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使徒

“那就太有意思了，这说明报社高层有人是站在灭世军对面的？甚至跟我们一样，希望借地下电台这件事，将灭世军这个组织公之于众？”想到这里，张饶克有些激动，又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每次一牵扯到灭世军，总会引出各种不同的利益组织，难道报社内部也有？

“这还不一定，但肯定是有人想借我们两个去做什么，这一点已经无疑了。”

“嗯，可能我脑洞开得太大了。之后有机会的话，要去朱编那里套套话，看这条线索到底是谁安排下来的。应该不会是朱编自己吧？他那么油滑，轻易不愿意碰这种选题的。”

“看来我直接拿稿件过来给总编看是对的，他居然对张饶克和赵天这么器重，实在是出乎意料啊。”朱主编小声嘀咕着，其实他早就觉得方总编对克天组合颇为器重了，要不为什么西大陆也是让他们两个去？只是没想到，居然器重到这种成都。他暗自庆幸，自己不经意间打探出了总编对于克天组合的态度，看起来以后自己要多恭维这两位年轻人了。指不定哪天，这两位就会高升。方总编喜欢不拘一格提拔年轻人，这同样是人尽皆知的，过往他身边的总编助理，好几个都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仔，因为业务能力强直接从普通记者被提拔为总编助理了。

不过主编也没时间仔细琢磨，为什么方总编会对这两个年轻人这么青睐。按照总编要求，这篇稿子今天就要见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一回到办公室，朱主编就给张饶克打去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张饶克，居然对主编打来电话显得毫无准备，半天才接起电话，在电话那头发出懒洋洋的声音。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总编室内，方总编又点上了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抽着，时不时哼着这段曲子，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全然没有刚才痛斥朱主编时的愤怒。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张饶克，我把台子给你搭好了，让我看看你要唱哪出戏吧！”方总编又猛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到。

“你小子什么情况？规矩都忘了？稿子发过来，怎么不把录音、录像证据一起发过来？”面对张饶克，朱主编换了一副面容。原本是总编要求他去核实稿件的细节，可他却装起了大尾巴狼，直斥张饶克没要按照报社要求，将证据一起发过来。

“文件太大了，懒得发。您要哪一部分的？我给您发。”张饶克淡定地说。他有点奇怪主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因为以往记者大多数都没有严格执行这条规矩。往常只有编辑对稿件内容不太有把握时，才会要求查验记者采访留存的证据。

“天天，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这也太顺利了吧？”心里有些乱的张饶克，看着在床上养胎的赵天问。其实赵天刚刚怀孕，完全不需要这样。可这两个人哪儿有什么经验，还以为怀了孕就得在床上躺上十个月。

“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就像你之前分析过的，这条线索是报社转过来的，也许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而我们的稿子正好是报社高层想要看到的内容。”赵天想了想说到。

“不仅要发，而且要发大、发好！我亲自编辑，总编亲自上版。”

朱主编退出了总编室，对于总编今天的反应，他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之处，并不在于总编对他的态度，骂人是总编的常态，这没什么奇怪的。总编是出了名的对业务要求很高的人，可今天却并没有指出稿件中的任何错误，相反话里话外要求他尽量保持这篇稿件的原貌，这实在是让朱主编想不通。如果换做其他记者，在稿件里直接对报道对象下定义，而且是“邪教”这样负面的定义，恐怕早就被总编骂得狗血淋头了。

“把你使用的所有直接引语录音都发来。另外，你这对于事实部分的描写，还有什么证据可以支撑？”

“我还有两台机器啊，都是从地下电台查获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主编这么说，张饶克反而摸不着头脑了。

“我去，这么重视嘛？那什么时候发？”

“今天就发！别废话了，赶紧把我要的东西发过来！”说着，朱主编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张饶克觉得这通电话有些不真实，不管是最初作为只能写点鸡毛蒜皮事情的边缘新人，还是跟赵天搭档后逐渐在报社内有了些名气，张饶克的稿件从未这么顺利过，而且受到了主编和总编的肯定。挂断电话后，张饶克反复看了看通话记录，确认不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怎么了主编，您对我描写的东西不相信么？”张饶克听到这里开始有些不悦了，如果是以前，他可不敢这么跟主编说话，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直接在电话里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哼”主编在电话里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实在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跟你要这些东西。”

“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他。先别想那么多了，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报社里的人不是我们的敌人，最起码目前不是。所以你赶紧整理好资料发给朱编，先把这篇稿子见报了再说。其他事情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做。”张饶克说着就开始整理起了资料。

“我当然相信你的业务能力了，但恰恰是因为我相信你，要力挺你，才需要你提供这些东西，去帮你堵住不相信的那些人的嘴！而且，我要尽量在保持你稿件原貌的基础上，做些技术处理来保护你和赵天，不让任何人抓到你们的纰漏和把柄！”朱主编不愧是老油条，三言两语就把总编交代下来的任务，说成了自己对下属的关怀和体贴。

“这么说您觉得稿件可以发？”张饶克此时开始有些激动了，他完全没想到这篇稿子会这么顺利。

“好，拍个照片发过来。当时现场如果有照片，也都一并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