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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失败后我成了她的狗

30. 祝福

江浸月和和朱乖巧地点点头,江浸月问,“你呢?”

“我?”汀厝伸个懒腰,站起身朝房间走去,“我接着去睡觉。”

江浸月:“……”

小姑娘今年冬天就要十四了,马上及笄的年纪。

一想到这个,汀厝就一阵心痛。

江浸月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出彩。

“哎。”江浸月应道。

“正月十八我去接你。”汀厝说。

“好。”江浸月弯着眼睛看她。

“和朱。”汀厝叫。

和朱一直在看他,闻言微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是独属于豆蔻年华的明媚。

“提前跟你说了,我们以前一直这样。”汀厝走出来,站在房门前。

“新年快乐和朱。万物更新,长安常乐。”

汀厝把目光移向阿杳。

“新年快乐阿杳。岁岁年年,共欢同乐。”

然后是皎皎。

“新年快乐皎皎。如花似叶,共占春风。”

最后是江浸月。

他笑得格外温柔,眸中泪光闪烁。

“新年快乐小满。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

后来花辞总是想起江浸月的那句祝福。

独属于他的,第一句祝福。

虽然时机很不恰当,但那无伤大雅。

在过后很长一段时光里,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天在大暑和立秋中间,往常在京州城里,这个时节又干又热,狗趴在地上喘气儿都嫌累。

但那年,他在岐岚山上,度过了梦一般的夏。

这座神山即使紧邻京州,依然以其独特的清凉保持自身的神性。

初晨的太阳烫的晃眼,以摧枯拉朽之势炙烤着尚未清醒的都城。

花辞和江浸月靠在清凉的岩石上,在离京州最近的岐岚山半山坡享受着独属于他们的清闲。

自从大暑过后,花辞就知道这梦一般的夏该醒了。

他颤颤巍巍地等着被叫醒,在最后一段梦中紧绷着情绪,他似乎有所感知,所以当被扯到梦境与现实交界的边缘时,他却忽地放松下来。

当他听到“再见”时,他就已经越过醒盹,直接清醒了。

他知道自己又得开始等待,只是这次,他希望自己的等待有期限,于是他问了,没想到真的有回复。

她说:

【待木门左下角的雕刻的花儿开了,我就回来了。】

木门开花,听起来多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这就好比有人许诺送你百两黄金,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他给你的田螺里钻出个姑娘,或者石头里蹦出来个猴,一听就是哄骗人的话术。

但如果放在江浸月身上,又好像合情合理。

花辞在被愚弄和说服自己相信这两种矛盾的心理中自我拉扯,然后他听见江浸月又说话了。

她说:

【花辞,新年快乐,愿岁并谢,与友长兮。】

这一刻,花辞就知道,纵然再离谱,他也滴水穿石般相信门上的雕花会开。

在做出认输或者负隅抵抗的决定之前,他要先挺过这个寒冬。

————

京州城有座岐岚山一样没人居住的山,名为不归山。

岐岚山没人居住是担心烟火气亵渎神灵,不归山没人住的原因从它的名字就能看出。

入山之人,竖着进去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不会是横着斜着方着圆着出来,而是压根没出来。

前朝时,不归山并不叫这个名字,不过它一开始叫什么已不可追溯。

因为自大泱建国近二百年来,它一直以这个霸道不吉利的名字横行于世。

进入不归山的人消失于此,并非是遇到洪水猛兽,或者踏入玄门怪圈寻得天机飞升成仙。

传得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各类谣言传说,其实都是普通老百姓杜撰的。

真实情况就是,误入或者主动进入一探究竟的人,都□□脆利落地斩草除根了。

不归山内并非无人,而是一群见不得人的人,或者说是一群不应该被人发现的人。

大约两百年前,这片土地上有着大大小小上百个州府。

然而各州城主早已不满足于现状,于是相互开战以兼并他州扩张领土。

流血漂橹近二十年,原本星罗棋布的州府渐渐形成两个阵营,东西各半泾渭分明。

相互讨伐混战近二十年早已使这片土地筋疲力尽,岽州战胜晁州吞并最后一块土地后,双方终于进行和谈,达成了停战协议以休养生息。

可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两州城主终于能松一口气,准备享用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时,变故突然发生。

原本已经归降于岽州的州府突然□□,联合反动,将本应安宁的局势瞬间搅乱。

水深火热二十年的百姓早已不满最先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沉重的赋税徭役让绝望的百姓看不见黎明,于是趁着夜色掀翻牌桌。不愿做棋盘上随时可能被扔掉的棋子,就索性跟那些野心勃勃的贪婪者鱼死网破。

大泱王朝的开国皇帝陈生极擅军事谋略,在这场飞蛾扑火的掀桌行动中脱颖而出。

他率领着由绝望而又愤怒的百姓组成的军队,从西南一路朝东北进攻。

岽、晁二州早已伤痕累累,经年战乱早已失去了原有居民的军心民心,更别说是被兼并州的百姓,所以这场长达二十年的噩梦的结局在不到七个月的时间里被改写。

而陈生也成为新一任被赋予厚望的皇帝。

陈生决定将都城定在最后一个被收复的州府,改名京州,并改国号为泱。

这里是岽、晁二州成为历史的地方,是二十年噩梦悠悠转醒的地方,是鼓动的心跳终于能平稳跳动的地方。

定都于此,寓意着过往的结束,未来的新生。

而鲜少有人知道的是,这陈生是前泱州城主心腹,知道很多机密。

前城主不甘心屈居人后,将他打压得很惨。

前城主傲慢吝啬小肚鸡肠过河拆桥,战后分配压根没陈生的份,甚至因为忌惮他的才智,想赶尽杀绝。

陈生无意间得知前城主的真实想法后,心寒到难以言喻。

前城主用他的谋略在混乱中杀出一条生路,马上就要登峰造极光宗耀祖,谁知还改不了他那比针眼还小的心眼。

不给他陈生财就算了,还不给他名。

不给他名就算了,还想要他的命!

既然你如此赶尽杀绝,那我也仁尽义至了。

于是乎,陈生揭竿而起,棋局瞬间颠倒。

他陈生叛变的理由再花里胡哨光彩动人,但是叛变就是叛变。

话往难听了说,他就是一叛徒。

陈生走过这条歪路,行至坦途时赶紧把这条路堵死,提防别人也走。

于是乎陈生暗中组建“凭栏问”,训练一批为朝廷效力的密探。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视监听,时刻防止有狼子野心的人窃取大泱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忠肝义胆,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大臣将军们,若是知道自己的耿耿忠心被皇帝这般提防,那得多寒心啊。

陈生知道这种滋味,所以密探们必须身在暗处。

误入不归山的人很有可能窥探到大泱的秘密,就算他再发誓守口如瓶,那也必须秘密处决,免得有后顾之忧。

比起大泱百年基业,几条平头老百姓的命又算什么?

可让陈生没想到的是,他千辛万苦建立的基业,被他那一代不如一代的后人们肆意割让。

他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不让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绞尽脑汁修筑一道秘密屏障,谁知屏障里的人,把路越走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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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匀称,虽然汀厝知道江浸月自己在随月谷饮食肯定不规律,但也没从身上表现出来,脉象都好得很。

和朱就不行了,汀厝给她号完脉就说她得好好调理调理,内里湿气重得吓人,还有诸多小伤小病的,都得慢慢养。

两天没喝水让他不出意外的没发出声音,和朱贴心递上一碗水,汀厝大爷满意了。

他清清嗓子,“和朱明天早上和我先进城,我带她做针灸。小满,你晚上就直接回家吧,一个疗程结束后和朱去找你。”

和朱很快和皎皎打成一片,但面对极具压迫性的阿杳,她还是有些局促。

这时候汀厝就要自卖自夸一下了,他自认为把江浸月养得特别好——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江浸月自给自足。

“那她夏天可以跟我一起去治疗了?”江浸月一阵兴奋,末了补充一句,“下午的时候。”

汀厝正在翻看他那宝贝竹简,闻言把竹简卷好放起来,兜头给她泼了一桶凉水,“你们俩身上问题不一样,不用同一种疗法。”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在立冬前三天的某个清晨,一行人抵达了汀厝位于岐岚山山腰的住处,那里已经被提前收拾干净。

汀厝在第二天傍晚才悠悠转醒,彼时和朱已经和阿杳建立了深刻友谊。

毕竟没人不喜欢大猫猫。

汀厝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江浸月贴心递上她煮好的饭菜,汀厝囫囵吞枣地吃了,看到东西都已经整理好,十分满意,开口准备安排下一步任务。

江浸月本来听到和朱不能陪她去随月谷还挺失落,但她想到幸好还有花辞,失落就驱散了一些。

汀厝说明年夏天她俩都会健健康康时,江浸月的悲伤霎时间烟消云散,那时候她就能同花辞和朱畅快在一块玩了。

和朱:“……”

江浸月问的不是这个,汀厝也知道自己答非所问,在即将关上房门时,他从门后冒出头,“小满。”

汀厝把床位让给了和朱,困了就靠在前室打盹,一个多月没睡个好觉,简单洗漱回屋闷头就睡,让两个容光焕发的小姑娘收拾整理东西。

阿杳和皎皎没一会儿就闻着味儿过来了,江浸月提前同和朱说过。

汀厝指指和朱,“她得定时针灸。我给她找人做,一冬加一夏,你俩差不多明年出去玩的时候都能活蹦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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