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

惠太后一开口，他立刻回去坐好，不再说话了。

“皇帝啊，这承朗算来已有二十四岁了，可至今还未有婚配，哀家可是急的很呐！”

“那孤......”

“嗯。”

元帝表现得极其冷静，目光全落在我身上。

“陛下看臣妾作甚？臣妾这个时候不好看。”此刻我声音嘶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恳请母后再给儿臣一点时间。”

惠太后年事已高，如今元帝已经有了孩子，而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还没有婚配，她定是心急如焚。

“算来，承德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承德，你可有心仪的人选？”

元帝明知六公主与姬如影的事，这样问，只是在惠太后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承德心悦尧安郡王已久，只是还不明了他的心意......”六公主偷偷瞥了姬如影一眼，嘴角含笑道。

“姬如影，你对六公主......”

“刘公主冰雪聪明，俊俏美丽，微臣不敢高攀。”

“你如今已是尧安郡王，还自称什么微臣？”

“臣......”

“你只说你心中可有六公主，其他话不必多说！”

“臣欲与公主相知，共结连理枝。”

“你既有此心意，孤今日便成人之美，将六公主赐婚于你！”

“多谢王兄成全！”

“多谢陛下！”

六公主与姬如影跪谢圣恩，两两相望，满面娇羞。

如水滴滴入海中，四年光阴就此消逝。

岁月悠长平静，周而复始。

“奶娘！渊儿又尿床了！”

“太子殿下莫急，奴婢这就来。”

是的，季煜年仅四岁，便被元帝立为太子。他生性聪慧，四岁已能作诗赋，理国事，通达知礼，别具慧眼。

两岁的季渊虽不如他，却也乖巧懂事，平日里不哭不闹的，只是偶尔尿尿床。

今日是季言与若枫成婚的大喜日子，王爷、公主驸马们都盛装前往八王府，元帝将季煜与季渊留在宫中交予奶娘照顾，带着王后乘车出宫。我在留在霁水斋，待若枫装点完毕后，与她一同到八王府。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我拿着龙纹玉梳，替她把头发梳顺，如今，轮到我替她梳头了。

“夫人，你看我的眉化的可深？”

“不深不浅，正好。”

她身着大红喜服，手持龙纹白玉梳，将满头青丝一点点绾成发髻，接着挨个插上金簪，戴上流苏后压，最后点上红唇，扭头问我：“夫人，这样可以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百感交集。

“都要成婚了，还要叫我夫人吗？”

“嫂嫂......”若枫低眉轻笑，胜似人间绝色。

“嗯。”我替她盖好红盖头，将她扶到喜轿中，等着季言来迎。

未过多久，季言便身着喜袍，骑一匹黑马带人来迎亲了。

春风正暖，嫩柳枝新，喜鹊枝头叫。

八王府上下挂满红缎，宾客们早已在院中等候二位新人进门。

季言一跃下马，踏入府门，抱拳道：“叫各位久等了！”

“恭喜八王爷！”

若枫在一片道喜声中，由我牵着，交到季言手中。

季言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紧紧握住若枫的手，跨过火盆，将她引入堂前。

“一拜天地！”季言总趁若枫低头跪拜时偷偷看她，等不及要见到她。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我担心若枫一人在房中饿着，便叫冬寻送些垫肚子的糕点进去。

“记住，放下糕点就出来，不可以偷看新娘子喔！”

“嗯！王爷早已交代过冬寻了，夫人放心！”

好不容易等到宴饮结束，季言将满堂宾客送走，便急匆匆跑回房了。

天色已晚，赶回宫是不可能的，元帝与我自然留在厢房睡下。

借着酒意，我一进屋便挂在元帝的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你若再不肯下来，孤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陛下怎么个不客气法？”

“孤好像许久未开过荤了。”

一听元帝要开荤，我立刻松了手，哪知元帝紧紧抱住我，满含深意地笑道：“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只得被迫挂在他身上，然后被他丢到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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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秋娘，你什么时候都好看。”他轻轻拨开我额前被汗浸湿的头发，柔声道。

“下雨了！”

“承朗！”惠太后终于发话，喝道：“回你的位置坐好！”

果然，在这宫中，四王爷只听惠太后的话，惠太后说一，他不会说二。

季煜百日宴，元帝为给他积福德，赦免了狱中罪责轻微的罪犯，其中，包括了禁足在王府的四王爷。四王爷对此，非但没有心怀感激改过自新，反倒变本加厉，越发不将元帝放在眼里。

“恭喜陛下！是个小世子！”

“天降甘露！是好兆头啊！”

癸卯年七月二十七，申时，天降甘霖，小世子降世，与那算命先生说的分毫不差。元帝赐名季煜，选了两个奶娘帮我照料他。惠太后乐不可支，对我的态度亦转变了许多，常叫人将季煜带到如惠宫玩。

“姐姐你瞧瞧陛下，如今眼里只有煜儿了。”我将药碗递给青果，叹气道：“唉，我就不该生个孩子来跟自己争宠。”

“臣弟不过在王府禁足了些时日，这小世子都已百日了啊！”四王爷举着酒杯，在殿中大放厥词：“算来，若是小公主还在，也该有两岁了吧，唉真是可惜啊！”

“来人！四王爷喝醉了，带他出去醒醒酒！”

“放开！谁敢动本王？”四王爷推开丫头们，斥道：“本王没醉！”

我一边喝着补品，一边点头应着她的话。

“煜儿呢？”元帝下了早朝就立马来了忘云居，一进门就问季煜在哪儿。

“母后，待儿臣建功立业后再娶妻不迟！”

“哀家还能活到你建功立业那日吗？”

“陛下可别听妹妹胡说，小世子让碧儿抱去如惠宫了。”王后示意我不要乱说话，朝我微微摇摇头。

“等她出了月子，孤再找她算账。”

“你这虽已生产，还是要留心月子的。”王后苦口婆心道：“切记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不要下凉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