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粉丝噩梦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张开嘴，可是却挤不出一丝声音。

“不要说。”我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恐惧，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任凭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回荡，“不可以说。”

史蒂夫重新抓住萨姆的胳膊，在我惊恐的目光下，他对萨姆轻声说道：“我们是局外人，萨姆，当我们离开之后，我们的身体是没法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的。听我的，我们走，别留下看着……看着那一切发生。”

萨姆甚至都没注意到枪从手中被夺走了，他猛地扑到迪恩身边，揽着他的肩膀扶他起来。

“迪恩，迪恩，嘿，看着我、看着我。”萨姆使劲拍着迪恩的脸，然后回头冲史蒂夫吼道，“帮忙！拿急救箱来！”

迪恩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想说什么，但只有更多的血沫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嘴唇和牙齿。

“是吗？”萨姆把史蒂夫手从自己嘴上掰开，争辩道，“那为何你知道的最多，却什么事都没有？”

史蒂夫松开了萨姆，他退后一些，沉默片刻，平静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总是会成为最后一个。”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萨姆盯着史蒂夫，然后摇摇头，说道：“你不能阻止我去找迪恩，史蒂夫。只要他还在，在某个地方，我就会去找他。换做是迪恩也会做同样的事。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那你就必须跟我走。”史蒂夫说道，头也不回地指着山崖，“从这里跳下去，你谁也找不到。相信我，这是唯一的方法，萨姆，这是唯一的路。”

萨姆长久地看着史蒂夫，终于，他收回目光，缓缓放下迪恩已经失去生气的身体，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你最好没有骗我。”萨姆低着头，对史蒂夫说道，“因为，队长，因为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他抬起头，然而眼神却没有威胁，只有死灰般的苍凉。

“你不会想惹怒一个温彻斯特家的人的，相信我。”萨姆说道。

史蒂夫点了点头，说道：“上车吧。”他转身朝我这边走来，在我试图躲开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朝车上拖过去。

“史蒂夫……”我脚下踉跄着，“史蒂夫，松手，你弄疼我了。”

史蒂夫把我按进车里，强硬地说道：“我们没有时间了。”他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萨姆，点点头，关上了我这边的车门，转身坐进了驾驶室。

车子重新启动，在萨姆上车之后再次沿着山路向上。

我感到一阵恶心，不得不把头垂下来，蜷缩起身子，趴在膝盖上。

“乐乐，”史蒂夫说道，“不要睡过去。你可能有脑震荡，必须保持清醒。”

“我想吐。”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能、你能开慢点吗？”

史蒂夫说道：“抱歉，但时间太紧了。车座下面应该有袋子，实在难受就吐在里面。”

我闭上眼睛，希望能借此减轻眩晕。我们从五个人减少到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三个人。曾经密不可分的联结似乎也荡然无存。然而不知为何，我却知道联结仍在，只是其中的两环缺失了——隐藏起来了。

可问题是，藏起来好躲避谁呢？

“是因为我吗，史蒂夫？”我没有睁开眼睛，“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史蒂夫没有犹豫就回答道：“是因为‘金带’，不是因为你。”

“我都不再确定‘金带’究竟是什么了。”我慢吞吞伸手抱住头，手指使劲卷着汗湿的头发，直到疼痛淹没掉恶心的感觉，“我们就像追逐某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但却连自己往哪儿跑都不确定。”

“有时候不确定才是最安全的。”史蒂夫说，“但就像你说的，我们的确在追逐某个目标。然而有些猎物很狡猾，如果你盯着它，它就会感觉到，然后逃开。”

“这个比喻真烂。”萨姆迟缓地说，但他已经在努力打起精神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知道它是什么，哪怕只是脑子里想一想它，它都会察觉到并且警惕起来，逃避我们的追逐吗？”

我睁开眼睛，看着驾驶室的两人。史蒂夫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萨姆惨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车窗外，说道：“这根本就毫无道理。”

“世道本来也不讲道理。”史蒂夫平静地说，“有的时候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你之前说我会是下一个。”萨姆说道，“所以……”

史蒂夫打断他：“没人是下一个。别有这种想法，萨姆。”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萨姆的语气很平淡，“结果迪恩还是死了，离开了，不管你是怎么说的吧。”

我喃喃问道：“他们会回来吗？”从后视镜里，萨姆看了我一眼。“托尼说过，我们找到‘金带’的那天，就是这支队伍分崩离析的那天。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找到‘金带’，队伍就已经开始散架了呢？”

“托尼也这么说过？”萨姆的语气带了几分惊讶，他坐直了，扭头望向我。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应该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忘记了，但应该就是在、在水电站那里，他对我说过这句话。”然后他就被咬了。

“乐乐，你觉得我们的队伍散架了吗？”史蒂夫问我。

“我不知道，”我疲惫地回答，“我只知道我们正在减员，一个接一个。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人……什么东西不愿意让我们团结一致，想要拆散我们。”

史蒂夫说：“有的东西只有经过锤炼才会更坚不可摧。乐乐，记住我的话，我们五个人会有重聚的那一天。我们会一起扳倒‘金带’。在这场战争中也许没有赢家，但我们也不会是输家。”

萨姆扭过头，带了几分诙谐地问道：“你是提前打好腹稿，还是临场发挥？”

“更像是胡说八道。”史蒂夫微微一笑，但笑容很快便消失在嘴角。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升得很高，但山谷中迷雾朦胧，因此阳光并不显得刺眼。

终于，我开始感到头晕和恶心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了，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有效地缓解了难受的感觉。

“我们离山顶还有多远？”萨姆问道，他担忧地看着汽油的余量，“我们能开到吗？”

史蒂夫说：“如果汽油用尽，而我们又找不到补给，就只能弃车而行。”

“那辆车不会再追上来了吧？”我问道，“也没有人或者什么东西追赶我们？”

史蒂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暂时甩开了追兵。”

“在汽油用光之前我们轮流开车，”萨姆说，“这条山路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在路边加设旅店的样子。”

“运气好的话，”史蒂夫说，“我们应该能在两天之内到达山顶。”

我有些惊讶地直起身子，问道：“这么久？”

“这条路远比看上去得要长。”史蒂夫说。

我只好耸了耸肩，然后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进入别的游戏区吗？之前我们也不再通过地道跨越区域了，但还是遇到了不一样的NPC。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

“许愿的时候要小心哦。”史蒂夫笑了笑。

“别担心，”我也笑了笑，“真要许愿的话，我肯定许愿咱们能顺利找到汽油，然后有个歇脚的地方，食物、水、床。”

萨姆说道：“还没有怪物。”

“没有怪物。”史蒂夫表示同意。

车子在山谷中沙沙的风声陪伴下继续向前，驶向未知。

史蒂夫拉开后备箱的动作差点把车门扯坏。他冲回萨姆和迪恩身边，把一叠纱布按在迪恩胸口的血洞上。

“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是贯穿伤。”史蒂夫简短地说，“按住这里，先把血止住。”

“迪恩已经离开了，你不会想要留下看到发生什么的。”史蒂夫的眼角微微抽搐，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我们走吧。”

“会发生什么？当初在托尼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萨姆问道，神情中带着受伤的痛楚，“史蒂夫，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吗？”

史蒂夫缓缓松开了迪恩胸口的纱布，上面的血仍在缓缓晕染。他垂下手臂，攥着纱布的手缓缓握紧。

“砰、砰、砰”三声枪响。眨眼之间，史蒂夫已从萨姆手中夺过枪来，将那把悬在半空的凶器打了个四分五裂。

然而迪恩却一把抓住了史蒂夫的手腕，更多的血因为他想说话而从嘴巴里冒了出来。迪恩咳嗽起来，发出一阵可怕的吸气声。

我呆呆站在原地，仿佛置身梦中。这一切不可能发生，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迪恩？迪恩？”萨姆叫道，徒劳地拍着迪恩的脸。渐渐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一种恐怖的了悟浮现在他脸上。

“萨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抱歉，但我们得走了。”

萨姆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

“走？”他质问，急促地呼吸着，“走哪儿去？你要我就这么扔下迪恩？”

“这是、这是唯一的方法。”迪恩挣扎着说道，但却不是对萨姆说的，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史蒂夫的手腕，“你必、必须……”

迪恩的眼睛睁得很大，他那绿色的眼珠颤动了两下，随即不再动了。

萨姆一把甩开史蒂夫的手，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这是一场天煞的游戏，是吗？不管他们离开是去哪里了，都是离开游戏了。我怎么才能也离开这里？杀了我自己？”

史蒂夫俯身一把捂住萨姆的嘴，飞快地低声说道：“你不能随随便便把这些话说出口，萨姆，你会害得自己成为下一个的。”

同样的恐怖的了悟也袭上我的心头。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又仿佛一个残忍的笑话，如此不真实。

萨姆低下头，颤抖着把迪恩搂进怀里，脸埋在兄长肩膀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迪恩，别这样。”萨姆哀求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留下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