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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煌记

第129章 此间事了

回到家,夏松将父亲从背上放下,朝屋内叫道:“娘,娘,快出来了!”

屋门顿开,只见夏母快步走了出来,蔡姨紧跟在后。

二人都疑惑地要问夏松怎么突然回家,却蓦然间见到夏三柱和戴石,随之面现诧异,发怔一阵,都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松为之长长松了口气。

前一阵应对牛天祥和牛莽、牛野,他浑没压力,举手之间便将三人先后击败。这血衣人殷弘却带给他一定威胁。当然,若夏松认真起来,殷弘也难逃一败。

夏松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牛莽、牛野,适才自己为夺回被他们挟持的父亲和戴石,下手颇重,导致二人重度昏厥,一时难以醒转。

缓过神后,夏母、蔡姨分别走到夏三柱、戴石身边,不住打量着他们。见二人都头发蓬乱,面肤焦黑,衣衫破烂,浑身伤痕,可想到在那伙强人那儿不知遭了多少罪。

夏母抓着夏三柱,不住哀叹疼惜,蔡姨抱住戴石放声号泣。

望着这一幕,夏松为之心颤动容。

蔡姨向戴石问道:“石头儿,你爹呢?”

戴石只得将父亲已被强人打死一事说了。

闻此噩耗,蔡姨大受刺激,立时昏了过去。

戴石忙将母亲扶住,夏松也过去帮扶着,与戴石一起将蔡姨带入屋中,安放床上。夏松随之为蔡姨推拿运气,戴石在一旁看护。

夏母为之黯然神伤,不住哀叹,与夏三柱一起进了屋。

让夏三柱坐下后,夏母便向他问起事情的经过。

夏三柱一一讲来,说自己如何见夏松将一众兵士击倒,又如何与敌人打斗,如何将敌人击飞,只把夏母听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讲完之后,又听夏三柱感叹道:“秀芬,咱们儿子有出息了。”

夏母本名张秀芬。

张秀芬依旧未缓过神,好半天后才开口:“你说咱松儿这是学得什么功夫?一人能对付得了那么些人!啊呀,出息了,真出息了……”不住口地惊叹。

又道:“她蔡姨才带他到镇上找了个事做,他这是怎么了?不做了?”

夏三柱便问:“什么事?”

张秀芬道:“在一户人家做事,跑跑腿,看看门,驾驾车什么。”

夏三柱摇头道:“咱松儿这等本事,干这个那儿成?太委屈他了。”

张秀芬道:“我看挺好,起码有个倚靠,安全,照你说,他得干什么?”

夏三柱道:“照我看,当个捕头什么的。”

张秀芬当即道:“不成,那多危险。”

夏三柱道:“以咱松儿的本事,寻常强人见了他只有跑的份儿,照我看就当捕头得好……”

张秀芬还待争辩,却听房中蔡姨已醒,哀伤痛泣起来。

张秀芬暗叹:“老戴这一走,苦了这娘俩儿。”于是起身入房,坐到蔡姨身边,陪护安慰她。

戴石也留在此照看母亲。

夏松轻步出屋,来看视父亲。在父亲身边坐下,问他感觉怎样。

夏三柱点头:“身上已不痛了,也不感觉累了,松儿,你也快去歇歇吧。”

夏松嗯了声,又道:“那爹你先在此歇息,过会儿我再给你疗伤。”说完,起身去了自己屋内歇息。

运功调息了番,又小睡了一会,便回来给父亲疗伤。

夏松手拿一盒“玉雪膏”,手指沾上药膏,不住在父亲身上伤口处涂抹。

玉雪膏是当初卢玉麟送予他的,乃玉剑门独有灵药,具备短时间内疗愈平复伤口的奇效。

一经涂抹玉雪膏,夏三柱顿感浑身一阵清怡舒畅,身上鞭伤裂口眨眼间都愈合。

没多时,夏三柱身上伤口尽去,面上皱纹都减去不少,显得更加年轻精神。

接着,夏松又给戴石疗好了伤。

夏三柱与戴石又去院里打了水,好生冲洗了下身子,将头发梳理好绑扎起,又换上一身干洁的衣裤,乍一看都像是换了人。

……

已近傍晚,张秀芬去准备晚饭,夏三柱在一旁帮忙。

戴石继续照看母亲。

夏松在自己房中运功修炼。经过与血衣人殷弘一战,他的元气又得淬炼,力量为之增强。

通过一番运功,夏松将目前所修的《火云诀》练至第五层,元气再得强化,滋生出的火气也愈发浓郁浑厚。

除此之外,赤影刀刀谱上还有六项刀招夏松尚未掌握,他决定近阶段抽空将之尽习成。

赤影刀刀招虽非武技,却可用元气加强其威力,使之具备不弱于武技的效果,颇有优越性。唯一受限的,便是这些刀招只能用赤影刀方可施展,且赤影刀如若光流耗尽,这些刀招都一时无法使用。

对此夏松并不如何在意,毕竟事情哪能样样齐美。

而今,夏松体内的火种又有变化,一丝丝细小火流在其上燃烧,无数细密火星环绕升腾,时时还有火花冒现,分外奇异。

夏松会时时感到从丹田内涌来的一股温热暖意,使他通体舒泰。

修炼完毕,夏松出屋走动,见父母正在忙碌,便过去帮助,给他们摘洗青菜,又准备饭碗餐盘。

为庆贺夏三柱和戴石平安归家,张秀芬晚饭做得十分丰盛。

饭菜摆放上桌,夏松便去叫蔡姨、戴石出来用饭。

蔡姨依旧悲戚难过,饭没吃几口便回房继续躺下,留戴石在此与夏松一家共吃。

只听张秀芬对戴石道:“石头儿,你爹既走了,往后有什么困难便跟我们说,我们能帮的都帮。别拿自个儿当外人。”

戴石点头:“谢谢伯母。”

张秀芬微微一笑,又问夏松:“松儿,高家你不打算去了?”

夏松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缓缓点头。

张秀芬又道:“你去除了那伙强人,高老爷知道后肯定越发赏识看重你,不会怪你不打招呼就走了,你不去了,可是还惦记着做什么巡捕?”她还不知高世达暗通强人一事。

夏松喝了口茶,说道:“娘,有些事你还不知情,我跟你说了,你一时也不会信,你只需知道,我做事绝不会轻率胡来。”

张秀芬不解:“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夏松一笑:“明日我去处理些事,到时你们就都知道了。”

张秀芬还要再问,却被一旁夏三柱劝住:“松儿有他自己的打算,咱都别瞎管了。”

张秀芬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吃饭。

又听夏三柱对夏松道:“松儿,到时别忘给石头儿找个活儿。”

夏松点头:“这个自然,包在我身上。”

戴石默默吃饭,未再发一言。

饭后,夏松帮父母搬回饭桌,又刷洗了餐盘碗筷。夏三柱,张秀芬忙完便回房睡下。戴石继续陪在母亲身边。

夏松不久后也回房歇息。

……

次日一早,夏松跟父母说了一声,便出门而去。一路奔掠到镇上,赶到了高宅。

守门家仆陡见夏松,大吃一惊,急忙开门要去传报时,早被夏松赶上前点住穴道不能动弹。

夏松随之迈步入宅,直冲到高世达房舍,推门而进。

他知这时候高世达尚在熟睡未起,当下来到他床前,拿了把椅子坐下,叫道:“高老爷,天亮了,该起床了!”

沉睡中的高世达眼皮抖动,慢慢睁了开,撇头一看,只见夏松正稳坐在他面前,当即惊得睡意全无,从床上忽地坐起,也将一旁的高夫人带醒。

高夫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坐起身,见先前蔡姨带来的那个青年静静地坐在在他们床前,诧异之下,又转恼怒,骂道:“你这小子,怎么搞得?浑没半点规矩,擅自进来,要做什么?”

夏松淡淡道:“我来找高老爷说点事,夫人请回避。”

高夫人还待要骂,却被高世达劝住:“你先出去。”

高夫人瞪了夏松几眼,气愤愤地穿上衣服,下床出了房。

高世达看着夏松,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松淡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逃出的巨斧帮?那我便告诉你,昨日与你用饭之时,我昏倒在地,那是故意为之。凭你的麻药,就是再强上百倍,也不足将我麻翻。”

高世达听了,惊出一身冷汗,面带恐惧地看了夏松好一会儿,才问道:“那……那你怎么逃出的巨斧帮?”

夏松道:“那简单,灭了巨斧帮就成。”

高世达闻之,更是震骇:“你说什么?你把巨斧帮灭了!”

如此发呆许久,便听高世达不住哀声叹气:“我怎么选择跟你作对?你太可怕了……你此次前来,可是取我性命?”

夏松道:“你的性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看你自己如何选择。”

高世达道:“请……请明示。”

夏松冷笑一声:“需明示?先前我不跟你说得很清楚么?”

高世达默然无语。

夏松又道:“你家有业,衣食无忧,生活优渥,还不知足?”见高世达不语,又道:“我若取你性命只在弹指之间,跟你说这么,是念你没欺压过百姓,还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如若你执迷不悟,继续错下去,我也没办法,只能为百姓除掉你这个忧患。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我会再来,看你答复。”说着慢慢起身,转身要走。

“请留步!”忽听高世达叫道。

夏松随即止步,转身问道:“想明白了?”

高世达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便是,从此规规矩矩做一个安分良民,再不与任何强人来往了。”

夏松见此次高世达目光坚定,神色恳切,话语有力,知其意诚,当下满意点头,伸手入怀,将府库钥匙取出来,放于一旁桌上,说道:“钥匙还你了,我放过你,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望你说到做到。日后如若让我发现你有不轨行径,休怪我出手无情。”说完转身而去。

高世达如木桩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高夫人急步跑进来,见高世达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忙走上前,不住推动他,连呼:“老爷,老爷。”

高世达渐渐回神,拉着夫人的手,要她坐下,深叹口气:“夫人,我做错了……”

高夫人一怔:“老爷,你做错什么了?”

高世达便将自己暗中勾结巨斧帮,为其提供钱粮物资,以图霸玉田县一事慢慢说了,又说自己昨日假意设饭席请夏松来此,暗中洒放麻药将之麻昏,又请巨斧帮帮主牛天祥将之带走一事。而今夏松不仅安然无恙,更还消灭了巨斧帮,自己本在劫难逃,对方却大度的放过了他,让他痛悔万分。

“你……你竟勾结强人,想霸占乡里!”高夫人闻之,极是恼怒。

高世达在外做事,高夫人一向不管,所以对此并不知情。

她虽养尊处优,却明辨是非,得知丈夫竟做出这等歹事,顿感气愤惭愧,想叱骂他一顿,一时却也骂不出话。缓了会气,便道:“早知如此,即便我留在前洼村那等穷乡,也不跟你来镇上。我可不愿我夫是这种品行卑劣之人。难怪那夏松会这样气势汹汹直闯进来……他能放你一马,也算你的造化。”

高世达羞愧无地,不住长吁短叹,说道:“从今日起,我保证再不做任何歹事,本分做人行事,再不起协助强人,图霸乡里的念头了。”

高夫人道:“就听你这句话。”

自此,高世达洗心革面,安分守己,老实做事。女儿高静找不见了夏松,便去找他询问,高世达称夏松家中有事,回乡去了。

高静问夏松还回来么。高世达回说极可能不再来了。

高静顿感失落郁闷,好在她年少,心中事少,随着日日而过,将夏松也逐渐淡忘。

……

离开高家后,夏松赶往镇府,向镇守大人报告了巨斧帮覆灭一事。

镇守闻之震惊,便问起夏松的身份及来历。夏松都一一说了。

镇守大人闻之大喜:“想不到我们这儿竟出了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实是我鸡鸣镇之福!”接着,便派兵士去将巨斧帮驻扎的村落收复了。

夏松又去将牛天祥、牛莽、牛野三人搜捕了到。

牛天祥、牛莽、牛野醒来后,因重伤在身无法逃远,生恐夏松追来,便藏在一处隐蔽树林,哪知还是被夏松寻了到。

镇守派来的兵士将巨斧帮劫掠的钱粮物资尽都搬运而去,陆续归还原主。牛天祥、牛莽、牛野被关入囚牢。那一众巨斧帮兵士的尸身也已掩埋。乱葬岗里的苦工尸身也得以处理。

做完这些,镇守又向全镇传报了巨斧帮覆灭的消息。举镇欢腾。

接着,镇守又向县里上报了这一消息。没多时,又收到县府传报,说县守大人特邀夏松入县府担任巡捕一职。

深砸入屋墙之内的牛天祥更不用提。

那本已答应投降的一众兵士,却被血衣人殷弘尽数残忍杀害,让夏松为之叹息。

因父亲身体尚虚,夏松便将他背负着,戴石在旁扶助。

就这般走了小半个时辰,终来至前洼村。

夏三柱环望一圈,向夏松问:“那个人呢?”夏松道:“他走了。”

夏松与血衣人殷弘一场激斗,虽屡遭险招,所幸应对得当,将敌招一一化解,又趁殷弘大有消耗之际发起强力反攻,终将之逼退撤离。

一众兵士共有近三千人,血衣人殷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之尽杀,动作之快,下手之狠不得不让夏松纳罕。

……

夏松暂不去理会他,走到昏迷的父亲身旁,将他轻轻扶起,一只手抵在父亲身上,为其运气催力。

夏三柱激动地道:“你把他打跑了?”夏松微微点头。

夏三柱不再言语,只一脸喜慰地看着儿子。

此间事了,夏松便带父亲和戴石逐渐离去,朝前洼村返回。

夏松知适才他与血衣人殷弘一番激战,对戴石造成的视觉冲击是何等之强。

戴石只是一个普通青年,怎见过这等武者间激烈拼斗的情景?可谓大受震撼。

夏松解释道:“娘,蔡姨,我把我爹和石头儿从那伙强人手里救出来了。”

夏母、蔡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呆滞,良久不语。

没一会儿,夏三柱慢慢醒转。夏松又将饮水拿来,舀了一勺,让父亲慢慢喝下。

饮完水后,夏三柱顿感精神,又在夏松为他一番推拿后,气力恢复大半,接着又在夏松搀扶下慢慢站起。

夏松来到父亲和戴石身边,只见戴石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既有惊叹,也有羡慕及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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