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大学

陆时鸣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小龙的身体变化，眉头一蹙，正要停下动作，却又听到了轻轻的呼吸声，跟小龙昨晚睡着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意识到小龙只是舒服到睡着了后，陆时鸣：“……”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等到一个周天走完，才轻轻晃了晃小龙的身体，在敖晟睡眼惺忪地用爪子揉眼时，询问说：“感觉如何？”

敖晟打了个带着奶味的嗝,回答说：“吃饱啦。”

他带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飞上陆时鸣的左侧肩膀，经历过昨天一天的相处和熟悉，敖晟已经完全不怕对方了,他非常熟练地在陆时鸣肩膀上把自己挂住，期待地问说：“我们今天做什么呀？还去逛超市吗？”

“今天不去，明天可以去一下。”陆时鸣带着敖晟来到书房，坐到座位上,把肩膀上的小龙接下来,放到桌上，面对面说,“今天要做一些正事。”

敖晟睡着的这会儿功夫，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了，陆时鸣是第一次帮小龙梳理经脉，他需要很小心，而且对龙的经脉情况也不熟悉，因此才格外缓慢，明天再做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久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

午饭陆时鸣依然是用鱼做主料，不过他也试着做了一道不加鱼虾的陆上食物，照着计划的那样，逐步试探小龙的肠胃适应能力并做出相应改良。

敖晟又是把肚皮吃得溜圆，陆时鸣今天做的跟昨天做的不一样，但他依然觉得很好吃。

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养龙他已经基本上手，梳理经脉的事也还算顺利，陆时鸣于是坐在书房里，忙了会儿自己的事。

“你在写什么呀？”敖晟原本在玩自己从龙宫里带出来的弹珠玩具，注意到陆时鸣在写东西，于是好奇地飞到陆时鸣肩膀上，伸着脖子看对方写字。

“教案。”陆时鸣参考人族现有的一些法术修行书籍，再结合自己的经验和理解，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

“教案是什么？”敖晟问。

“给学生上课用的计划表，包含教学内容和进度之类的。”陆时鸣大致解释了一下。

“学生？你还要有别的小龙吗？”敖晟突然有些不高兴，须须往下撇着。

“没有。”陆时鸣又笑了一下，跟敖晟待在一起的这两天，他笑得比过往一一十年都多。

“世上没有别的小龙，只有你，我也只会有你这一头小龙，我说的这些学生是指万象大学的学生，开学后我会到学校教书授课。”

敖晟想起来了，爸爸是跟他说过的，等到万象大学开学后，陆时鸣会到万象大学当老师来着。

“万象大学是不是也收妖族的学生？他们收龙吗？我可以去吗？”敖晟听过这个学校，却不是很了解。

“收，万象大学收学生不限种族，达到条件就可以入学。”陆时鸣用手指揉了揉敖晟脑袋上那对短短的龙角，“你还不可以，要等你长大。”

“所以我长大后，只要入学了，就还可以见到老师吗？”敖晟原本对上学没什么兴趣，现在却是有了。

“可以。”陆时鸣说，“这段时间暂住结束后，你想来也可以随时来

。”

“好耶！”敖晟又开心了，他安静地趴下来?_[(，看着陆时鸣写字。

陆时鸣的字迹很工整，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沉稳端庄，他认真写字时低垂的眉眼和整洁的字迹，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可敖晟觉得好看是好看，但陆时鸣写的这些字句，他都看不太懂，因而看了一阵，就无聊地挂在陆时鸣身上。

挂着挂着，陆时鸣左耳那枚随着对方动作时而轻轻晃动的羽坠吸引了他的注意，敖晟直勾勾地看着羽坠，伸着爪子够了够，可是他短短的爪子一直够不到，重复数次失败后，他一时忘乎所以，直接“啊呜”一口，扑上去，咬住了羽坠。

陆时鸣便感觉到耳侧一重，他把笔暂时放下，将挂在自己耳朵上的羽坠连带小龙一起摘下来。

敖晟松开了嘴，爪爪也缩起来，他忐忑地看着陆时鸣，像是一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狗。

“无聊吗？”陆时鸣并没有怪罪，只是用寻常的嗓音问道。

敖晟诚实地点点头。

“你会写字吗？”陆时鸣把教案放到一边，拿了张新的白纸出来。

“会！”说到这个，敖晟一下自信地挺起胸膛，他把爪子往陆时鸣的墨水瓶里一沾，然后往白纸上一踩，再用爪尖勾了一笔，对陆时鸣说，“这是‘爪’字！”

他又举起自己沾了墨水的黑爪子，咯咯笑说：“这是爪子！”

“嗯，是‘爪’字。”陆时鸣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爪子按出来的字，唇角微弯着给予小龙肯定，他又问说，“还会其他的吗？”

敖晟不说话了，过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说：“爹爹说我还不会化形，不需要学写字。”

甚至认字，他也只认了一些常用字，洛景对他的教学要求一向很宽松，宽松到几乎没有要求。

敖宸倒是会多要求一些，但是敖晟并不是只好学的小龙，于是在洛景的纵容掩护下，他到现在也就会写一个“爪”字。

“没化形也可以学着写一写，记住笔划的写法，以后学起来会简单点。”陆时鸣看着敖晟，“要学吗？”

敖晟点点头。

陆时鸣于是用钢笔在白纸上写了一笔，说：“写字要先学笔划，这是‘横’。”

敖晟学着陆时鸣那样用爪子在纸上划了一笔。

“样子对了。”陆时鸣先给予肯定，又说，“但是笔划要写得漂亮，就要注意笔锋的停顿。”

他又写了一遍，并且特意放慢了速度，让敖晟看清他行笔时的顿挫停留。

敖晟又学一遍，学完感觉不对，于是再写第二遍，第四遍……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笔，但他好像怎么写都跟陆时鸣写的不一样，也不如对方写得美观。

小龙的须须垂着，沮丧地看着陆时鸣：“我是不是很笨呀？”

“不是，笔划是最重要的基本功，看起来简单，其实是最难的，而且你用爪子写比常人用笔是要更难一些。”陆时鸣安抚完小龙，又用手指握住小龙的爪子，带着

对方在纸上写了一笔。

“记住笔划的重心和停顿，多练习几遍就好了。”他耐心地带着小龙写了一笔又一笔。

整整一个下午，敖晟都在写这个“横”，不知道是因为陆时鸣教学时的温和嗓音，还是某种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笨龙的自尊心，他学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像龙宫时那样写上一会儿就分心开始玩，甚至吃过晚饭了他还想继续学。

不过陆时鸣倒也没有让敖晟一直写，一来年纪还小，不需要学得那么赶，一来长时间低头书写对眼睛不好，虽然龙应该不会近视，但陆时鸣还是主动提出，让敖晟去玩一会儿，劳逸结合。

可是敖晟不太想玩自己那些玩具，他咬着爪子想了想，对陆时鸣提议说：“我们来玩‘谁是最可爱的小龙’吧！”

“谁是最可爱的小龙？”陆时鸣重复。

敖晟点点头，解释玩法：“你把我抛起来，然后问我‘谁是最可爱的小龙’，问其他的也可以，我就说‘是我，是我’，很简单的！”

倒确实是很简单。不过陆时鸣把握不准力道，因此第一次只是把敖晟轻轻抛起。

“谁是最可爱的小龙？”

“是我！是我！”敖晟快乐地喊道。

“谁是最聪明的小龙？”陆时鸣再次将他抛起，力道比之前稍大了一些，小龙也被抛得更高。

“也是我！也是我！”敖晟喊得更加大声。

“谁是最听话的小龙？”像是被小龙的喜悦感染，陆时鸣的嘴角也带上了些微的笑意。

“都是我！都是我！”敖晟四只爪爪全部张开，在空中欢呼大喊。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晚上敖晟仍然是跟陆时鸣一起睡，以对方怕黑所以他要陪对方睡的名义。

在来到陆时鸣家的第二天，上午陆时鸣刚刚为敖晟梳理过一遍经脉，就突然有门铃声响起。

敖晟用鼻子嗅了嗅，仿佛感觉到什么，他兴奋地冲出去，在陆时鸣把房门打开时，他直接撞进屋外之人的怀里。

“这几天过得好吗？”敖宸笑着接住小龙。

“好！”敖晟亲昵地蹭蹭对方，“爸爸，你和爹爹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所以爸爸今天才特地来看你。”敖宸跟陆时鸣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两大箱东西进屋。

他之前来送敖晟时就带了两大箱行李，隔了二天来探望时又带了两大箱，饶是陆时鸣家其实并不小，但他这两个大箱子往客厅一摆，也还是显出一些逼仄感。

陆时鸣：“这是……？”

“是海里的一些特产，内子担心他吃不惯陆上的食物，让我带了些新鲜的鱼虾来。”敖宸不好意思地笑笑。

陆时鸣：“……”

其实根据他的观察，敖晟吃陆上的食物吃得很惯，甚至相对于海里的鱼虾，他更偏爱陆上的食物多些，就像小龙现在对于那两大箱新鲜的海产，就表现得兴趣缺缺，不像每天陆时鸣刚做好饭时，那副恨不得直接扑到盘子里吃的馋样。

还有养龙手册上列出的其他一些条例，在他的实践观察中，也并不是全对，很多时候那些过分细致的保护，并不是敖晟真的需要那么多，而是家长觉得需要，不过出于礼貌，陆时鸣也并未多言，他收下了两箱海产，将其拿去冰箱分类放好。

这几天有没有听话？有没有调皮？有没有想爸爸和爹爹？敖宸抱着敖晟，又问了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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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是最听话的小龙！我当然也有在想你们呀，爸爸，你等一下，我有个东西，你帮我带给爹爹。”敖晟说着飞进了书房，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半天没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敖宸又跟陆时鸣聊了聊梳理经脉的事，陆时鸣照实描述了一番，他这两次给小龙梳理经脉时，小龙都舒服得昏昏欲睡，负面效果暂时没有，至于成效，也并未显现，毕竟也才刚刚梳理过两次。

“一个月内应该就可以看出效果了，这些日子还是要多劳烦凤尊了。”敖宸客气道谢，虽然敖晟说自己很乖，但他深知自家这头小龙粘人的性格，要照顾龙崽，陆时鸣势必要付出不小的精力。

“不会。”陆时鸣并不觉得照顾敖晟麻烦，事实上，他反倒有点乐在其中。

两人在交流养龙经验时，敖晟终于忙活完了从书房里跑出来，带着一张刚刚写完字的白纸。

敖宸接过白纸，就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龙爪写出来的大字：“爹爹，想你。”

并附上一个灿烂的笑脸。

“这是你写的？”敖宸惊讶道，他是知道自家这只龙崽的文化水平的，就会写个“爪”字，不，那都不叫写，叫踩，有的时候踩字没注意抬脚，会把“爪”多踩个一撇，而眼前这几个字虽然不太好看，笔划却都是对的，细看还能看出一点笔锋。

“嗯，我厉害吧？”敖晟洋洋得意。

“厉害。”敖宸又抱起小龙蹭了蹭，父子两寒暄一会儿，依依不舍地道别。

“爸爸下次再来看你大概就要一周后了，接下来的时间也要像先前一样乖，知道吗？”

“知道。”敖晟用爪子勾着敖宸的小指，“爸爸也要像之前一样想我哦。”

“会的。”敖宸用小指跟龙爪拉钩。

他又跟陆时鸣客气地道别一番，随后带着敖晟写的那张纸离开。

接下来几天，敖宸果然都没再过来，不过一周刚过，他就又来登门拜访了，依然带着两大箱海产，以及一封……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本回信。

敖晟上次写了四个字给洛景，洛景就洋洋洒洒写满了一个日记本厚度的回信，来表达他对小龙的想念与关切。

陆时鸣看着那本重到小龙接住时飞在空中的身体都往下坠了坠的回信，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怀疑，怀疑世人对海妖的认知有所偏差，海妖除了是天生善于音律的种族，没准在文字创作上也相当有天赋。

照例与陆时鸣谈了谈小龙的身体状况后，敖宸便再次道别，并且带走了敖晟新写的字条，内容是：“爹爹，你写的太多啦，等我看完再回你

！”

又是一周过去，敖宸再次到访，这回洛景显然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写厚厚的一沓，而是用了正常的信纸，把自己想说的话精简到薄薄两张。

敖晟这段时间写字有进步，但写太多字对他的小爪子来说还是很难，因此他还是只回一句：“我也想你！mua~”

就这样，保持着一周来探望一次的频率，不知不觉间，敖晟已经在陆时鸣家住了一十多天，陆时鸣每天都会给他做经脉梳理，对于敖晟而言就像是一场温泉spa，舒服是舒服的，但到底有没有效果，却也一直未能明显表现，直到某一天，敖晟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吃薯片时，一时爪滑，掉进了薯片袋子里。

因为龙心的贪婪，所以敖晟买的都是最大包的那种分享装薯片，他这么一掉就直接被薯片埋住了，他在薯片堆里窸窸窣窣了一阵才钻出脑袋，弄得满身都是薯片上撒的调料粉，鼻尖也沾了一些，他忍了忍，但终究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打喷嚏本来没什么，但敖晟这回打时，嘴里却冒出了一小撮火苗，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火苗，一燃即灭，但敖晟还是一下呆住了，他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喊：“老师老师！你快来呀！”

“怎么了？”陆时鸣是第一次听敖晟这样着急地喊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走过来，见到敖晟没事，才稍稍安心。

他把小龙从薯片袋里抱出来，擦了擦鳞片上沾的调料粉，叮嘱说：“不可以钻进袋子里吃薯片。”

“我没有钻进去，我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敖晟解释完，突然又晃晃脑袋，“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老师，你看，我会喷火诶！”

说着，他又张嘴喷出了一小撮火苗，献宝似的给陆时鸣看。

火光在陆时鸣眼前一闪即灭，作为从原初之火中诞生，本身也司掌最为强大的火焰的凤凰，本不该有任何火焰能够让他诧异，更何况这火焰的力量还如此弱小，不足他的万一，可陆时鸣此刻的神色却是有些怔忪，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敖晟用爪子晃他的手指，说：“老师老师，我是不是很厉害啊，我爸爸都不会喷火，但我会！我是一只喷火龙！嗷呜——”

他模仿动画片里喷火龙的样子，想喷出一道火柱，但依然只是羸弱的火苗，甚至还因为灵力不继，喷着喷着，他还哑火了，嘴里只能冒出一小缕白烟。

“嗯，你很厉害。”陆时鸣回过神，他把小龙抱起来，轻笑着道，“你是一个奇迹。”

两天后，再次到了敖宸的拜访时间，陆时鸣跟对方讲了这件事，并且也让敖宸看过敖晟的喷火表演，敖宸的反应如他当时那般惊愕，许久才回过神，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他学会了凤火？”

“嗯。”陆时鸣同时说了自己对敖晟目前身体状况的分析，“或许是因为他本身修为的孱弱，本源力量的缺失，所以他接触我的火焰时不会产生很大的排斥反应，反倒慢慢适应同化了我的火焰，他仍然能够使用龙力隶属的水法，丹田中却也燃起凤火的火种，虽然他目前能使用的凤火

仍然很微弱，但我想，火种既然已经燃起，火焰的力量便会慢慢补足他所缺失的原初之水的力量，你所担心的那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他会像正常的龙一样长大。”

“这真是、真是……”敖宸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站起身，自言自语，“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洛景。”

他跟陆时鸣道过谢，便脚步匆匆地想离开，却被敖晟叫住：“爸爸，我给爹爹写的字条你还没拿。”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忘记了。”敖宸连忙折返，他稍稍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把敖晟抱起来，像往常一样叮嘱道别，另外，他还多提了一句。

“敖晟，爸爸下周来就可以接你回家了，期不期待？”敖宸是笑着说的，把龙崽放在外边寄养了快一个月，虽然每周都能见到，但他和洛景自然都是很期待早点把龙崽接回家的。

“那、那么快啊……”敖晟却没有那么开心，反倒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情绪低落下来。

敖宸没有发觉，他此刻满心都是敖晟的身体问题被解决了的喜悦，跟敖晟道别完便离开了。

只留敖晟沉浸自己马上就要离开陆时鸣家的难过里，他自然也是想回去跟爸爸爹爹在一起的，可是他也舍不得陆时鸣，舍不得对方做的那些好吃的食物，舍不得对方给他买的零食，舍不得每夜陪伴他入睡的温暖体温，教他写字时耐心温和的嗓音。

明明他们也就认识了不到一个月，但敖晟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跟陆时鸣分开了，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闷闷不乐，开心不起来。

陆时鸣自然注意到了小龙的异状，可是他询问，敖晟却也不说，只是埋着头，用悲伤的心情努力再多吃一口陆时鸣做的饭，毕竟以后可能就吃不到了。

就这么过了二天，在第四天的时候，敖晟又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吃薯片，闷闷不乐地看动画片。

他的一切低沉的情绪，在看到动画片中配角结婚的片段时烟消云散，头顶悲伤的阴云也被灵感的灯泡所取代。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无比的好主意，既能跟爸爸爹爹在一起，也不用跟陆时鸣分开，正在他扔下薯片，想立刻去实施时，客厅中的电话突然响了。

“老师，电话响了！”敖晟对着正在厨房做饭的陆时鸣说。

“可能是我订的东西到了，你帮我接一下。”陆时鸣道。

这个年代还没有网购电商，不过可以加点钱托商铺的老板在外地进货时帮着带一点需要的东西，陆时鸣为了满足龙崽的营养需求，就经常会托商超的老板买一些本地不太有的新鲜食材，每次到货了，老板就会打电话告诉他。

“好！”敖晟熟练地飞过去抱起话筒，他不是第一次帮陆时鸣接电话了，对老板的声音也很熟悉，可这回听筒对面响起的，却是一道更加熟悉的嗓音。

“我的小珍珠。”洛景的嗓音含笑，虽然敖晟只说了一声“喂”，但他还是立刻认出接电话的人是谁。

“爹爹！”敖晟也很惊喜，“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呀？”

人族的座机电话也才刚刚普及，水族那边因为水域的特殊性，进展还更慢一点，人类的很多电器设备，都需要用灵力改装后才能使用，因此龙宫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不能打电话的。

“宫里刚刚装了线路，现在还在调试，我能打给你的时间不长。”洛景抓紧时间说，“有没有想爹爹？”

“当然！我让爸爸带给你的字条看到了吗？我超超超级想你的！”敖晟说。

“我也想你，我的小珍珠，再过几天，爹爹就能见到你了。”洛景笑着道。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一下又让敖晟想到那件让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的事，不过此刻不会了，因为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敖晟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特意放轻了音量，小小声地对洛景说：“爹爹，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哦。”

“好。”洛景先是跟往常一样宠溺地应下，又问道，“什么事？”

“我想跟老师结婚。”敖晟用“想要一包薯片”一样轻松的语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换来电话对面长久的沉默。

在久到敖晟怀疑电话对面是不是挂了时，他再次听到了洛景的声音。

“结——婚？！”洛景重复这短短两个字，却长得像是在每颗牙齿间用力碾磨过一样，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时，他的音量整整提高了八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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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正事？”小龙歪着脑袋。

“你爸爸拜托我做的事。”陆时鸣指尖燃起一缕金红的凤火，“可能会有些痛……”

敖晟此刻就有一种在泡温泉的感觉，他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力量在沿着他的经脉流淌，没有之前陆时鸣说的那种可能会有的痛感，他只感觉舒服，舒服到他的爪子不知不觉摊开，身体软绵绵的仰躺

后去。

“我、我是最勇敢的小龙。”敖晟说。

“吃饱了吗？”陆时鸣把敖晟用爪子抱着的奶瓶接过来。

没等他细细解释流程，原本还站在桌上的小龙一下就跑没了影,陆时鸣侧头看去，敖晟此刻正躲在窗帘后,爪子紧紧抓着帘子，脑袋忐忑不安地露出半截,害怕地看着自己指尖的火焰。

龙力属水，而凤凰的力量属火，两种力量天然相冲相克,身为一只幼龙的敖晟也会天然地畏惧比他更强大的火焰。

过了片刻，小龙犹犹豫豫地往外挪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他很慢很慢地走近陆时鸣，再更慢更慢地伸出爪子，搭上陆时鸣的手指。

“嗯，你是最勇敢的小龙。”陆时鸣轻笑着应和。

“准、准备好了！”敖晟眼睛一闭，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但片刻后却又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你要轻一点哦……”

“我会的。”陆时鸣认真应下，他用燃着凤火的手指轻轻按上小龙的腹部，凤火正常时几千度的可怖高温在他此刻的控制下被压低到只有四十多度，就像是温泉水，触及时不会感到灼烫，只会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敖晟，过来。”他放轻了声音，向小龙的方向伸出手。

敖晟缩在窗帘后没动，陆时鸣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

“什么感觉？”敖晟懵了一会儿，才想起睡前的事，他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身体里现在还暖暖的，很舒服。”

没有不适就好，至于有没有成效，这注定不是一次就能看出来的，得慢慢观察。陆时鸣吩咐了一句“你有不舒服的话就立刻告诉我”，随后站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陆时鸣一直都未有丝毫不耐，他等到敖晟主动地走近自己，爬上他的掌心的那一刻，才将对方托起，带回桌前。

“准备好了吗？”陆时鸣指尖的凤火停在小龙身前，做最后一次询问。

“你天生经脉孱弱,修行缓慢，你爸爸用过很多方法帮你温养改善都未见成效,所以他又提出了一个设想。”陆时鸣没有将凤火收起来，他只是用冷淡却也温和的嗓音向敖晟细细地解释，“他想要反其道而行之，用一种相冲的力量来试着刺激你的经脉成长,所以他找到我，他将你送来这里暂住也正是为了此事，等会儿我会用凤火的力量在你经脉里走上一周天，我会控制火焰的威力，不会真正伤到你，但可能会有些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