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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情敌在古代种田搞基建

2. 下定决心

“这贼老天真是不开眼呐——”

“听说当时禾家父子十几口人殒命边关,腹部被剖开,里面尽是树根草皮,勋国公那十一岁孙子临死仍紧抱着长矛高喊誓死捍卫领地……”

听到这里的秋梦期心中一跳,因为她此时肩上背着的,正是是记录当年边关那场大战的羊皮卷,是父兄留下来的,原身翻阅过,如今听到百姓议论,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那一行行字迅速跃入眼帘:“……勋国公率四子七孙镇守扶台州……将士已三日粒米未进……太子命勋国公强攻库村……太子命前锋禾奇志率三千人夜袭洪郡三万兵马……将士饿得连武器都扛不起,全军覆没……太子命禾奇然率两万北军冲入敌人包围圈……其子禾四郎被俘,敌军以四郎为要挟,禾奇然含泪射死儿子命战士突围……太子率兵撤退二十里,留禾齐荣带领五千将士死守阳崇庄,其子禾七郎被敌将挑开肚子,腹内尽是树根草皮,临死仍握紧长矛大喊誓死捍卫大焱领土……”

秋梦期一时间有些踌躇,一旦接了这趟差,以后想要抽身怕是难了。

熟悉秋梦期的人都知道她这人最怕就是束缚,秋植的遗愿是让她代兄赴任,可当官就得坐班,最可怕的是这个时代的县令还得查案,她高中没念完就出国了,说是留学其实就是在一个野鸡大学里边混日子,大部分时间就是玩攀岩、跳伞、翼装飞行……什么刺激就玩什么,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要是去当县令,这些东西怕是都帮不上忙。

秋梦期牵着马儿在闹市中穿梭着,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不想去岭南当官,但不当官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不是原身,她若不愿,没人逼她。

可这样一来,忠心卫国的将士成了叛国贼,英魂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禾家人冤屈不伸,父亲死不瞑目,兄长也死不瞑目,秋梦期双腿如灌铅一般没办法迈开步子。

秋父是勋国公的贴身侍卫,身中数十刀侥幸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临终前将为勋国公一家洗冤正名的使命交给秋植,如今这个遗愿又来到了秋梦期面前。

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我应该为他们正名才是!她胸中忍不住激荡着。

这个念头一出,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鬼怪神力作乱,秋梦期觉得身上千斤重量骤然一轻,腿脚也变得轻快起来。

就这样吧,干就完事了,这世上还有她秋梦期摆不平的事吗!

……

秋梦期在附近废旧的破庙中换上秋植的衣裳,做了男子的装束。

好在这幅身子偏清瘦,罩杯还小,还没发育完全,不需要她花费多大的工夫做伪装,而且此时天气微寒,多穿两件厚衣裳,就算不束胸也看不出来是个女子的身段。

至于容貌,秋梦期先前在池边看倒影,是她自己原本样貌的美颜升级版,和秋植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说来也好笑,秋植少年天才,年仅十七就中了进士,男生女相的他却因为一副好样貌,引来不少人侧目。

世上能容忍比自己优秀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人才济济的京都。

在殿试之后的皇家宴席之上,就有人跳出来对他表示不服,先是觉得他这样小小的年纪就中进士,其中丁有猫腻,欲与他比试诗学。

秋植并非草包,确实有真才实学,小露一手让人心服口服,可还是有人取笑他的相貌,说他是女扮男装来参加科举。

皇帝被这群臣子吵得头痛,最后竟遂了这群人的愿,逼得秋植脱去上衣当众验明正身。

秋植涨红了脸,只觉得这世间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但想起自己肩负重担还有未了之事,只得忍辱宽衣。

众人见他果真是男子,只觉得无趣,权当做是一场玩乐。

内阁的张阁老见宴席之上众人如此放浪形骸,让国之栋梁竟落了个脱衣验明正身的下场,痛哭流涕,跪地直谏,要求惩罚不敬者。

皇帝似乎也意识到先前举动确实不妥,但这事也有他的一分子怂恿在里面,最后下旨,从今往后,朝廷上下不得对秋植的身份有任何非议和不得体的举动,否则论罪处理。

末了还问他是否愿意留在翰林院担任修编。

其他学子没想到秋植因祸得福,竟能有如此运气。

要知道,翰林院编修以一甲二三名进士及庶吉士留馆者担任,翰林官有选任为某些职官及进入中央高层的资格,出路比较优越。

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是没这个福分留在翰林院,而且之后还要参加朝考,选拔庶吉士及授官。

皇帝此举,意味着秋植不需要进朝考就能挑选自己喜欢的岗位。

不承想,秋植却拒绝了留在翰林院,恳请皇帝指派他去地方任职。

皇帝素来喜怒无常,见到这秋植这般直接拒绝自己的好意,心中不喜,但既想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又想给他一个不识好歹的教训,给他指了个沥州封乐的县令一职,说是让他历练一番。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天子真正是什么意图。

沥州,位于岭南东南沿海地区,历代以来都是犯罪流放之地,瘴气弥漫蚊虫乱飞,百越人蛮狠不可教化,让这位身娇体弱的进士郎去那里当县令,究竟是历练还是惩罚。

秋植没想到皇帝居然无常至此,但想到传言禾家血脉在岭南一带出现,于是掩下其他心思,叩谢隆恩欣然应下,表示要为天子狩牧东南边疆。

皇帝见他神色庄重,又忍不住对他心生几分喜欢来。

要是换作别人,被指派到岭南去,一张脸不知道要耷拉到地上去,这小子竟然还有几分志气。

龙颜大悦,当场让人研墨亲自为他写下任命书。

这一切,秋植都细细告诉了胞妹。

可惜天妒英才,才出京都就直接病死在路上。

对于这样一位天才少年,秋梦期受原身情绪影响,心中也难免会难过,但眼下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遗志。

她换好行装,将所有一切痕迹销毁干净,又看了一遍秋植留下来关于禾家一案的资料和记录那场战事的羊皮卷,这才牵着马出了庙门。

皇帝打了个耳光又给了颗甜枣,为了彰显大度之心,让八月份前到达沥州府即可,如今寒冬刚过,距离八月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时间上倒还算宽松。

也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的母亲怎么样了,秋梦期虽然跟她妈不对付,但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想到从今往后就见不到对方,忍不住心生失落。

算了,反正她妈眼里只有秋阳荣和钱,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系,秋梦期如是安慰着自己。

就是便宜了常俊那个贱人,原本上门捉奸,却把自己给弄没了,这个渣男此时应该幸灾乐祸了吧,没了她,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和姓苏地在一起了。

秋梦期越想越憋屈,捉奸没捉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真的太蠢了。

还有那个姓苏的,真希望这个女人也跟着穿过来,凭着现在她身上的十八般武艺,就可以好好折磨那个女人了!

秋梦期忍不住抽打着身下的马儿,气咻咻地赶着路。

呸,一对狗男女。

这马儿还是原身离开师门时候,师父送的。

师父是隐士高人。

“听到又如何,今日是勋国公战死边关的忌日,百姓自发祭奠,年年如此,他们想抓也抓不完。”

“都七年了,可怜忠骨蒙冤埋在边关,奸佞之辈却安枕无忧歌舞升平,哎……”

“百姓没活路,却不缺他们司马家人一口饭,谁人在意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岭南离京都三千多里路,更是古代流放罪人的百越之地,兄长想要找出凶手,可谓是南辕北辙。

原身六岁时被云游方士看中,跟着方士离家入了师门,练了一身好武艺。

三个月前,师父再次出门云游,只留一封信让她下山历练,她回了趟老家才知道兄长入京赶考,又追到了京都。

临近京都的小县城,看着热闹但却透着颓废的气息,面黄肌瘦的人们在四处徘徊着,时不时三五成群的人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更有人提着香烛偷偷摸摸往山上去。

“造孽啊,若是勋国公在世,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依我说要不是先皇给了勋国公那么大的权力,禾家怕也不会遭那横祸……”

“嘘——别说了别说了——万一被听到就糟了”

倘若秋梦期没穿过来,原身无疑是要继承兄长的遗志去岭南闯一闯,查探当年勋国公案的秘密,可如今身子被鸠占鹊巢,依秋梦期的性子,未必能按这个路子走。

秋梦期不想干,但又不能心安理得地到处潇洒当个劫富济贫的江湖侠女,但一想到如果是灵魂互换,原身的魂魄去了自己的世界,面临的或许是一个坠楼而亡的死局,那她欠下的可是一条命,她不能那么自私。

何其惨烈。

短短一瞬,却又仿佛过了很久,秋梦期定定站在原地,原本不过一个小小的包袱,如今竟像是千斤的重量伏在肩上,让人动弹不得。

秋梦期漫不经心地走着,却把这些人的对话给听了个大概。

“永陵地宫还没建好,又要开始筹建九重台,再这么下去百姓都没活路了。”

彼时她就看出秋植身患沉疴宿疾药石罔效,果然没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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