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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

114 chapter 113 chapte……

黎里看着他安静的容颜,心跟着静了半点:“我这几天有点紧张。”

“我知道。”他揉着她的腿,说,“放松。”

黎里又吸一口气:“我有两件后悔的事,一件我哥的,跟你说过。还有一件,去年帝艺专业课过了,文化课却差3分,那时我心里其实很后悔,为什么没好好学习,非跟老师关系那么僵,结果害了自己。幸好认识你,让我敢来冲第二次。但想起去年,又有点怕。你说我努力这么久,要是又……”

五一后, 陈慕章兄妹没再出现在帝音。事情曝光后,陈家以校际交流为借口囫囵过去,现回归原校了。李新木笑他们掩耳盗铃。燕羽未予置评。

陈乾商也没再公开露面, 连艺术学校的课都交给了别的老师。丁松柏说他无力回天了,叫燕羽专心学习, 准备下月的青年峰会和协会换届选举。

燕羽这月忙着上课、练琴、录制数字专辑。黎里进入高考最后冲刺,他负责起了家中一切琐碎杂事。连《燃爆鼓手》制作组下月去国外录演,也是他帮黎里准备签证资料。节目随着播出越来越火,黎里很吸粉,自然也招了些非议, 但节目组公关控制得不错。

黎里皱眉:“那我可不愿意。我都上帝音专业线了,怎么舍得?虽然……真那样也只能接受。”

“别太紧张,考出你的水平,肯定能上,真的。你看,每次模拟都320以上。实力不会辜负你的。”

黎里被安慰道,仍不免怅然:“可文化课我真不擅长,你说,人生就是这样一轮一轮地过关斩将吗?意义呢?”

燕羽望住她,眼睛弯了弯:“黎里居然也有迷茫的时候。”

“可多了。”她收了腿,身子累累地往前倾,脑袋搭他肩膀上。

她哼一声,嗓音有点儿黏:“燕羽……”

“嗯?”他好温柔,脸颊贴贴她。

“我要充电……”

燕羽于是托住她屁股把她抱起来,她树袋熊一样圈他身上,手搂他脖子,脑袋枕着他肩膀。

他抱着她在小房子里走来走去:“可能这世上总是有些规则要遵守,追求喜欢的东西,就总得付出很多难捱的时候。你努力考试了,就能去帝音学架子鼓,这么想是不是开心点?”

她哼一声,扭了下身子。

“等你考完,还能跟鼓手节目组去国外玩,多好。”

“你在上课,不能一起去,不好。”

“那等我放暑假了。花一个月去旅行好不好,去大理。”

她抬起脑袋,来了兴致:“真的?”

“嗯,在洱海边晒太阳,什么也不干。想走了,就去下一个城市。”

“好啊。听说云南有吃了犯迷糊的菌子,哈哈,我们两个可以晕晕地倒在躺椅上。”

燕羽蹭蹭她脸,温声:“坚持一下,再过二十天就好了。刚去买菜,蔬菜摊阿姨还问,说怎么最近都你一个人,女朋友呢?我说准备高考呢。她估计以为我没女朋友了。”

“那不行,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叫阿姨放心。”她笑起来,踢了踢脚,“电充满了,放我下来。”

燕羽将她抱回去放进椅子里,她重新拿起卷子和笔,不免一叹:“但碰上重复犯错还是生气,恨不得在我手上刻个文身,让我记住。”

“那不行。属于公然带小抄。”

黎里噗嗤大笑。他也笑着,回去厨房了。

黎里听着那边传来的碗盘声,嗅着渐浓的米饭香,看看窗户,夕阳洒进来,心就安宁了下去。

日子细水流长。五月底,燕羽推出了他的第二张数字专辑,分上下两辑。下辑十首琵琶曲,是他对一部分经典曲目的创新改编,包括与不同乐器的配合演绎;上辑十首则是他近年自己创作的曲目,国乐西乐均有结合。上辑还发布了纯琵琶版音轨。

专辑一推出,在业内引起巨大反响。乐迷们喜不自禁,认为完美无瑕,是能媲美远古大神的专辑。

业内不少前辈或语音或电话给了燕羽祝贺,有恭喜的,有夸赞的,有勉励的,还有笑谈着以后一起合作的。

五月末,燕羽去琵琶协会提交常务理事竞选书。丁松柏打趣说,年底可以再开三场演奏会;笑谈完又讲起下月的国际青年领袖论坛峰会。燕羽受邀作为中国优秀青年代表出席。协会很重视,他也自然承担起了推广国乐琵琶的重任。

丁松柏交代事项后,问:“暑期快来了,有什么打算。还是多参加些交流活动和国乐演出?”

燕羽说:“但七月我计划跟女朋友旅行。”

“一整个月?”

“嗯。一整个月。”

“也行。你也难放松休息。不过八月初咱们要办个琵琶展演文化周,是很大的活动。在青少年里做推广。这活动你得参加,你现在是咱们吉祥物了。”

燕羽想着时间不冲突,应下了。

不过,琵琶乐曲毕竟小众,燕羽的专辑虽业内评价极高,但并未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内大范围破圈。唐哲觉得挺好:燕羽这段时间风波太多,低调稳地位比较妥当。

到了六月,一部名为《东风杀》的古风动漫上线。此部国漫制作精良、剧情精彩,很快口碑发酵。而主题曲《逆洄》因荡气回肠、极具民族风,瞬间火爆网络。

作曲竟是燕羽。乐粉惊喜极了,纷纷留言:「羽神怎么还背着我们挣外快的!」

「要养女朋友了,不一样了。」

这下,更多剧集、电影、动漫制作人闻讯前来咨询合作。

燕羽本就认为琵琶民乐不能固守在单一的圈子里,更不能囿于阳春白雪。与流行乐或者说新媒体结合是必要的传播,何况还能挣钱,便挑了些感兴趣的项目。

他作曲独立,不爱被指手画脚。好在来找他的也都折服于他才能,完全不置喙。燕羽落得自由清净。一边上学练琴,一边作曲。

他心中盘算,目前住的房子太小。等黎里考上帝音,去学校旁边租个大点的房子,弄个漂亮温馨的客厅。每天步行上下学,大概很幸福。

黎里听了,很憧憬:“在客厅放个投影仪吧,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好啊。还要找个有阳台的,养棵树,养点花。”

“我想要个大的书桌,能我们两个坐一排的那种。学习的时候,也可以一起。”

“我也这么想的。”他微笑,“上次去宜家,我都看到一个了。”

“但我真有点舍不得这个小房子。”说这话时,黎里正收拾行李,准备回江州高考,“这里好多回忆。我们把它装扮得这么好,后面搬进来的人享福了。”

“希望新住进来的那一对,也过得开心。”

燕羽要上课,不能陪她回江州,送她去机场的路上,他说:“你不是一直想带你妈妈来帝洲玩吗?这次回去,带她来吧。”

“跟她说过很多次,她不愿意。”

“你到时直接买两张票。”

黎里一想:“行。”

高考后,黎里估分在325分左右。她兴奋地跟何莲青讲。母亲也很开心,黎里趁机说一起去帝洲玩几天。何莲青本还犹豫,但女儿直接买了机票,说退票扣全款,她只好出发。

燕羽去机场接她们,见到何莲青,微笑着叫了声阿姨。后者略拘谨地点了头,没多说什么。

黎里小声:“她第一次坐飞机很紧张,还没缓过来,所以不讲话。”

燕羽说:“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他在家附近定了酒店,给何莲青办理入住后又接她去餐厅吃饭。一切安置妥当了,燕羽说:“你妈妈在的这几天,你陪她在酒店住吧。”

黎里原也这么打算的,故意问:“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燕羽淡笑:“有什么关系?”

她捏了捏他下巴:“难道不想我,不想跟我睡吗?”

燕羽又笑了下,没讲话,过了会儿,说:“你妈妈来的时间正好,明后天是周末。我还能陪你们出去玩两天。”

“这么积极?”

“要好好表现,不然你妈妈不喜欢我。”

黎里好笑,心想,她哪有不喜欢的?

可那晚,母女俩洗漱完毕,准备上床时,何莲青迟疑地问:“燕羽他……那人到底是他老师,还是司机啊?”

黎里当时正剪指甲,没吭声。

任他们如何断网,外界的议论就在那里。燕羽在学校还好,老师同学算是高素质群体,哪怕有些人心底觉得可怜、同情、嘲笑,也不会讲出来。燕羽本就淡漠内向,与他人接触不多。且这种程度,他自己能化解。

但黎里能想象到江州那帮碎嘴子话多难听,也能想到或许这件事会一直被人议论。她忽就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受害者不肯发声。因为羞耻。因为看向他们的目光很容易就带了俯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受害者,却要遭受这么多的不公。

她语调平平:“他老师。”

“但有人说是司机,还说他诬告他老师呢。”

黎里抬眸盯着她,何莲青忙道:“我肯定信你说的。但他还是太冲动了点,这种事干嘛讲出来,一个男孩子,多丢人呀。他那么出名,好多人都知道他被……”

黎里脑子一炸,没发脾气,却很心酸,颤声:“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突然起身,一气之下想回家,可走到廊上又折回来:“他不丢人!他很了不起!他这么做,鼓励安慰了很多像他一样被长辈亲属侵害过的人去释怀,去跟自己和解。也提醒了很多家长防范于未然!”

何莲青知道说错了,忙道:“哎呀我是心里替他着急,听见别人这么笑话他,我难受。就觉着,不说出来那不也挺好的……”

“别说了。睡觉。”黎里翻身上床,拉上被子。她知道她必然理解不了。

何莲青躺下,又低声:“我那话,你可别跟他讲。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嘴笨。”

黎里沉呼一口气,闭上眼睛。

燕羽上周就提前预订了帝宫和夏园的景点门票,这周末,专程陪着何莲青跟黎里游玩了一遍。

他其实跟何莲青没什么话讲,但一路跟随着两人,买水买零食找餐厅拎包拍照。见日头晒,专门给何莲青买了防晒帽。

他发现何莲青喜欢听导游讲故事,便请了导游,每到一处都给她讲解。不仅何莲青听得津津有味,黎里也有兴致。

她挽着母亲的手,跟着讲解边听边走,时不时回头,就见燕羽在她身后不到半米,渔夫帽和口罩遮着脸,只露出一双丹凤眼,静静注视着她。

她有时笑笑,他眼睛便弯弯。而后她回头,挽着母亲继续往前。

母女俩参观古代珠宝展时,燕羽独自去帝宫内的下午茶店拿号排队买甜品。等黎里逛得脚酸,到店坐下,看着卖相绝美的荔枝杨梅饮,才想起上月刷朋友圈看到秦何怡发这个,她当时给他看了眼,说看着好好吃。他便记下了。

燕羽不吃这些,坐在她对面喝白水,划着手机查看宫里其他的展览地点、规划路线。黎里吃着酸甜可口、冰沁消暑的冷饮,看他认真找攻略的样子,舀了颗杨梅到他嘴边。他自然含了过去。

何莲青也夸好吃,不过知道价格后,说太贵了点。

当晚回到酒店,何莲青感叹:“燕羽真是个好孩子呢。他那老师,杀千刀的,下辈子该进畜生道。”

“什么下辈子。这辈子就该不得好死的。”黎里说,“不过,他现在快成过街老鼠了,估计生不如死。”

六月上旬,帝洲已经很热了,温度高,太阳也大。黎里头一天在帝宫走了三万步,累个半死。但何莲青体力极好,玩得很开心。

黎里担心燕羽累,想周日让他休息。但他说不累,又陪同去了夏园。

好在夏园湖面宽广,亭台楼阁众多。湖上凉风阵阵,十分舒爽。何莲青随着讲解员认真听故事,燕羽和黎里就坐在长廊上休息。

黎里感叹:“我妈的精力比我还好,服了。”

燕羽说:“你妈妈还蛮喜欢听历史的。过会儿给她手机下个历史音频,她在家也不会无聊了。”

“好啊。”黎里说着,朝他凑近,一笑,“燕羽,你对我妈妈真好。”

他迎着她直勾勾的目光,抿了抿唇,说:“这不是应该的么。你是我的家人啊。”

那时,湖上的凉风从吹上长廊,沁心的舒爽。她凑过去,将他的口罩轻轻拉下来,歪头吻了吻他的唇。

……

六月中旬,国际青年领袖论坛峰会在帝洲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在科技、农业、环保、艺术、体育等领域有着突出贡献的年轻人相聚一堂,与各国专家学者、组织代表、行业顶尖人士一道,就世界和平发展、文化传播沟通等国际性议题展开讨论。

燕羽作为艺术类嘉宾,青年音乐家、演奏家,在《文化的传承与创新》这一环节登台与来自欧美、北非的青年艺术家们探讨了各自深耕领域在各国发展现状,互相交流分享着经验与教训。

这天刚好何莲青回江州,黎里送她去机场后,赶来峰会。她一袭白裙,悄悄从侧门溜进会场时,燕羽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台上的软沙发里,拿着话筒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之前在国外演出,见过很多当地特色的民族乐器,希望未来有机会,做出更多样的乐器合奏,这是我一直喜欢也愿意尝试的。”

黎里穿着高跟鞋,未免发出声音,踮着脚小碎步快走到一张空椅子旁坐下。

台上,燕羽看了眼她的方向,说:“现在年轻人对我们自己的文化有着自发的热爱,也非常关注我们的传统和传承,所以不用担心做了好的内容却无人问津。不会的。我们要做的是支持更多优秀的产出者,给他们提供好的平台和展演机会,构建公平良好的生存空间。每个个体都蓬勃发展,整个生态自然会受到滋润。”

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很安静,他姿态从容温淡,嗓音清润悦耳。黎里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他录视频。

“音乐是一种语言,一种沟通。就像我们此刻对话,不同国家的人需要同声传译。但如果现场演奏一首曲子,所有人都能听懂,听到它的情绪和表达。”

黎里刚把手机画面放大,正看着主持人的燕羽又朝她看了眼,目光穿透手机屏幕与她对撞上,黎里心跳一窒。他又看向主持人了:“音乐是共同的语言,是消除不公和误解的途径,是增加和谐包容的渠道……”

在场各个肤色和发色的人们赞同地频频点头。

待交流会结束,黎里满面笑容,和所有人一起鼓掌。

众人出了会议厅,涌去隔壁茶厅。

厅内置着各类饮料水果点心小食。黎里原想找燕羽,见几个外国人在跟他聊天,就没打扰。

她在餐台边流连,吃了个芒果慕斯,又吃了块小蛋挞。每样食物都可爱诱人,她什么都想尝,又拿了个巧克力蛋糕,可一口下去甜到发腻,她表情扭曲,立马拿了张餐纸,趁人不注意吐出来扔进垃圾桶。

一身西装的燕羽站在一条长桌对面,正含笑看着她。

黎里:“……”

燕羽冲她勾勾手。她走过去,他碟子里放了草莓挞,烟熏鱿鱼圈,三文鱼塔塔。都是她的最爱。

“你哪儿找到,我刚怎么没看到?”

“等你看到,都被人拿光了。”他一个个放去她盘里。

黎里一口一个,挑了眉:“很好吃诶。”

“再去看看,或许又添了。”燕羽牵上她手,走去餐台边,果然新添了。黎里拿了好几个,一转头,看见一面镜子。

镜中,茶厅装饰奢华,缀满鲜花。餐台上铺着白流苏桌布,精致的碗碟烛台一列陈开。燕羽一身黑色西装,英俊卓然;她一袭吊带掐腰白缎裙,玲珑妙曼,脚踩高跟鞋,看着像结婚敬酒的一对新人。

她不禁多打量几眼,镜中燕羽正看着她,嘴角含了极淡的笑。

“笑什么?”

燕羽低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黎里脸微热:“那你说我想什么?”

他倒说不出口了,抿抿唇:“反正我知道。”

黎里:“你就不知道。”

“知道。”

“那你说。”

“……”燕羽被她噎住,又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拿玻璃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说:“敬你,黎里。”

黎里心一颤。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喝了杯中水。黎里笑了,端起杯子也喝了口:“敬你,燕羽。”

那天,两人做观众,去听了许多不同议题的交流研讨会,科技,环保,人文……此峰会旨在带动更多年轻人积极参与公众事务,为社会发展、繁荣发挥出创造性力量。燕羽和黎里一路参与下来,收获良多。

那晚从与会场所出来,两人讨论着会上各类议题,在夏夜的街道上走了会儿。半路遇到花店,燕羽买了束红玫瑰。黎里拿了会儿嫌累,又塞回他手里。

他们走到路边等红灯。夜路上车水马龙,梧桐树影婆娑。

“今天很开心吗?”黎里问。

“嗯。感觉很多人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好。”燕羽看了眼天。城市的夜空蓝濛一片。

黎里贴近他,逗道:“看什么,玻璃世界?”

燕羽淡笑了下:“不去玻璃世界。这里不好,就留下把它变好。”

他说这话时,人行道对面的信号灯变绿了。

夜色里,燕羽一身西装,捧着红玫瑰,牵着白裙子的黎里,逆流着穿过迎面而来的人潮,走去了街对面。

帝洲的夏天顷刻间就来了。街道两旁, 大片月季盛开,在夏日阳光热情地招摇。

燕羽踩着下午微晒的日头, 拎着几袋食材进屋,黎里坐在桌前埋头学习。

她啪地打他手,笑起来。

燕羽坐到床边,将滚轮椅子拉近,把她小腿搭放自己腿上,捏摁起来。

五月中旬了,高考迫在眉睫。到了这时候,难免急躁忧虑。他给她揉揉肩,温声:“放松,闭眼睛。”

chapter 113

他进厨房, 洗了盘杨梅,又切好芭乐放去她桌边, 她头也没抬。

他打开窗户透风,拆了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 换上新的铺上;又回厨房备菜, 做菜。

黎里瘫坐椅子里,胸膛起伏:“又忘了还有负数,又忘了!考不上!肯定考不上!”她气得捶脑袋, “这题我明明会做。又粗心了,脑子怎么回事啊?!”

她听话地闭了眼,深呼吸;他揉捏她肩膀、脖子和脑后。她情绪慢慢舒缓下去。

他又揉她太阳穴和眼睛,她低叫:“呀,好辣!”

“啊,刚碰生姜了。”他抱歉道。

“啊!!!烦死了!!”黎里突然踢墙, 摔了笔。

燕羽正低头切生姜,立刻放下刀出去:“怎么了?”

她低头,手指搅着T恤下摆,勉强地笑了笑。

“那我们先想最坏的结果。”燕羽说,“实在上不了帝音,或许能去海音;海音要是不行,帝艺肯定能上。怎么都比去年好,对不对?”

燕羽抓住她手腕,摁着手将她搂进怀里,摸摸头:“没事没事,深呼吸。”

她埋头在他腰腹,呼哧喘气,又别扭地踢了下桌子腿。

他把蔬菜洗好装盘;肉类切好;捣鼓葱姜蒜。她那边笔尖唰唰,书页翻动;他这边流水哗哗, 砧板砰砰。米饭在电饭煲里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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