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岁月

耀双回到家里睡觉已是深夜，但明天再不用为苦娃碾谷冲米了，嫂子藏了那么多米，就拿出来按人均分，也够苦娃吃一个星期了，可以安安稳稳睡到自然醒。

清晨，成群结队的画眉鸟在竹林中，嫩绿的竹枝上，跳来窜去放声歌唱喜迎新一天的到来。小巧玲珑灵活机敏的小麻雀，在小院的瓦檐上屋檐下，屋角边窗枋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追逐嬉戏吵闹着喧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无比自豪的无限荣光。杜鹃在山林中不知疲倦声声啼鸣，布谷鸟在桂花树上用它美妙动听的声音，催促提醒着小院辛勤劳作的人们，不要忘记季节播种的好时光。那一轮圆圆满满的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渐渐散放出五彩缤纷的曙光，给刚刚从酣睡中醒来的群山，披上金色的衣裳。天刚破晓黎明起床上坡干活的人们，走在回家吃早饭的山间小道上，道旁小溪日夜奔流不息，泉水叮终响，山花烂漫百鸟歌唱，身披绚丽朝霞，徐徐清风拂面而来，沁人心扉只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把那重体力劳作带来的疲惫一扫而光，他们虽然生在大山中置身艰难岁月，大自然恩赐给他们的确是世外桃源，一幅美丽无限的神奇画卷，但他们却无心观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为生存而焦虑，披星戴月为生活而奔忙。

‘‘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耀双从睡梦中惊醒，耀双揉揉眼睛，睁开眼一看，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屋里亮堂堂的，不知天已亮了多长时间了，耀双问了一声：‘‘谁呀！‘‘门外传来晓晓的声音：‘‘三叔！是我！我爸叫我来喊你吃饭！‘‘耀双‘‘哦！‘‘了一声，对晓晓说：‘‘晓晓！你先回去吧！我起床就来。‘‘

耀文知道米没给耀双苦娃分，柴米油盐耀双一时也来不及准备，暂时还不能单独开灶，吩咐妻子王秀花每餐烧饭也要把耀双算在里面，菜不用增加多放一个人的米就行了。饭桌上，耀双问耀文道：‘‘大哥！娘去世后，你在梦里见过娘没有？‘‘耀文道：‘‘耀双！你怎么一时想起娘来了，我从来没梦见过娘，人死如灯灭，哪能想梦见就能梦见哟！你是不是我们弟兄分家，你想娘了，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哦！难道你昨天晚上梦见娘了吗？‘‘耀双一本正经的说：‘‘大哥！大嫂！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不过等会我们吃完饭去看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耀双就把昨晚上所梦，绘声绘色开始描叙给大哥大嫂听：‘‘我昨天晚上，准备碾谷准备苦娃下个星期的米，忽然觉得头晕脑胀，困倦十足浑身没劲，我就想着晚上早点睡了，明天早起也是一样，就到房间准备睡觉，我刚脱衣上床还没来得及吹灯，就迷迷糊糊的听见，房屋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我娘走了进来，我想喊一声娘，却发不出声音。我想从床上爬起来去拉我娘的手，整个身体就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任我如何拼命使劲就是动弹不了，就只能迷迷糊糊的看着我娘来到床边，还为我拉拉被子又把被子压了压，好像担心我被子没盖好，怕我着凉感冒一样，然后坐在床沿对我说：‘‘耀双！现在你们弟兄分家了，你和苦娃弟兄两人在一起，你还没找媳妇弟弟苦娃还在读书，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好为你弟兄俩担心哟！耀双！你从小就听娘的话，没让娘操过心，苦娃跟着你我放心，两弟兄会相处得好的，你要在两位哥哥的帮衬下照顾好苦娃。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大嫂秀花还放得有肉油米，在东厢房你舅舅家小屋柜子里，她可能分家时搞忘了拿出来分，你记着提醒她一下，把它拿出来给你们弟兄分了。‘‘耀双说到这里，斜眼瞄了大嫂一眼，只见大嫂脸红一阵白一阵甚是难看，低头吃饭不语。

晚上，耀文媳妇忙完家务，把三个孩子都安排睡觉了，来到耀文缝纫衣服的房间，耀文还在煤油灯下给衣服钉扣子。轻轻喊了一声：‘‘耀文！睡觉了哦！‘‘耀文忙着手上的活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问妻子秀花道：‘‘你都忙完了，孩子都睡了吗？‘‘王秀花‘‘嗯！‘‘了一声表示一切忙完了，耀文对秀花说道：‘‘秀花！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件衣服扣子钉好了就来。‘‘王秀花并没有独自回房睡觉，坐在耀文旁边等忙完了，夫妻俩才一起回房。两人宽衣解带上了床，光着身子相搂着亲热一番后，耀文吻了一下秀花的额头，两手抚摸着秀花两座隆起柔软润滑的乳峰，想进一步继续进行夫妻之事。秀花推了一下耀文说：‘‘亲热一下抱着睡就行了，我今晚上没心情那个了！‘‘说完爬在耀文胸膛上，用双手抚摸着耀文的脸，两眼对视着耀文说：‘‘耀文！我仔细看你这头就不像人头。‘‘耀文一翻身把秀花压在下面，没好气的说：‘‘不想那个就睡觉瞎说些什么？‘‘两人搂抱着脸对脸头靠忱头上，秀花笑笑说：‘‘你明明长的是个猪脑壳，哪是人头哦！那么多肉油米你就不要一点，全部都给了耀双和苦娃，你不是条猪难道还是人哟！真是气死我了。‘‘耀文脸一沉不高兴的说：‘‘你还有脸提这件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是偷鸡不着倒浊一把米，要不是你偷偷藏藏的，光明正大拿出来分的话，我们占五份耀双只占两份，你算一算你才是猪老壳哟！大叔叫耀坤过来喊你去分，你不是对耀坤说不要吗？你就发话说了不要我还怎么好要哦！再说耀双苦娃又不是外人，自家兄弟哪个要不是一样吗？耀双苦娃够可怜的，我们是他们的大哥大嫂，父母都去世了我们应该好好照顾着，可是你吵闹着要把他们分开，你看嘛房子山林竹林都是我们将好的要了，不好的就留给耀双苦娃，可你还不知足，还藏这藏那到外人家里，我念着你在这个家中也吃得苦，努过力贡献大，我还忍着没说你的不是，你却倒打一钯责怪起我来了。‘‘秀花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呀！猪是我一年到头喂出来的，耀双苦娃白吃不说还要分哪个心里好受哦！我就想着藏一点不拿出来分，我就去跟东厢房那两个老东西说了，两个老东西满口承人，哪知却反过来向耀双告了密当了叛徒。我看你也是，心总是向着你兄弟，不为自己家作想总是把我当外人，‘‘耀文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人啊！自己做错了事吃了亏不好好反省，怪这个骂那个，你怎么又骂起舅舅舅妈来了，这事又不是他们说出来，是我娘昨天晚上给耀双托梦说出来的，可能我娘是怕舅舅舅妈以后不承人，才托梦告诉苦娃叫你把东西拿出来分了，舅舅舅妈既然答应你了，怎么又会去告诉耀双嘛，一杯茶不饮还去饮两杯茶得罪人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纠结缠绕在心里自寻烦恼，睡觉睡觉！‘‘耀文抬头吹灭了油灯，耀文紧紧把秀花搂在怀里，秀花此时心中有再大的火气和牢骚，也无法找出发泄的理由，也只好温驯得象一只小羊羔，乖乖的躺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欲知后事，请结下章。

书结上章，话说耀双弟兄分家，大嫂想独吞家里腊肉腊油，把家里肉米猪油都藏在本院，东厢房刘德安家柜子里。刘德安夫妇可怜耀双苦娃兄弟俩，要是父母健在再穷再苦也会维持着这个家，要等到苦娃耀双结婚生子后，才会分家自立门户。家庭之中没有父母执掌维持，不管多么兴旺多么富有，都会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弟兄妯娌都是以自己利益为重，各怀私心，谁还会想到弟妹没有成家，还不能自食其力，就只能落得像路边野花野草一样，如此孤苦无依，任凭来自大自然的无情践踏。树大分杈人大分家这是历史规律，就是父母健在也统帅不了，三弟四兄的大家庭而和睦相处，也是成家一个分开一个，这里的成家是指男儿娶妻生子后。大哥耀文媳妇提出分家无可非议，毕竟哥嫂没有抚养弟妹的法定义务，但不应该私藏财物据为己有，应受到良心的谴责。当地弟兄分家都有祖传下来不成文的规定，房檐屋宇山界林权，弟兄有几人就二一添着五，娶媳妇嫁妆不属分家范围，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管大人小孩是按人分配，其理由是：只要有张嘴一日三餐就要吃喝。刘德安夫妻俩想当面拒绝和劝阻王秀花的所作所为，但出于情面邻居关系只好协同藏了起来。事后夫妻俩思来想去，觉得耀双苦娃分家不但没享受到哥嫂优待，而且还处处吃亏。还是将此秘密悄悄告诉了耀双，耀双想出妙计，使耀文媳妇王秀花找不出，怪罪刘德安夫妇透露秘密的理由。

耀文听到这里，把饭碗放到桌子上停止了吃饭，两眼惊奇的盯着耀双说：‘‘耀双！你没感冒发烧吧！怎么大清早的吃饭说起糊话来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娘说你大嫂放的肉油米在舅舅德安家柜子里，搞忘了拿出来分，这是怎么可能的事哦？你不会是听错了吧！‘‘耀双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你那样激动干嘛！这不是做梦吗？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呀！不过，是真是假我们吃完早饭一起到舅舅家去看一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耀文看了一眼身旁坐着低头吃饭的王秀花问道：‘‘秀花！耀双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王秀花抬头瞪了一眼耀文，没好气的说：‘‘我只顾着吃饭，你弟兄俩个叽叽咕咕说的什么我怎么知道？‘‘坐在耀双旁边的晓晓插话道：‘‘妈！我听清楚三叔刚才说什么了！我三叔昨晚做梦，奶奶说你放的东西在舅公家柜子里，要拿出来分了，是不是你搞忘了！‘‘

王秀花放下饭碗一拍桌子，对着晓晓吼道：‘‘小孩吃饭就吃饭，跟着别人瞎说些什么？难道饭菜堵不住你那张臭嘴！我哪里也没放东西！‘‘晓晓吓得再不敢吱声了。耀文对王秀花说道：‘‘你对孩子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嘛！只要你没放那肯定就是假的啰！等会我们一起去看一下，是真是假不就水落出了吗？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耀双只是梦里叫我娘说，梦哪里是真的哟，人睡觉始终是在睡梦中，只分你醒来记不记得清楚而已，哪里有个真哟！‘‘王秀花说道：‘‘管你们怎么说，我也没放我也不去看，反正与我王秀花无关！‘‘王秀花心里暗暗叫苦，暗骂总是刘德安两个老东西出卖了我，向耀双告了密，悔不该藏在两个老东西家，藏在自家我一个人知道稳当得多，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好来过打死不认账，吃个哑巴亏算了，算来算去倒好事了耀双苦娃两个臭小子。

刘德安把民安众人让进屋，一起来到小屋门前，推开门一看果然不出耀双梦中所言，小屋里除了大大小小的酸菜坛子，一口大箱子和大木柜展现在众人眼前。民安说道：‘‘耀双！我看你娘昨晚托梦之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我嫂子真神哦！连刘老二家这小屋子里放的东西她都一清二楚，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哟！耀文！你和耀双过来把箱子抬开，我今天要亲自打开柜子，看一看是否有奇迹发生！‘‘

刘德安夫妇在家里吃饭，不管院子里怎么闹，夫妻俩装没听见，关着门。耀文媳妇秀花知道事情败露，躲进厨房收拾碗筷喂猪。耀文，耀双，耀坤民安等院里人，都来到东厢房刘德安家门前。民安用手一推门，门还闩着，民安一边咚哆敲门，嘴里大声喊道：‘‘刘老二！你俩口子在家吃肉哇！把门关得死死的。‘‘刘德安吱呀一声打开门，手里端着饭碗，伸出头和半边身子问民安道：‘‘民安！你们这是干啥子哟！我俩口子吃个饭就吃不宁静！你们在院里闹轰轰的是在谈论啥哟？‘‘民安回头对耀双说：‘‘耀双！你来给你舅舅说说什么事？‘‘耀双来到刘德安面前，就将昨天晚上所梦之事复叙一遍。刘德安听后哈哈大笑对耀双道：‘‘耀双！梦里的事你也当真，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我家小屋里箱柜都是空着的，秀花哪里放东西在里面哟！你们要是把梦里的事，都拿出来当真的瞎折腾，每个人哪天晚上不做梦，都没时间去干正事了，我难得陪你们瞎闹我要吃饭，你们都散了吧！‘‘说完就要转身关门。

耀文对耀双说：‘‘耀双！我看算了吧！舅舅说没有这回事，那就肯定没有这回事哦！‘‘耀双对刘德安说：‘‘舅舅！你就让我们进屋去看看吧！梦是真是假灵不灵验一看不就清楚了吗？‘‘民安在旁帮腔道：‘‘刘老二！我看你今天神色和举动有点反常，以前我们到你家串门，怕我们不来似的热情得不得了，今天却再三阻拦，又要关门又撵我们走，是不是秀花真的放的东西在你家柜子里哟！‘‘刘德安无可奈何的说：‘‘你们一定要进来看就进来看吧！‘‘

民安揭开柜盖，柜子里的肉油米展现在众人面前，民安毫不客气的对耀文说：‘‘耀文！你是怎么管的你媳妇哦！秀花这孩子也真是，弟兄分家怎么能做出这偷偷藏藏的事来哟！耀坤！你去把你大嫂叫来把这些肉油米拿出分了！‘‘耀坤答应一声，去叫耀文媳妇王秀花去了。耀文红着脸对民安说：‘‘大叔！这件事秀花她没和我商量，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让她这么着。‘‘耀文对一直低头无语的刘德安夫妇说：‘‘舅舅！舅娘！你二老好糊涂哦！秀花来藏东西你们怎么不阻拦哟！‘‘刘德安十分委屈的叹了一口气说：‘‘耀文！你媳妇秀花来求我们让她藏点东西，我们怎么好拒绝哟！我还以为秀花和你商量过了才敢这么着，所以就只好答应嘛！‘‘心里暗道：自己不把媳妇管好，做出对不起弟兄的事来，倒责怪起我老俩口，搞得我俩口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要不是我站在公正立场，怜悯耀双苦娃兄弟俩告诉了耀双，有谁知道哦！刘德安对众人说道：‘‘我们都到外屋去坐吧！这小屋里闷得慌，等耀坤把秀花叫来看怎么办吧？‘‘

人们都从小屋出来，坐在刘德安家里等耀坤消息。不一会，耀坤一个人独自回来了对大家说：‘‘我大嫂她不过来，她说柜子里的东西不是她放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与她无关，任凭你们处理都可以她不要。‘‘民安听了，对耀文说：‘‘既然你媳妇不承认是她藏的，现在就看你这当大哥的怎么来处理这柜子里藏的东西了。‘‘耀文说：‘‘秀花她说不要就不要吧！柜子里的东西全部给耀双苦娃就是了。‘‘耀双说：‘‘大哥！还是按人分吧！不然大嫂心里更不舒服了哦！‘‘耀文说：‘‘不管她，谁叫她自家东西偷偷藏藏的太不像话了，给她点教训以后才长记心。‘‘民安说：‘‘耀双！既然你大哥大嫂都说不要，那这些东西就归你和耀双苦娃了，你和苦娃还未成家立业，当哥嫂的让着点是应该的。‘‘接着又对刘德安开玩笑说：‘‘刘老二！你俩囗子收点窝藏管理费的话，就叫耀双给你留块腊肉吧！‘‘刘德安夫妇觉得这件事终得到圆满解决，如释重负，虽然也知道王秀花暗里会恨之入骨，甚至会遭到暗骂但也无所谓。刘德安哈哈大笑说：‘‘你嫉妒是吧！来来来！当着众人的面，我们都来帮忙搬到耀双家里去，民安！你如果厚着脸想要，我也叫耀双送你一块塞住你的嘴‘‘。

耀文夫妇在家里一吼一闹全院人都知道此事了，大家听耀双讲得活灵活现，都想看看这梦灵不灵验是真是假，民安站在院坝大声对众人说：‘‘我这老嫂子还真的管事呢！在世的时候执掌操持着这个家，去世了在天堂还惦记着家里的事，连分家分粮食也瞒还过她，所以说嘛任何人做事都要光明磊落坦坦当当，神不知鬼不觉就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你的处事为人哦！‘‘美芬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民安，轻声说道：‘‘你大声嚷嚷干嘛？你也相信耀双做个梦就是真的，就是真的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高谈阔论嘛！你叫秀花的脸往哪里搁哦？‘‘民安笑着对美芬说：‘‘这是给你们女人一个警告，你以后再不要瞒着我搞小动作哈！我不知道我嫂子在天堂她什么都知道，她也要托梦告诉我哟！‘‘美芬道：‘‘我嫁给你算我亏大了，你比猴儿都精，我做什么事哪能瞒过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