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小日常
……
坐在树荫地下吹着风吃着冰饮看男生们苦逼的受罚, 实在是一大乐事。
藤檀靠上椅背向后仰着脑袋, 蜷起双腿像毛毛虫一样扭动，力求让每一处裸露的皮肤都能与冰凉的座椅来个短暂的接触。
昼光偏移, 尖锐悠长的哨声在某一个高昂的顶点骤然降落，攒足力气的气泡冲上水面，歪歪斜斜忙忙碌碌的影子寻着气泡欢快炸开的啵比声迅速占领了每一处放着柠檬味气泡水的长凳。
在五月的末尾时分, 卡斯特星提早进入了夏季。
“后面的男生快一点！”勺子被吹成规律的节奏, 教官掀起帽子，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跑起来跑起来！这回赛圈输给了女生队伍，罚加二十圈！”
藤檀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晒得通红的脸贴到水瓶上，被冰得一个激灵。
训练量又增加了。
藤檀把水瓶在脸上滚了滚，夏天的体能训练简直要人命。
她放下水瓶卷了卷作训服的裤腿，把小腿肚贴到长椅下面，舒爽地长叹一口气，顺便狠狠吸入一口赫娜做的冰粉。
她讨厌雨天，也讨厌大太阳，更讨厌在雨天或者大太阳底下去滚泥地。
翻了翻最近的训练日程，还好没有泥地穿行和环境模拟障碍跑。
哨声急促地响了两声，好不容易跑完的男生们汗水跟瀑布似的哗啦啦往下掉，拖着沉重的腿朝阴凉处爬去。
“快！我要水！水！水！”
“我的腿废了！废了！”
“艹，老子冻得冰棍儿！谁拿了！”
“谁稀罕你那黄瓜汁冰棍儿，你自己放桌子上忘带出来了!”
“嗯？！黄瓜汁冰棍儿？我想尝尝。”
“不，你不会想试的。”
……
训练场周边的阴凉区域不算很大，男生一股脑的涌进来后位置变得更加狭窄。
“啊——烦死了，学校不是有室内恒温训练场吗？”有男生嘟嘟囔囔的抱怨，“为什么不去恒温训练场，非要来操场晒太阳啊！”
嗦着冰粉的女生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去野外长距离拉练有恒温场给你用吗？”
“没有。”另一名女生接话道，低头盯着小碗，“想得挺美。”
“那不就对了。”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不需要男生的参与。
“我这不就想一想吗？”那个男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者脸皮蹭过去，“连蕊，你的恢复剂还有剩吗？我想换一点。”
连蕊“啧”了一声，但还是把恢复剂的管子递给他：“你有哪次换了有用的东西来吗？”
男生嘿嘿一笑，把自己的冷冻杯递给她：“蛇山功能饮料，再加一顿奶茶，下午我给你带去！”
连蕊和男生的交换开启了树荫下的贸易，不少男生带着自己味道奇特的冰饮来和女生进行交换，女孩子出于猎奇的心理，不少也同意了交换，于是没几分钟后，男生们都面带微笑，女生区则传出不少嫌弃的声音。
教官艰难地在树荫边上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听着大家的抱怨，啃着女孩子送的冰块，对一群四仰八叉瘫地上的男生指指点点。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没志气！没毅力！没能力！入校以来固定距离长跑这么多次，看看女生的平均成绩进步，再看看你们，还是那个死样子！毫无长进！怎么有脸天天喊累！！”
批评太尖锐，男生们偏过头，悄悄拿外套盖住脑袋。
教官看着一群人没出息的模样，上前逮着一个人踢了一脚：“听到没！”
“听到了。”声音有气无力，又引得女生一阵哄笑。
教官凝眉，看来训练还是对他们太宽容。
“行了。”教官看了看时间，“打铃了才准出去，提前出去要是被我抓到，不等下节课你们也要死定了！”
“是！”明显高昂一节的声音让教官无奈地摇了摇头。
藤檀摊在长椅上，从空间钮里掏出一个印着蓝胖子图案的小方盒子，从小方盒子里取出一管药剂，吨吨吨地仰头一口灌下去。
赫娜看了看藤檀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乌黑的颜色和藤檀平时喝的五颜六色营养剂看起来像两个世界的东西。
“新口味营养剂。”藤檀苦得脸皱成一坨，恨不得把药剂瓶直接摔在向青脸上。
这么重要的药剂竟然不知道调一调味道！
小果好奇：“什么口味？我怎么没见过？”
市面上的营养剂颜色都做得很漂亮，属于一眼看过去力争能引起人的食欲那种，藤檀手里这个一看就是奔着完全相反的效果在调色。
“不知道什么味道。”藤檀咂了咂嘴巴，难受的味道还停留在嘴巴里，“难喝得要死。”
“别是坏了吧。”赫娜皱眉，拈起药剂管子看了看，“还没有生产日期和编号。”
她犀利的眼神看向藤檀：“藤檀你别是图便宜买的无产品吧？会吃坏的！”
“不是。”藤檀摇头，“正规医院，医生配的。”
小果凑过去闻了闻药剂管子：“那这医生品味真不太行。”
赫娜把管子递还给藤檀：“下次换家医院吧。”
藤檀笑了笑不说话。
……
“嘭。”
“咳咳咳咳！”向青顶着飞起来的头发、满脸的焦黑和破烂的衣服从实验室里跑出去，关上门、打开循环系统抽走里面的气体，然后取下脸上的面罩，动作一气呵成。
走廊上的研究员们对这几天爆炸头黑色脸的向青已经见怪不怪了，陪着偶尔下来视察的研究院总院长继续往前转。
这几天七号实验室里的爆炸次数比以前半年加起来都多，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前面指导员领路，总院长看了一眼，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向青盯着仪表上室内气体浓度变化，漆黑的脸上全是忧愁。
配方比例试验比他想象的难很多。
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任齐光要，他知道只要他开口老师一定会给，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提过比例的事情，突然在接触了藤檀之后就想了解，老师又不是傻子，肯定会起疑心。
向青抓了抓头发，要是当时调配比例的时候没去跟其他项目就好了。
他靠墙慢慢下滑，盘着腿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总院长不走，后面路过的研究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也停了下来，于是向青周围人越聚越多。
终于，一位同事纠结一翻，挺身而出走到向青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点了点他肩膀。
向青抬头，一张堪比锅底的脸只能分辨眼睛在哪里，同事想笑不能笑，只能垮着脸指了指下面。
向青疑惑，跟着同事的手指看下去
——是自己的T恤。
向青恍然大悟，像是遇见了同道中人，热情地分享：“你也喜欢吗？我可以给你链接！”
同事摇摇头，又指了指旁边。
向青偏头。
——是总院长。
向青低头。
T恤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狗屁领导，这个破实验我是一天也不想做！
总院长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向青，你的品味很不错啊。”
向青：……
右脑问1：现在告诉领导是随手加进购物车的凑单他会信吗？
左脑答1：凑单但你穿上了。
右脑问2：那我现在立刻钻回实验室遁走可行吗？
左脑答2：不行，会被里面的有毒气体毒死。
向青：那我还是选择去死吧。
……
没等大家歇多久，下课的铃声从花坛里的小音响传出。
众人迅速东西准备离开。
小果和另一位室友去食堂抢占位置，藤檀要去办事，赫娜回寝室收拾，几人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庄重吹着小空调，怜悯地注视热得刘海都粘在一起的藤檀。
“真可怜，竟然没有小空调。”
藤檀叼着营养剂，掀起眼帘：“当心对着脸吹久了面瘫。”
庄重呲着大牙笑：“我瘫了那也是瘫得玉树临风。”
藤檀：“……”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
藤檀选择无视庄重的话，把外套顶在脑袋上，朝操场外走去。
“干嘛去？”庄重落后她半步，“要不要去食堂？听说新开了一个猎奇口味小窗口，去试一下？”
“不去。”藤檀摇头拒绝，“小果去帮我占位置了，我现在要去预约重力室。”
选拔赛后学校新建了重力室和其他几种功能性训练场，数量不多，要去得提前预约。
庄重一惊：“重力室？！”
拔高的音调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藤檀。
这里才训练完就马上投入下一次训练，怪不得能这么优秀。
女生眼中燃起火焰。
藤檀可以做到，她们也可以，向藤檀看齐，姐妹们重力室走起！
热辣的天气也挡不住突然燃烧起来的熊熊斗志。
被斗志传递的热浪笼罩的男生们：“……”
今天可真热啊。
“啊————”
男生哀嚎遍起，提前完成任务的女生一边嘲笑他们一边快速抢占长椅，取出自己的便携冷冻杯，愉快地开始分享美食。
“啊, 那我更宁愿去连蕊那里蹭点儿恢复剂。”
“叨逼叨叨逼叨个屁！快点儿跑！不然等会儿超时还得加圈！”
教官摇摇头，摘了帽子把毛巾放寸头上，继续招呼男生们快一点。
昼光从枝叶间穿过, 落在地上变成斑驳摇曳的光点，蝉鸣拖着拉长的哨声，声波激起涟漪推挤着淡蓝色的气泡漂浮向上。
“我做了冰粉！有没有人要！”
“这里有冰块！需要的可以来”
……
还在大太阳底下的男生们满眼嫉妒。
“可恶！我只有白水！没味儿的白水！”
“我带了盐水, 有味儿, 你等会儿要吗？”
“我有可乐！要来一点吗？！”
“我带了恢复剂，大家需要的话可以兑一点。”
训练场周边的长椅是特殊材质，冬暖夏凉, 让人恨不得撬回家做床。
悬式小风扇跟随主人滴溜溜的转，百六十度无死角送风，挂脖小空调呼呼呼的制造冷气，吹得女孩子的刘海往天上飞。
“别喝冰水别喝冰水！”年轻的教官吹着哨子操心地制止大口吞冰的学生们，“去树荫底下！凉快了再喝！”
女生们笑眯眯地敬了礼, 含着冰块躲到树荫底下, 围在一起根本不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
“这儿这儿！冰冻芒果和冰冻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