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突变
濒死的边缘，他依旧不发一言。
“哦！”月季突然恍然，“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怕了，是觉得我听命于王妃的，而王妃定然不舍得杀你，是吧？”
她突然笑出声。
昏黄的烛光跳动了一下，逐渐变得暗淡。
容珺悄然将目光移向烛光。
看着它变得微弱，在濒临熄灭的当口，猛然跳跃了一下，暖黄的烛光霎时间变成了幽绿色。
脖子上的手蓦然一松，大量的空气灌入肺中，胸口的伤疼，窒息也同样引起了撕裂般的疼。
“呵，”身上疼痛越是剧烈，容珺就越是笑得畅快，“本王是坏事做尽，但是王妃不会杀我。”
侧头，美眸轻蔑地瞥过身后双眼猩红的月季。
“至于你伤我，王妃高兴，本王就随她。”
明知道放走墨云晔相当于放虎归山，他还是放了。
明知道陆窈拿了镇魂珠是要凝练出月季，他还是给了。
他所图的，不过是把自己曾经伤害过她的事情一一弥补一遍。
只要她安心在他身边，他欠她的，会慢慢补上。
“楼主，”月季不怒反笑，“王妃是不想杀你，但是她想走啊。”
容珺猛然抬眼。
身后，月季已经消失不见了。
软榻上，“容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抬手，动作缓慢又奇特，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的动作一般。
“王爷！”
月季设下的结节撤去，外面守着的小五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一脚踢开屋门，冲了进来。
随即，他被软榻上的情景震惊住了。
只见容珺一身鲜血，丢在枕边的书册上也沾染了不少鲜红。
“过来……”
软榻上的容珺低着头，伸出僵硬的手，冲小五招了招。
小五直觉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只能依照容珺的吩咐，上前。
“王爷，是何人伤了您？”
容珺胸前的衣服上赫然五个洞，着实惊人。
“让……让……”容珺说了一个字，随后像是被人阻止了一般，挣扎着又重复了一遍“让”字。
小五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让什么？”
容珺抬起手，指着外面，“让王妃……”
一句话没有说完，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把那只指着外面的手给压了下来。
他猛然抬眼，因为挣扎和用力，眼眸泛起红。
“滚。”
小五瞪圆了眼睛，一个猜测在心底隐隐浮现，转身去书桌后面。
“让王妃走……”
小五听到主子说完整了一句话，看着从书桌暗盒里取出的东西，手一抖。
回身。
软榻上，容珺合上眼睛，似是出了大力气一般，坐直了身体，重重呼出一口气。
再开口，语气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
“小五，本王说了，让王妃离开。”
小五缓步走了过去，“王爷，您的伤不能耽搁，我帮您检查一下。”
“无碍，都是王妃让她的人干的，让她离开！”
容珺依旧闭着眼睛，吩咐道。
“是。”
小五应承道。
月上中天。
原本下了钥的院子门口，守卫遥遥地看到两人缓步而来，小五提着灯笼在前，王爷披着大氅在后。
小五手中提着的风灯一晃一晃的，照着王爷的脸色似明似暗。
“王爷，五哥。”侍卫抱拳。
“王妃可休息了？”小五问道。
侍卫转身往里瞧了一眼，摇头，“应是尚未休息，瞧着屋里的烛火还亮着，今夜王妃把小郡主叫来了，可能迟些休息。”
“让王妃收拾东西，离开。”容珺半边脸被风灯照亮，半边脸沉于黑暗，每说一个字，面部的肌肉就诡异地抽动一下。
“这……”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可这毕竟是王爷的命令，他们只能照办。
不多时，陆窈出来了。
陆念、李娘子和文竹跟在她身后，手中提着包袱。
小五目光快速从那些包袱上扫过，守卫传话才多久，王妃的东西竟然都收拾好了。
“走吧，别回来了。”
容珺语气淡然。
陆窈垂眸低头，缓步而来，她的身后，陆念眼圈竟是红的，一双和陆窈颇为相似的眼眸，肿成了桃子。
显然刚刚哭过，正泪汪汪地看着容珺。
陆窈带几人，眼看就要出了院门，在和容珺错身的时候，大手猝然伸出，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
陆窈抬眼。
容珺也看向她，那双黑眸中的难舍一览无余，可偏偏嘴上还说着让她走的话。
“王妃怎么还不走？”
陆窈低头把握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掰开。
容珺怔然地看着她。
“噗——”
一声闷响，小五趁所有人不备，一掌拍上容珺的后背。
“五哥！”
“主子！”
变化来得太突然，院门口的守卫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后心受了一掌。
一只苍白的手自身后抚过着了月白寝衣的肩头，停在胸口，感受到掌下的温热和跳动的心脏，那抹了丹蔻的指甲暴涨了寸许。
“楼主，许久不见了。”
“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窒息感袭来，大手死攥着身下的锦被，手臂上青筋毕现。
“悉听尊便。”
书房中，容珺手执一本书册，斜靠在软榻上，美眸瞥着手中的书册。
月季伏在容珺身后，另一只手撩起他脑后的银丝，“再见到奴，楼主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容珺淡然地放下手中的书册。
容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是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容珺阖上双眸。
月季猛然抽回手，大量鲜血涌出。
染了血的手冰凉刺骨，狠狠掐住了容珺的脖颈，逐渐收紧。
锐利的指甲陷入皮肉，月白的寝衣立刻被鲜血染红。
“楼主对月季做的那些事，月季可是桩桩件件记在心里，”红衣女鬼眼角滑下血泪，“可怜我那孩儿，尚未有意识就被熔炼了。”
“可是楼主，别忘了没有王妃首肯，我也不能这般伤你啊。”
容珺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五指尖钉一般凿入他的胸口。
“你就当真不怕我杀了你？”月季伏在容珺的耳旁，问道。
“王妃拿了镇魂珠回去，你重新凝聚魂魄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