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行

「哦！有什么事？」

「李少出手相救之情，百花还没来得及感谢。」说着间，红枫百花拿出一坛酒，道：「这是百花楼酿造的首坛百花酒，已有百年历史，赠予李少。」

对于美酒，李澜清来者不拒，美滋滋地收下。见此情景，秋原面有怨色，他对此酒念念不忘，惦记数十年没喝上一口，心里的滋味也不知是何。

三品城池已属宗门中枢，三品巡察监更是手握重权，其中之一便是举荐考察权。凡是监察使发出的举荐信可直达这里，通过考核的被举荐之人，能一跃而为三品弟子，比起百川选拔大会的层层考核，这无疑是一条捷径。但百川宗怎么能允许鱼目混珠的情况发生，故而对巡察使出台了严格的奖惩制度，考核难度也远超百川选拔大会。

巡察监中专门设立举荐考察司来负责考察之事。如今又是三年过去，举荐考察司的人开始忙碌，量定考核方式。因为被举荐的人多数有特殊之处，是以考核方式都是根据举荐信量身定制。

「上一次不少人遭殃，果然消停不少。」有人嘿嘿笑道。

秋原正色道：「李少，七天前我递交了对你的举荐信，上面的回复今日已下来。」

李澜清喜出望外，问道：「怎么说？」

「命你赶到广陵域的牛跳峡，诛杀恶兽狂魔牛，三个之月内带其兽丹去坠星城。这便是你的考核任务。」秋原脸色沉重。

「有何不妥？」

「这是狂魔牛的信息。」

李澜清神识透入传讯石，狂魔牛的介绍跃入脑中。据这上面所说，狂魔牛是变异源兽，拥有人品血脉，实力已达四阶，数次闯入七品城池，造成极大伤亡，为祸一方，现六品城池广陵城已派人探明此兽盘踞牛跳峡。

「举荐考核都是这么难？」以天人境去战四阶源兽与送死无异，李澜清有些不相信。

秋原点点头：「李少认真斟酌，也可以放弃这次考核。」

若他放弃考核，秋原将面临宗门的惩处，李澜清再问：「只能孤身前往？」

「正是，只能你独自完成任务。宗门有你想不到的手段在暗中监察，弄虚作假的后果很严重。」

「这一趟我势在必行，秋大人，你多说说需要注意的地方。」李澜清怎会放弃花大力气换来的机会。

秋原将重要的地方交代完，拿出令牌和玉牌，道：「这块令牌可让你在各个城池间通行无阻，待完成考核后与狂魔牛兽丹共同上交。玉牌里有前往广陵城的路线，好生保存。」

能说的说完，秋原夫妇起身告辞。

留下的两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沉默片刻，杨群山先开口：「少主此去，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等我做完该做的，定会重游此地。」

「这些源石，少主拿着路上用。」杨群山拿出一堆上品源石。

「太多了，我带不走，也用不了这么多。」李澜清罢手道，「上品源石太显眼，拿一部分换成下品、中品源石就行。」

收下源石，见杨群山又拿出数件品相非凡的东西，李澜清连忙阻止道：「前辈，这些东西给我也用不上，就像那飞舟一样。」他把从红枫一族族库中挑选得来的飞舟和青花精铁石都送给了杨群山。

杨群山只得作罢，他拿出一封信，道：「少主身负造化，定能通过考核，等到坠星城后，可去寻我儿杨作义，把信交给他，他自会明白。」

杨作义就是杨群山的大义子，红叶城百年一出的天骄，三年前成为三品弟子，潜力无限。

李澜清恭敬地收好信封后，问道：「前辈能否联系上我师父？」

「不瞒少主，我其实才见过主上两次，根本没有联络方式。」

夜色降临，两人难得在一起吃了顿晚餐。吃完晚饭，李澜清回到自己的院子，想着明日便要离开，转身去了别院，红叶就住在那里。

小屋洒出昏暗的烛光，李澜清踩着烛光敲响屋门。

「少爷，你怎么在这？」

打开门，红叶又好奇又惊讶。屋里还有位年岁较大的妇女，连忙上来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呢？」李澜清进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和田姨聊天。」红叶在他对面坐下。

「不错，屋子虽小，五脏俱全，很干净！」

红叶红着脸，心想：死少爷，哪有进女孩子房间乱看的。

「我明天要离开。」

红叶下意识问去哪里，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会让义父明年为你开藏，指导你修炼。小红叶，你要努力修炼，我们还会再见的。」看着这个懂事、明慧的女孩，李澜清有些心疼。

习惯性摸了摸红叶的头，李澜清离开了小屋。

……

「乖徒弟，你找我？」

鬼魅的声音响起，打坐中的李澜清突然睁眼，「仇」正靠躺在床前的椅子上盯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仇师傅，明天我就要去参加考核，想特地和您说一声。」

「仇」没有开口，只是在喉咙里嗯嗯两声，李澜清继续道：「不知仇师傅还有没有吩咐的？」

「没什么好吩咐的，等你成为百川宗一品弟子，我会去寻你，好自为之。」

「仇师傅，我得到一把刀，您看看呗！」李澜清赶忙说道，跑过去从柜里拿出破刀。

「仇」接过破刀，比划几下，手指对着刀身一弹，破刀剧烈震动，「啧啧！破是破了点，凑合着用吧！」

李澜清一直觉得此刀不俗，听「仇」这样说，问道：「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材质坚硬，跟你是绝配。你还想随手就捡到宝不成？」

「好吧！」李澜清叹气，转念间，又带着讨好的语气道：「仇师傅，前路漫漫，您不给我几件杀敌制胜的法宝？」

「呵呵！简单。」听「鬼」的语气，李澜清便知不好，正想反悔，「仇」已将他禁锢住。

李澜清只觉脖子一痛，血如泉涌，但喷出的血液没有洒到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感觉到身体一松，他连忙去摸伤口，可哪还摸得着呢！

血液汇聚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漂浮在「仇」的掌心之上，分裂成大小不一的血珠。「鬼」单手一招，桌上的小酒壶飞进他手中。将血珠装进小酒壶，随手扔给李澜清，「鬼」开口道：「这血丹就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李澜清被「仇」这一手虚空成炼吓住了，除了神识，「鬼」从没在他面前展现过其他方面的实力。虚空成炼是不借助容器炼丹的手段，没有极高的丹道修为，是断然做不到的。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李澜清拿着酒壶发怔，取血杀人不是更快吗？而且他不愿意使用血毒。

「看好了。」李澜清的注意力被「仇」的声音拉回。只见「仇」屈指一弹，血丹撞在他的手背，血液溅开，渗入皮肤里。

李澜清一下睁大眼睛，透出惊恐。血毒只能从伤口和口鼻进入别人体内才能生效，血丹却可以直接从皮肤渗入，打破了限制，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再看「仇」露出阴笑，李澜清打了一个冷战。

「此去，慎用阴阳瞳。」告诫一句，「仇」消失无踪。

「替我向鬼师傅问好。」

但愿用不上吧！李澜清拿着酒壶叹息一声。

「他们的眼睛放亮点，我们的事也就少一点。到现在，收到多少举荐信？」

「不足五万，比之前减少大半。哪有那么多天才，每次百川选拔大会把天才囊括得干干净净，宗门只不过是给这些年少无成的人一点机会。」举荐上来的人几乎没有二十五以下的，此人因而这么说。

与红叶拌拌嘴，李澜清才赶去杨群山的住处。到了之后，举办完大婚的一对新人也在，李澜清拱手笑道：「恭喜二位，祝你们早生贵子。」

「承李少吉言。这几日你闭关不出，可让我们好等。」红枫百花起身还礼。

几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凡是被举荐上来的人都必须安排合适的考核方式下去，讨论半天，几人也没定下合适的方案。

百川山脉有一处坠星之地，相传有天外陨石自九天降落而得名，广袤无边，三品巨城「坠星」散布其上，是无数人的梦想之地。

「每次还是能选出人才。」有人强调。

「除去极少数走了狗屎运的，他们的天赋能比得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上三品弟子？」

「李澜清，二十有七，红叶城人士，城主义子……（身世介绍）。其人……（品性介绍）。此子走古时体修一途，未开藏穴，身如蛮兽，力大无穷，防御超绝，实力可败天人三境。」这人直接省略身世和品性部分，监察使对举荐之人自然不会挑坏的说。

……

大婚举行了七日，红叶府也狂欢了七日。李澜清没法融进这喧嚣的氛围中，第一天过后便开始闭关，直到狂欢结束，红叶才来叩开大门。

「少爷，城主叫你！」

「这封举荐信挺有意思。」有人出声。

「念来听听。」

「义父，为何事唤我？」

「让秋大人说。」

「又是一个异数，倒是头次听说。」

「安排什么考核方式合适？」

余人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