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捉虫】
至于是谁弄上来的，藤檀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思考，可能有两个答案。
精神领域的研究一直都是人类科技史上久攻不下的难题，更何况查瑞科学研究院中出了徐州青的事情，官方明令禁止人体实验，基于这一点，藤檀就有信心排除其中一个选项。
而且，藤檀脸色沉了沉，不稳定的精神力无法被收束在大脑中，会持续不断地向外发散，影响到周围的人，但是这股不稳定精神力散出来后却突然消失，再寻不见，这种怪异的情况很难不让藤檀多想。
无形的精神力瞬间爆开，周围的空气扭曲一瞬，一张巨大的精神力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笼罩在众人头顶, 抵挡住突然袭来的精神锥刺, 感觉到精神锥刺的分布。
藤檀动作迅捷得如同一只猎豹, 锁定位置后猛然扎入人群中！
“砰！”
明明掐住他的手看起来那么白净瘦小，但是任凭他再怎么用力也弄不开。
藤檀目光下移，顿了顿，脚步向前移了一下。
“藤檀！”
身后的暴喝声成功阻止了藤檀收紧的双手。
萧通海头发都气得竖起来了，他刚刚在那边大夸特夸，结果夸赞的主角转头就来拆他台。
萧通海心累。
为什么这些学生就不能听话一点？！
滕其临他们发现动静里，立刻往这边跑，同时旁边好不容易安抚好群众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围住藤檀。
负责人沉着脸走过来：“你在干什么？”
藤檀慢慢松手，瘦弱男人跌坐的地上，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咳嗽，脸色通红，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藤檀闭了闭眼睛，再转过来时隐隐有像墨绿转化的瞳孔重新变为苍翠又透净的嫩绿，眼瞳圆睁，无辜极了。
“我看见他怀里有东西在反光。”藤檀比划了一下，“看大小和结构，www.youxs.org，我怀疑他是当时在客舰内里应外合的劫匪，怕他误伤民众，一时情急，就给揪出来了。”
说完，立马把手背在背后，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后积极认错的好孩子。
萧通海：“……”
这是又演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是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乘客，一个是刚刚见义勇为清理了劫匪的军校生，在定势思维，以貌取人，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见下，众人很容易就会相信藤檀的话。
还在咳嗽的男人情绪激动，双眼通红地指着藤檀：“你污蔑！我没有枪！没……”
安静守在一旁的士兵绕过藤檀，上前控住男人，在他身上仔细搜查了一遍，www.youxs.org，www.youxs.org。
负责人接过士兵递上来的枪仔细看了看。
枪身划痕斑驳，看起来用的年头不小了。
负责人打开弹匣，里面少了两颗子弹。
他抬手唤来手下，把枪交给他，低声吩咐了两句，那名士兵点点头，很快拿着枪跑开。
萧通海手抵唇咳嗽两下，状似严厉地教训道：“藤檀！虽然知道你警惕性高，但是发现情况怎么没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呢？！你这样万一惊吓到劫匪，劫匪突然开枪怎么办？！”
藤檀迅速低下头，乖巧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萧通海点点头，虎着脸：“你今天太冲动了，为了给你长个记性，磨磨你的性子，你回去写一份2000字的检讨，下一周交给我。”
藤檀：“！！！”
为什么还要写？！教官惩罚全是写检讨，我们到底是军事大学还是文化大学？！
想想堆积起来的还没怎么动笔的一系列检讨书，藤檀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连责备都由她的教官先说了，负责人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地上的男人还在挣扎着，嘴里除了大喊冤枉，要不就是颠三倒四的胡说，要不就是语无伦次的谩骂，整个人看起来既清醒又混乱，一个词总结——精神不太正常。
藤檀瞥了一眼，这是精神崩溃的先兆。
负责人皱了皱眉：“带下去，好好审一审。”
藤檀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她半张脸，她眼珠动了动，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柄由精神力汇聚而成的大刀悬在瘦弱男人头上，丝毫没有迟疑地对着他的精神识海狠狠劈下！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萧通海下意识拉过藤檀，朝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满眼戒备地看着突然尖啸的男人。
警戒的士兵们纷纷后退一步，举枪瞄准，手指半卡住扳机，随时准备按下。
然而男人的尖叫仿佛某种奇怪的仪式，仪式结束后，男人陡然暴起，失控的力量强大到两个士兵都控制不住，他发疯似的挣脱了士兵钳制，往藤檀的方向走了两步。
藤檀抬头，沉静无波的绿色眼瞳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慢慢退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惧怕的东西，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手在身前乱挥，倏地僵直一瞬，然后满脸痛苦地抱住脑袋倒在地上。
现场的人均是一愣。
苏观迟疑道：“这是……发病了？”
齐鸿影：“而且看起来病得不轻啊。”
藤檀：“……”
不愧是好朋友，理由都给她想好了。
负责钳制男人的两名士兵立刻上前重新控制住他。
滕其临盯着地上翻滚的人，若有所思。
负责人无法，吩咐旁边的士兵：“带下去让林医生看看。”
几人很快压着挣动的男人离开。
负责人转头盯着藤檀，严厉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脚，仿佛要把她盯出两个窟窿。
许久，才极有压迫力的吐出几个字：“是真的吗？”
藤檀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
能在军区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老狐狸？能问出这么一句，证明这位负责人大概率只是相信了部分说辞，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仍然存疑。
藤檀目光闪了闪。
就算有所怀疑又能怎样呢？枪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这么多人看见了。知道人数的劫匪基本上死绝了，存活下来的几位，精神识海中都被她留了东西。如果要去查身身份信息，那也肯定是被送他上来的人全部抹平了。
所有的怀疑都只会是怀疑，最后的最后，没有证据的怀疑，也只会烟消云散。
藤檀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视线，笑道：“当然。”
负责人看着眼前的女生，在她揪出那位“劫匪”时，不经意撇过来的，满是戾气的眼神，连他一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感到心惊。
“报告！”
包围圈外传进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人群朝两侧分开，之前被负责人派出去的士兵走进来，附到负责人耳边轻声说道：“找到了。”
负责人收回目光，转身示意士兵继续说。
“翼航的客舱一般是分一层金属门闸门和一层内侧厚实的木门，在那扇木门的把手上找到了B98的子弹孔痕迹，刚好是两处，打掉了锁头，是从客舱内部射出来的。”
负责人看了他一眼：“确定吗？”
士兵点头：“确定。”
藤檀耳朵动了动，垂下眼帘。
枪的出处对上来，好像一切都没什么不妥，负责人蹙了蹙眉。
“劫匪里是不是还有几个活口？”
“是的。”士兵回道，“还有两个。”
“抓紧时间审问，还有一定要把所有乘客的身份星系核查准确，这是军火走私，竟然胆子大到走客舰运载，背后肯定还有大鱼！”
士兵领命：“是！”
吩咐完一切，负责人转身回来，已经换上了一副亲切又和煦的表情。
藤檀将人狠狠掼到墙上，之前虽然知道这艘船上有不稳定的精神力者, 但由于中间长时间没有动静, 她也不好说到底是谁。
藤檀眼神森冷地看着手里脸色涨红，不停挣扎地瘦弱男子。
乘坐跨星球客舰需要齐全的身份证明，藤檀不认为一个跑出实验室的无依无靠的人能顺利获取那一系列烦琐的材料。
那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专程把他弄上来的。
而这些精神力的主人，被称为“废弃品”
熟悉的凶戾感出现的第一时间, 藤檀就察觉到了，更何况那股精神力的袭击目标还是她们所在的方向。
现在知道了。
藤檀为什么会那么积极的想要来客舰上打击劫匪？
如果只是寻常的精神力波动, 藤檀或许会侧目，但不会放在心上, 宇宙之大, 有奇遇的人多不胜数，或许就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坐客舰时突然顿悟从而习得了精神力的使用。
——基因或者精神力相关实验失败的产物。
他们连生存都成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大喇喇的混入人群中？
要说他自己跑出来的，藤檀不相信。
精神力波动的外扩和宇宙中信号传播的原理很相似。
源体发散, 具体涵盖范围和距离由源体的精神识海能力决定, 如果外散期间源体没有精细的控制力对精神力进行隐藏, 是很容易被涵盖范围内其他会使用精神力的人察觉的。
……
瘦弱男人伸出双手使劲儿掰扯藤檀的手，手臂和脖颈因为窒息和恐惧青筋暴起。
不过现实事实是完全相反, 那股精神波动并不寻常。虽然只出现了一两秒就再也无从感知, 但它带来的感觉藤檀真的太熟悉了。
在实验室的那些日子, 她身边每时每刻都围绕着这种暴戾、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爆炸的精神力。
单纯想凑热闹这个理由虽然占一点，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这艘客舰捕捉到了一股一闪而逝的诡异精神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