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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残暴魔头他叫我宝宝诶

19. 他的尾巴圈着她 双更合一(撒红包包)……

然后缩回了手。

…他的皮肉,丑。

于是重焱慢慢地伸手,拉住自己残破的衣襟,想要遮起来。

这好像才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

幺幺知道重焱就是上古神魔。

重焱也知道她就是送玫瑰的人。

可重焱明明是最好看的!

就算兽形真身全是伤,他也是最雄伟的大魔魔!

如今的他两只眼睛都回来了,这副神祇造物般的五官就英俊得更加完整,从眉眼,到鼻梁,再到他自厌抿着的唇峰,都像是最精致的建模。

“漂亮的,”幺幺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告诉他,“很漂亮。”

可他并不相信。

神魔呼吸着她的气息,安静却沉默着。

幺幺知道,重焱现在化出了人形,但是那古老符咒的力量还残留在体内。

小花盆里玫瑰上的符咒肯定不是她种出来的,多半是通过什么东西附着在其上,而偏偏重焱对她的玫瑰没有防备。

这个事她也要负起责任,幺幺要想办法解开这符咒,否则重焱的意识始终被圈禁在一个混乱的状态下,也不安全。

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

全天下都盯着寒渊打,君都势力也很麻烦。现在阵禁已经破了,重焱已经不用再困在这里了。

神魔看着她半晌,却忽然开口,说得缓慢清晰。

“…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

“哦!”幺幺这时候才想起这么个死人。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在远处的冰壁上看见一个人形的坑,顺着那个坑的位置往下一看,男主果然趴在地上,不知道死了没有。

“你等等哦!”幺幺蹬蹬地往他那边跑了过去。

神魔混沌的瞳孔一缩。

她去找,未婚夫。

她向他,跑过去了。

兽化的狂躁感再次翻涌上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骨刺又在冰冷地蔓延,强压下去的感觉又开始沸腾,又像是无法守护玫瑰一样的悲伤。

是真的。

她真的,喜欢…

然后神魔那双冰冷的瞳孔看见,少女在往地上的男人身上刨了一捧土。

幺幺:埋了!

——当然,在埋之前,她先在礼苍彦身上扒拉着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能解咒的东西。

说到底,这事十分蹊跷。

礼苍彦为什么会有那个符咒,是谁给他的?

如果那红光符咒真的和这漫天阵禁出自同源,那就是上古万年前的东西了——礼苍彦又是怎么这么快弄到手的?

虽说男主是整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但是这气运也是有盈亏秩序的。能搞到那种东西,敢直接来创上古神魔,总有种被人追在后边喂金手指的感觉。

幺幺摸了摸下巴。

他背后,到底是谁?

眼下男主整个人被拍得七零八落,幺幺也没从他身上找到有用的东西,于是干脆往礼苍彦血呼啦擦的脸上盖了一捧又一捧的土,连刨带挖,把他整个人都给埋了。

薄葬了吧。

埋完之后,幺幺拍了拍手,重新回到重焱身边。

“好了,走吧!”

凶兽的双瞳一直紧紧注视着她,确定她真的不要未婚夫了,并且自己跑回了他身边。

不要。

…好。

那条兽类的尾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控制不住地化了形,无意识地甩了甩,它在幺幺背后的地面上扫过,然后轻轻地圈在了她单薄的身后,又不自觉地收紧,收紧。

一种酸痛又幽晦的卑微情绪,在凶兽混沌的意识中缓慢扎根。

不要别人。

只有他。

幺幺一低头,看见圈在自己腰间的银色纹鳞尾翼,像是被冰冷的爬行动物缠住,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并且自动理解为这只凶兽在对她示好!

于是她避开尾翼上的伤口,也十分友好地拍了拍它,“好了好了,我的朋友。”

幺幺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主线任务:

首先是在剧情的力量中避免自己的角色命运,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魔魔,保护哥哥,保护长留。

其次是重焱身上的伤,要一点一点治疗,就算血窟窿比房子还大,也总能填上的。

然后,找到重焱散落的其他器官。

最后幺幺可以带着他一起回家看看,回长留看看爸爸妈妈的灵牌,告诉重焱这就是当年你的衣食父母的父母!哈哈。

幺幺做好了打算,在离开这里之前先给哥哥留了信息,让他放心。

全都做好之后,幺幺终于抬起一双圆溜溜的鹿眼,看向神魔一双琥珀色瞳孔。

“我们走啦!重焱。”

她的身后,寒渊一片荒芜废墟。上古神魔在这里困禁三万年。

而现在,幺幺向他伸出了带他离开的手。

那么小,那么软。

可她坚定的选择让凶兽的尾翼越来越紧。

她太软太脆弱了,凶兽不敢用力。

他冰封的心脏涌上许多感觉,混沌又酸涩,最后慢慢从衣襟下拿出了藏在心口的玫瑰。

因为贴着他冰封心脏的青蓝色焰印,玫瑰的花瓣被冻得微微结霜了。

但哪怕在最狂暴的兽化情况下,重焱也一直护着它,幺幺都看到啦!

所以她说:“不怕。”

幺幺暖呼呼的小手抚过,浅金色灵光熙和温暖,玫瑰就重新焕发生机。

清晰地倒映在神魔的眼底。

于是他重新收好了他的小玫瑰,然后掌心抬起——

在神的力量下,寒渊之中被他珍藏三万年的所有“礼物”,还有剩下的三百六十五枝玫瑰,全都被他收好了。

像是带着全身家当,跟她走。

幺幺看着这一切,皱巴巴的心全都展开,抿着唇笑起来。

“走出去吧!我们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可能对他很陌生,可能并不好融入,也可能要慢慢适应。

但那里也有他本该见识到的一切。

高大的神魔盯着她看了很久,尾翼轻轻地晃了晃。

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灭虚寒渊,空了。

上古神魔消失了。

在剑圣和君都的几番强攻之后,观战了一整天的世人惊恐地发现——那个怪物在残暴破禁之后,并没有如众人想象的那样直捣灵洲,却一整个地从寒渊消失了。

尽管他近处的传影玉已经全都破碎,但遥远地方传来的画面依然可以看到——它那巨大恐怖的身影从血色的地平线上,彻底不见。

当那股冰冷幽冥般的威压离开之后,西北天河都乌云消散,那天昏地暗的场景随着神魔的离开,重新恢复正常。

而寂戎横着剑,看见天际掠过的银白色光芒,无奈地笑了。

他妹妹,真是——

好棒。

寂戎捏住自己的剑柄,觉得必须要继续苦修——毕竟,在“神魔”面前,他化神期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如果不继续突破,他就不是幺幺身边最强的战斗力了。

寂戎可以不当天下第一。

但是不能成为保护妹妹第一名……这件事,寂少宗主绝不能忍。

“走了。”

幺幺不在这里,长留也不愿意继续待在悟极宗的地界。

——当然。

除了长留,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现在都处于神魔外潜的危机之中。

在神魔消失之前,悟极宗上下就已经大乱——剑圣生死未知,跟随他的许多弟子重伤,悟极宗圣物魂钉彻底消亡。

如果神魔灭世,守护寒渊上千年的悟极宗恐怕第一个遭殃。

苏衣灵躺在一旁气若游丝,但还是咬紧牙关,想让悟极宗尽快派人去灭虚寒渊把苍彦哥哥救回来。

可是她还没开得了口,忽然就感觉自己的鼻腔一阵窒息,仿佛脸上被人埋了土!

她和礼苍彦绑定了本命灵环,能感受到他所处的一切。

苏衣灵快要崩溃了,狠狠咬住唇,寂幺幺,是不是她?!

她是不是又对苍彦哥哥做了什么?!

——“宗主!那怪物消失了,寂幺幺也不见了!”

瞭望台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苏衣灵猛地抬头。

寂幺幺和怪物一起消失了,那对众人而言,只有一种可能——

她没有被怪物直接杀死,而是被他带走继续折磨了!

这个猜测非常合理,因为当初可是寂幺幺在奈天秘境夺走了神陨之瞳!

在神魔暴动时的传影玉画面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神魔虚空中取得金色神瞳的画面,他一定是找到了抢走自己眼睛的人,然后对她进行报复。

苏衣灵在被土埋的窒息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得意。

苍彦哥哥身负天道气运,他真实的身世根本不是什么山村穷小子,而本该极其煊赫,他背后的势力向苏衣灵透露了零星一点,就足以让她心惊崇拜。

所以,东海之极的宝藏,沧澜盛会的头名——君都会帮他拿到,助苍彦哥哥再获神威!

而寂幺幺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自己仿佛成为苍彦哥哥的助力,不愿意贡献自己的鲜血,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苏衣灵努力呼吸了一下,嗬嗬了两声。

真可怜!

很快,神魔消失、以及寂幺幺的消息就传遍了灵洲——

那个在奈天秘境之后天下悉知的名字,当初力压灵洲剑圣等一众年轻修士,夺得神陨之瞳的普通女修,据说在神魔夺回神瞳之后,如同被蛊惑一般被神魔吸入了灭虚深渊,然后消失无踪!

有人说,这是神魔的报复。

有人说,寂幺幺是被神魔吃了,毕竟它那副末世恶鬼的残暴之相,怎么可能不吃人?

也有人说,寂幺幺是被神魔抓去炼化了,这上古魔头就是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神魔力量。

不管是哪一种下场,想想就让人遍体生寒。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寂幺幺降服了那上古魔头,神魔之所以消失,其实是她带走了他。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没有人会这样猜测。

毕竟是那么残暴的怪物,怎么会向一个小小女修低头?

——此时。

重焱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

他们正穿过灵洲的界壁,飞向重焱从未踏足过的人间界。

幺幺的眼睛亮晶晶的,柔软黑发头发被风吹得到了脑后,发丝飞舞着,和他银白色长发吹拂在一起,有一点亲昵。

重焱感知到自己在被陪伴。

然而在在穿过界壁的一瞬间,他还是被无数声音迎面扑来。

神魔在寒渊的三万年,只有冰雪与风声。

而这个世界人来人往,无数的声音嘈杂交错,让兽类过于敏锐的听力感到困扰。他闭上眼睛,有些痛苦地皱起眉。

然而幺幺的声音却轻快地响起来:“重焱,你看!——”

不要听,你看看——

这宛如游戏开屏的场景在眼前展开,灵洲的土地郁郁葱葱,灵气沛然。由西向东,地势渐次遍地,江河入海。在他们目光所及的最远处,是如光界一般的东海。

神魔的右眼看见过,可他没有看过。

幺幺一直喊着他:“你看那边有一条青色的河!”

“那边那个村是整个建在山上的!”

“那边那座山好绿!”

神魔右眼看过的风景,在她叽叽喳喳的喋喋不休中,被他亲眼看到了一些。

可他混乱的意识似乎也这样,一点点清晰了一些。

他是重焱…

此时陪伴她的,重焱。

幺幺在他身上被带着飞,速度极快,在长空呼啸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四方灵洲偏东的位置。

最后幺幺让他落脚在一个看上去格外繁华的小镇。

幺幺从他怀里跳下来,仰头检查着他的样子。

重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不再是那件被双翼和龙尾撑破的残衣。

化去了真身兽形的神魔,在人群中也只是一个身量高了些、容貌过于出众了些的青年。

重焱无意识地蜷缩着手指,本能地想要躲避她的视线。

不要,看他。

可幺幺很快欣赏完,然后软乎乎地拉起他的手,“很完美!我们走。”

幺幺站在重焱身边蹦蹦跳跳的,中和掉了他身上过于冷冽强大的气场。

所以一时之间无人发觉——震动整个灵洲的上古神魔,此刻就缓慢走在人群之中。

而街边茶肆里,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你们说,那上古神魔究竟逃向了哪里?”

他们这里离寒渊较远些,没有悟极宗地界那么危险,但神魔离开了他押禁三万年的深不知所踪,依然是件能引起整个灵洲恐慌的事。

另一人回应,“它不是带走了那个抢它眼睛的女修吗?要我说,现在估计在报复那女修呢,也是可怜。”

幺幺歪歪脑袋,啊?

她倒是不知道,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么怪。

“只要它不出现影响沧澜盛会就行了——”

“所以那传说中东海之极的宝藏,当真是神魔被剖的一颗心脏吗?眼下这形势,若是哪方得到,岂不是直接称霸灵洲?”

幺幺的脚步一顿。

重焱并没有在意无数嘈杂声音中的某一人说了什么,他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会跟着幺幺。

幺幺停,他也停。

像沉默的影子。

幺幺看了看他,也不想让他听见。

当初丹凤锦珠在分割重焱之后,不是换给了自己的长子吗?

为什么重焱的眼睛、心脏,他被剜去的脏器全都散落在灵洲各处?

这中间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幺幺冷哼哼地想:最好是他们全都遭了报应,所以重焱的身体再次流落在了人间。

正好,她可以把它们都找回来——眼睛,心脏,和他的龙脊。

“所以啊,眼下不少修士都往东海琼烟岛去了,就是要参加这盛会啊!”

——“东海之极”,幺幺也想起了这个重要的剧情点。

然后她脚步又是一顿。

身后默默跟着的重焱不小心撞到了她柔软的后背。

幺幺却一时没敢回头。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最开始扒拉四方灵洲这个游戏的时候,在没找到重焱之前,还给一个长得比较符合她审美的游戏小人送过东西。

当然,只送了几颗珍珠!

可幺幺背后靠着重焱高大的身躯,还是不由:“!”

怪不得她在秘境中听到东海澜家人自我介绍会觉得有点耳熟——那个游戏小人,是东海澜家以及整个琼烟岛供奉的海中神明——

那是一条巨型的黑色海蛇,几乎是整个东海界域的图腾。

他长得确实蛮漂亮的……但是肯定比不上重焱!后来幺幺一门心思扑在小魔头身上,也就忘了当初零星送过几次东西的海神。

幺幺对天发誓,她从捡到小魔头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那个大黑蛇,她每天打卡领到的玫瑰可是一枝都没有给过别人,全都送给重焱了!

所以那海神肯定也不会记得,就算幺幺要和重焱一起去海神的领域找回心脏,应该也没什么事的。

幺幺这样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低下头,看见重焱冰冷的尾翼无声地探出一点,像动物一样戳了戳她的手背,然后又友好地小心圈着她——

就…莫名有点心虚。

幺幺咳咳两声,回头看他。

才发现重焱的脚步一直很缓慢。

神魔站在这里,隐忍而抿起的唇角,苍白又可怜。

…太吵了。

外边的世界。

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有杂乱到数不清的气味。

在以前,神魔能随时感受到幺幺的气息,而现在,他必须很仔细地分辨,才能从食物、车马、旁人的气息中,清楚地找到幺幺身上暖融融的干净味道。

这一切让兽类混沌的大脑又躁痛起来,指尖的骨刺开始无意识地蔓延生长。

幺幺意识到了,他还并不能适应外边的世界。

重焱上一次见到超过一个人的场景还是在奈天秘境之中。但那里依然是寒渊,是在他熟悉的地方,甚至没有人能看得见他,神魔不会被打扰。

而现在,天下熙熙攘攘,铺天盖地地涌来。

街市上有孩童穿梭,不小心撞到他,他都会瞬间划出防备的森森骨刺。

因为重焱分不清这是不是攻击。

他这一辈子受到的,基本都是攻击。

他强大,戒备,又无助地站在这里。

而道旁的人们还在大肆宣扬:“这世道艰难啊——神魔出来作乱,怪物危害世间,太恐怖了!”

幺幺想,他到底怎么恐怖了呢?

她小小一团,仰头看着沉默高大的魔魔,指了指远处商肆卖栗枣甜粥的小铺子,“重焱,要不要吃那个?”

而传说中“祸乱人间、危害天下”的恐怖存在,沉默看着那甜粥,半晌后点点头。

幺幺就笑了起来,立刻道:“我给你买!”

给小魔魔买东西几乎是她的习惯了。

然而在幺幺豪情万丈地说出那句话后,努力地摸遍了全身口袋,也没找到一枚灵石。

幺幺回归现实,不禁悲从中来:忘了,好穷,呜呜!

哥哥每次都不忘往她身上绑一些联络的保命的灵器的,但是哥哥毕竟不是爸爸妈妈,不会记得给远行的小朋友带点盘缠。

不过没关系,聪明的小朋友会想办法——小时候看电视,古装剧的主角们没有钱了就摸摸头,拔根钗子簪子去换钱。

于是幺幺也往头上摸了摸,如愿摸到一支青玉簪。

不知道值不值钱,不过可以当当看。

神魔混沌的目光却移了过来。

是那个一对的。

簪子。

幺幺领着小魔魔,在街市上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一家当铺。她自己去柜台办事,让小魔魔在后边等着,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是个靠谱的小大人。

然而,她和店小二说着话时,神魔高大的身影还是笼罩下来,探出头。

…要做什么。

幺幺一瞬间有点幻视从背后伸出头看主人手里拿着什么的狗勾,忍住不笑他,但颊边还是浮起了一个涡涡。

神魔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屋子是做什么的,但她看得见她把那只簪子递给了帘子后的人,那人收走,然后给了她几块灵石。

神魔看得懂这个意思。

“你,不要,了。”他问簪子。

幺幺揣着灵石和他走出来,“不要了啊。”

换碗甜粥,找个安静的地方,他们一起吃。

幺幺根本不知道礼苍彦在小魔头面前说过什么挑衅的话,她只知道这簪子的用料还挺好,换了好几块中品灵石。

现在不比以往,小朋友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不是精神股东随便氪的时候了!这个家需要我。

重焱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在兽类的思维中——簪子,她,丢了。

好。

买东西,没有钱。

不好。

重焱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有些自厌地抿起唇。

幺幺买好了粥,发现修真界卖的食点还挺精致,一个个装在造型别致的黄花梨盒里,有巧妙的关窍一按即开,能保温,也能防尘。真是长了见识!

她开开心心蹦跶着回来,把那食盒放到重焱手里,让他端着去安静的背巷喝,自己去找食肆当家打听怎样才能参加沧澜盛会。

重焱慢慢地站在角落,看了看远处的幺幺,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

他不知道幺幺在问别人什么。

也不知道手里这个怎么打开。

神魔的残暴力量被整个灵洲忌惮,然而在孤寂闭塞三万年之后,他其实连一个盒盖都打不开。

他似乎只有暴力,只有兽化的狂躁。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等幺幺打听完消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重焱手里的食盒被暴力拆开了。

那个按一下就能弹开的关窍,重焱并不知道,所以他只能笨拙地用力量撬开。

而里边的甜粥,他还一口都没有喝。

捧着盒,乖乖坐在这里,在等她。

幺幺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酸软难过。

他作为上古神魔,明明是最特殊最无上的存在,然而他从没有被照顾过,没有被爱护过,没有体会过任何好的东西。

只有被觊觎,被构陷,被切割。

幺幺想:不过没有关系。

幺幺生了一辈子的病,她被爸爸妈妈充盈地爱了一辈子,所以她是一个懂得爱的宝宝。

见她没有说话,凶兽慢慢有些慌乱,垂落在地的尾巴悄然把徒手掰开的盒盖藏到身后。

是他,弄脏了吗。

她,不吃他,弄脏的粥。

重焱手指泛白,慢慢地抿起唇峰。

可眼前的少女却摸出一只勺子,舀了那闻起来很甜的粥,递到了他的唇边。

“重焱,啊——”:,m..,.

人生际遇如此奇妙,而他们还是相逢了,在此刻。

幺幺擦了擦眼角的小珍珠,从他僵硬冰冷的怀抱中钻出来,仰头脑袋眼红红地看着他。

但此时他垂着眼睛,只是盯着她看。那两只完整如出一辙的琥珀金色圆瞳,却仍在微微扩散着。重焱需要反应片刻,才明白她动作的意义。

她摸到了他的皮肤。

明明在重焱巨兽形态下,幺幺贴着他的脊背,爬上他的头颈,抱着他的犄角噫呜呜噫,好像都没什么不对的——

19

重焱此时不是那个半人半兽的失控形态了,但他的思维好像还在兽化的状态,混乱,四肢无措,气息粗重。

可他努力声音嘶哑地告诉她,他好了。

于是幺幺缩了缩自己的手指,不让他看,然后才慢半拍地察觉到——自己手下接触到的不是衣服,是他冰凉苍白的皮肤。

然而这时,她却不自觉地缩回了手,背在自己身后。

指头捏啊捏。

要是平日,重焱也会仓皇地别开脸。

“我也不疼了。”幺幺小声地说。

她的手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再不喊可能就要自己愈合了,她只是委屈重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和他被欺负了太久的魔生。

这一天,半人半兽的狰狞,扭曲巨兽的残缺,被无数双眼睛长久审判。那种羞耻感已经烙印在重焱混乱的神经之中,所以哪怕现在是人形,他也想藏起来。

幺幺看懂了他的动作,心中顿时一阵酸酸涩涩。

他衣服烂了,她手伸进去了。

…不是故意的!

然后用他那只才从钩爪化回五指的手掌,本能地、缓慢地去拿她划伤的那只指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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