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坐标

晚上，春红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富打开一瓶高粱白酒要给亚军满上。“大富哥，我不会喝酒！”说着，亚军用手捂住杯子。“亚军弟，你这是咋啦？喝酒没有会不会，又不是俺井下的打眼、放炮、测瓦斯。要技术、要学习。喝酒跟喝水一样，不要学，一生下来就会。”说着大富硬给亚军到一满杯酒。大富和亚军边喝边聊天，亚军喊春红嫂也来吃。“春红嫂，你也来吃吧！”“好的，好的。我先把孩子安排睡，马上过去。”春红答道。不多一时，春红面带笑容过来，坐在大富身边，她端起大富的酒杯，然后说：“亚军弟，嫂子也不能喝酒，我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亚军忙站起来举杯，无奈也把一杯酒喝完。然后说：“谢谢嫂子！”大家边喝边聊，叙一些家长里短。亚军在大富家喝过吃过，回到自己的宿舍，也许是酒力所致，不多时，已是呼声如雷，进入梦乡

张大富送走亚军，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抽烟。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春红打扫餐桌和地面，然后，她去厨房洗刷。不大一时，她打来一盆水端到大富面前亲切地说：“快洗洗脚，上床休息吧！你劳累一天了。”大富洗完脚上床。春红把大门锁上，厨房和客厅的电灯关了，走进卧室。大富说：“老婆，来！给俺按按肩、砸砸背。井下的体力活真是累人呀！俺要是有文化也不来接俺爸的班，来干这要命的体力活。”“大富哥，俺知道你累，你辛苦。不管咋说，你是正式工，吃商品粮的，退休了还有退休金。那当农民就不过了，一天到晚，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辛苦也挣不了几个钱。乡下的青年男女哪个不想往城里跑，能找个城里人就一辈子满足了。”“嗳，老婆，你说得对。你这样年轻漂亮还有文化能做俺老婆，不就是看俺是城镇户口，又有工作吗？”“大富，不是这样的。俺看你忠厚老实，又吃苦耐劳，俺跟你有饭吃。人长得再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你说对吗？”“老婆，俺有个想法和你商量商量。”“你说吧，俺听着。”说完春红向大富身边挪一挪。大富抹了抹嘴，然后说：“俺看亚军小弟，人长得好看，又有文化，也能吃苦耐劳，又是城里人。不如把你的小妹春桃说给他做老婆。你看行不？”“俺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吧！明天上班你探探亚军的口风，做事不能太莽撞。大富，俺看亚军不像扎根井下的人。他可能有更大的目标和抱负。他住在单身宿舍不方便，俺想给他在俺家附近租一间房，这样你们上下班也方便了。”大富跳起来搂住春红吻她一口。把春红吓得一跳。“还是老婆想得周到，到底还是有文化的人会办事，就这么定了。老婆快来陪我睡觉吧！”说完大富把春红按倒，脱掉她的衣服要和她做事。“你都累一天了，还有力气干那事？春红说。”快来吧!俺今天高兴！”

亚军正在梦里游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自言自语地说，“天还没亮，是谁敲门呀？”“亚军兄弟，是俺，大富。快起来，上早班的时间到了。”亚军把门打开，“大富哥，快进来！”亚军穿上衣服，洗刷完毕。两人到矿工食堂吃早餐。之后，领了矿工灯具和矿工牌，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俩已到井下采煤一线工作了。直到下午六点多，两人蓬头垢面从井下上来，到洗澡堂冲洗之后，换上干净衣服，走出虹桥煤矿大门。大富问：“亚军小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在煤矿干一辈子吗？”“大富哥，说来怕你见笑。其实当矿工也挺好的，忙中偷闲，苦中寻乐。可是，我的很多同学都在大学深造，过几年，我还想参加高考。要是考不上，我就死心塌地在矿山上干一辈子。咱哥俩在一起，岂不乐哉！”“是呀，是呀！这样也好！”大富说。过了一会，大富又问：“小兄弟，你的个人问题考虑了没有？家里人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呀？”“大富哥，我年龄还小，我准备先立业，后成家。现在改革开放的时代，许多传统的东西都要接受时代的挑战。时代带着人走，跟不上时代就会落伍。”“还是兄弟说的对！”大富忙说。两人走着走着离大富家不远，亚军要回宿舍，大富不让。大富说：“亚军兄弟，你嫂子说你住宿舍不方便。她准备给你在俺家周围租一间房，咱俩兄弟也好照应。对你的学习也有利，你看这样不好吗？”“好，这样很好！谢谢哥哥、嫂子！”“别客气了，走，走！到我家去！”大富硬把亚军拉到家。春红见他俩回来，笑容满面地说：“亚军小弟，今晚我包的饺子，看看嫂子的厨艺。你们先歇着喝茶。”“谢谢你！嫂子，真累你了。”亚军说。“春红，你给亚军兄弟的房租到了没有？快带俺们去看！”大富大声喊“喔！差一点忘了。租好了，就在俺家东边200多米，房价不贵，15元一月。吃完晚饭，我带你们去。”春红在厨房里应答。这时，亚军抱起大富6岁的儿子，亚军想和他亲热亲热，但小孩不肯。大富接过孩子，忙说；“这孩子胆小，怕见生人。”“大富哥，没关系的。小侄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叫张大鹏，名字是他妈起的。俺爸给俺起名大富，这名字好，俺现在从乡下来到城里，又有工作。有老婆孩子，俺很满足。大鹏，这个名字，他妈想让他长大有出息。孩子今年6岁，也很听话，为了孩子俺再苦再累俺都愿意。他妈妈初中毕业，比俺有文化。俺村里人都说俺大富有福。”“是的，大富哥。嫂子年轻漂亮，心眼又好，还有文化。大鹏听话乖巧，很有睿智，好好培养成才。你们家真是其乐融融！”这时，春红把饺子端来，又炒了几个小菜。“春红把你泡的药酒倒两杯来，让亚军兄弟尝一尝。”“大富哥，吃点饭吧！不喝酒了，我喝酒不行！”“小弟，这你就不懂了。井下寒冷潮湿，少喝点酒是驱寒解乏的。”春红端来两杯药酒，亚军和大富各一杯。大富端起酒说：“亚军兄弟，来喝一口。”亚军无奈只好勉强喝一口。一股十足的中药味、鱼腥味、苦味、甜味总之，说不好是什么味？各种味道都有。自己打心眼里不愿意喝，他不能扫了大富的兴，也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心。大富问：“亚军兄弟，这酒咋样？”亚军根本不懂酒的好坏，忙说：“很好！”“那是当然，你春红嫂子娘家是东北的，这酒是用东北的名贵中药和纯高粱酒泡制而成的，是保健酒。长期饮用，可以延年益寿。俺说的对吧，春红！”“亚军小弟，你喝吧！大富说的没错！”春红笑着说。大家边吃边喝，春红把孩子喂好，安排他睡觉。这时，大富和亚军已经吃好。春红说：“俺带你们去看房子。”大家来到一个院落，春红喊：“吴大伯，我们来看房子喽！”“是春红丫头吗？”院里一位老妈妈问。“是我！”春红答道。老妈妈很客气，开门让他们屋里坐。“吴妈，天不早了，就不麻烦您老了。我们先看房子吧！”“好的，好的。”说着老妈妈把他们领去看房。房子面积大约有40平米，屋里有电灯、床、桌、椅等。也还干净卫生，亚军很满意。房东是本矿退休的老工人，老两口住大房子，儿子、媳妇、女儿都在城里工作。不和他们住一起。看完房子，亚军和大家告别，回宿舍休息。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他想着想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性冲动使他难以克制，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难道这药酒？

大富回到家把下班时和亚军的谈话跟春红说了一遍。春红说：“大富，我说的对吧！我看亚军气质不凡，重情重义，像干大事的人，他不会在井下干一辈子的，更不可能找个乡下姑娘做老婆。咱要多帮帮他，人家不情愿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听到没有？”“老婆，你说得对，俺听你的。往后俺要多帮帮人家才是，俺看亚军这兄弟人挺好的。俺要是女人俺都愿意嫁给他。”春红的脸一红，伸手捏住大富的耳朵，然后说：“看你说的好肉麻，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虹桥煤矿的矿工洗澡堂里，许多从井下上来的煤矿工人在此洗澡。亚军和他的工友张大富满脸煤灰，只有牙齿是白的。大富问：“亚军小弟，你是城里人，又刚刚高中毕业，这么年轻，为啥要来干这么苦的活？你爸妈舍得你干这么累的活吗？”“大富哥，我生在城里，长在城里，但也经常干重活。我妈过世的早，我爸前期出车祸去世了，我唯一的亲人是一位出嫁的姐姐，但她不当姐夫的家，对我照顾也有限。今年，我高考落榜，不得不来下井谋生。为了生存没有办法？”“亚军小弟，我是夏唐镇张洼村人。我父亲是这个矿的退休老工人，我是顶替接班的。我父母身体不好，两个姐姐已出嫁，一个弟弟还在上中学，今年18岁。他上学的钱有我出，要是他能考上大学就好了。咱村也算出了大学生了，俺全家人的脸上都会有红光，就怕俺家的坟上没那棵蒿子。”“大富哥，你弟弟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只要他努力。”两人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一边走一边聊。亚军住在集体的单人宿舍，大富有妻儿，在矿门外租了一个带院子的平房。“亚军小弟，今天下班早，晚上到哥家认认门咋样？”“大富哥，就不麻烦你了，我回去随便吃一点，晚上还要看书学习。”“小弟，你看不起俺乡下人，俺也没啥文化，可俺心是热的，俺知道人和人相处，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只要你瞧得起俺，俺命都可以不要。有句话怎么说，落地就是亲兄弟，是吗？”“大富哥，你说的是陶渊明的诗：‘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对，对，对！你有文化的人就是会说，就是这个理。斗酒，斗酒，今晚到我家斗酒。”“大富哥，你我是患难的工友，也是好兄弟，友谊重于泰山，弟弟怎么会瞧不起你。我去你家斗酒怎么样？”“太好了，这才是好兄弟！”大富拉住亚军的手，有说有笑，来到大富家门口，大富扯着嗓子喊：“春红，快开门！俺家来客了！”大门开了，一个20多岁的少妇出现在亚军眼前。她上身穿白色的雪凉衬衫，下身穿黑色绵绸短裙，雪白细嫩的腿露出大半截，脚下蹬一双粉红色凉鞋。白白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弯弯的月牙眉和长长的睫毛对称呼应，高高的鼻梁，雪白的牙齿，元宝型白皙的双耳，柔嫩细长的脖颈，一头细柔的短发。160的身高。一个少妇的美貌和风韵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春红嫂，你好！打扰了。”亚军忙说。“别客气，亚军小弟。你大富哥和俺念叨过你。”说着春红面带微笑把亚军迎到屋里。接着给亚军沏了一杯茶。“小弟，你喝水。孩子在幼儿园，我去把他接回来，你先和你大富哥聊聊。”说完春红离开。“春红，别忘了，多买些菜回来，晚上俺要和亚军弟喝几杯。”大富对春红说。“知道了，不会忘的！”春红答应一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