走眼了。这里面的门道,徐彪可能不清楚。刘延章或多或少,应该有提点过才对。这种事,哪怕一句话没说。只要刚入门,伸出手抢句话,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信达跟着陈恒走南闯北,手段上或许未学个通透。心黑上,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将刘延章一番猜测,见陈恒神色并未多动怒,信达就疑惑道:“二哥,是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眼下还不好说。”陈恒笑道。今日这座位,是刘延章见徐彪占去主位,主动援手。还是刘延章有意为之,想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徐彪身上,仍需要些时间观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

反正今日在酒桌上,他借着徐光启之事,也点明自己对松江府衙并不是全无了解。免得让人小瞧,真被人当成泥做的童子来糊弄。

“跟你们说这个,是让你们留个心眼。松江府之行,恐怕不比我们之前想的容易、简单。”陈恒给自己人打过预防针,又叮嘱他们这几日,有空就多去街上打探打探,听听百姓们是怎么说的。

“是,大人。”柳湘莲当即摩拳擦掌的应道。他如今跟在陈恒左右,后者亦替他在县衙谋了差事。只等公文交接后,就是华亭县衙的巡检司的主事。

这个职务,跟府衙的推官差不多。亦是主管县内的治安、刑狱等事务。信达到没有具体的安排,不过如今二哥出任地方官,不比京师家中。他也在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直接跟着柳湘莲一起应道:“是,大人。”

他们兄弟间,真要让信达叫上一句老爷,陈恒自己都要做噩梦。见信达自己拿了主意,陈恒也没多劝多管。

而县令作为地方上的主印官,与前者比起来,颇有鸡头、凤尾之妙。主印和佐贰之间,孰优孰劣,实在不好分辨。

不过换成容易点的名词理解,州同知可以类比为X高官,兼任治安一把手。至于县令嘛,依照县的大小、富庶程度不同,可以在市、县间左右横跳。

今夜,自然是要睡在华亭县县衙。作为松江府的附郭县,县衙亦是在城内,离府衙并不远。坐在官轿里,走上三街四坊、又过了几座桥就到县衙处。

等到柳湘莲、信达将陈恒送进家中,闻讯过来的甄英莲,看着醉酒的相公躺在床上,忙惊讶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别看徐彪长得五大三粗,他的祖上正是明末鼎鼎大名的辅臣徐光启。彪这个字,做为名字来用,也不差。汉书《法言君子》有句‘以其中而彪外也’,引申彰明、明悟。拿来给读书人用,更是合适的很。

第258章卷末章:松江府一日游

这样的人,坐在刘延章的左右手都不过分。可偏偏刘延章让陈恒跟自己并肩坐,那就耐人寻味了。

官场上的座次向来有讲究,什么样的人该坐什么位置。或者说能坐在什么位置,就暗示这个人有什么身份,其中都有处事的分寸和学问。

见到刘延章将陈恒的位子移到身边,徐彪等他们说过一番话,才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陈大人远来辛苦,在下姓徐名彪,替诸位同僚敬大人一杯。”

其后,陈恒又说了些徐光启的事迹,倒让徐彪听的一阵得意洋洋。徐推官脸上笑意更浓,又提了几杯,连连劝陈恒饮酒。

如此作罢,后头的官员才慢慢起身,上来亦是敬酒不停。见到气氛逐渐热闹,老大人刘延章才笑呵呵道:“良辰佳时,长夜漫漫,诸位又何必让持行一直饮酒。先吃菜,先吃菜。”

知州发下话,众人哪里会拒绝。大家回到位置上,便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推杯换盏间,一直闹到戌时末,信达才扶着喝醉的陈恒出来。

他们一边猜想着陈恒的背景、来历,一边又偷偷打量府衙推官徐彪的神色。此人刚刚一进屋,就大咧咧坐在左首位置。推官主管府内的邢狱,平日最是威风八面。

兼之这徐彪又是松江本地人,徐姓还是松江府大姓大族。前任知府对他多有倚重,推官徐彪做起事来,也是有些肆无忌惮,甚少留意同僚下属的脸色。

路上,柳湘莲扫视着四处,突然对身侧的信达道:“你说,明日大人装醉的事情,会传到多少人的耳朵里?”

信达是陈恒的耳朵、眼睛,不爱参与到这种非议中,稍作思索,道:“明日谁最先来,谁的耳目就最多。”

陈恒虽是初来乍到,可对松江府衙的内部诸事,并不是两眼一抹黑。府内有多少大姓,几个要紧官职担任的是谁,或多或少都有打听、记录。

见此人自报了家门,陈恒亦是起身,主动提杯笑道:“没想到竟能碰见玄扈公的家人,失敬失敬。”

今日能进入屋内的官员,多是松江府衙的要员。官职有高有低,管的地方处处都要紧。这些人常年在基层摸爬厮混,对细节之处观察的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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