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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袖揽凰权

第165章 擎苍日来临

“可笑在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凡尘,任由你嘲讽?”

“还是可笑在当初你不如人,如今人不如你,让你扳回一城?”

眼看着卫流庭败落,世家子弟自然是趾高气昂:“我是在笑他,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奢华的宴席铺开数里,因着太过细致而庞大的宴席,楚家提前数日就开始筹备擎苍日的宴席了,每一处的构思都极其精巧而又别出心裁,不落俗套。

譬如那自假山之上潺潺流下的水流汇聚下来,滴进硕大的玉瓶之中,浇灌出数十枝探出的枝叶。细看之下那玉瓶不是玉瓶,而是状似玉瓶的水池,枝叶也并不是枝叶,而是用翡翠打造出枝叶,而那枝叶之中有密密麻麻的字,悉数为擎苍书院的历史,摊开在人跟前,让人为巧夺天工的建造禁不住拍案叫绝!

擎苍日帝后同时出席,故而帝后早已提前几日在擎苍书院落脚了,随之上山的还有一众朝臣以及一众皇子,悉数聚集于擎苍书院,来庆祝这盛大的擎苍日。

“我虽自认不是君子,但也绝非小人,做不来落井下石之事。”黎青鸾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其他的世家子弟听到黎青鸾意味深长的话,俱是别过脸,想要压抑住自己的笑意。毕竟黎青鸾可是在反讽这人乃是落井下石之人啊,明明话语没有讽刺,但动作却把讽刺感演绎得活灵活现。

世家子弟涨红了脸:“你说我是小人?”这般说着,他衣袖下的手蠢蠢欲动。

“我可没这么说。”黎青鸾挑挑眉,依旧意味深长。

世家子弟看着黎青鸾冷静的模样,怒火中烧,全然忘了黎青鸾无论是地位和实力都远在他之上,抬手就要打黎青鸾。

可还未等黎青鸾出手,率先出手的是沈沧澜,他一挥袖子,那人便不自觉跪在了地上——冲着黎青鸾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黎青鸾无动于衷,而春花则是惊讶地微瞪双眼。

只听沈沧澜挡在黎青鸾身前,俯视着那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殿下不敬?”

世家子弟浑身都是刺,可看到沈沧澜那平静但可怖的眼神时,不自觉噤声,有些畏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老实了的世家子弟,沈沧澜才转过身,微笑着对黎青鸾道:“姐姐,处理好了。”

黎青鸾并不言语,而是静静看了沈沧澜一瞬。

只这一瞬,古怪的气氛令空气都凝结了。

黎青鸾收回目光:“入席。”

春花亦是古怪地看一眼沈沧澜,跟在黎青鸾身后入席。

片刻后,春花看着同自己一起站在黎青鸾身后的沈沧澜:“………”

虽然知晓他不是真正的沈沧澜,可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谁家世子以一种侍奉的姿态站在人身后?

宴席之上已经坐满了一大半的人,以承祥公主为中心的事件早已疯狂地席卷京城,所以黎青鸾已然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一举一动那都被人盯紧了的。

所以沈沧澜这一行为也被众人看在眼里。

武安侯刚步入宴席就看到沈沧澜站在黎青鸾身后,脸色唰一下变黑,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呵斥,只能压抑住脾性:“沧澜,过来。”

看到武安侯,再看看承祥公主和沈世子,众人登时就恨不得端起一旁的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着一出精彩的戏,可奈何气氛太过凝固,无一人有胆量去嗑瓜子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沈沧澜自然不会听武安侯的话,甚至连半个眼神也未分给武安侯,而是微微俯身,动作熟练地为黎青鸾倒上茶水,声线温和:“殿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他俯身的姿态,熟练的动作,无一不令众人大跌眼镜。

那可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啊!自小锦衣玉食,怎么侍奉人起来能这么熟练?而侍奉的人竟还是承祥公主,那可是相当于他的杀母仇人啊!

还有,最重要的事!宴席之上,帝后未到,谁敢动筷?这沈沧澜竟是为承祥公主倒了茶!

这一桩桩加起来,不得不让众人感叹沈沧澜果真是个神人!

可就在此时黎青鸾开口了,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想听听承祥公主能说出些什么话。

“沈世子,劳烦您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的话带着距离感。

沈沧澜一怔,随即垂头低低道:“我知晓了。”随即他十分顺从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看着这一幕,众人被惊得下巴起七块磕在桌子上,很是整齐又响亮的“嘭”一声。

这承祥公主难不成是个妖女,会蛊惑人心之术?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众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或者说沈世子有什么把柄在承祥公主手里,使得沈世子不得不在承祥公主跟前俯首称臣?可沈世子这模样也不像是被人强迫的啊!

众人正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春花将宴席百态尽揽于眼中,随即垂首耳语:“主子,卫流庭出事,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帮?”

春花的问话倒是让黎青鸾挑眉:“卫家自顾不暇,于我们极其有利,为何相帮?”

“属下以为您……”

“我今日并不是在为卫流庭说话,而是在为他的处境说话。”黎青鸾道,“况且不知是何目的,屡次试探我,又怎么会帮他。”

春花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陛下要为那卫流庭说话。

“长松那儿打点好了?”

“打点好了。”春花带着一丝讽刺和好笑道,“主子,今日宴席上,楚家扶持长松。”

“这么说来?长松接受楚家的招揽了?”黎青鸾饶有兴味。

“正是。”春花唇边亦是扬起若有似无的讽刺笑容。

“真是有趣的情况。”黎青鸾微笑。

可不是嘛,楚家亲手拉下马的人,此刻却要亲手捧起此人,当真是令人只觉十分讽刺。

就在此时,天仪帝以及皇后还有一众皇子迎面走来,还有跟在一旁的楚家人,楚文心在人群中拢着袖子,遥遥对上黎青鸾的目光,不动声色微一颔首。

黎青鸾亦是回以颔首。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王德禄道:“皇上、皇后驾到!”

“参加皇上、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一齐下跪,口中高呼。

天仪帝拉着皇后的手上座,抬手:“平身,坐。”

众人又是一番感谢,这才消停下来。

天仪帝的目光很快将在场之人打量了一遍,秦家家主秦还征没到场,卫家……亦是没到场。

天仪帝身处权力的至高处,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也瞒不住他。他甚至知道卫家发生此事的真正原因来源于卫国公夫妇先要保全卫家血脉。可此事又没有触及他的利益,天仪帝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

今日霁王和齐王齐齐称病,天仪帝知道其中定是有猫腻,可他懒得管他们。故而今日随行的皇子只有端王、钰王还有谦王。

端王懒洋洋地坐在位置上,似睡非睡。他本也想称病不来,可母妃却是威胁加恐吓,非要他来,说什么让他接受圣贤的熏陶,说什么不求他变成一代圣贤,只求他能够收敛些顽劣就够了。端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趣啊。

钰王来是为楚家。楚江本来以做掉黎青鸾为由向钰王合作,谁料信还没送到钰王手中,计划便失败了,连楚登达都赔了进去。所以楚家不得不另寻出路,便说有一奇才,楚家连同这奇才愿一同扶持钰王。秦家毫无进展,要是有个楚家也不错。钰王这才来到了擎苍书院,想见见楚江口中的奇才。

谦王的眼神则是沉沉望向黎青鸾,他出身微贱,遭人唾弃,可明堂乃他挚友,遭此一难,他无法相帮,愧疚至极。本来不欲来擎苍书院,可长松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点燃了他的希望之火,若是他如今能帮助昔日挚友重返朝堂,他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今日他才来到了擎苍书院。

此时楚江走了出来,冲着天仪帝拱手:“皇上,在宴席开始之前,草民想让您看一份答卷。”说着,他躬身,双手递过答卷。

“哦?”天仪帝挑眉。

王德禄赶紧上前接过这份答卷,呈给天仪帝。

天仪帝漫不经心地抚平答卷,瞥了一眼,可就这一眼,眼神再也移不开了,本来有些松散的坐姿在看到答卷的那一刻骤然挺直了腰板,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答卷上,好像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众人看到天仪帝这副模样,均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天仪帝,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开宴的吉时都过了,天仪帝的目光仍是在答卷上停留,好似忘记了时间。

楚江看着天仪帝的神情,唇边扬起微笑,他就知道,这是个足以撼动皇上的奇才。

吉时过了好一会儿,王德禄不得不压低嗓音对天仪帝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天仪帝听到王德禄的声音,这才恍若自梦中惊醒,在答卷之中抬起头,看向楚江:”这答卷是何人所作?”

楚江听闻此言,心中漫上喜色,一切都是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走,他道:“皇上,这是一位公子所写。”

“他如今身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擎苍书院。”

天仪帝瞥一眼楚江,一眼就看出了他打得劈里啪啦响的算盘,看来这禁足并不能消磨掉楚江的心思啊。

不过也罢,这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就为着这一份答卷,他也要见上一见。

“宣。”天仪帝开口道。

下一刻,长松出现在了宴席之上,他自众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天仪帝跟前,俯身跪下:“草民参加皇上!”

黎青鸾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宴席之上除了来来往往的婢女和小厮,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学子,学子们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

“可笑在哪儿?”平静的声音传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世家子弟们回头,只见黎青鸾不知何时出现,身边跟着沈沧澜和春花。

世家子弟们昂首挺胸,心中对卫流庭当夫子时的不满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将你们谈论的事情大声说出来!”

七月一日,擎苍日。

“什么?”

说话的学子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就是卫家那事啊!”

”怪不得过去竟无一人唤他一声小公爷,原来如此啊。”

两个学子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

世家子弟轻嗤一声:“没用的东西!让我来告诉你!”

他一边说一边背着手踱步,“卫流庭还真以为自己是卫家嫡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如今正主来了,他只能乖乖退位。他在位时,无一人称一声‘小公爷’,可卫家真正的嫡子出现以后,这声‘小公爷’立刻就补上了!真是可笑啊!”

“可不是!”那人似是遗憾又似是带了点冷眼看热闹的意思,“谁知风光多年的卫家嫡子一朝落魄,竟是被别人夺了国公的爵位。”

作为一个在世人眼中清清白白行事正直的官宦世家,卫家自然不能让人知晓是因着祖训才将卫流庭推出来当挡箭牌,故而在外头的说法便是家里的嬷嬷疏忽,在卫延枝和卫流庭出生时抱错了,才有了这一出。

“得不配位之人是指本就身在其位之人,而他却是是被自己至亲之人推上了那个位置,而又被至亲之人拉了下来。他从未身在其位,何谈德不配位?”黎青鸾淡淡道。

那世家子弟被黎青鸾说的一噎,随即有些恶意道:“殿下,我记得当初在比试之中卫流庭可是对你屡次攻击,险些害掉你的性命,你如今又为何维护他?该不会看上了他那副皮囊吧?”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之时,有人哈哈大笑:“在谈论什么?”

两人脸色一白,齐齐转过身,便看到了大摇大摆站着的一群世家子弟。

“就是卫家嫡子之事?”回话之人也很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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