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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东风

有孕

“娘,他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

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把李氏拉上来,叫她说个清楚!”

李氏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她一见到宋含章就大叫道:“官人救我!”

澄晖堂的灯全都点燃了,落下一地清光,纤毫毕现,宋老夫人坐在上首喝着热茶,胸口堵得要命,好像囫囵吞了一团乱麻。宋怀玉心疼她娘,手拍着背不停帮她顺气。

沈鸿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娘,您回来了。”他恭谨地上前行了一礼,转头问宋怀玉,“姀儿呢?”

“什么!”沈鸿猛然起身,“姀儿被绑走了?她受伤没有?”

宋老夫人摇头:“所幸没什么大碍,被定国公世子救下了……”

“婆母可不能诬陷我啊!您不能只听那小蹄子一面之言!”

李氏哭天抢地,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她声泪俱下地转向宋怀玉:“我从前是爱与你攀高低,可从没动过害人的心思!那卫家贱婢一说婆母就信了,问也不问就将我捆了去,真是不给人留活路了!”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宋含章也急急地喊道:“一定是娘弄错了!阿姐,你信我!姀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可是咱们老宋家的血脉,我们怎会害她?再说肃州离这儿千里之遥,我和兰英人生地不熟,如何与绑匪勾结!”

刘妈妈冷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见老夫人一摆手,便从袖中掏出几页纸念了起来。上面白纸黑字赫然是李氏的笔迹,她与陈夫人及陈夫人娘家管事的书信往来,从绑架过程到细节,一桩桩一件件记的清清楚楚!

有了这物证,李氏瞬间哑了声,歹毒心肠乍然现于人前,脸上尽是被揭露的难堪。

这边还没念完,只见宋怀玉冲上去一脚将宋含章踹倒,狠狠扇了夫妻俩各一巴掌。

“害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姀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得给她偿命!”

宋怀玉哭得泪流满面,沈鸿将她拥进怀里,面容冷峻,权臣的威压沉沉地倾泻过来。

见东窗事发,宋含章跪在地上往前爬:“娘,孩儿知错了!此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这信也是我授意,与兰英无关啊!是我功不成名不就,还眼红姐夫富贵显荣,我丧天害理,我、我被猪油蒙了心……”

李氏听了这话,伏在地上哀哀地哭。

宋老夫人闭上眼身形晃了晃,沉声道:“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你们是怎么跟肃州山匪勾结上的!”

“是、是水云阁的芸娘。”宋含章眼睛躲闪,嘴里嗫嚅道。

帝京城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水云阁是坊间最大的青楼,隶属户部管辖。这里的官妓们出身都不低,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出入其间的不乏纨绔子弟和名士风流。

宋含章在水云阁有个相好的,长得和年轻时的李氏极像,唤作芸娘。

两人模样相近,性情却大不相同,李氏泼辣,芸娘柔媚,宋含章在家里受了气,常来水云阁喝闷酒,一来二去就成了芸娘的座上宾。

那日宋含章喝得七八分醉,芸娘坐在他身侧道:“听闻沈尚书近日上奏‘以粮折银’之法,减少了军粮损耗,得了官家好一通夸呢!”

宋含章眉头一皱:“你从哪儿听来的?”

“自然是来这儿喝酒的大人们说的呀。”她伸出纤纤玉手将他面前的酒盅斟满,“真是虎父无犬女,沈尚书的千金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夫人怎地没想着再添一个呢?”

“我阿姐生产时伤了身,再难有孕了。”

“原来如此,那郎君日后有了子嗣,岂不就是宋家的嫡长孙?”

“嫡长孙有什么用!”宋含章猛地一锤桌子,“那丫头一出生就被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着,老太太巴不得把家业全给了她,好处都让他们大房占了!”

芸娘莞尔一笑,柔若无骨地靠了过来,轻拍着他的胸膛。

“芸娘有法子解开郎君心结,只不过狠劣了些……倘若宋小娘子出了意外,大房无后,老夫人就只能指望二房了。纵使沈尚书千般不愿,也不得不为郎君铺路,对二房来说倒是个起势的好机会啊。”

大乾朝的官妓向来卖艺不卖身,私狎官妓是干犯律法的大事,是要杖责八十的!

宋含章平日过来只敢摸摸小手,眼下美人在怀,自是意动神摇:“是个好法子,可那丫头马上要跟老太太去肃州,恐怕得等年后才能下手了。”

“巧了不是,国子监陈祭酒就是肃州人氏,妾身听闻他夫人前些日子给娘家去了信……”芸娘附在他耳畔,气若幽兰。

“这等隐秘之事你都知道?”宋含章表情狐疑。

“这儿可是水云阁,迎来送往的什么人没见过?”芸娘丹唇微勾,“哪怕肚里再多弯弯绕,美酒一入喉,也变直肠子了。”

宋含章听后抚掌大笑:“哈哈哈妙极!陈胥这老匹夫成天目中无人,倒是娶了个厉害的,这下算是栽了!”

“好芸娘,这事要是做成了,我定帮你赎身,八抬大轿请你进府去!”

芸娘从他怀里抬起头,露出雪白的脸来,秋水盈盈,两颊绯红,红晕直飞入鬓角去。

凉风骤起,澄晖堂针落可闻,强烈的悲酸袭上宋怀玉心头,她颤声道:“爹临终前还盼着你能走正道,如今就因外人一句挑拨,竟要谋杀自己的亲外甥?”

“这么多年了,哪次想扶你起来,你都烂泥一样没个形状!宋含章,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是宋家弃你不顾,还是你自己不争气!”

宋含章缩了缩脖子,面对宋怀玉的质问,他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跪在地上不敢回答。

宋老夫人深深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沉沉地吐出三个字。

“送官吧。”

“娘!”宋含章和沈鸿同时喊出了声。

沈鸿大步上前压低声音道:“要是报了官,姀儿被山匪掳走的事也就传开了,这是在给全帝京城递话柄。嘴长在别人身上,戳的却是自家人的心窝子,您不为宋家也得多为姀儿想想!”

在肃州时没有物证,现在物证就在老夫人手里攥着,一听她真要将他们送官,李氏吓得肝胆俱裂,趴在地上涕泗横流,也许是哭得太厉害,竟干呕起来,酸水吐了一地。

“兰英,你怎么了!”宋含章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李氏,“大夫,快叫大夫!”

赵利家的去回春堂请张大夫了,沈鸿看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心头一阵厌烦,喊上向弋等人,径直去了书房。

“去云水阁拿了那个叫芸娘的来,”说罢,他又问向弋,“把在肃州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向弋不敢欺瞒,老老实实说了,却只字未提姑娘御黑虎杀人之事,只说卫大人派来的追兵被定国公世子顺手解决了。沈鸿正思考着卫家的异动,却又听到定国公世子的名号,不悦地皱起眉头。

陆家二小子?怎么又是他。

书房外传来侍卫低沉的通报:“大人,澄晖堂来报。”

沈鸿冷笑道:“怎么,查出什么病了?”

“张大夫说,宋二夫人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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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颠簸,我让她去歇息了。”宋老夫人指了指椅子,“你坐,我有话要说。”

沈鸿不明所以地拖了张椅子坐了。

“打的就是你!”宋老夫人一声厉喝,“混账东西,打死你都算轻的!门关上,拿棍来!”

沈鸿虽看不惯他小舅子的做派,此时碍于情面却也不得不开口劝阻。

向老伯心里也憋着火,姑娘如此心善,二房的居然也下得去手,多亏姑娘本事大,不然根本没命回来,二老爷可太不是个物了!他揪住宋含章的领子,又补了两巴掌才算解气。

今夜尚书府门户紧闭,气压极低,已经过了饭点,主子却没传菜,下人们也不敢擅动。

“娘,娘!孩儿回来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宋含章满是醉意的声音,紧接着撞翻了什么东西,一连串叮了当啷响,“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绊我!滚,都滚!”

“向大!掌嘴,叫他清醒清醒!”

沈鸿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地扬了扬眉。

宋含章脸肿如猪头,红似猴屁股,不同于先前醉酒的酡红,现在纯粹是被扇的。他头晕眼花地瘫坐在地上,酒是彻底醒了。

“你这泼才竟敢打我?”

宋老夫人凌厉地看向他,眼里闪着怒气:“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我咋不知道,我爹,御史中丞!我姐夫,兵部尚书!我,权门贵胄……”宋含章脸上浮出一个迷离的笑来,“娘,兰英呢,怎么不见兰英?”

“兰英……”宋含章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宋老夫人,窝窝囊囊地缩在一旁不敢搭腔。

“和儿在肃州府被山匪劫走,死里逃生,就是这两个混账和山匪勾结造下的孽!”

向老伯二话不说一步上前,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巴掌!

他年轻时就懂些拳脚功夫,又在宋家赶了几十年马车,就算是再烈的马到了他手里也能被治得服服帖帖。那双大手如铁掌一般,结了一层厚实的老茧,几掌下去简直能揭掉层皮,眼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硬是把宋含章扇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扑进来,见众人正襟危坐,疑惑地打了个酒嗝,霎时间难闻的酒臭气在堂内四散开来。向老伯上前托住他的手臂,这才算是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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