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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阴郁反派看上后

2. 2

“头发盘起了吗?”

晏潆潆愣了,她都忘了这事,不过就算记得也无用,她就不会盘发。她是南安侯府的千金,自小就未自己梳过发。

看着手里的点心,顿时不香了,晏潆潆心虚回道:“我,我不会”。

她坐直了身子,扭动了下筋骨,刚刚睡着时姿势别扭,这会儿浑身不适。似乎睡着了一瞬,又似乎睡了很久,晏潆潆深深叹了口气,撩开了窗帘。

刺眼阳光晃进了她的眼,她不自然地眯起眼睛。车外不再是先前葱茏清翠的树林,一望无际的绿野仿佛延伸到天尽头,间或零星的树木,碧蓝天空飘荡着棉花团般的白云,云朵飘逸间,田野绿光舞动,一片云朵低低地似悬在她的眼前。是她从未见过的美丽风光。

晏潆潆趴在窗牖上欣赏了会风景,听着马车轮毂碌碌地响,想起了大哥晏咏宸的话。

庄稼汉撩着车帷,站在车厢边木头人似的看着晏潆潆咳嗽,一点儿没有帮忙倒水的意思。

晏潆潆不得不眯着眼睛摸索着找茶水,也不要茶盏了,找到茶壶直接灌进嘴里,又咳嗽一阵才慢慢缓下来。

庄稼汉看了半天,晏潆潆收拾好了他仍没有任何变化。晏潆潆忍不住问:“陈大哥,是在这里歇一阵么?有什么事么?”

她不知道,庄稼汉无比后悔接这笔买卖。他只是恰好路过京城,恰好遇到一笔不用杀人并且报酬极为可观的买卖,他以为是笔好买卖,怎料事主是个废物还是个哭包,这才是第一日半天而已。

庄稼汉宁愿去杀人,他现在也真的想杀人,辛苦压制杀人的欲望真的很痛苦。

他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声音无波无澜:“你得盘发,前面有关卡。头发盘好我们再赶路”。

庄稼汉说完,解开马车栓绳,拉着马匹到路边的溪水,自己再找块树荫坐下,从胸前掏出一块饼,埋头啃食,没再多看晏潆潆一眼。

晏潆潆想哭了。

她都没见过新妇发式,如何盘发?大哥成亲时,她还是个孩童,哪里有新妇发式的印象。晏潆潆仔细回想兄嫂平日的发髻,对着小小的铜镜反复尝试,然而头发越来越散乱,本来好好的少女髻已经散了架,浑身还大汗淋漓。

晏潆潆哭了,她实在做不到,她放弃了。默默流了会眼泪,她擦干泪痕,拿起食盒和茶水披头散发下了车。

“陈大哥,我这有些吃喝,你尝尝”,晏潆潆温声细语,把食盒放在庄稼汉面前,打开盒盖放置一边。

庄稼汉停下手中干粮,看着晏潆潆散乱的头发,心中猫爪子挠般憋气,眼眸黑沉瞪向少女:“你和我作对?”

晏潆潆本就惧怕,刚刚鼓足的勇气顿时泄得无影无踪,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尽力了,我不会,我没梳过”。

“别掉珠子!在我面前哭的人我都杀光了!”庄稼汉看着晏潆潆要哭的架势,厉声警告。

晏潆潆垂首抑制住心中委屈,挣扎着心虚开口:“陈大哥,我们难道必须扮夫妻,不能扮别的?”

“扮什么?口音不同的兄妹?丫鬟都没有的主仆?一无所知的朋友?”庄稼汉冷眼看她。

有什么不可以呢,又不是没有牙牌。

可惜晏潆潆没胆子开口反驳,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少女觍着脸柔声恳求:“陈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我们一起梳头”。

庄稼汉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竟然能到他头上,他看着少女,半天说不出话。

晏潆潆见庄稼汉没有反驳,语气更加低柔,脸上一副小可怜样:“就这一次,一次,陈大哥,等过了关卡,我好好练梳头,后面都自己梳”。

默了半晌,庄稼汉沉重地哼了一声,终于开口:“把你妆奁拿来”。他就想快些赶路,早日结束和废物点心一起的日子。

一个庄稼汉杀手,从未给女子梳头,手艺比晏潆潆又能高哪儿去。少女乌墨般长发倾泻至腰,阳光下泛着亮光。庄稼汉呆愣看着,不知从何下手。

他撩起少女披在脖颈的长发,带起一阵沁人幽香。乌发下少女皮肤细腻白嫩,和她黢黑脸对比明显,晃得他眼疼手抖。

好在人心齐泰山移,两人又都不笨,尝试了多次,扯断了少女无数根头发后,借助妆奁里各种工具,头发总算全都盘起。

庄稼汉看着自己的手艺,似乎颇为满意,只是不想有下一次,梳头流的汗比杀个人还多。

少女高兴地收起妆奁,刚刚被庄稼汉拉扯头发的痛苦一扫而光,回首向庄稼汉淡笑:“陈大哥,你真能干,那我们可以出发啦!”

她也一头汗,额头上汗珠滑过的地方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映衬着她的小黑脸特别可笑。

庄稼汉没忍住,迎着她的笑脸问道:“你做什么把脸弄得乌漆嘛黑?”

晏潆潆的笑脸瞬时停滞,一脸窘迫地小声解释:“我不想被人认出”。

哥哥们强调,她若能顺利出府,务必乔装改扮一番,以防逃走后官府追兵。她哪里会乔装,还是谈三哥给她脸上抹的锅底灰。

“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黑灰骗得了谁?”

晏潆潆被问得哑口无言,嗫嚅反驳道:“总比不乔装好”。

“去洗脸,我帮你”。接下来的路程会有关卡,庄稼汉不想横生枝节,帮她乔装好是给自己省事。

少女疑惑地看着庄稼汉,他梳发得了意忘了形?他梳的发只是不散架而已,他还要做更多?

晏潆潆内心说服不了自己,但惧于庄稼汉冷冽威压气势,还是慢吞吞地走到溪水边洗起了脸。

他是杀手,她被认出了他会兜底的吧?会吧?会吧?

可他的武器在哪儿呢?他连把佩剑或者腰刀都没有。

晏潆潆忐忑不安的洗好脸,向庄稼汉慢慢踱回来。

梳头疲累得一身汗,庄稼汉扯干净黏在手上的断发,坐在树荫下不再客气,将食盒里的点心和茶水全部收拾干净。他正收拾食盒,少女挪到了他的面前,庄稼汉抬眼,瞳孔止不住震颤。

一眼难忘的真美人,如洛神之容华,艳逸妩媚。

鹅蛋脸上有些婴儿肥,眉若远黛,杏眼含波,鼻梁纤巧挺立,唇瓣娇艳红嫩,肤色白若凝脂,脸颊红似桃花,一张似笑非笑含情脸,似乎正脉脉含情望着他。

她散发出一股阳光般轻松自在的气息,即便他在树荫处,她还是耀亮了每一处阴暗,带来光芒和暖流。也许只是他的错觉,是她身后的阳光过于晃眼。

庄稼汉低下了头。

少女没有注意庄稼汉的变化,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问:“陈大哥,我们现在开始吗?”

“嗯”,庄稼汉低着头,顺手从怀里掏出工具,巴掌大黄色皮囊里塞满各种小毛刷,黑笔,还有说不出的小玩意。

少女盯着他的胸前看了会,好奇问道:“陈大哥,你怀里有八宝箱?”庄稼汉抬眸瞪了一眼,少女垂下眼眸,噤若寒蝉。

庄稼汉收回目光,看着手中毛刷,命令道:“眼睛闭上”。

他在认真帮她,他若有歹心不必等到此刻,少女说服着自己,乖顺地闭上眼睛。

庄稼汉伸手握住了少女下颚。

晏潆潆有些不适,下颚被庄稼汉的手指固定,虽然手法温柔,仅是轻轻触碰,但从未有人如此对待她,哥哥们也未曾。彼此距离如此接近,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他的呼吸又烫又急,她的心也随之紧张地一收一放。

夏日热风吹得空气格外暧昧,两人都未言语,晏潆潆感受到毛刷在脸上飞快舞动。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思维却有些混沌,分不清微微颤动的是他的指尖,还是自己的下颚,脑袋配合着手指一动不动,却明显感到后背凝出一颗颗汗珠,顺着背脊一直滚落到腰际。

他在眼睛上贴着什么,晏潆潆眼皮一阵发痒,控制不住地眨起眼睛,就看见庄稼汉木头似的脸,黑眸却如最深湖水,春风里温柔摇曳。他眼神似在欣赏一副美丽画卷,毫无之前狠戾阴森之气。不愿多想,不敢多看,不等庄稼汉开口,少女连忙紧闭眼睛,不敢再多对视。

也许很久,也许一瞬,庄稼汉手指离开她的下颚,说道:“好了”。

晏潆潆睁开眼,庄稼汉已经站直了身子离她好几步远,她没看他,转身看向妆奁里的小铜镜。

铜镜里是另外一张女子的脸,眼皮好几层,颇有些老态,一副病殃殃白兮兮没有血色的面容。

晏潆潆心中欢喜,这会就是阿耶来了也难认出她,这惨白病态的面色,便是流再多眼泪,也不会有甚异样,比她先前黢黑脸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盖上妆奁,忍不住兴奋,扭头对着庄稼汉微微一笑:“陈大哥,你这双手,巧夺天工!我现在和你一样老!”

突然感觉说错了什么,晏潆潆收起笑容,凝望着庄稼汉的脸,看不出什么破绽,她迟疑片刻,轻声问道:“陈大哥,你,真面容是什么样?”

庄稼汉直白回应:“这世上没人知晓我的真面目,知道的都死光了”。

后背还流着汗,炙热暑气里少女感到一阵寒意从头贯穿到脚底,她下意识垂眸避开了他的脸。

庄稼汉眼神空洞寒凉,他靠着树干声音淡淡:“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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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潭州,即便快马日夜兼程,也得月余,路上好生照料自己,全须全尾到了将军府,方有机会为阿耶争取生机。

庄稼汉在做什么,安静得似乎不存在。即便他脾气古怪,可现在离不了他,还要煎熬漫长的月余,要不要做些什么缓和缓和关系?

她越吃越饿,回想起今日,还未吃上一顿饭,又在食篮里找到卤肉,大口吃了起来。吃了几口,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对着门帘问道:“陈大哥,你带了吃的吗?我这儿有吃的”。

车厢外没回应,晏潆潆等了片刻,觉得已经礼貌有加,便自顾自吃了起来,点心和卤肉格外香甜,她吃得停不住嘴。

不等庄稼汉回应,她爬起来抓住斗笠,掀开车帷一把放在庄稼汉身边,迅速放下车帷退回到心理安全的距离。

许是哭得疲累,又或许离开京城后绷紧的神经不自知松弛,再或裹住头部的锦被太不透气,晏潆潆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她睡得昏沉,睡梦中庄稼汉悄悄靠近她,对着她一阵狂吼,晏潆潆猛然惊醒,扯开头上的锦被,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愣了片刻方想起身在何处。

南安侯府的娇娇幺女可是团宠般长大,要她讨好一个脾气古怪的杀手,晏潆潆还真不知该如何着手。

她悄悄跪坐在车厢布帘旁边,举起一只手指轻轻勾开车帷一个小角,露出仅能透过一只眼睛的缝隙,她的脸贴向这处缝隙,向外望了出去。

“看到什么了?”庄稼汉突然开口。

脑袋闷痛,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似乎要跳出胸膛。晏潆潆说不出来自己害怕紧张个什么,大概因为庄稼汉是个杀手的缘故。

车厢内外和先前没什么两样,厢外再无声息,厢内地上散落着食物,还有晏潆潆扑通乱跳的心。

地上散落的都是精致点心,家中常常吃到,不是稀罕物,不过以后却是难说。晏潆潆舍不得浪费,小心拾起,干净完整的放回食盒,碎的脏的拾掇拾掇放进肚子里。

两人距离不过寸许,仅仅一帘薄薄布帷相隔,晏潆潆屏住呼吸静静窥视,本是跪坐的身形不自知地直立起来,她只跪看了一会儿,膝盖就酸疼不已,而庄稼汉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如尊坐佛。

他像一座小山一样,晏潆潆看得有些无聊,打算放下手指头。

晏潆潆等着庄稼汉的冷硬回应,她等了好一会,车厢外也没个响动。或许不盘发也不是很要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她又继续吃起来。

马车突然停住,晏潆潆措手不及,一口点心卡在喉咙里,不住地剧烈咳嗽。车帷撩开,车外强烈光线照了进来,少女眯起了眼睛咳个不停,小脸黑红。

少女没来由惊出一身冷汗,恰巧车轮似乎碾过什么硬物,剧烈颠簸了一下,她狼狈地滚倒在地,狭小空间里头部重重地磕了一下,食盒也不知怎么摔到地上,砸了她一身。

一阵头晕目眩,目光慌乱中扫到一顶斗笠,晏潆潆也没思索,脱口而出:“日头毒辣,陈大哥是否需要斗笠?”

庄稼汉宽大厚实的背部把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虽是粗布松敞的衣裳,却能隐隐透出后背肌肉紧绷的力量。天气炎热,他后背三角区的衣裳已经湿透,汗渍似乎都飘到了自己身上,晏潆潆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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