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坐标

第二天下午的下班时间，炎惠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这时金沈斌来到炎惠民的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楚荷已经提前走了。金沈斌说：“炎老弟，准备回家吗？坐一会，咱兄弟俩聊聊。”惠民忙站起来，微笑着说：“金老兄，您好！请坐！请坐！”惠民给金沈斌倒杯茶，金沈斌歪着头在抽烟。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金沈斌说：“炎老弟，听说你是北大的高材生。老弟是哪里人呀？”“金老兄，您过夸了！哪里什么高材生？哦！我是乌铭市人，老兄祖籍哪里？”“哦！我是福建福州人”惠民马上说：“福州可是个好地方，老兄也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不，不，不！你老兄我曾经是个军人，副团级转业到这个单位来的。现在这社会拿枪杆子的比不上动笔杆子的，动笔杆的比不上那些影视明星动腰杆的。市场经济吗？也许现实是合理的。”“金老兄，我第一眼见到您就觉着您气度不凡，与生俱来的军人气度。从小我就对军人肃然起敬。军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可爱的人！”“看看，炎老弟你说话还是一口的学生腔，不过我觉得我们兄弟俩挺投缘的。走，走，走！到我家里认认门。”说完金沈斌就拉炎惠民走，惠民不好推辞，他忙说：“好的，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打完电话，惠民跟着金沈斌去了他家。到了老金的家，惠民见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给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辅导作业。老金说：“这是你嫂子田桂枝，这是我的女儿金苗苗。你嫂子是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现在在东城区一中任高中部语文老师。老婆，这位是我们部里刚分来的北大高材生--炎惠民老弟。”惠民忙微笑着说：“嫂子好！”“老弟，你快坐，我给你倒茶，欢迎你到我们家来。”田桂枝笑着说：“苗苗，傻孩子，也不知道给你炎叔叔打个招呼。”老金说。“炎叔叔好！”苗苗说。然后把作业拿到书房去了。田桂枝把茶杯递给惠民，她微笑着说：“老弟你喝茶，我炒几个小菜，晚上，你和你金大哥喝几杯!”“谢谢嫂子！”惠民说。客厅里，惠民和老金聊天。老金问：“炎老弟，家里可好！可有兄弟姐妹？个人问题有没有考虑呀？”“金老兄，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上大学时认了个干妈。我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个人问题嘛，上大学时谈个对象，也是我的同乡，她现在在省财政厅工作。我们准备十一国庆节结婚。”老金听完惠民的回答，他的神色显得异常凝重，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哦！原来是这样，我这里也没什么亲戚，亲人都在老家。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常来常往，你看好吗？”“谢谢老兄抬爱，以后您就是我大哥。对了，大哥，您刚才说嫂子是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我干妈曾是北师大中文系的教授，不知道嫂子可否认识？”“老婆，你过来，炎老弟的干妈曾是北师大的教授，你认识吗？”田桂枝忙从厨房出来，她笑着说：“是吗？炎老弟，她叫什么名字？”“她叫韦华琴。”惠民说。“认识！认识!她是我的恩师，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她现在在哪里？”田桂枝急不可耐地问。“噢！嫂子，干妈在我们家，新加坡花园16号楼一单元一层一户。”惠民说。“老弟！天下万事皆有缘。你嫂子这个大美人，嫁给我这个傻大兵。你干妈又是你嫂子的恩师，真是亲上加亲呀！”老金说。“好了，好了！你们边吃边聊！”说完田桂枝把准备好的饭菜摆上桌子。四人落座。老金 开了一瓶《竹叶青》酒。惠民推辞不过，还是让老金倒了一杯酒······

惠民吃过晚饭回到家已是晚上10点多了。干妈和争妍正在看电视等他。惠民带着酒劲把今天去金沈斌家吃饭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说的无心听的有意。警觉性最高的是争妍，她明白天下男人多的是，可是抢手的却不多。惠民是她用多年的真感情培护的未来夫婿，如果真的被别的姑娘抢走，她会后悔一辈子。情何以堪？爱为何物？迈进婚姻的殿堂享受家庭的幸福才是爱的最终归宿。她不禁想起宋朝元好问的《摸鱼儿》：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争妍的伤感情怀油然而生。她说：“时间不早啦！妈和我先休息了，惠民，你也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间，金沈斌来到柳艳芳处长的办公室。“老金，你坐！”说完，柳处长又给老金倒杯茶。金沈斌神情凝重而且夹杂着万分紧张。他忙说：“谢谢柳处长！谢谢柳处长！”说完，他像瘟鸡一样低着头。柳艳芳把眉头紧锁，态度严肃地说：“老金，你说说什么情况？”“柳处长，我对不起您！我没有完成使命，情况是这样的……”老金把昨晚炎惠民的事说了一遍。柳艳芳听完脸色气得铁青，几秒钟的沉默。她马上和颜悦色地说：“老金同志，你辛苦了！这事我知道了，但有一件：不准和任何人说！你去吧！”

楚荷下班幷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姨妈柳艳芳（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的家。今天楚荷第一眼见到炎惠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是英俊潇洒的气质，还是他侠肝义胆的救助，也许二者皆有。她给自己定格的终身伴侣也许就是像炎惠民这样的男人。楚荷对炎惠民一见钟情之感油然而生，她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向姨妈倾述，她想让自己的姨妈做她的红娘。古往今来，爱情最具有欺骗性，因为爱情是盲目的。最幸福的爱情不是被异性爱或爱异性，而是享受爱情而最终拥有爱情成果。此时此刻，楚荷正坐在姨妈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和姨妈叙话。楚荷说：“姨妈！您今天不在现场，最惊险的一幕您没有看到，我们处里那几个臭男人都在场，眼看着我被那个黄毛小子欺负，他们袖手旁观，大屁不敢放一个，要不是姓炎的出手相救，那我可就······”楚荷声音哽咽，两行泪水划过她美丽白皙的面庞。“好孩子，别哭了，都怪姨妈去晚了一步，像黄毛小子这样的社会渣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有机会我见到他爸黄炳奎，我一定狠狠说他。仗势欺人的人，古今皆有，对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你必须找一个强者保护你。对了，上次我给你介绍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家的郭家少爷，你们处到什么程度了老郭前几天还问我呢？孩子，你要知道，选择爱就是选择人生。”柳艳芳说完，看了一眼楚荷的表情。奇怪的是她对炎惠民英雄救美一事却只字未提，难道她对炎惠民有成见或是什么别的？按理说不应该，炎惠民出手相救的可是她的亲外甥女呀？难不成炎惠民是她政敌的亲戚？楚荷百思不得其解。柳艳芳见楚荷对自己的话语没反应，马上她的神情严肃起来，她提高嗓门说：“楚荷，我问你话呢？”楚荷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说：“姨妈！我听着呢？”“你和郭家小子处到什么程度了”“姨妈！我对他没感觉！我认为我们不合适。我今年才23岁，还有时间选择，您刚才不是说过，选择爱情就是选择人生吗？”“你这不听话的孩子，你要把姨妈气死！郭家小子哪里对不住你？这么年轻就是省里的著名企业家，向郭家提亲的人，可以说是门庭若市。你也知道老郭和你姨父是老同学，郭家小子在生意上和你姨父也有业务往来。孩子，听姨妈的话，抓紧时间把你和郭家少爷的事情订了吧！也免得你爸妈和我操心。”“姨妈！您说的我都知道，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婚姻是恩爱生活；家庭是幸福的温床。郭家小子认为自己有几个臭钱，认为他的老爸是高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加之人长的像个泥捏的胖娃娃，我看到他就不爽。”楚荷的一席话把柳艳芳气的暴跳如雷。她问：“这么说你打算和郭家少爷分手了？好，好，好！婚姻大事我做长辈的也不该强加干涉，你自己选择好了？”楚荷见姨妈真生气了，她跑过去拉住姨妈的手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她面带笑容地说：“姨妈！您老别生气，生气容易老。您这样的气度哪像个处级领导呀！”柳艳芳被楚荷逗乐了，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楚荷的额头，接着说：“你这丫头，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说吧！看上哪家小子啦？明天我找人去说。是不是今天刚到部里的小炎？”楚荷被问得面红耳赤，羞涩的面庞像三月的桃花，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时门开了，姨父回来了。“哦！荷丫头在呢！又和你姨妈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呀？”“姨父好！我和姨妈在谈私事。”说完楚荷站起来接过姨父的公文包。“姨父，姨妈！我走了，回去晚了爸妈担心！”说完，楚荷离开姨妈家。

中国历史的延续也许是裙带关系的演义，也许国外也有。无论哪个朝代或社会裙带关系的利弊无人定论。社会是人类的社会，国家是民族的国家，家庭是亲缘关系的集合。人类社会的历史 是逐步由低级走向高级。人类的文明也是阶梯式的发展。人类是社会的主体，社会的发展靠人类来推动。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偶尔的浪花也是有的。

一个多月以来，惠民按时上下班，服从领导，听从指挥，恪尽职守，遵守纪律，团结同志，兢兢业业。当务之急，他正在筹办十一国庆节他和争妍的婚礼。然而，人之过错当局者迷，人之成功还得靠天时、地利、人和。炎惠民为了扩大自己的人脉网络，提前一个月把婚礼请帖散发到亲朋好友、同学、同事的手中，而且还别出心裁地把他和争妍的合影照片印在请帖上。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接到请帖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嫉妒有人愁，有人恋有人思，暗流涌动谁人知？

在这金风送爽，丹桂飘香，喜乐高奏，钟磬齐鸣的时候。今天，炎惠民先生和欧阳争妍女士一对新人步入了这神圣而庄严的婚礼殿堂，结为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伉俪。他们是新婚燕尔，鸾凤和鸣，郎才女貌的一对。我有幸做一对新人的证婚人感到分外的荣幸和无比的欣慰。古人云：人生四大喜事，那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对新人经过多少个花前月下、绿影婆娑之中的浪漫，也经历了疾风骤雨的洗礼，荆棘坎坷的考验，聚散离别的相思，翘首以望的期盼。今天，他们站在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也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可是，你们今后将面临生活、社会和工作等各方面的压力；你们要孝敬父母，哺育子女。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携手并肩、不弃不离、互敬互爱、相濡以沫、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从而到达幸福的彼岸。很多年以后，我们会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妻互相搀扶着走在林荫大道上。那时，他们虽容颜已老，但，他们的脸上会飘荡着幸福的笑意。那时，他们已青春不在，但从他们对视的目光中可以发现初恋时的爱情火花。那就是我们今天的新郎和新娘。最后，我祝愿一对新人在今后的工作、生活、学习等方面：前程似锦、心想事成、一生幸福！谢谢大家！”（轻音乐----《问世间情为何物？》）……

惠民在乌铭市给同学的请帖是让赵大柱代发的。赵大柱得知惠民在省委组织部工作，他欣喜若狂，他明白，自己的企业发展和个人前途离不开他的老同学帮忙。现在好了，省里有炎惠民和陈艳秀，市里有吴芹。他----赵大柱可是三九的冬天穿裤衩----抖起来了！他哼着小曲----《妹妹找哥泪花流》一路来到吴芹的办公室。他把请帖双手递给吴芹，吴芹打开请帖（the paper broke to pieces）----瞬间请帖被撕为碎片，她把碎片狠狠地摔向赵大柱的脸。刚刚还喜形于色的他，现在变成瘟鸡脸。吴芹暴跳如雷地说：“赵大柱呀赵大柱！你这个弱智的蠢猪，是人都长脑子就你不长。他----炎惠民结婚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如果他诚心诚意，他本人为什么不来？你这个笨猪，别人把你当手枪用，你还乐哉！乐哉！你去告诉他，我不去！”赵大柱满肚子的委屈离开了吴芹的办公室。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十一国庆节这天，炎惠民和欧阳争妍的婚礼在玉春堂宾馆（五星级）举行。前来参加婚礼的有：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屈国栋先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江湖海先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林凯先生，柳艳芳处长等，还有惠民和争妍的同学、同事、亲戚、朋友，参加婚礼的人达160人。上午12点，惠民上身穿白色衬衫，带着一条绚丽的红色领带；下身穿天蓝色西裤；脚穿黑色牛皮鞋。争妍穿着洁白的婚纱。两人手挽着手步入婚礼殿堂，肩并肩站在主席台前，他们身后并排坐着韦华琴，欧阳举，卢凤玲，黄亚萍，钱永林。主席台前证婚人林凯拿着话筒在读证婚词。他说：“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炎惠民和陈艳秀都在省政府大院上班，因为他们都是工作上敬业，政治上要求进步的年轻人，平时工作各忙各的。从惠民到省委组织部上班，今天还是第一次去见陈艳秀。他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处，他看见陈艳秀正在电脑前写材料。他走过去，微笑着说：“陈大秘书工作很忙呀！”艳秀回头看是惠民，她莞尔一笑，忙站起来说：“贵客临门，难的！难的！有事快说吧！”说完，艳秀递一杯茶给惠民。惠民说：“怎么我没事来看看老同学还不行吗？不会不欢迎吧？”“我还不了解你？没事你不会往我这里跑的，同学一点不假，但时间和空间却冲淡了同学友谊，也改变了彼此的情感。听说你们组织部有个叫楚荷的女孩漂亮的艳压群芳，是真的吗？可不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好让我饱饱眼福？”说完，艳秀看一眼惠民。“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一年不见，风云突变；十年不见，终身遗憾。秘书就是秘书，句句经典，字字有声。同学友谊淡不淡看你怎么认识？不争论。俗话说：‘至远者，非天涯，而在心；至久者，非天地，而在真情；至善者，非名利，而在健康；愿远者近，久者恒，善者共。’楚荷美女确有此人，她就坐在我的办公桌对面。想见她不难，你多去我那几次就可以了。我在组织部干部一处当差，比不上你跟省政府的大领导天天谋面。不错，我今天来确实有事。本人准备在国庆节结婚，特献上请帖，恭候大驾光临！”说完，惠民把请帖递给艳秀。艳秀接过请帖，目光落在欧阳争妍的名字和照片上（炎惠民别出心裁的把两人的结婚合影照片扫描在请帖上），失落的心痛让她再也面无笑色。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艳秀说：“恭喜！到时间我一定参加！”惠民见状只好找借口离开。惠民走后，艳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感，两行热泪平行地划过她那美丽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