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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宠妻实录

17. 夫妻和鸣

朱瞻基一行紧赶慢赶,等马车驶进皇城之际,堪堪赶上太子心心念念的腊八节。

马车内,晴雯脖子上那道浅浅的血痕已经变淡消失,用新造的水银小镜也看不出来端倪,给她高兴坏了,挺着白皙纤细的脖颈跟朱瞻基炫耀:

“长春,看!我脖子上没疤了,我可以继续做太孙妃了!”

朱瞻基淡淡道:“因为换个人也一样。”

他不相信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一套官官相护的机制。

在这样的官场下,就算把刘巡抚换成一个清廉正直的马巡按,结果大概率会是马巡按被诬陷至死,最后运到开州的救命银还是二万两。

晴雯端着小水银镜,对着脖子左看右看,要不是马车顶上有盖,她真恨不得跳起来蹦哒两圈:“总算消了下去,之后我可再也不要吃猪皮了!”

“原来你不喜欢吃猪皮吗?”

“当然不喜欢,那东西腻腻的,谁会喜欢?不过为了继续做太孙妃,再腻我也忍了!”

朱瞻基这才明白她的逻辑,忍着笑转开视线,望向窗外。

“……其实我之前是吓唬你的,有疤也可以继续做太孙妃。”

“啊?可是那女训书里不都写着,母仪天下须得做到玉体无缺吗?”晴雯傻眼了。

“真的。”小姑娘太好骗了,朱瞻基没法忍心继续骗她:

“皇祖母当年是跟皇爷爷一起戎马沙场的,身上怎么可能毫无疤痕?只是没有留在显眼的位置而已。”

“虽然如此,当今皇后娘娘也是实打实的母仪天下,可见那书里写的半点不对,趁早撇开别看了吧。”

晴雯记住了,以后梳柳梳香再叫她看这种书,她就可以把皇太孙的话搬出来——“夫为妻纲”嘛,皇太孙不让她看的书,她当然不能看啦。

马车在内城墙根处停下,又换成肩舆,太子和朱瞻基先去跟皇帝复命,而晴雯需要去东宫拜见太子妃。

梳柳和梳香是跟着晴雯的肩與一起到的,朱瞻基看着她们陪晴雯的轿子走远,这才收回目光,与太子一起往乾清宫行去。

“夫妻和鸣是很好,但到底还没正式成婚呢,你还是收敛些分寸罢。”

太子说,他见朱瞻基对晴雯如此在意,正犹如自己对孙才人的情谊,又觉得他们父子二人还是挺连心的,便多嘴了一句。

继钱东流之后,朱瞻基又一次被误会了。他只是单纯担忧小姑娘被梳柳她们责怪而已,并不是男女之情意味的依依不舍——但太子不会理解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释。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太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罢了,之前看你在开州运筹帷幄,连孤都算计了进去,还以为你长大了呢。如今看来,你不过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啊!”

就在朱瞻基快忍不下去的时候,乾清宫终于到了。

朱棣一手撑着御案,一手端着碗腊八粥,似乎正低头看着某地的舆图,听见通报声后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盯住行礼的太子和太孙。

“父皇容禀,刘巡抚贪赃枉法,儿臣欲拿剑斩他,却叫他抢先一步自缢了……”

早在太子和太孙回京之前,朱棣就收到了十几只折子,详细奏明了此事。但事关朝臣生死,太子总是要当面讲清楚的。

在听到刘巡抚那句“自有人拿的更多,微臣不敢阻拦”的遗言时,朱棣额头上青筋暴起,腊八粥碗从手上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响,摔得四分五裂。

红糖大米和桂圆果子的甜香蔓延满屋,丝丝的热气从朱棣脚下升腾起来,屋内的气氛却冷得像冰,让屋外候着的老太监都不敢进来打扫。

“皇爷爷,以刘巡抚的官位,往上查起来也不是很麻烦。”朱瞻基见太子抿着唇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

“将此事明面上交给都察院,再派锦衣卫和东厂协同查案,最后三方会审,这正是一个清扫往年积弊的机会啊。”

朱棣眼底血色一闪而逝:“查,自然要查。朕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把朕的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

朱瞻基大着胆子看了眼御案,发现皇爷爷正在看的舆图是漠北一带,心道难怪这么生气呢,这些人贪的都是皇爷爷的军费啊。

朱棣大手一挥,让太子和朱瞻基先出去了,又传内阁杨士奇觐见。

在乾清宫外,朱瞻基跟在太子身后与杨士奇打了个照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接替了解缙首辅之位的大臣。

此人步子迈得极小,对引路宫人的姿态也低,官服之下的衣衫朴素,咋一看没什么首辅的气势。

他那双眼睛里平静无波,似乎对上任何人都是不咸不淡,不会引人注意,倒是一副让人信赖的面相。

据说这位杨士奇不是太子党,也不是汉王党,只是个比耿通圆滑得多的纯臣。但朱瞻基观察他此刻看着太子的眼神,几乎能断定他内心还是偏向太子的。

说来也是吊诡,太子体胖心宽,不讨皇帝亲爹喜欢,朝中的文臣却一个比一个爱他。

朱瞻基想着想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杨士奇低调谨慎的背影。

外人都认为他是纯臣,说明此人还是比解缙聪明一点。但愿他能继续聪明下去,别那么快暴露身份、被汉王的人扳倒,又剩太子孤家寡人一个。

乾清宫内。

朱棣还不知道自家太孙已经将杨士奇认作了太子党,杨士奇不偏不倚的声名远播,他觉得在立储上还是可以参考此人的意见。

“漠北刚被打过一次,又不安分了,朕想年前再去北伐一次。”他给杨士奇赐了座,指着舆图道,“汉王想跟着朕一起北伐,你觉得他可以去吗?”

杨士奇推辞几句后,才说出自己的意见:“汉王殿下能征善战,若跟去北伐将会是陛下的一大助力。”

“嗯,汉王这小子打仗确实可以。”见他对汉王并无文臣固有的成见,朱棣更加满意,又开门见山道:

“听说太子在监国时肆意妄为,发布政令我行我素,不听大臣们的意见,枉为东宫之位?太子监国时你正在朝,实际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说此言非虚,那太子完了;

如果说此言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太子与朝臣打成一片、其乐融融,那太子公然结党,也完了。

杨士奇藏在袖子里的手忽地攥紧。

这次他没再推辞,缓缓开口。

回到景云宫,朱瞻基与晴雯一起去青木居用晚膳。

“传说腊八粥是开国太祖发明的,是真的吗?”晴雯亲手淘洗着大米,对此有些好奇。没想到太祖那样冷肃的人物,也能做出这么甜糊糊的东西。

朱瞻基在给红枣去核的空档想了想,“不知道,没听皇爷爷说过。”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晴雯笑嘻嘻地说道,“你看你备粥的样子这么熟练,说不定就是跟太祖他老人家一脉相承的嘛。”

这小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毫无顾忌了。朱瞻基拿她没办法,湿淋淋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好啊,编排太祖是吧,等会罚你把他发明的腊八粥喝上三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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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朱瞻基不相信这套官制,却很乐意利用它;他利用了父亲的仁善、商会的义心、知州的爱民,没道理不能利用这贪婪的机制。

正是在这套机制作用下,徐知州接收不到足够的赈灾拨款,只能在走投无路之下接受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太子又变成了甩手掌柜,一切事务交由朱瞻基打理。

见他心情有些低落,朱瞻基还特意在回程的路上安排了几家有名的食肆,暗暗合着他平日的口味点菜,总算让太子脸上多云转晴。

太子抿了抿唇,心里五味陈杂,也没继续问下去,只道:“这边的事谈好了就动身回京吧,不然回去太晚,都赶不上腊八了。”

为什么不换个人?

皆大欢喜。

朱瞻基跟徐知州的合作条款,具体到玻璃厂的选址、占地、合作商家,以及第一年要让给开州多少分润。

朱瞻基应道:“儿臣之前已经跟皇爷爷说过此事了。”

他想回宫,想看到孙才人那张温柔恬淡的俏脸……虽然孙氏有时候任性蠢笨了些,但在整个宫里,似乎只有她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他、需要他。

而不是像太孙这样,已经独当一面,甚至比他还厉害了。

“儿臣这就打点车马,预备回京。”朱瞻基说。其实他还想在开州多留几日,亲自选几个本地干事管理新厂,但父亲想要早日回去,他就只能拜托徐梧关照此事了。

这两日,太子已经接受了好大儿在官方皇商之外又有自己私人产业的事实。自打出了京城之后,朱瞻基带给他的震惊太多,他几乎都来不及应激反应了。

“你那个什么八仙坊……瞒着我也就算了,可不敢瞒着陛下。”他叮嘱儿子道,“我也不想管你那些进项,只记着你身份特殊,切不可与民争利。”

朱瞻基细看她之前的伤处,果然一点疤痕没留下:“这段时间养得不错。”

“不枉我吃了那么多猪皮,都快吃吐了。”

所以关于儿子的秘密,陛下知道得比他这个亲爹还早?

是了,瞻基从小跟在父皇和母后身边长大,跟他们更亲近些也是正常。

等到一切谈妥,已经是两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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