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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

157 马介甫的遭遇 润笔有些不解,……

两个龟奴显见是做惯了的,一个上前把小姑娘反剪住,另一个从怀里掏出一捆绳子,就把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鸨母先上前,先左右开弓打了两个耳光,小丫头干瘦的脸颊立刻就肿了起来。

“呸!把她给我拉到柴房吊起来,不许给她饭吃,更不许给她水喝。”

这一千两银子究竟够不够,他觉得, 还是拭目以待吧。

只能说, 不出傅玉衡所料, 他给的银子果然不够。

一开始, 马介甫还记得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

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哭都哭不出来了。

好在她年纪还小,模样生得也还不错,鸨母颇有几分奇货可居的心思,龟奴也不敢太过分。

“走吧兄弟,过上两三天,这小贱人就老实了。”

“自己都是个x子,还学人救风尘呢,真是可笑!”

两人嘻嘻哈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不想前边那个出去之后,后边那个脚下一滑,一下子拌在了门槛上,整个人措不及防往前趴去,把另一个砸了个结结实实。

“咔嚓嚓”两声脆响,仿佛是骨头断了。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两个龟奴都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抱着大腿。

马介甫隐着身悄悄跨进了门,顺便把门槛边的一颗小石子捡了起来,捏成粉末毁尸灭迹。

柴房的门自己打开了一瞬,又自己合上了。

被吊在房梁上的小姑娘蓦然瞪大了眼,流露出恐惧之色。

——难不成,我是要死了吗?若不然,又怎会白日见鬼?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心里十分害怕,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下来。

见她实在害怕,马介甫出声安抚,“小姑娘,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杂乱无章的环境里,门板刚刚自开自合,如今又是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种种元素叠加在一起,更加印证了小姑娘的推测。

“啊——鬼呀!”

小姑娘瞬间破防,闭着眼睛娃娃大哭,“鬼大爷,你别吃我,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

那两个龟奴本来就觉得自己摔得莫名其妙,听见这声鬼叫,两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此地。

等人都走了之后,马介甫才缓缓显出身形,“小姑娘,我真不是鬼。你不是要救你家姑娘吗?快带我去吧。”

对于绑住小姑娘的绳索,被他握住轻轻一拽就断了。

小姑娘震惊地瞪大了眼,忽然道:“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吗?”

马介甫道:“至少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就你家姑娘。”

“哦,对,我家姑娘。”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说,“我家姑娘下身红肿溃烂,妈妈让人把她抬出去了。乱葬岗,对,一定是在乱葬岗 。”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鸨母气势汹汹的呼喝,“老娘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妈妈,是真的有鬼啊。”

“是呀妈妈,我们俩好好地走路,莫名其妙就摔了。”

“就算真有鬼,老娘也不怕。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马介甫眸光一凛,一把抱起小姑娘,打开后窗跳了出去,又略施了点小法术,让窗户从里面串了起来。

“好孩子,别出声,我带你走。”

因着抱了个小姑娘,他赶路便不能动用遁术,只能带着小姑娘走到围墙边,先把小姑娘驮了上去,再自己爬上去。

然后,他先跳出墙外,又让小姑娘跳进他的怀里。

“汪!”

一声狗叫打乱了他的计划,饶是马介甫这么好的涵养,也没忍住把一块石头踢了过来,正中狗子喉腔。

这条恶犬也是青楼里豢养的,只看它血气罩顶,还有看见人时兴奋又凶残的模样,马介甫便知道它平时没少撕咬人肉。

“快追,在这边!”

“快快快,我听见狗叫了。”

“大黄怎么只叫了一声?”

“送到嘴边的肉,大黄哪有不吃的?那小贱人居然敢跑,活该成了大黄肚子里的食。”

等一群打手追上来,原地只剩下了大黄的尸体。

打手的头头怒道:“快,分头追!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追哪条街,其余人跟着我走。”

一群人四散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又重新汇聚在了这里。

那打手头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娘的,看来是真的跑了。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跑那么快?”

“大哥,怎么办?”

大哥看了一眼大黄的尸体,忽然瞳孔一缩,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把狗头翻了过来。

那被石子打出的血洞,明晃晃地袒露在众人眼前。

一群打手皆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哥却是面露喜色,指挥一群小弟,“快,大黄的尸体抬回去,到妈妈面前分说。”

——能这么干脆利落杀死大黄的,一定是个高手。

那死丫头是有高手营救,绝对不是他们追得不尽心。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从后门进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门口的大槐树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马介甫背着那个小姑娘,从树上爬了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见小姑娘脸色发白,马介甫关切地问题。

小姑娘的情况当然是很不好。

如今还是二月份的天气,白天上尚且不出手,更何况是晚上?

小姑娘本就穿得单薄,又被他带着躲在树梢上。夜里的寒气再加上高处的寒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哆嗦,感觉体内流动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我……咯吱咯吱咯吱……我……没没……没事。”

马介甫蹙眉,“你冷?”

他赶紧把自己的氅衣脱了下来,一把将小姑娘裹住,“先忍一忍,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是他不想给小姑娘穿得更厚一点,而是作为一个狐仙,纵然不使用法术,多年的修行也早已让他寒暑不侵了。

因此平日里他穿衣服,都是以简便为主。

小姑娘牙齿打颤,却依旧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坚持道:“先去乱葬岗,救我家姑娘,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已经这么黑了,乱葬岗上不但有摸尸体为生的人,还有以尸体为生的秃鹫和野狼。

她家姑娘也是奄奄一息,若只是被人剥去了衣裳还好,万一更倒霉一点,遇见了来觅食的野兽,简直就是任人宰割。

马介甫蹙了蹙眉,问道:“你家姑娘叫什么?”

“若眉,他叫柳若眉。”小姑娘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马介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她埋头往前跑。

这花街柳巷距离权贵的聚集地实在有点远,马介甫便就近走跑到了赵掌柜家里。

“你要带我去哪?”小姑娘急了。

马介甫道:“先把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我去救柳姑娘。”

不等她反驳,马介甫就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现实,“若是你跟着我,只会拖慢我的行程。”

——京城地界里,狐仙不能用法术救人,还不能用法术赶路吗?

小姑娘闭嘴了。

这时,目的地也到了。

马介甫上前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应声,“这么晚了,是谁呀?”

“钱掌柜,是我,马介甫。”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大门拉开一条缝,钱掌柜把灯笼提高,待看清了马介甫的脸,才把门拉开了一半。

“马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马介甫半点废话都没有,把小姑娘塞过去,“我还得去救人,这小姑娘先寄放在你家里,麻烦钱掌柜烧点热水,再给她弄点热饭。”

“诶,马先生?”

等前掌柜手忙脚乱地把人接过来,马介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只好抱着小姑娘关门进屋,堂屋的灯已经亮了,齐光和玉英姐妹听到动静,都已经聚到了这里。

“爹,外面那个人走了吗?”玉英警惕地问。

“已经走了。”钱掌柜摇了摇头,“马先生救人心切,连进来喝口茶都不肯。”

玉英松了口气,“走了就好。”

齐光奇道:“怎么了小妹,你怕马先生?”

玉英正色道:“他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进来,一定会发现我的身份。”

钱掌柜笑着安抚道:“你别怕,马先生虽然是位高人,却不是不讲理的高人。”

他又吩咐两个女儿,“你们快去烧点热水,再下一碗汤面,我看这小姑娘脸冻得都青了。”

“诶,我们这就去。”齐光应了一声,就拉着妹妹一起去厨房了。

因着玉英是画妖成精,惧怕直接接触水火,齐光让她责做汤面,提水和烧火的事自己都包了。

玉英却还有些心有余悸,“姐姐,那位马先生,真的不会把我抓走吗?”

“当然不会了,你又没害过人。”齐光笑着安抚道,“马先生是五爷的好友,我和爹是五爷的得力下属。就算看在五爷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玉英的目光有些闪躲,切菜的时候不慎切到了手,把刀给崩了一个豁口。

“哎呀,刀崩口了!”

挤压力让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废了一把刀。

齐光走过来看了看,非常淡定地说:“就豁了这一个口子,还是在边沿处。问题不大,还能接着用。”

她又无奈地看着妹妹,“马先生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别想那么多了。”

“我……”玉英心头挣扎,脸上便显出了犹豫不决之色。

齐光到底年轻,一眼看出她有心事,便忍不住询问:“怎么了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其实我害过人。”玉英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姐姐失望的目光。

齐光微微一怔,见小妹满脸害怕,不由心头一软,温柔地将她抱进了怀里,“从前怎么样且不谈,但相处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姑娘。”

玉英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哽咽道:“他们……他们都说我是他们妻子的转世,都说喜欢我,却……却……”

她慌乱地抬起头,语无伦次地替自己辩解,“我不想的,我不想汲取他们的精气。

可是把我炼成画妖的人在我身上下了禁制,不管和谁交合,都会不由自主汲取对方的精气。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不是我要害他们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别赶我走好不好?”

她的情绪很激动,表述得也不大清楚。

如果齐光真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女孩,只怕根本听不懂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所幸齐光不是,她年纪虽小,见识却多。

在决定培养女儿的时候,钱掌柜就怕女儿在这方面吃亏而不自知,花高价请了两个暗娼回来,给齐光上了一场生动形象的生理课。

齐光怜惜地将小妹抱在怀里,沉沉叹了一声,笑道:“你是我妹妹,不住在家里还想到哪里去?

莫不是你记恨姐姐爱对你说教,不乐意和姐姐住在一起了?”

“不,没有。”玉英立刻反驳,“我喜欢姐姐,喜欢姐姐关心我,管教我。”

很多时候,明明是不该犯的小错误,玉英也会故意去犯,就是想听爹和姐姐对她说教。

因为在爹和姐姐眼里,玉英就只是玉英,不是其他任何人的转世,更不是谁谁谁的替身。

“那好。”齐光放开了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咱们姐妹就一起努力,在五爷和公主手下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等咱们家财万贯了,就一人招赘一个夫婿上门,咱们姐妹两个一辈子都住在一起,不分家。”

玉英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和姐姐一起努力的。”

“还是笑起来好看。”齐光揉了揉她的头发,推着她去做汤面,“别让那小姑娘久等了,你快去做面吧,我去烧热水。”

“嗯。”玉英点了点头,继续切菜去了。

齐光提了两桶水倒进大铁锅里,盖上盖子就去生火。

但她总觉得玉英还是心不在焉,便带着些无奈问道:“你还有心事?”

玉英期期艾艾地说:“姐姐,你这么关心那个小姑娘。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她?”

齐光一怔,好笑道:“瞎猜什么呢?那小姑娘明显是又冷又饿,咱们这是在救人一命。”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小妹,虽然从前你是身不由己,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

既然做错了,就要弥补。从今天开始,姐姐和你一起积德行善,补偿你往日的过错。”

——最重要的是,减轻你的心理负担。

最后这一句,她没说出来,就是怕适得其反,让爱多想的玉英心思加重。

饶是如此,玉英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姐妹二人不再多说,齐光很快烧好了水,提到了自己屋子里,并带着小姑娘过去沐浴。

大约是经过钱掌柜的安抚,小姑娘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从钱掌柜口中得知,小姑娘的名字叫做小玉,此前一直受柳若眉姑娘的照顾。

后来柳姑娘染了花柳病,鸨母不肯出钱医治,便弄了一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偏方。

哪知道一剂药下去,柳姑娘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鸨母嫌她躺在床上占屋子,根本不等她咽气,就让龟奴把她拖出去丢上了乱葬岗。

至于柳姑娘这些年攒的私房,不必多说,都落到了鸨母的口袋里。

他使了个隐身诀,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去,就在一楼靠近边角的地方,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里面的气味让他很不适应, 那是一种脂粉香、酒香、汗臭味,还有酒被喝进肚子里之后再反胃吐出来的酸臭味……种种味道的混合体。

你不尽心尽力报答老娘也就罢了,还敢坏了客人的兴致,打扰老娘做生意。”

啧,把买卖人口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这老虔婆也是个人才。

这时候,鸨母带着两个龟奴追了上来。

润笔有些不解, 却也知道自家五爷做事,一向自有一番道理。

多重叠加之下,原本该是馨香的脂粉气,也变得格外难闻。

更别说大堂之内,种种纵情声色,放浪形骸, 简直不堪入目。

可来到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寻欢的, 哪有做慈善的?

“快,把这死丫头给我捆起来,狠狠地打,吊起来打!”

鸨母叉着腰骂骂咧咧,一边指挥龟奴,一边拿口水啐那小丫头的脸。

“呸,不要脸的小娼妇,若不是老娘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们一家子都要饿死了。

等他好不容易再次做好心理建设,努力适应环境,准备好好观摩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纸醉金迷般的繁华。

伴随着鸨母气急败坏的怒喝声,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逢人就拉住哭求,求人救救他们家姑娘。

小姑娘哭哭啼啼被拉到了柴房,直接被吊在了房梁上。

那两个龟奴手脚还不老实,一个摸她的脸,一个捏她的屁股,嘴里不干不净的。

小丫头被人推了好几下,还踹了两三脚,被人骂骂咧咧地嫌弃坏了兴致。

纵然有一两个见她生的可爱,愿意耐着性子多问两句的,一听说她们姑娘是得了花柳病,就立刻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满脸嫌弃地让她快滚。

也幸好他是隐身进来了,要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像那些浪荡子一般被鸨母拉扯着推给某个姑娘, 怕是立刻就要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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