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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监想吃回头草

第 12 章

黄金延展性好,但硬度有限,他在镶嵌方式上下了点功夫,用的包镶,做完最后的抛光清理,正好看见东边天光。

离九点还有几个小时,江屿眠在回家休息和直接去找林大夫之间犹豫片刻就做出了选择——去找林鹤书又不是不能休息。

不过还是要回家一趟,熬了个大夜,皮肤状态不太好,换身衣服贴个面膜再去,追人当然是要体体面面。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背后的文身,纹在那么个位置,当时没少受罪,纹好了他自己平时根本看不见也想不起来,要不是章月颖已经动手纹了一半,他一定不会往背后纹。

江屿眠一边想,一边脱了衣服往浴室走,背对着镜子回头看,到底不太方便,拿来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放大仔细看图,越看越觉得自己当时画得真不错。

他随手把照片发给林鹤书,又坐下来画图,想做的东西基本已经在他脑海中成型,如果有工作台,他甚至可以略过画稿的过程直接起版。

林大夫家门口有一只信箱,从前这里放着钥匙,因为林奶奶出门不爱带钥匙,现在林奶奶不在这住了,钥匙不知道还在不在。

他思索着,就从门缝里看见林大夫了,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从院子往屋里走。

大概是刚起来还没换衣服,林鹤书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睡衣裤,头发随意地散乱着,疏忽一瞥看不见更多。

不过这下不用犹豫了,江屿眠直接叩了叩门:“林大夫,在家吗?”

林鹤书沉默片刻:“稍等。”

说是稍等,江屿眠等了至少三分钟林鹤书才来开门,他没有立即进去,站在门口打量林大夫,跟刚刚门缝里不小心看见的有点儿差别了——衣服没换,但是应该洗过脸,脸上清清爽爽,还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头发也没有那么乱了,随意又得体。

江屿眠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从工作室过来的,一晚上没睡觉。”

林鹤书扫了一眼他和昨天不同的穿着,以及丝毫看不出一夜未睡的面庞:“为什么不睡?”

“给奶奶做了件礼物。”

江屿眠把手上的小礼品袋递给他,林鹤书接过去,但是没有打开看:“我可以一个人去。”

“那不行,说好了要一起去的。”说话间,江屿眠又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困得不行了,一边自然而然地往卧室走,“借你床躺躺。”

这边是平房,跟住宅楼的格局不一样,卧室就是单独一间,在起居室隔壁,当年江屿眠没少留宿,这次回国倒是还没进过卧室。

屋子里有浅浅的艾香,摆设跟从前没有太大区别,大部分都是用了很多年的实木家具,床也是半包结构的拔步床,江屿眠体验过,稳稳当当,除了硬没什么缺点。

他刚推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林鹤书说:“先换床单。”

江屿眠愣了一下,不让他睡他能理解,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在交往的关系了,在他走之后换床单他也可以理解,现在换是什么意思?

林鹤书没有解释,说完就去柜子里拿了床单换上,林大夫换床单很利落,连枕巾也一块儿换了,还给他一个眼罩。

江屿眠没客气,脱了衣服戴上眼罩往床上躺,林鹤书背对着他:“八点半喊你。”

说完就要走出去,江屿眠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林大夫。”

“为什么换床单?”

林鹤书没有说话,江屿眠坐起身,攀着衣服往上摸,停在他的腰际:“有什么不方便我看见的吗?”

林鹤书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江屿眠知道他下一步就是要拂开,在他之前反过来握住,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看见院子里的洗衣台是湿的。”

这里的卫生间很大,洗衣机和烘干机都放在里面,日常外穿的衣服用不着手洗,夏天倒是也会在外面洗头,但今天显然不是。

江屿眠一只手仍旧抓着林鹤书,单手摘下眼罩,仰头看着床边的人:“林大夫,大早上的,你洗了什么呀?”

他揽着被子坐在床上,上身没有穿衣服他也不躲不避,长发自然垂落,微微偏着头,眼里充满兴味。

林鹤书垂眸看他,江屿眠很得意,他伸手拉下了他的眼罩,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困了就睡。”

江屿眠要是那么听话就不叫江屿眠了,下一秒就撩起眼罩:“什么时候,是早上还是昨晚我……”

林鹤书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言简意赅:“早上,睡吧。”

江屿眠这才罢休,乖乖躺好,却没立即睡着,困是困的,太阳穴都有些胀痛,眼睛也酸,但是精神亢奋,闭上眼都是林大夫说:“早上。”

他要是来得再早一点,林鹤书岂不是被他堵床上了?

一想到那画面江屿眠就忍不住笑出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又想到林大夫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松口,就又笑不出来了。

到养老院的时间比预期晚了十分钟。

江屿眠有点儿起床气,这几年他都过的很自在,除了帕帕要出门,很少有什么必须起床的时候,从被林鹤书喊起来就一直板着脸,机械地擦脸漱口,上了林大夫的车,又睡着了。

到车停下,他才终于缓过来,刚睡醒嗓子有点儿哑:“我给奶奶带的礼物拿了吗?”

“在后座。”

江屿眠都知道要带礼物,林鹤书当然也不会空手,后座除了那只漂亮的礼品袋还有几袋水果,刚刚路上买的。

林奶奶跟江屿眠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刘海那儿夹着个浅蓝色的星星发卡,跟护士在院子里踢毽子,院里其他老人家有的已经穿上毛衣了,她还是只穿了一件衣裳,精神很不错,看见江屿眠就高高踢起毽子徒手接住,笑着对护士说:“我孙子来啦,你们玩。”

院里的护士都知道林奶奶有个长得很帅的孙子,要说一点没动过心思那是假的,但是这位林大夫总是客气而疏离,林奶奶也是,别人家长辈总操心孩子人身大事,她是一点儿不急,一老一少都没那意思,甭管是自己有想法还是想拉媒保纤的都歇了心思。

林奶奶看见江屿眠比林鹤书更惊喜,拉着他的手喊眠眠,还笑他:“今天怎么没买花儿?

一点儿不像是十年不见。

“给您带了别的花。”

江屿眠从林鹤书手上把礼盒拿过来,抽|出一条橙色的丝巾挂在林奶奶脖子上,用丝巾扣系好。

林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眠眠自己做的?奶奶喜欢。”

“弄我下次再给您带。”江屿眠见她真喜欢,也挺开心。

林奶奶不知道是不是给小朋友看病看多了,说话总像哄小孩,不过不是大人哄小孩,她自己也像小孩,说了几句就问江屿眠:“眠眠吃不吃火锅,咱们中午一块儿去吃。”

江屿眠本来就想跟林鹤书约会,阴差阳错多了个人,也算是约上了。林大夫被支去调蘸料,林奶奶做得挺明显的,江屿眠就没跟着一块儿去:“要麻酱,不要麻椒,其他随意。”

等人走了,林奶奶就问:“眠眠什么时候带奶奶去听演唱会?”

江屿眠眨了眨眼,想起来他们关于演唱会的约定。

林鹤书对他好得跟男朋友也没什么两样,但是不肯松口,江屿眠不知道差在哪,但知道投其所好肯定是没错的。

林鹤书的喜好不太好摸,相处那么多天了,他明确知道林鹤书喜欢的,只有他的画。在家遇到林奶奶他也没有被家长抓包的心虚,问她:“奶奶,林鹤书喜欢什么?”

林奶奶反过来问:“你要送他礼物吗?”

“嗯。”

“为什么要送?”

江屿眠看了她一会儿,判断能不能说实话,林奶奶面色平静,不像老师,也不像家长,像个单纯的听众,于是他说:“我在追他。”

林奶奶什么生老病死大风大浪没见过,心里震惊了一瞬间,随即想到的是,这两个孩子将来的路怕是不好走,有猜测的时候要确定,真确定了倒是换了一副表情,笑呵呵地说:“我帮你追人,你要怎么谢我?”

江屿眠头天才送了发卡给她,再送同样的东西显得很没诚意,也不知怎么想到的,就说:“那我要是追到了,就带你去看演唱会。”

这事儿说起来是江屿眠失约,不管后来怎样,他当年确实是追到人了。

那时候江太太陪江董出国去了,江语晴在跟男朋友旅行,江屿眠崴了脚也只有家里阿姨照看,每天司机接送着两点一线,没意思得很。

第二天江屿眠就打电话跟江太太说周末想去林鹤书家里住。

江太太第一反应当然是否决:“你现在腿不不方便,家里还有阿姨照顾,住到同学那儿多麻烦人家。”

“他们家就一层楼我又不是瘸了完全走不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太太还是顾虑,江屿眠就说:“他都同意了。”

他打电话的时候,林鹤书就在他身边,原本放学都准备走了,忽然被江屿眠喊住。

这两天他腿不方便,明明身边的人都能帮他,他非不要,出入都喊林鹤书,林鹤书被他喊习惯了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站着等了一会儿,却见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说的还是跟他有关但他毫不知情的事。

“同意了也不行,等你腿好了再说。”

江屿眠直接挂了电话,对林鹤书说:“我们私奔吧?”

林鹤书:“……”

他想说我们没有谈恋爱,但是江屿眠不会在意,叹了口气:“去我家做什么?”

“我爸妈姐姐都不在,一个人没意思。”

林鹤书知道父母姐姐不在他也不会是一个人,但还是带他回去了。江太太被挂了电话,又接到消息江屿眠没回家,辗转着打电话到林家来了。

林鹤书接的:“小姨。”

江太太听见是他,语气客气不少:“鹤书啊?眠眠去你们家了?”

“嗯。”

“他打算住多久呢?这孩子,说走就走,东西也没收拾,我一会儿叫阿姨给他收拾好送过去。”

林鹤书看江屿眠,江屿眠比了个“七”,林鹤书说:“一周。”

“上你们家养伤去了啊?他是不是在呢,你叫他接。”

江屿眠撇开头,林鹤书于是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江屿眠一点儿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因为他这一句话得寸进尺,使唤这使唤那,大部分时候林鹤书的会纵容他,林奶奶说鹤书喜欢照顾人,江屿眠之前其实不太信,现在信了九成。

只有一起睡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没同意。

林家院子大,房间其实不多,就两个卧室,林奶奶一间,林鹤书一间,没有客房,江屿眠睡林鹤书的床,林鹤书去睡沙发。

拔步床其实挺宽,躺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不论江屿眠怎么软磨硬泡,林鹤书就是不肯松口。

林鹤书少年时期身材就很不错,腿长,还有腹肌,江屿眠看过也上过手。他想跟林鹤书一块儿睡其实也没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单纯想离他近一点儿,他怎么也想不通,林鹤书都同意他来家里住了,为什么不肯一块儿睡。

又不是女生,两个男生睡一起有什么不行的,但林鹤书就是油盐不进,江屿眠脾气也上来了,拦着不让出去:“你都不跟我谈恋爱了,两个男生,睡一起怎么了?”

“怕某个小色鬼占我便宜。”

“……”江屿眠气得口不择言,“你怎么不说怕你自己把持不住?”

“嗯。”

林鹤书就那么应了,江屿眠反应慢了一拍,没拦住,就让他走出去了,但也没就此消停,晚上各自睡下之后,他又悄悄摸出门,往起居室走。

他一进去,林鹤书就察觉了,但是没用,某个小色鬼瘸着腿硬往沙发上挤。

实木沙发,躺一个人还行,两个人就要重叠了,江屿眠几乎是压在林鹤书身上。

“起来。”

“不,要么你跟我一起睡。”

江屿眠寸步不让,两个十八岁的男生叠一块儿,春天的夜晚也变得燥热,林鹤书先妥协:“你起来,回卧室睡。”

江屿眠还是抱着他不撒手:“你呢?”

沙发有点窄,林鹤书单手扶着他,防止他掉下去:“我也回卧室。”

“那你不许半夜偷偷跑。”

“不跑。”

“明天也一起。”

“嗯。”

“以后都一起睡。”

“嗯。”

江屿眠一边奇怪他今晚怎么那么好说话,一边“趁火打劫”:“那我们谈恋爱吧?”

“嗯。”

这种小把戏他没少玩,林鹤书从来都没有上当过,这次他说了好,江屿眠一时都分不清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真答应了。

他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林鹤书,我说跟我谈恋爱。”

“好。”

江屿眠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天林鹤书忽然同意了。他只在意结果,林鹤书同意了他不会去深思为什么。

现在想想,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提了一句以后,江屿眠不太确定地想,因为这个?

不确定没有关系,可以再试一次。

老太太不爱出远门,江屿眠查了一下西府本地有什么演唱会。

西府其实不太适合追星,只有一个话剧院还算出名,其他活动很少。他只找到两场小型演唱会,一场是挺有名气的摇滚乐队办的,口碑挺好,江屿眠也听过,但是不确定林奶奶能不能适应这种重金属摇滚。

另外一场是慈善演唱会,票价倒是便宜,不过歌手都没什么名气,唱的歌也相对经典,时间不太长,大约一个半小时。

林奶奶不挑,只要是演唱会就行。

江屿眠做主:“那听慈善吧,也算做点儿好事。”

“那是要做,鹤书也一起。”

江屿眠订了三张票,跟林大夫一块儿送她回养老院。

吃饱喝足,江屿眠其实困得不行了,林奶奶一下车他就扯了个抱枕过来抱着,林鹤书从后视镜看他:“送你回去?”

“我车在你那。”

“你现在开不了车。”

“那再借你床睡个午觉。”

林鹤书没说什么,把车往家里开,江屿眠闭着眼:“我工作室没放床,以后可以来你家午休吗?”

“嗯。”

“钥匙还是在信箱里?”

“嗯。”

“你要是中午在家,我们一起吃午饭?”

“可以。”

“那我们在一起吧?”

林鹤书没有应,江屿眠睁开眼,林鹤书笑了声:“江屿眠,有些话只有第一次好听。”

第一次践行了就不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说来本身就意味着上一次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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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免费阅读.[www.]

江屿眠是设计师,也会起版,跟常询不同,他学的是银版,准确来说是金版。

江老爷子是金匠出身,巅峰成就是给金满楼开了三家分店,江屿眠出生的时候金满楼已经初具规模,主要是江董的功劳,那时候老爷子早已退休,别的小朋友玩乐高拼拼图的年纪,他带着孙子在玩黄金。

放松完起来还是有点儿亢奋,江屿眠凌晨开车去了工作室,目标明确儿从保险柜里取出材料,一晚上的时间做出来一枚丝巾扣。

主体是杏花的样子,黄金做底托,来不及打磨宝石,就镶嵌了贝母做花瓣。

江屿眠一向是知道自己好看的,照片也不过再一次印证。不知道林鹤书什么反应,他自己是起了点心思——因为林大夫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反应。

参展的作品还少一件,江屿眠准备自己动手,明明是海洋主题,拿起绘板他想起来的却是林大夫家的院子。杏树、葡萄,还有院子里的盆栽,随手几笔就画出来一串葡萄的轮廓,没什么细节,又在一边添了杏花。

黄金的延展性好,爷爷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工具把它们变成想要的形状,江屿眠没学到太精巧的手艺,但是剪剪金片,敲敲打打叠成想要的形状是会的。

可惜这里是他暂居的公寓,精装修,拎包入住,二十四小时管家服务,但是没有工作台。江屿眠牵帕帕下楼,一边跟它扔球玩,一边盘算搬家的事。

林鹤书:「明天早上九点」

他从来不是克制的人,这么多年没找到能深入发展的对象,不代表没有别的乐子。

算算时间也挺久没消遣,江屿眠今晚第二次带手机进了浴室,给浴缸放满水,运用科学上网技术,熟门熟路地点进某个网站开始找今晚的精神食粮,换了三四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最后放开手机闭着眼靠不清不楚的回忆草草了事。

片刻之后,他曲起一条腿,躺在浴缸里放松身心,忽然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被自己的照片勾得浮想联翩?

江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没人爱买房子,江屿眠在国外一直是租房,国内也就这么一套房产,面积倒是不小,一层一户还带空中花园,帕帕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高层花园。

放风回来江屿眠看见微信上有消息,林大夫回复了,但是跟他发的内容毫无关联。

大清早的,林大夫家巷子口的馄饨铺子依然在营业,店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不过今天包馄饨的不是江屿眠熟悉的那个大姐,是个头发有点白的阿姨。

他一边等,一边给林鹤书发信息,吃完也没收到回应。

江屿眠发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分享,告诉林鹤书他有这样的文身,林大夫这回避的态度,有点微妙。

他刚刚光顾着看图了,没注意这张照片看着也挺微妙的,冷色的灯光下,他背对镜子,赤|裸着上身,长发随意地拢到身前,还有一部分丝丝缕缕地散落在背上,枝条从腰向上延伸,肩胛骨正好停着一只蝴蝶,碰落了花瓣,飘零而下隐入腰际。

他那房子是十年前就买好的,上高中的时候就他就住在那里,离学校挺近,到工作室距离跟现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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