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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耽美文女配

第 107 章 反正都是一样的。……

祝卿若怕他又突然起身向她做礼,保持着压住他手臂的动作,快速道:“夫子所思并无不妥,虽说有些突然,但学生在思索后明白了夫子的良苦用心,此后从未生出一丝不满。今日夫子能想通,学生十分欢喜,只是欢喜之余还是觉得夫子先前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

她凝视着林鹤时,认真道:“我与夫子年纪相近,若与寻常师徒一般确实会惹来许多闲话,我虽不看重世人眼光,但夫子这样一个皎皎君子,不该被他们说三道四,随意攀扯,所以我们还是要...”

林鹤时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这话的意思,还是对我有所怨怼?”

晓晓和岁岁回屋收拾东西,她孤身往石亭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便看见石亭内, 有一人正静坐在茶桌前, 背对着她,宽大的衣摆衬得那人越发仙风道骨, 远远看去, 除了少了两位随侍的书童, 其余的画面与风景, 与去年她刚来雾照山时一模一样。

晨光已逝,祝卿若本以为这个时候林鹤时早已回了竹园,没想到到如今竟还留在这品茗。

祝卿若再次摇头,急切道:“不,古人云达者为师,夫子学识涵养皆为我所钦佩,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层次,我一直都将夫子视作尊敬的长者,从未有过冒犯的心思。”

林鹤时听到这话眼中的情绪僵了一瞬,很快又被其他情绪覆盖,他抬眼看她,“既如此,你我无愧于心,又何必在乎他人所言?你我之间如何相处,凭心而为便是。”

祝卿若愣了一下,要疏远的是他,要和好的也是他,她遵从他的意思难道还遵从错了?

林鹤时看出了祝卿若眼中的茫然,知晓她对自己这变幻莫测的心思感到万分迷惑,他顿了顿,补充道:“去年雾照山的氛围很好,华亭与夜星多年与我独居山上,鲜少有如此开心的时候,我见了也欣慰不少。但这三月间,见华亭他们因为你我的生疏而畏惧于我,心中不免失落。我只想雾照山上能多些欢笑,不愿冬霜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

他的话给了祝卿若一个很好的解释,她这才明白,原来夫子能够想通还有这一层原因。

看来回去要好好奖励一下华亭,若不是他怕了夫子那张冷脸,见天地躲着他,让夫子感受不到人气,心中落寞,恐怕现在夫子也不会朝她低头了。

祝卿若自然也觉得关系近些更好,只是在这男女枷锁沉重的时代,她也只能多小心一些,稍有行差踏错便连累了别人一生。

而且夫子日日冷冰冰的,上课也少了许多乐趣。

于是她顺坡下驴,点头道:“都听夫子的。”

林鹤时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唇角浮起浅淡的弧度,下意识要去拿茶盏,只是手臂上微沉的力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将视线落在祝卿若还压在他手背的手上,眼神微凝,久久没有言语。

祝卿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压着他不让他起来做礼,她连忙收回手,歉然道:“抱歉夫子,是我失礼了。”

林鹤时手下一松,缓缓落下手臂,垂在石桌下,用宽大的袖袍遮住手,他面色如常,平静道:“无妨。”

祝卿若没有在他脸上看出恼怒的意思,浅浅松了口气。

林鹤时用指腹轻轻摩挲手背,不知在想些什么,祝卿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茶盏。

一时之间,石亭内气氛凝滞,只能听见微风轻拂嫩叶的声音。

林鹤时有意叫她不再想之前的事,于是转移话题道:“此行可顺利?”

在她走进石亭前,他就已经打量了她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伤口,或者异常之处。只是心中还是不免担忧,又不好直接问她是不是受了伤,只能问她是否顺利。

祝卿若以为他真的是在问顺利与否,点头回应道:“顺利,而且此行剿匪,其实剿的并不是真的匪。”

这话引起了林鹤时的兴趣,“哦?”

祝卿若解释道:“这些匪徒都是景州卫兵假扮的,在禹州一偏僻城镇佯装作乱,再大力宣扬这些匪徒的狠绝。禹州重农,兵力薄弱,听闻这个消息官民皆惊慌不已。而方芜已经掌控了禹州上下,借此良机向景州借兵剿匪,禹州受了景州的恩,再与景州达成粮草往来便是顺理成章。”

林鹤时微点下巴,接道:“表面上的往来皆在众人视线下,实际上的粮草数量,只有你和方芜的人知道。”

祝卿若浅笑道:“正如夫子所言。”

“我特意前往,也是为了与方芜见面,以免遗漏了什么,导致最终无法达成两州之间的交易。”

林鹤时看她的目光中带着赞许,“你长进了许多。”

祝卿若反问道:“来雾照山也有一年了,在夫子这般大才手下,若不长进,才叫人惊奇吧?”

林鹤时听了这话,也十分不谦虚道:“这话说的没错,我的学生,就该如此。”

祝卿若掩唇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透露出她愉悦的心情。

林鹤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一瞬,几不可见地牵起唇,随即又移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今你已经手握两州之地,之后便不好再继续扩张领土,只能暂且忍耐,以图谋更多的权力土地。”

祝卿若被他的话吸引,没有注意到林鹤时为她倒茶的动作,只回应道:“夫子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大齐有六州,我已独占两州,若再谋夺其他州府,恐引起别人注意。而且之后再想扩大领土,恐怕便需要动用兵马,我手下的兵尚未训练完成,此时最好休养生息,以待来日。”

林鹤时将茶壶放回炉子上,他点了点手中茶盏,“尝尝?”

祝卿若闻言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盏,不知何时已被满倒一杯清茶,盈盈浮着热气,晕染了她的脸庞。

她伸手抬起茶盏,往唇边递去,温热的茶汤划过她舌尖,顺着喉咙落入腹中,带起连绵的暖意。

她赞道:“好茶。”

林鹤时衔着一抹浅淡的笑,又道:“练兵养马是你座下将军的职责,但你也不能在这宝贵的时间里闲着。”

祝卿若握着茶盏,抬眼看向林鹤时,“夫子的意思是?”

林鹤时避开了她的眼神,随意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山景上,道:“若你登位,可要继续用如今大齐朝堂上的臣子?”

祝卿若稍一思索,便知晓夫子的意思,如实道:“有用的便用,无用的便弃,有杀孽的便按律法办,无杀孽却平庸的便贬。”

林鹤时满意点头,又问道:“那余下的空位,你要用谁?”

祝卿若道:“我已下令,在景禹二州各地修建慈幼局,可供孩童温饱,还聘请了饱学之士为他们讲学,士农工商皆有涉猎。去年起我便令李兆其在景州修建慈幼局,如今景州已有十数处城镇建好慈幼局,并开始收留十二岁以下孩童,到现在已有数百人,这些人,以后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有能者居之,无身份高低,也无贵贱之分。”

她顿了顿,又抬眼看向林鹤时,轻笑道:“还有的位子,自然是要留给我如今的同伴,比如夫子你,我也是要留着高位的。”

林鹤时正听着她的计划,话题突然就转移到他身上,他假意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怎么?你还想叫我打白工不成?”

祝卿若讨饶道:“学生岂敢?”

她正色道:“帝师的位子,我定是会留给夫子的。”

林鹤时眼神一滞,有瞬间的不自在,面对祝卿若的目光,他找借口道:“帝师听着太老气,不适合我。”

祝卿若微愣,随即思索片刻,又道:“那太傅呢?太傅如何?”

林鹤时斜睨她一眼,“那是太子之师,你书读到哪里去了?”

“那我为夫子封爵?侯爵可好?还是公爵?任夫子挑选。”

林鹤时轻品茶水,“我不要爵位,平白便宜了那些白眼狼。”

祝卿若抿唇,面露难色,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许诺夫子的。

林鹤时放下茶盏,定定地看着祝卿若的眼睛,在她清澈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旖旎。

祝卿若被他看得奇怪,轻声道:“夫子?”

林鹤时移开视线,好似喟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就屈尊,做你的丞相吧。”

终于让他满意,祝卿若露出笑颜,“学生自当努力,好叫夫子坐上丞相之位。”

林鹤时看向她,却被她的笑颜灼伤了眼。

他低垂下眼,忽地轻笑一下。

任他选,那不如坐个最高位。

反正都是一样的。

在这段相互疏远的日子里,他每日教完棋艺之后, 好似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径直便离开石亭,为何今日在此待了许久?

难道是因为她不在,不用避嫌, 这才与从前一样, 在石亭待上一上午?

说着,他便要起身与她行礼,吓得祝卿若连忙制止他的动作,她压住他的手臂,“夫子不可。”

林鹤时被她压在石椅上,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怔然。

林鹤时侧眸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肘,动作流畅地收回手,换了个面朝她的姿势。

祝卿若此行, 一直到三月底才回到雾照山,刚好是她去年来雾照山的时间。

祝卿若想到这个理由, 微微抿唇, 踌躇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就在她刚要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 林鹤时清朗如溪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还站在做什么?难道这春日暖阳叫你昏昏欲睡,连挪动都不愿了?”

祝卿若抱着这样的心思,迈开步伐,徐徐往石亭内走去。

他的视线落在祝卿若身上,对她道:“我要与你道歉。”

祝卿若眼神微滞,她不曾戳破,没想到夫子自己竟主动提及。

她还未做出回复,就听得林鹤时又道:“这几个月我性情古怪,令你平白受了许多委屈,是我的不是。我囿于世俗之见,只顾男女有别,却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重点不是男女,而是师徒。我不该因为一时之困,便如此待你,我在此向你致歉。”

祝卿若张了张口,想问他是想通了吗?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夫子性子孤傲,不用言语戳穿,只用行动表达才是最好的回应。她若大喇喇说破,恐惹他羞恼。

祝卿若瞬间摇头,“不是的,我对先生从无怨怼之心。”

林鹤时敛眸没看她,“那你是觉得我年纪轻不配做你的夫子?”

她习惯坐的位子在林鹤时左前方,石亭不大,走过去时不可避免地经过他身旁。

祝卿若还记着要他保持着距离,没有让自己的衣摆与他有任何接触,直到稳稳坐到了位子上。

熟悉的骄矜之语叫祝卿若讶异抬眸,正好看见青袍玉冠的青年夫子正半撑着头回身看她, 一如既往的慵懒眉眼,眼底略显不耐的情绪仿佛在对她迟迟不过去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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