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护送
“不过老板的脾气差的要命，也有很多在我们看来束手无策的问题他却一眼就透，觉得下面人拿些明明没难解的去耽误他时间，挑战他底线。所以后来大家默契的有问题都递给张助，再由张助趁着谢总不忙的休息时间统一请教，回来再传达给我们。”
“有些时候，张助也会帮忙把把关，有的问题也就不必递给谢总。”
说起这个，老周不禁感慨，“也亏得张助脾气好，不知道替我们背了多少锅，才能让我们少挨几顿骂，所以大家都挺感激他的。一听说以后换成你了，也着急着想跟你提前接触一下，未来好有个照应。”
午饭后返回办公室，气场转变深刻鲜明。
平日里办公室的氛围总是没什么架子的随意，可今天随意中仿佛带了点讨好的意头。
她就说吧，同事们才不会跟谢极由共享同一脑回路。
江梦萦最喜欢老周这种直来直去的直肠子，况且他对自己绝对算得上照顾，就如此刻，连目的性也是毫无保留。
若是他说的这种情况，同事们来找她倒也不是无所缘由，换了她，她怕是也会选择如此做法。
只是担心仍免不了：“可是别说别组的问题，就是我们组的，在谢总看来也属信手拈来吧，我这样真的不会被他骂得更惨吗？”
说起被骂，她忽然想到了个问题：“以前张助去汇报的时候会被骂吗？”
“那倒是好像从未有过”，老周仔细回忆了下，“老板对张助还是挺不一样的，我们也说不上来，就感觉不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对他再差的脸色也会收敛。”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找他的原因，除了给他增加工作量之外，也倒是不会害他挨骂，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下次也就不敢找他了。”
老周如同灵光一闪，给她指了个明路：“或者有人递给你的问题你也可以先去问问张助，说不定他能给你一些建议，张助人还是很好的。”
江梦萦脸色稍稍褪去了点担忧，心里盘算着她也得趁此机会赶紧去张助面前混个脸熟。
目光锁定张助，却正好遇到他起身，目标直奔——谢总办公室。
而且那模样，怎么感觉像是偷偷摸摸似的。
谢极由办公室门口。
张助习惯性地扣了三声门，一门之隔男生嗓音沉稳无波：“进。”
张真让咧嘴直乐：“谢总。”
谢极由分出个眼风扫了一眼哪里不太正常的助理，公式化地问：“什么事？”
张真让小心翼翼瞟了眼老板的表情，似乎心情还不错？
他大着胆子：“老板，听说你以后让江梦萦负责你的伙食，那我呢？”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委屈和幽怨。
这话谢极由其实说过不少次。
“我的伙食本就不该由你负责，我很感谢奶奶这段时间为我准备的食物，不过我也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不用额外费心做这些。奶奶的手术是举手之劳，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本职工作做好即可，况且我对餐食这方面并无讲究，或许需要的时候点外卖来的也快些。”
这话在张真让看来并无不妥，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只是如此说来逻辑倒有不通之处。
他存了窥测的心思：“可是并无讲究如何还会找人带饭？”
谢极由也没生气：“所以你是跑过来质问我？”
张真让不答反言：“我查过她简历了，家住滨江雅苑。”
没头没尾的一句。
指向性明显，明白对方意思倒也不难。
谢极由目光一愣，回神倒也迅速，笑得开怀，顺便多看了张真让两眼：“还不赖。”
他顿了顿，再开口的嗓音带出明显的愉悦，“就你这反射弧，我还以为怕是我有天结婚请柬都递到你手里了，你还得拿着问我句，原来老板不是单身啊？”
此处没有外人，谢极由说话也没那么疏离。
张真让还有点懵，说话呆呆不过脑：“已经到结婚请柬的地步了啊……”
开窍是假的，在谢极由的雷区蹦迪是真的。
不过自己进度差也怪不得旁人。
他脸色黑了黑，也没与感情上缺根弦的助理计较，嘱咐他：“她不知道。”
他想了想继续吩咐：“别去她面前乱说，我不想吓到她。”
看看吧，他猜测的没错，小员工果然是不知情的。
张真让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话带上了些八卦兮兮和幸灾乐祸的成分在：“所以你高中时每天经过我那，是因为她啊？”
谢极由默认。
啧啧啧，敢情眼高于顶的老板少年时期每天充当护花使者送人回家，人家一点也不知情啊！
这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当代雷锋。
虽然自己没谈过恋爱，但是帮人追起女生绝对比老板强！
张真让想，原来完美无缺的谢极由也不是没有短板在的。
他要发挥他助理的特长，给老板露一手，让他看看什么叫做马到成功。
从谢极由办公室出来，张真让心情好的要命。
从江梦萦的角度看，张助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江梦萦从没见过谁上班能开心成这样。
张助这状态，倒有点像是热恋中刚刚结束约会的小情侣。
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江梦萦赶紧晃晃脑袋把污浊的想法排空，趁着张助心情不错的机会去他面前刷刷存在感。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办公室小零食的妙用。
现买咖啡肯定是来不及，还好她有中午在楼下超市顺手买的排装小酸奶可以带上一个。
江梦萦笑盈盈打招呼：“张助，您忙呢？”
张真让见是她，巴不得赶紧当座上宾招呼，“不忙不忙”，他笑眯眯，“快进来坐。”
江梦萦递上提前准备好的小酸奶，客气道：“还没跟您自我介绍，我是新入职的江梦萦，目前在园林组。”
别说姓名和组别，就连她家的住址他都已经提前看过了。
不过这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
“太客气了”，要论起来，老板的心上人地位可比他高的多，“你别一口一个敬称，说起来太生分了，我也就比你大两岁，不嫌弃的话叫我张哥就行。”
态度当真是谦逊。
怪不得老周说张助脾气最好。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张哥，我来是想向您请教，听说以往各组有要给谢总过目的问题都是向您汇总，由您把关，我初来乍到对很多别组项目全无头绪。若是他们找来，是否可以请您先帮我把下关呢？”
原来是这事。
对于张真让来说倒算不得什么麻烦，毕竟是他做惯了的，现在一下子移交给江梦萦，会不会出问题先不说，工作饱和度骤然下降倒也有些许不适应。
更别说还是江梦萦亲自来找他的第一个请求。
正准备答应时，他忽然灵光乍现，差一点就要犯下大错，被自己蠢晕。
老板的当务之急正是要加强和小姑娘的接触频率，怎么能生生被他截胡。
他热情的很，话里话外虽是推活，理由却正当的滴水不漏：“这你不用担心，咱们谢总可是十足的好说话，我也经历过你这个过程，全都是谢总一点点耐心指导下才有现在的经验。况且谢总将这项任务给你时肯定充分考量，也是他信任你能力的体现，全都由他指导，他才能更清楚的了解你有哪些是知道的，还有哪些是要补充给你的。”
他没忍住拍了拍小姑娘肩膀，大饼张口就来：“老板这是要把你当骨干培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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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在同事们的心里，她都是能给谢极由吹枕边的地位了。
事情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觉得自己就像老周眼里的熊孩子，出口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老周继续解释：“平常公司小事老板都是不管的，能问到他那里的一般都是各组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者说不知道处理方案能不能用的案例，想请谢总把关过目。以前这种的还会定期开个会汇报一下，后来老板嫌弃他们开会讲话拖沓，有时候甚至半个小时还在介绍项目基本情况，就拍板把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会议取消了，有问题直接去找他说问题，也不用带厚厚一沓的资料。”
老周这会恨不得把她当宝贝似的供起来，甚至都不想让她回原组，留住这座靠山的想法异常激烈，对待起她来也是格外有耐心：“谢总没跟你说吗，吃饭时向他汇报工作，之前一直是张助负责的，今天他那样说，大家就理所当然认为以后应该是由你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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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萦很快发现，这些讨好中掺杂了些狗腿的目的性。
甚至很多其他组也慕名过来，想要在她面前混个脸熟。
光记人名相貌和加微信都搞得江梦萦应接不暇，好不容易一大波人满意离去，消停下来后她探头找老周打听：“周哥，刚这是什么情况啊？”
原来谢极由说的汇报工作确有其事啊。
江梦萦还有一点不明白：“可是汇报工作不是只汇报我的吗？”
“光你哪里有几项可汇报的。”
可这目的和她所想的那种截然不同。
自我介绍的一抓一大把。
老周大喇喇咧嘴一笑：“我们都算是存了些私心，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老周见怪不怪地嗐了一声，“你不知道，以后汇报工作的变成你了，他们这一群消息快的闻风而动，都想赶紧抓牢你这根救命稻草。”
江梦萦半知半解：“汇报工作？”
这待遇堪比明星机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