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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新婚

第三十六夜

陆浔之唇角微扬,在纪荷看不见的时候,抬手反复抚摸着围巾。

但,怎么是黑色?

陡然间记起这个颜色是给徐朝阳织的,他低头嗅了下,围巾上有纪荷身上很浅淡的香味,是不是也代表着徐朝阳那条也有?

她现在记起自己表白前失败,所以说周舟知道她和陆浔之表白的事,并

如今仔细想想, 当时同去爬泰山的有好, 很有可能是她们听见了, 周舟才会知道。

陆浔之捏她脸颊, 语气完全缓和了下上, 放在我身上只会是浪费精力。”

纪荷莫名感到后背一冷,她回头看了眼,陆浔之面色淡淡站在那儿,没什么异常啊。

她起身,去洗了个手。

“涂姨,这几天就麻烦你和花姨了。”

涂姨笑笑,“就放心去吧,我保证给你照顾好这俩小家伙。”

准备妥当后出发去机场,这回换了一个比较眼生的男人开车,阿蒙坐在副驾驶和陆浔之汇报工作。

昨天被陆浔之折腾到后半夜才睡,早上闹钟没响前又被他给撞|\醒,她真的挺服气的,这男人简直是精力旺盛,但奈何他技术好,她是又累又想要。

陆浔之肩上的牙印,后背的抓痕全都出自于她,而她的锁|\骨一路往下,衣服能遮住的地方,布满了红印,陆浔之功不可没。

这会儿车上暖洋洋的,纪荷困意袭来,头不自觉歪向一边,陆浔之和阿蒙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慢慢闭上了眼。

陆浔之往旁边看了眼,眼神示意阿蒙结束汇报,微侧着上半身,动作轻缓地将纪荷的脑袋放在他肩膀。

之后的路程,车厢静得落针可闻。

到达机场,纪荷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下车起就抱住陆浔之的胳膊,半眯着眼走了一路,到休息室没放开,去登机的路上还抱着,安检分开了小会儿,检完她就又缠上去。

陆浔之也由着她抱,这难得的黏黏糊糊的劲儿他还挺受用。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佳木斯东郊国际机场。

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

纪荷站在停机坪,冷风扑在脸上,整个人极度清醒,她瞅见一个小孩往地上倒了点水,瞬间就结冰了。

她牙齿打颤,觉得自己要冷冒烟了,扭头问陆浔之:“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去成顺村了吗?”

陆浔之把人往怀里揽,让她能暖和点,“嗯,这边的一个朋友来接我们,送到县城附近留车我们自己开过去。”

“围巾,你怎么不戴上?”纪荷戴着手套的手去拿陆浔之挂在臂弯里的围巾。

她冷得呼吸都快不顺畅了,他竟然还露出半截脖子。

陆浔之敛眉垂目,淡声道:“不冷。”

...

进到室内,暖气袭来。

纪荷小声问:“你不喜欢这条围巾吗?很难看吗?”

“不难看。”陆浔之漫不经心地问,“和徐朝阳同款?”

纪荷停顿了下,才反应过来陆浔之是误会了,连忙给他解释清楚。

听完后,陆浔之面色起伏不大,让纪荷重新帮他把围巾戴上,然后更用力地把她揽在怀里。

来接他们的朋友李绪也是北京人,几年前结婚后和妻子来了这边生活,平常也就过节过年才回北京和陆浔之几个聚聚。

李绪个头很高,和陆浔之差不多,纪荷发现他们那一伙人估计都没低于185的,也没长歪的。

送到县城后,李绪把车钥匙给陆浔之。

“油我去机场前就加满了,后备箱我让我媳妇儿放了点水和干粮。”李绪说,“真就不在这边过个夜再进村?我还想和你喝喝酒呢。”

陆浔之拍拍李绪的肩,“下周你也回北京了,想怎么喝都行。”

这几天还是干正事要紧。

李绪笑笑,从烟盒里抖了根烟给陆浔之,略带歉意地说:“你结婚那会儿,我媳妇儿她妈还没过头七,就没去。”

陆浔之接了烟,展眉一笑:“别介啊,谁还没个重要事呢。”

“你这媳妇儿——”李绪笑着看了眼车里的纪荷,“生得——”

陆浔之眼神扫向李绪。

李绪秒懂,把‘还真好看’吞回肚子里,说:“没注意看......不过性格感觉倒是温柔。你记不记得当年咱一伙人大学毕业后去挪威看极光,江竟和骆权都说你会是这群人里最晚结婚的。”

陆浔之单手插兜,视线往车前淡淡一瞥,“冥冥之中遇上了,就结了,那会儿要是没结,日后想想,可能会后悔。”

他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李绪震惊的话。

不是家里介绍的么?怎么听着跟两情相悦似的。

“结也不奇怪,那次你玩游戏输了,书蔓不是问你喜欢什么类型么,你说喜欢话少的,嫂子的确话少,我估计你俩一天也说不到十句话吧。”

开车来县城这段路,李绪发觉纪荷话真挺少的,但胜在爱笑。

话少?陆浔之想笑,在飞机上那两个多小时里,纪荷瞧着头等舱没其他人,嘴就没休息过,什么事儿都要和他分享。

话少话多的都没什么所谓,对他来说,纪荷这个人就刚刚好。

李绪临走前叮嘱:“现在开到村子里应该刚好天黑,那大雪地里听说会有狼,你俩小心点。”

陆浔之点头,目送李绪离开。

他走到副驾驶,“要吃点东西吗?”

这前面就是一条集市,挺热闹的,吃得东西估计也多。

纪荷准备解开安全带,“我和你一起去。”

陆浔之和李绪说话时脱了手套,手指被冻得通红,他按住她的动作,“外边冷,你在车里等着,有什么想吃的?”

“盒饭,东北大盒饭,十元一份~”不远处一台地摊餐车的喇叭声传了过来。

纪荷眼微亮,指了指,“就它了。”

她就常在某小视频app里看见东北盒饭,便宜还特别大份,菜式也很不错。

陆浔之回头看了眼,笑:“好,其他呢?”

“其他的等我们从村子里出来再吃吧,”纪荷抬腕,弯眼笑,“迟了我怕天黑有狼。”

陆浔之唇角微扬,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实话,那盒饭的分量多到连平时情绪起伏不大的陆浔之都感到惊讶,只卖十元,甚至是还会送凉菜和汤。

“薄利多销?”纪荷夹了块锅包肉进嘴里。

味道真好。

陆浔之说:“这地段的摊位费估计很便宜,东北的粮食成本较低,蔬菜和肉类也不贵。”

陆浔之让纪荷在车里吃,她还是担心油渍会洒到车上,所以两个人捧着盒饭,站在车边上。

很难得的画面。

陆浔之生平首次吃十元的盒饭,还站在大街上吃。

他看着脸被冻得通红,却依然满脸笑意的纪荷,忽然觉得这种体验很值得。

吃完上车,纪荷导航目的地,大概三十五公里,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四十分钟就能到。

车子开出县城,开往成顺村的方向,很壮观的雪景,道路两旁都是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不见丝毫绿色。

她得给曲芝宜拍几张照,拿着相机对着车窗外拍了几张,陆浔之知道她要拍照,车速慢了很多。

拍完雪景她拿手机自拍了张,准备发送过去时陆浔之叫了她一声。

陆浔之指指自己:“司机没有入镜的资格吗?”

纪荷马上把相机对准他。

“一起。”他又道。

纪荷忍着上翘的嘴角,侧身找准角度,瞥了瞥镜头里男人冷峻的侧脸,她故作不满:“你笑一下。”

本以为陆浔之会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哪知他停了车,很给面子地看向镜头,英挺的眉眼舒展开,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

纪荷趁机多拍了几张,好在后面没有车来。

越往里开路就越不好走,荒无人烟的一片,果然是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地方。

她相信何大伯离开繁华的大城市回到这里,一定是这里有值得他回来的因素,亦或者是落叶归根,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产生故土情怀。

幸运的是下午没有下雪,不然路会加倍难走。

上一秒还在感到幸运,下一秒车子就抛锚了,更可悲的是,在这个位置,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陆浔之开门下车,打开引擎盖,仔细观察了遍,然后打开保险盒,果然,燃油泵的保险丝贵燃已经熔断。

他到后备箱去找备用保险丝来更换,可后面不仅没有,还发现李绪准备的水只有一瓶350ml的。

这次他真的是疏忽大意了,本以为能够准时到村子里,才没检查周全。

纪荷下车,裹着羽绒走到后面,丧气地说:“车厢里也没有备用保险丝。”

“没事。”陆浔之安抚地摸摸她戴着白色针织帽的脑袋,“口渴了是吗?”

“有点。”她刚才在自己的包里看见包饼干,就开着吃了。

陆浔之把唯一的那瓶水拧开给纪荷,“冷吗?”

水只喝了三分之一,纪荷怕会结冰,喝完赶紧放进袖口里,贴着皮肤保温。

她戳戳陆浔之的胸口,“这话应该问你。”

她里面穿了保暖衫,两件白色羊绒毛衣,一件马甲,外面是超厚的长款羽绒,脚踩雪地靴,全身上下就露出了双眼睛。

而陆浔之,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然后是牛仔加厚衬衫,最后便是和她同款不同色的长羽绒了。

他真的由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丝被冷到的样子。

佩服!

陆浔之挑眉笑,语气慵懒:“不然你觉得我这一个月晨跑都白跑了是吗,这就是跑一天和跑一个月的区别。”

被无情嘲笑,纪荷只能无能狂怒瞪着他。

“害怕吗?”陆浔之伸手把纪荷散落的头发塞回帽檐低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得在这里等到明天太阳升起。”

这里离目的地还有十多公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临近天黑的点一般不会再有车出现,要等到明天凌晨四、五点后才会有进出村子的车,往前走或是往回走都比待在原地的危险系数高。

纪荷摇头,去牵他的手,“不怕的。”

陆浔之看着她垂下的眼睫,心里一阵触动,手反握住,“走,找狼去。”

纪荷惊恐地瞪大眼,仰面看他侧脸,薄弱的日光正好洒在他好看的眉眼上。

一切看着都太美好。

趁着天没黑,得在附近找点干柴,要不然晚上很难熬,陆浔之不放心纪荷一个人在车那边等他回来,但出来找柴又担心她会体力不支,或是路走多了会口渴,索性背着她去找。

她倒是没什么重量,背起来丝毫不吃力,来回走几圈都没问题。

“浔之,我重吗?”趴在陆浔之背上,纪荷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想起那年去爬泰山,陆浔之和几个同学就走在前面,她跟着后面,始终保持着距离,累也不敢歇,生怕跟不上陆浔之的脚步。

那时她默默注视他的背影,想象着这个清瘦的少年在很多年后成长为成熟男人时,会有哪个幸运的女孩能趴在这宽阔的后背,被他温柔以待。

也许是有了这个想象,她那天才会大胆去表白。

陆浔之轻轻掐了下纪荷没什么多余肉的小腿,“回北京,你可以改成一天吃四顿。”

纪荷笑,用冻红的脸颊去蹭他的耳朵,摩擦生热,摩久了陆浔之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还微微泛起了薄红。

走了大概一公里,终于是瞧见不远处有片枯干枯叶的小树林,陆浔之环顾了圈四周,没有其他好路可走,只能是睬着雪过去了。

纪荷忙说着要下来,雪地走本就比较艰难,再背着她这个‘累赘’,到时候体力不支的可能就是陆浔之了。

陆浔之收紧手臂,不给纪荷下去,还拍了拍她的屁股,“老实点,回来有得你走。”

纪荷乖了,把挂在脖后的相机拿到手上,手机用不了,这相机倒是抗冻,功能都正常。

她打开录像模式,伸手拉远镜头,把陆浔之也拍了进去。

陆浔之看着她把口罩也摘了,白色毛线帽下露出张瓷白无暇的脸,两颊红扑扑,眉目生动,在皑皑大雪之中显得尤为明净。

纪荷清了清嗓子,趴在陆浔之肩膀上看镜头,嗓音清婉:“今天是2015年2月11日,下午的......”

她看向陆浔之,“几点?”

陆浔之说:“下午三点五十二分。”

纪荷继续道:“北方小年夜,这里是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中国陆地最东端,我们在去往成顺村给何大爷提前拜年的路上,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今晚我们将在冰天雪地中度过这刺激的一晚,现在——”

她把镜头转到前面去,“趁着天未黑,我们得去那边捡点树枝,在这里,给大家做个警示。 ”

镜头再次对着陆浔之,她竖起大拇指在他脸边,“要多运动哦,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一个不能独立行走的小废物。”

陆浔之弯唇,侧眸看她:“视频要发给谁的?”

已经到了目的地,大雪过后,眼前光秃秃的树木看着没有一点生机。

“不发给谁,我自己留着看。”纪荷从他背上跳到雪地,“以后我要是赖床不肯和你去晨跑,你就播放这段视频我看。”

陆浔之:“你可真有招儿。”

车上没有什么可以伐枯木的工具,只找着个□□布袋,眼下也只能是捡些地上的小树枝,庆幸的是这种枯枝掉得很多。

捡足捡够后,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两个人往回走。

厚厚的积雪里,留下了互相扶持的四个脚印。

只要不下雪,今晚就不会很难熬。

在离车三十米远的地方,那头有个小雪堆,仔细看还能找到些木屑的痕迹,估计是不久前也有人困这里了,在这处生火也好,至少能挡一面的冷风。

陆浔之把枯枝都抱过去放好,再回到车上拿了件李绪留下的军大衣给纪荷披上。

纪荷拼命拒绝:“我不冷,你穿。”

“穿着。”陆浔之懂她,“后备箱还有件,我再去捡点树枝回来,穿上也不方便。”

“后备箱哪里有。”纪荷低头轻声。

后备箱就一箱子的干粮,水也只剩她口袋这半瓶了,而且陆浔之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陆浔之上前把人圈抱在怀里,手往她衣服里钻,掌心贴在毛衣上,在她耳边坏笑:“你多穿点,我抱着你,哪还能冷。”

纪荷笑着推他,推不开,还得受着他裹挟着寒气的吻。

把纪荷的唇舔舐得润红后,陆浔之亲了亲她的眼睛,下颌触碰她额角的碎发,“再去捡些。”

纪荷给陆浔之单独拍了几张照,他一手拎着个装满树枝的浅绿麻布袋,另只手也抱了满怀,要不是气质不凡,衣着昂贵,都有点荒野生存那味儿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气温也跟着降下。

纪荷看着燃燃生起的柴火,暖意慢慢渡过来,身上终于没这么紧绷了,她盯着橘色火焰看,“你说何大伯会让人出来找我们吗?”

陆浔之把装干粮的纸箱子压扁,再从行李箱里拿了几件他的衣服垫在上面,让纪荷坐着。

“他老人家记性不好,估计连我们哪天过去都忘记了。”

纪荷让陆浔之坐到自己边上,凑近抱着他很有安全感的胳膊,“何大爷,是个怎样的人啊?”

陆浔之拿了根细木棍戳火堆,“能为老爷子卖命的人,十几岁起就跟在老爷子身边,年轻时老爷子经历了什么,何大爷基本也都经历过,他左耳失聪,是当年在边疆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救老爷子,被不要命的雇佣兵打伤的。”

何大爷伤退后,陆老爷子给了他夫妻俩一套西城的四合院,还有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但随着妻子病逝,他便越来越想回到遥远的家乡,也不再接受陆老爷子的帮助,一个人回到成顺村安安稳稳生活下来。

陆老爷子只能是用着做公益的名头,给成顺村建房修路。

在地上坐久了屁股麻,纪荷便会挽着陆浔之站起来走走。

要是没有生起的那一簇火,这里就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说不定会遇上野狼、东北虎等等猛兽。

走了一圈,他们坐了回去。

纪荷呼出一口白雾,扭头瞥见陆浔之下唇有些干燥,忙把兜里的水拿出来,“你喝点。”

陆浔之没接,让放回去,转头就去亲她的嘴,得逞后捏着她下巴,“这样不就行了。”

接吻后他嘴唇的确也也不干了,纪荷正想说这哪能行,他忽然靠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她听完惊红了脸,故作生气,把脸撇一旁,准备不搭理他了。

【什么叫,上下两张嘴,都很有水分?】

纪荷讪讪点头。

她知道错了啦, 居然会相信周舟的话而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家里的小猫托给了涂姨照顾,花姨也会偶尔过去一趟,纪荷对这两位温和的阿姨很放心,打算到东北后带一箱特产回来感谢她们。

纪荷总算是找着个机会把织好的围巾给陆浔之了,出门时亲手帮他给戴好。

她轻轻摇头,转身, 双腿缠在陆浔之腰上。

纪荷有些懵, “我”

陆浔之喝了口水,嗓音清润很多,“纪荷, 既然我选择和你结婚,就代表着我会永远对你忠诚, 会忠于我们的家庭,我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

纪荷急忙说:“我很信任你,只是一时犯糊涂了。”

伸手过去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拨开她乌黑的长发亲上去。

过没多久,人都不在餐厅了。

...

年前一周,准备出发去东北。

纪荷满脸歉意, 眼尾微微下垂, 秋瞳剪水,眼波盈盈, 看起来无辜极了。

陆浔之看着她,眸光渐深, 觉得这饭吃不成了。

想到这里,神色顿时发沉,凉飕飕瞥了眼在叮嘱大橘大白要听涂姨话的纪荷。

等从东北回来,他首先得去徐朝阳那边一趟。

纪荷躲不过,索性扭头攀在陆浔之肩膀上, 献上自己的唇。

陆浔之咬着她唇,低声轻喘:“饭还吃吗?”

两人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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