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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要出镜

第2章 摩托车是最好的媒人

“怎么这名字这么熟呢?”

“当然熟喽!你这个老戏迷!前几天还给我叨叨过,就是那个趴在冰上逮鱼给他母亲吃的人不是就叫王祥吗?天天叨叨着自己要是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就好了!这回闺女给你带回来一个重名重姓的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逮鱼吃!”爸爸一向幽默风趣。

“一个女婿半个儿!当然会喽!”

“妈呀!他们竟然在合计这个”我立马六神无主,开始紧张起来,连呼吸变得急促。

男孩也坐不住了,一把把我拉进屋里“你们究竟在搞什么?我看这阵势不对呀?”他明显比我还紧张。

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立马胸中来气“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我在心里愤愤不平,但表面上却故作镇静。

“妈!你说啥呢?我们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急得直跺脚。

“有事没事你妈长着眼睛和耳朵呢!就算眼睛看不到,耳朵好使着呢!长这么大你跟哪个男孩子说过话别说逛街了你们同学都在处对象,就你闲着鬼才信呢!处就处吧!你都那么大了!你妈也是开通的人!什么时候该管,什么时候不该管我心里清楚!所以你不要再狡辩!闺女大了不由娘!你既然作了就必须面对!能惹不能撑那还了得!”

“啊?您还真是一根筋!愣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火坑也是你自己找的女孩子怎么能想一出是一出呐?这可由不得你!再说了人家那孩子也不错!就我们这家庭我正愁你一个人在城里无依无靠呢!城里人眼眶子高能瞧得上我们就不错了!”

“哎呀!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跟你说清楚呢?算了算了!等一会人走了我再给你说吧!”

那天妈妈就像中了邪一样 ,无论我怎么解释就认定我和王祥之间有事情,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于是我索性不再解释,期望等所有人都走了我再给她解释 反正是自己的妈妈 早点晚点没关系!我在心里这样想。

但上天却没给我这样的机会。

王祥准备离开的时候,妈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催促我“英子,你坐他的摩托车一起走吧!省的明天等客车了,这小地方车少,有时候等上半天都等不到一趟车, 所以你干脆搭他的顺风车回去,也省了我一趟车费了!”

“啊?!”我一阵懵圈,没料王祥却拍拍后座浅笑着对我说“快上来吧!别犹豫了!”。他的笑容很温暖,看上去百畜无害!少有的俊朗和帅气随着笑容一泄而出,我有一丝凌乱和恍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摩托车。

那也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车。我不知道母亲当时看我坐着摩托车离开时会是什么心情 ,只看到她眼底的骄傲自豪与无限容光 ,仿佛在说我女儿的好日子要来了……

王祥递给我一个头盔,自己却只留一副墨镜,还不忘回头叮嘱我“坐稳当喽!我要启动了!”那眼神那声音俨然一对情侣,连我自己都迷惑了。

离开时他故意把车子开的很慢,村里好多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那目光追着我们走了好远好远,我的心开始有点飘。

山路颠簸得很厉害,摩托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我双手死死抓住摩托车后座把手,难掩心底的紧张 ,他却对我大声说“拦住我的腰!这路太颠了!小心把你甩出去!那样可就危险了!还有我刚刚喝多了,能不能安全到达全靠我们的造化了!你妈妈真是奇葩!居然敢让你坐我的车!万一我在路上出点事怎么办?不过只要我能够平安到达!我一定娶你!刚才酒桌上你的那些哥哥们都把我当作准妹夫了!我可不能辜负了你家的好意!天上掉馅饼没碰到居然碰到了天上掉媳妇!这样的好事到哪里找!”

我脸上再次火辣辣的,心也像擂鼓般怦怦跳的厉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紧张加害怕充斥着整个大脑,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手却机械地楼住了他的腰,我只觉得他的腰顿了一下,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后背往我身后直了直,仿佛离我更近了,那结实温暖的后背像堵墙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我使劲往后仰着头竭力和他保持着距离,他却冷不丁地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地整个人扑在他的背上,他回过头面带愠色“你这一路梗梗着头,到了脖子也累断了!你就大大方方地趴在我背上又能咋地反正已经这样了!”

“哦!”我又羞又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们怎么样了?我心里一阵迷茫,但却乖乖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腰,任凭他骑着摩托车在两边长满玉米林的山路上呼啸而过,耳边只有呼呼的山风,郁郁葱葱的玉米地一个劲地后退,摩托车钻出玉米林时天已接近黄昏,一抹晚霞挂在天空,可我们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看样子天黑之前到不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过头。一张嘴酒气依然很浓。

“那就快走吧!干嘛停下!”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这丫头怪不得不好找对象!原来这么没人性,不懂得体贴人,你不累我还累呢!再说了坐一天车了能不累吗?摩托车座位本来就硬!你屁股不疼啊?”

“啥?我不好找对象你说话真粗俗!”听他说出“屁股”两个字我只觉得满脸火辣辣的,心也怦怦直跳,是那种紧张羞怯的感觉。

他抿嘴坏笑“难道不是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清华一个电话便把我抓来,我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人想送我一个媳妇,还是个有学问的人,这样的好事哪里找!看你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还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你刚才趴在我后背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到你不好意思?现在又扭捏啥?”

我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双手局促不安地缠绕着头发,紧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他的话不无道理,妈妈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塞给他,难道真的是我很愁嫁吗?

就在我思绪翻腾之际他却伸出手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想啥呢?我就是随便一说,还当真了?你一看就是个生瓜蛋子!一句玩笑都经不起!这样的女孩我喜欢!”

“喜欢”听见“喜欢”两个字我突然窘的透不过气来,这么肉麻的话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而且还是听一个男生面对面的对我说,我心里立刻又像是在擂鼓,脸颊也变得更热了,偷偷摸了摸被他用手刮过的鼻梁,心里一阵迷离凌乱……

再次跨上摩托车时,我竭力向后倾身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料他却突然间猛踩油门,我一下子又贴到了他的身上,看不得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在偷笑,迎面吹来的风殷勤地把他身上的酒味汗味送到我的鼻孔,我才如梦方醒我载着我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呼吸再次急促,本能地想要逃离,于是对他说“你可以停下车来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坐车回去那可不行!天要黑了而且空气很闷好像要下雨!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地店的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怎么行万一你家里人向我要人怎么办?我可是你妈妈钦点的女婿。”

“女婿”我的脸又开始发烫,“别做梦了,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不由得怼了一句。

他的身体顿了顿“听你这意思,好像你不大乐意看好了本人的长相可是无人能敌!我你都不满意,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找个什么样的,我心里确实没底,因为我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但朦胧胧之中总感觉自己喜欢那种博学多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像自己的老师那样的有学问的人,而自己面前的男人虽然长相有点好看,但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本来把他引荐给父母只是想澄清一下事实没承想越描越黑,居然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我一定要想办法给父母解释清楚……我的心里思潮翻滚。

“你叫什么名字?”

“王祥”。

“英子(我的乳名)快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妈妈沉浸在缥缈的幸福里。

“王祥!”

那天妈妈杀鸡宰鱼,以村里流传下来的最高礼仪接待了他这个被逼上座的女婿,还破天荒地的请了我几位堂哥和师兄作陪。

爸爸盯着男孩的摩托车,很悠闲地吐着烟圈,脸上堆满了笑,本家说话很有权威辈分最高的老爷爷捧着个长长的旱烟杆,烟窝里咕咚咕咚地冒着经验“这给闺女安家呀!首先要看家庭,别让自家孩子过去吃着苦,你看这小伙子骑着这么新的一辆摩托车,而且人也长得溜光水滑,一看就不是咱庄户人家的孩子,那家庭肯定孬不了,咱孩子过去肯定受不了罪,再看这孩子人也挺老实,这门亲事肯定行,我看人不会走眼的。”

“这名字不错呀!王祥卧冰求鲤是个大孝子呀!我可喜欢这个典故了!”

“你真是没心没肺!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说你的典故”他一下子急了。

“你们钻进屋里干啥呢?”妈妈紧张兮兮地追了进来。

酒桌上王祥就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样,海阔天空滔滔不绝,一改拘谨与羞涩,俨然一个老气横秋的社会青年,陪酒的哥哥们不敢小觑,纷纷说着酒桌上的恭维话,父母一直在屋外闲聊,没太注意屋里的聊天内容,大师兄喝红了脸去厕所如厕 ,走到父母跟前压低声音说“小妹的这个男朋友嘴皮子功夫厉害!听谈话不像是小妹能拿捏了的。”

“嗨!你这浑小子说啥呢!找对象是结婚过日子的,还计较谁拿捏谁?只要他能好好的对待我家闺女就行了,再说了人家是城里人,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没看见门口那大摩托车吗?多气派!你妹妹往上一坐,油门一踩噌一溜烟就不见影了!那多带劲呀!这方圆几十里你见哪里还有第二辆!还有那孩子长得比你妹水灵多了!唉!这也是你妹妹的福气!啧啧……!”没人夸,妈妈自己先夸上了,脸上洋溢着少有的幸福与满足,仿佛一下子就比人高出一大截。

“妈,我……”我几次都想给妈妈解释清楚,告诉妈妈事情的真相,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实在不忍心让妈妈丢了面子,张了几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我知道在小村面子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如果我在酒桌上把事情摆明白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兴许爸爸会掀翻桌子,妈妈会一下子钻到村头的老井里去,想到这里我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这不算是在追我吧?”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我,……”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心也跳的厉害。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和一个男孩子接触,而且是谈论那么敏感的话题,我紧张地快要窒息,慌乱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竟然有一双那么摄人心魂的眼睛,目光深邃犹如村头的那口老井,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要陷进去,嘴角上扬轻轻一勾就露出一个迷人的笑,他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讨厌。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配我这种皮黑肉粗的女人单从外貌上讲绝对绰绰有余 ,在他还算帅气英俊的外表面前我差点沦陷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别女婿长女婿短的,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唉!死丫头!说啥呢!你妈鸡也杀了客也请了!你敢跟我说这话!你们什么情况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一个刚进屋另一个就跟了进去!那个黏糊劲……”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千万有点分寸!这村里人可不像城里,一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妈妈说这句话时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当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事后多年才想起来,为什么妈妈那么着急要把我塞到他手里,这大概是因为她以为我们当时已经不分彼此,所以过份的担忧和小心翼翼,实际上却是她在推波助澜。

“急什么?你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我脱口而出,我说这话时把我自己都吓到了,一向腼腆的我,关键时刻却能说出那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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