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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

第 69 章 【阳】水鬼胎3

着急的瞬间,元墨挠着后脑勺:“你比我大一些,你去看。”

“我不去。”小翠一摇头,脖子上的疤痕就露了出来,“这怎么过去,诶呀,羞死人了。”

“这有什么可羞的。”元墨反驳,“这说明少爷和少奶奶有情,只是……只是……这再有情也该起来了吧?总不能一直那样抱着躺着……”

形状悲悯的双眼,不能承担重量的眼睫,调皮的眉梢,以及冰凉的双唇。

他们的嘴唇就这样贴上了,双目近距离地对视,吓得秦翎恨不得赶紧闭上双眼,可是眼睛却不听使唤,就是闭不下去,只想着多多地看她。由于人是摔下来的,相贴之前牙齿互相磕碰,有一丁点疼痛,然而疼痛却没能让秦翎清醒过来,脑子里乱乱的,只剩下四个字……肌肤之亲。

这……这就是成亲之后么?秦翎瞪大了双眼。

“没事,我没事。”秦翎也不敢抬头,好似两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的事。明明不久前自己才训斥了二弟,不要乱想,更要注重男女大防,这会儿自己却乱了套。

肌肤之亲,肌肤之亲……秦翎读过万千圣贤书的脑袋里就剩下这四个字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元墨笑着点头,看看少爷的脸,又看看少奶奶,奇怪得很,这两人不就是碰了那么一下嘛,怎么都不说话了?又不是头一回,少奶奶每日给少爷喂血酒都是这样来喂。

过了好一会儿,钟言全身的热意才慢慢退下,再开口时已经没了方才的窘迫:“都怪你吧,接不住还要接,把我摔了一跤。”

秦翎坐在轮子椅上认错:“当真怪我,我没料到自己这会儿还站不住。但是你也是,非要争强好胜,非要上树去攀爬。”

“那也怪你啊,爬树这事是你先提及的,总归赖不着我。”钟言这张巧嘴可不吃亏,绝对不会让秦翎将自己说服。而秦翎的嘴也笨,说不过她,再加上方才的举动……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反正都是自己错了。

只是心里暗暗地留了个遗憾,若自己身子强壮些,是不是就接住她了?

思索着,秦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双唇,指尖抚摸过方才接触过的地方。她前十日就是这样给自己喂水的么?口对口,面对面?唇齿交接?

不由得,秦翎竟然胡思乱想起来,好在钟言在后面,看不着他的脸色微红。眼前只剩下刚才的那一片婀娜,黑色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脸上,有槐花油的清香……只是胡思乱想过后,秦翎一想起那日是二弟代替自己和她夫妻对拜,心里便更不舒服了。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只可惜

了,不仅没有对拜,也没能掀起红盖头。

厨房里仍旧忙碌着,张开原本嗓门就大,刚才听人传话说大少爷好了,现在声调更加高昂,老远就听到他在喊:“都快点儿!眼里有活才成,快把厨房给少奶奶收拾出来!”

这十日大少奶奶都没来后厨,一直守着少爷,张开想,少爷这一好,她必定要过来做饭。谁料刚这样想完,回过头的功夫就看到了,而且连少爷都来了。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张开连忙过去,身子大好不应该静养吗?怎么下床了?

“她要来做饭,我陪着她过来看看。”秦翎说,其实也怕她在后厨站不住。看到张开如此敬重她,秦翎这颗心才算安稳:“后厨怎么少人了?”

“是钱管事的主意。”张开说,心里很是佩服徐莲那个女子,“钱管事说后厨养着太多人了,结了银子,留下现在这些。”

“这倒是,我一直都觉着后厨人多了,只是无心管理。钱管事这事办得好。”秦翎点了点头,家大业大,但该节省的地方也要节省。钟言等他们说完便给张开使了一个眼色,等他进了厨房,张开也跟着进来了。

“厨房最近没什么奇怪的事吧?”钟言问。

“有。”张开汇报,“您说让我留意鲜鱼,这几日我都盯着呢,发现生鲜到了晚上就会少一些,可并没有人动过。还有一件事……倒不是后厨的鱼出了问题,而是咱们湖里的红鲤鱼出事了。”

“不是都换新鱼了吗?”钟言问,从前那些红鲤鱼早就被肉纸人养的泥螺吃空了。

“您过来,我留了一条给您看。”张开将钟言引到小厨房的偏室里,元墨在外头陪着秦翎,小翠紧紧地跟着少奶奶。偏室也是厨房,只不过温度凉了不少,原来是张开在底下存了冰。

冰里冻着一条红鲤鱼,眼睛大大的,往外垂,一看就是精心养育出的赏玩鱼。可钟言却一眼看出不对来:“这鱼是什么时候的?”

“昨儿上午。”张开将鱼放在菜板上。小翠也凑过来看,只觉得这赏玩鱼的样貌稀奇,看不出其他。

“这鱼的眼睛不对。”钟言指出,“鱼无眼睑,故而不能闭眼,这鱼马上就要长出眼睑来。下一个长出来的,恐怕就是唇了。”

被大少奶奶一提醒,小翠才注意到这鱼的双眼上下都有了褶皱,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等这褶皱再长长就要变成眼皮了,这鱼就能闭上眼睛了!

“不止是这个,这鱼里头更怪。”张开从腰上取下杀猪刀,在鱼肚子上轻轻一划。刀刃锋利,张开的刀功又有准头,只是割开了一层鱼皮,并未伤及内里。可这就奇怪了,鱼皮切开后里头应当是内脏,没想到里面还是一层鱼皮。

而且还是完好无损的鱼皮,带着鲜红的鱼鳞。

张开手下麻利,一下就把整层鱼皮全部剥了下来,直接脱了一层。可诡异的就在这里,这红色的赏玩鱼根本没有脏器、鱼骨,里头是一条完完整整的鱼,好似这鱼是胎生的。

可胎生的也不对啊,钟言不是没见过

胎生鱼,生下来的小鱼非常小,且不可能这般充盈了整个鱼身。

“再剥一层看看。”

钟言发话。

张开得了令,立马再割再剥,结果下面一层还是完整的鱼。

“这鱼居然是层生的,一层叠着一层。”

钟言让张开住了手,恐怕再剥下去里面还是完整的鱼皮,一直剥完整条鱼为止。

“那这鱼怎么办?”张开没了主意,“把湖里的红鲤全杀了,再换一湖?”

“恐怕你再换两湖也没用。”钟言思索了一瞬,“算了,总归先不让秦翎去湖边。我先给他做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就是钟言的信念。好不容易给秦翎续上命了,可千万别饿死了。早饭也简单,他让小翠帮自己打下手,先找了新鲜龙眼十五颗,剥掉外壳,用清水洗净,然后一个一个地去核,再将晶莹剔透的龙眼肉泡在桂花蜜里头。

这边起锅煮水,洗净的两把紫米直接下锅,第一层浮沫出来了全部不留,换水,再煮,且第二回的火要烧得比头一回旺,将煮出紫色的水烧得滚沸。煮沸一回加半碗水,次后转温火慢煮,这时米香四溢,才将泡好的龙眼肉丢进去。

龙眼肉的加入让米香更胜一层,除此之外还藏着一层桂花蜜的淡香,再煮半柱香,加入几颗冰糖。

“这粥没见过,不过少爷能吃龙眼吗?”小翠问。

“龙眼上火,一般体内有火的人不宜进食,可他不一样,他现在都是阴的。”喝了自己那么多血,自然守得住龙眼的那点微热,钟言笑着解释,“但是这粥也是药膳,不能长久地喝,每日只能进一碗,连续喝七日就不能再喝了。这可以平衡他体内的阳毒和阴血,还有安心补、定魂魄的作用。”

“那这可太好了,比喝药好。”小翠一边说,一边细细地切着姜末。

钟言已经起了油锅,里头的油选用上好的白芝麻油。黑芝麻多为食用,而白芝麻多用于榨油,吃到肚子里头可以润肺、润肠,若是用在外头,还可解毒生肌。

等白芝麻油的香味热出来,钟言快速地将小翠切好的嫩姜末丢了进去,哗地一声,姜末瞬间炒出了颜色,气味也冲鼻。这时钟言单手打了个鸡蛋,一边炒一边颠锅,将鸡蛋和白芝麻油、嫩姜末炒成一团,软软嫩嫩地出了锅。

“好香啊!”小翠凑近闻了闻,“只是这么多鸡蛋,少爷不吃啊。”

“在我手里就没有饿着的人,他不吃也得吃。”钟言摘下了围裙,看着像个厨娘,语气却霸道至极。

秦翎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大概是心情好了,他看着后厨忙忙碌碌竟然觉出些新鲜来,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十分有趣。有时他也摸摸嘴唇,像反复探究什么,不一会儿回过头:“元墨,你一会儿去找钱管事,取二百两银子,到铺子里吩咐他们多打两副头面回来,样式多以花朵为主。还有,库房里还存着一对儿我娘亲留下的碧玉镯,一起取出来吧。从前想着不动它,给小妹添妆用,如今……你去取吧。”

“是。”这事元墨愿意干,虽然自己不懂

很多事,但谁都看得出,少爷这是对少奶奶上心。那玉镯他也听少爷说过,是夫人留下给他的,若他有了可心的女子就送出去。

秦翎还想着再给她添置些什么,忽然被人紧紧地抱了一下,还没看是谁,秦翎已经笑了:“小泠。”

“大哥你好啦!”秦泠从外头冲进来,“我刚刚去你院了,丫鬟姐姐们说你们不在,我想着你一定在这里看大嫂下厨呢!”

倒不是自己非要看,而是被她强硬推来的。秦翎拍了拍弟的胳膊:“反正在院里也是无趣。”

“现在就有趣了,我还等着你带我去骑马呢!”秦泠说起从前的事满脸怀念,“还是你教我上马的呢!”

“等大哥再养养,现在还不能陪你玩儿。”秦翎也想赶快回到从前的日子,两人正聊着,柳妈妈刚好从他们的面前经过。这是要给小妹送饭了,秦翎和秦泠的规矩极好,同时叫了一声“柳妈妈好”,谁知柳妈妈竟然像没听见,好似揣着无限的心事。

“柳妈妈?”秦翎又叫了她一声。

“啊?”柳妈妈这才听见,可显然神色不对,“给大少爷和少爷请安,给大少爷道喜。”

“您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秦翎忙问。当年娘亲生产完身子一直不好,柳妈妈是小妹的乳娘,对妹妹非常上心,所以秦翎一直尊她为长辈,从不把她当作下人。

“唉,我没事,是四小姐有事。”柳妈妈见是大少爷问才肯说,换了别人,她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四小姐早上听说您醒了,当时就想去看看您。可是她前日病倒,到今日还浑身发冷,无力下床,我看着真是忧心啊。她又不肯请郎中……”

“居然有这样的事!”秦泠先急了,“我去看看小妹!”

“诶,你别去。”秦翎却拉住了弟,“小妹那个脾气我最清楚,当年娘亲就是看病不得,吃药而亡,她一直忌讳这些。再加上她看似软弱,实则要强,必定不愿咱们大张旗鼓去看她。”

“说的就是啊。”柳妈妈连忙点头,“您和四小姐的性子最像,还是您懂她。”

虽然是懂,可这倒是难倒了秦翎和秦泠,只因为从小也没人教过他们如何和女子相处,男子不学这个。一旦成亲,娶来的妻便知道如何体贴夫君,如同天成一样。

想了一会儿,秦翎有了好主意:“这样吧,一会儿我请……”

“是不是要请长嫂?”秦泠学着大哥的模样点了点头。

是要请她,只是秦翎不知当着外人怎么称呼,直接叫她的名字,太过生疏,这不好,会让外人觉着他们感情不和,不够恩爱。

可是叫别的,秦翎又不知道该叫她什么,总不能直接叫“奇女子”。

“能请长嫂去看看小妹就再好不过了。”秦泠说着,将手一抬,“长嫂!”

钟言正端着菜出来,一眼瞧见他们:“怎么都在?”

“小妹病了,大哥说一会儿请你去看看呢。”秦泠嘴快,什么都往外吐露,“这是给大哥做的?好香啊,比我早上吃的好多

了。”

钟言原本只操心红鲤鱼的怪事,听到秦瑶病了,不由地多了个心眼。毕竟秦瑶是最喜欢去湖边喂鱼的人,难不成她的病和鱼有关?看来自己是推脱不成,必定要去看看那孩子。

秦翎担心钟言太过操累,换了恳求的语气:“若我们能去便自己去了,小妹如今大了,有心事恐怕不和我们说,只能麻烦你去看看她。”

“这有什么,我一会儿过去。”钟言将饭食往他面前一放,“你先把饭吃了。”

一碗龙眼紫米粥,一盘炒鸡蛋,秦泠倒是食指大动,眼馋地说:“大哥他虽然不怎么挑食,可是最不喜欢吃鸡蛋了,长嫂这菜若是没人欣赏怪可惜的,不如让我……”

“我吃。”秦翎忽然说。

“啊?”秦泠一愣,“大哥你说什么?”

秦翎绷着面孔,护着面前的餐盘。“我说我吃。”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嘛。”秦泠不舍地看着那盘炒鸡蛋,色香味俱全。

秦翎已经动了筷子,直接夹了一口:“刚刚喜欢上。”

钟言嘴角快要压不住上翘的弧度了,原本想让他去屋里吃,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动了筷子。可更没想到的事还在后头,别院忽然跑进来两个家丁,嗓门喊得比张开还大:“死人了!死人了!”

钟言差点瞬间气出鬼形,他就知道鱼有问题,秦家必定要出祸事,只是,能不能让秦翎好好吃顿饭再闹!

秦翎手里的筷子一歪,好在他从小上桌的规矩多,拿筷子很稳,尽管歪了一下但并没有掉落:“谁死了?咱们家怎么会……”

“你先吃你的,我让元墨去打听打听。”钟言推着他的轮子椅往外头走,“小泠你也过来。”

秦泠原本都动了腿,想去一探究竟,可长嫂发话他不能不听,只好跟着去了。

钟言这样一推,就将秦翎推回了小院。一路上他们见着家丁急急忙忙往后厨跑,秦翎的心里七上八下。等到回了屋,钟言将饭菜往桌上一摆,对他和秦泠说:“你们在屋里吃着,我去看看。”

“你怎么能去?”秦翎不肯,“你一个女子……”

“女子又怎么了?女子胆大的多得是,我打听明白了就回来,一会儿还要去看小妹。”钟言说,“对了,这事瞒着小妹,别传她院里去。”

秦翎只是摇头,不管她胆子大不大都不该去,情急之下顾不上弟还在,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口:“你别去,打听完了会吓着你。”

“嘶……”不承想这样一握就握到了钟言的伤口。

秦翎赶忙放手:“我捏疼你了?”

就你这点力气,还不至于捏疼了我。钟言嫣然一笑:“可不是,你手劲儿大也不知道收,你弟还在呢,拉拉扯扯的。”

这倒是提醒了秦翎,小泠还在,他们拉着手确实不像话。可他还是再次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别去。”

“总得有人出面,更何况是后厨的事。”钟言没拨开他,伸手勾住了他的尾指,“你好好吃

饭,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这样一勾,秦翎的心就软了,五迷道地点了头,就在他点头的这会儿功夫,那人已经一溜烟地跑了,他急忙叫元墨:“你跟上!别让她受惊吓!”

“是!”元墨正想着怎么溜出去,赶紧跟着少奶奶跑了。

屋里顿时空了些,秦泠吃饭的胃口荡然无存:“大哥,他们喊的是真的吗?真有人死了?”

“应当不会吧。”秦翎摸了摸秦泠的头顶,“就算有,家里还有大哥呢,吓不着你们。”

而秦宅的小路上,元墨追上了前头的钟言,也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大少奶奶,真有人死了吗?”

“八成是真的。”钟言跑得飞快,快得元墨的小纸腿都要跟不上,不裹脚就是有不裹脚的好处,少奶奶不仅能爬树爬墙,出了事还能跑。

两人一口气跑到后厨,张开已经等候着了,俨然知道他们会来。“您可算来了,死了的是专门管食库的一个家丁。”

“走,去看看!”钟言说。

张开赶紧带他们过去,由于提前吩咐,出事的地方一点都没挪动过。

“就是这里。”左拐右拐之后,张开推开了一扇门。

元墨还没踏入就看到了梁上悬挂的尸首,看样子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年龄不大,用一根麻绳吊死了自己。他躲在张开和钟言的身后往里张望:“啊……”

“你又不是人,怎么还怕这个?”钟言拍了拍他。

张开仗着有杀猪刀庇护,回过头说:“是不是有人弄鬼?要是有,我去拿他!”

“先把尸首搬下来。”钟言吩咐。

张开搬了板凳将尸首搬了下来,人应该是刚死,尸首还软着,面色也没有出灰土色。刚放下来元墨就看尸首的脖子,惊呼:“脖子勒这么深!”

张开也觉着可怖,头一回见上吊的人。麻绳在脖子上绕了圈,可见是怀了求死之心。

“不,这不是吊死的。”可钟言只看了一眼。

元墨和张开立马抬头:“不是?”

“不是。”钟言坚定地说。

“您还会看尸?”张开一时起了敬佩之心,敢情少奶奶不仅会驱鬼,还能当仵作。

“会,你们别怕,他不会诈尸,先把他抬出去吧。”钟言先劝了一句。

“少奶奶小心……”元墨尽管害怕还是挡在她和尸首中间。

“没什么可小心的,死人只要不诈尸,其实最安分。”钟言再次催促起来,“快搬!”

“好,只要不诈尸就行。”元墨刚放下心,少奶奶说得对,不诈尸的尸首最安分。想着他也看了过去,正准备和张开一同搬走他,找个地方好生安葬。

结果他一低头,就看到尸首的嘴角忽然扯起一丝诡异的笑来,眯着眼睛看他。!

钟言也睁大了眼睛,第一念头竟然是……这病秧子真吭人啊!

你说你接不住就算了,还非要逞强,这下好了,饿鬼祖师爷爬树不成还摔落地上,这是放在阴司鬼界都没听说过的事,往后还让他怎么做鬼啊,那些小鬼、马仙岂不是要笑死。

元墨和小翠原本在矮木丛外头守着,见他们一同跌倒便吓得大叫。原本应当立即冲过来扶住,可是透过树枝来看,少爷和少奶奶这个栽倒后的样子……

两个刚过十岁的小孩儿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面面相觑,一时无话,他们又怕主子真摔坏了,又怕这样一过去,瞧见不该他们瞧见的事。

但刚才那一下就算亲么?他不懂,但是他觉得这应当算数,必须是完完全全的算数,推脱不得。他再看她的眼,钟言刚好也看过来,眼神交汇的瞬间比嘴唇接触的时间还短,稍纵即逝,却落下重重一笔,实实在在地撬动了他们的心。

天旋地转之间,秦翎一个没站稳,重重地倒在了开始变黄的草地上。顾不上其他,摔倒前他心里只惦记着那人,千万别摔着了她。随即他便呆住了,恍惚间,在深绿和暗红的叶景之下,他面前便是那张面孔。

可是接下来的双唇触碰,着实又是他没料到的。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前十日渡药时都需口对口来喂,可那时自己是救人,他是昏睡,算不上正经八百的肌肤亲密。可眼下不一样,他们都清醒着,还相互搂抱,还四目相对,将对方融入自己的眼眸当中,瞳孔里只有彼此的影子。

渡药时没心思去感受嘴唇的触感,这会儿钟言才发觉他的嘴唇多么柔软。可是下一刻,两个人就快速地分开了,彼此脸红地保持着姿势,不知道该怎样起来。明明是该马上起来,可谁都没有动弹,如同黏住一般。

“没、没摔着你吧?”半晌,秦翎才开口,全身如置云端。

心尖像头顶那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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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没有风,只是树动了。

“啊。”秦翎如梦初醒,刚刚那一下确实给他吓着了。自己这是做了什么?接人没接住,让人家摔了,还趁机轻薄了人家。

“对不住。”可是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嘴上和人家赔不是,双手还放在人家的腰上。刚才还能互相对看,这会儿他们只剩下闪躲,好似眼神中藏着一些不能道出的心思,比如他们曾经共浴,他们拉手而眠的梦,他们刚刚做过的事。

两人正嘀咕着,草丛那边有了响动,正是主子起来了。钟言先站直,身上沾了不少草叶和树叶,活像在叶子堆里打了个滚。他是等脸上热度下去一些才起来,低着头只顾得掸衣裳,放在平时他肯定亲手去拉秦翎了,这次却没有。自己可真是晕了头了,没事爬什么树,怎么和这病秧子在一起就痴傻了呢?秦翎平日里就傻,还连带自己。

见时候到了,元墨一个猛冲,冲进了矮木丛:“少爷!你们没事吧!”

“真是的,我就说你接不住吧。”钟言的脸少有地泛红了,从颧骨红到了下巴。他喉结不明显,红透的颜色继续下行,很快,脖子也红了一圈。配上他今日选的白衣,更显得面若桃花。

“我……对不住。”秦翎人都傻了,嘴唇还是麻的,不,应当说他全身都麻着。相贴时那柔软的就是嘴唇么?磕到的是牙齿么?他不敢看她的嘴唇,生怕看出被自己亲过的痕迹。

钟言微微张口,不断地吸气,双手压在秦翎的胸口上,嘴角好像还有他嘴里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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