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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逮捕了烂橘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生具备超强亲和力的男人嘴角微弯,勾起一抹柔和到甚至能让警惕性极强的小动物主动凑上去贴贴的微笑,配合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谁看了都迷糊。

律不是什么小动物,目前来说也没有颜控的倾向,但是……

这个人,怎么轻飘飘的?

这样赏心悦目的存在该是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可律却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

人是长这样的吗?

难道不是应该更加的……透明?现在这样……好像在原本的身体外多套了一层清透的薄皮?

他是自愿被拐走的。

——

律、不……现在是产屋敷律了。

他被带回了用非常复杂的方式隐藏起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位置的产屋敷宅邸,正式成为了产屋敷家的养子。

产屋敷律有一对温柔到甚至有些温吞的父母,还有一个虽然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却仍旧难掩对突然冒出来的新弟弟的好奇的兄长产屋敷千明。

千明的功课很多。

经营、管理、谈判、战略思维……

别家小孩还在玩泥巴,挨嘴巴的年纪,他就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管理家族了。

不过他很聪明,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天才小孩。即便要学的东西堆满桌子,也能够抽出时间骚扰他那乖巧安静得过了头的新弟弟。

总是试图拔开脑子里的那片迷雾,因此一直在努力思考人生的产屋敷律被拖着放了风筝、折了纸鹤、抽了陀螺。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被塞进了泛着五色浮光的气泡,天性乐观的产屋敷律暂且放下了对那片迷雾的执着,并表示……

那些游戏倒也不是不好,但既然要玩,就玩更刺激的!

“兄长!”

眼看着到了千明的下课时间,一点儿也不乖的小魔星产屋敷律唰的一下打开了充当教室的和室大门。

今天,他就要打破全家人对他的错误印象!

“我带你去摸熊!”

“……?”

千明歪了歪脑袋,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那柔弱安静乖巧,就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可爱弟弟在开什么可怕的玩笑呢?

然而产屋敷律不仅不擅长开玩笑,还是个雷历风行说干就干的小朋友。

今日事今日毕,他当即拖着没反应过来脚步稍微有些踉跄的千明出了房间。

就像对方前几日拖他一样。

不过较之千明,缺乏一般人常识……或者说即便有这玩意儿也不遵从只会随心所欲,在玩这件事情上并不因为年龄而厚此薄彼的他倒是还多了个步骤——

扭头,看向被突如其来的奇妙发展整得同样有些怔愣的教师产屋敷茂树,目露疑惑。

“父亲,你和母亲不一起来吗?”

“……”

一、一起什么?摸熊吗?

产屋敷茂树有些迟顿地眨了眨眼晴,精明包容但姑且还有着正常人思维的脑子正努力试图理清现状。

最后他当然是跟着去了。

毕竟这宅子附近……

还真有熊。

产屋敷茂树不可能放任两个孩子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但也无法拒绝孩子们期待的目光。

千明小小年纪却被迫懂事,难得任性一次。

律本来就生活在山林中,自由肆意,这些天总拘在宅子里,恐怕是因为刚到新家的不安吧?

想了想,他便委托汇报完就准备离开,一刻也不停歇就准备继续斩鬼的年轻剑士一起陪同看护。

明明也是个孩子,这样一直绷着可不行,不如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

不过真的能放松么?熊好像是相当危险的动物吧……

并不!

产屋敷律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最危险的存在其实是他。

众所周知,带娃的母熊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其他熊可能还会因为吃饱了肚子不饿放过无辜路人,脾气暴躁的带娃母熊就不一样了。

能躲就躲,躲不开就等死。

然而产屋敷律的脑子里并不存在这种常识。

看到带娃的母熊,他不仅不会避开,还会冲上去连它的孩子也不放过,一撸撸一窝。

亲眼看着那么大点儿,细胳膊细腿,看着贵族公子哥一样的、不对……其实就是?

总之,目睹了当主家柔弱的小少爷按住试图攻击的母熊就是一通顺毛逆毛不顾的乱撸,成功驯服大熊后顺便还不忘掏出对方藏在身后的两只小熊分给他们撸,以为自己是来保护主公一家的年轻剑士精神有些恍惚。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保持着主公吹本性,语气飘忽着坚持道:“不愧是主公家的孩子!”

因为对方神之子的身份,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接受了事实的产屋敷茂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熊身上有些扎手的毛发,看起来镇定极了。

“不,我们家的孩子也只有律比较特别……”

产屋敷家的孩子都很柔弱的。

别说驯服熊了,说不定连大点儿的狗都打不过,实在孱弱点儿的连病床都爬不起来啊!

产屋敷遥叶点了点头,帮忙作证:“没错,律是特别的。”

失去了一个柔弱的弟弟,得到了一个一言不合跟熊互掐弟弟的千明精神恍惚道:“我……我连兔子都打不过……”

这话听着怪可怜的。

于是,第二天千明结束课程的时候,产屋敷律再次唰一下打开了教室大门。

“兄长,今天去找兔子。”

千明:“……”

不,我倒也不是真想跟兔子打架,而且我也是真的打不过。

确认这地方最危险的存在是自己的小儿子,产屋敷茂树这次没有跟上去,而是微笑着目送着俩孩子一起去嚯嚯这深山老林里的各种生物。

哎呀,孩子是需要放纵的嘛。

这放纵着放纵着,一向盛产风雅贵公子的产屋敷家就出现了了两个招猫逗狗、爬树摸鱼,除了不懂风雅什么都懂的自然之子。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千明生病了。

产屋敷家的孩子身体都不太好。

尽管千明已经算是其中比较健康的了,却仍旧遭不住这样乱来。

他坐在多垫了几层后更加柔软暖和的被褥上,一口闷完苦了吧唧的药汤,放下碗后看向一旁首次见到病人有些无措的弟弟。

“吓到你了吗?抱歉,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这么任性……毕竟跟小律一起玩很开心嘛。”

并没有年长多少的哥哥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脸上勾起一抹跟他的父亲有些相似的柔和微笑:“别担心,这种程度的发热我经历很多次啦,很快就会痊愈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青鸟吧。”

说是这么说,但两兄弟还是没能一起去找成青鸟。据说会很快痊愈的千明断断续续病了快一个月,总也不见好。

再这样下去,天气转凉就见不到鸟啦。

产屋敷律出了趟门,搜遍周边的山林终于逮到了只青

鸟,带到了千明面前:不出门也没关系,我会把兄长喜欢的都带回来。”

逗弄着肩上疑似将他视作靠山的青鸟,千明沉默了一会儿,神情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是,我喜欢的是跟小律一起出门呀。”

“啊……”

产屋敷律愣了愣,思索片刻后轻声道:“嗯,下次我会保护好兄长的,不会再让你生病了。”

他的家人身体很弱,凉了会病,热了会晕,很容易就会受伤。

不过没关系,他会保护他们的。

千明嘴边溢出一声轻咳,笑着弹了下对方的脑门:“别这样啊,我会忍不住任性的。”

“任性?”

随心所欲惯了的产屋敷律困惑道:“不能任性吗?”

“律可以哦,毕竟任性的律很可爱嘛。”千明勾了勾唇角,将肩上的青鸟取下,往屋外一颠。

青鸟并不留恋屋内有着动物亲和体质的兄弟二人,扇动着羽翅飞向了青空。

“但是我不可以任性,因为我是产屋敷家的少主,鬼杀队的下一任当主呀。”

产屋敷律歪了歪脑袋。

产屋敷少主、鬼杀队当主……是什么呢?

——是诅咒。

在血脉之中,一代接一代延绵不绝,非鬼王之死不可解的诅咒。

产屋敷律看着他的父亲——那个用智谋和人格赢得了鬼杀队性格迥异的剑士们的敬重,以病身对抗恶鬼,风华绝代的产屋敷茂树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的额角染上了狰狞的青紫斑痕,一点点侵蚀着整个面部。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黑眸逐渐失去了神采,甚至透出一股灰朦朦的死气。

他确实快要死了。

不只是毁容和失明,清楚看到了对方身体里逐渐衰弱的各个器官,产屋敷律比任何人都要快一步认识到这个现实。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将产屋敷茂树的身体状况告知医师,对方也只会表示无能为力。

甚至产屋敷茂树自己也这么说。

这不是病,是诅咒。

平安世代还没改姓的产屋敷一族中诞生了鬼王,从此遭到了上天的厌弃。

——新生儿出生即死。

神官告知产屋敷一族,只有杀死鬼舞辻无惨诅咒才能解除。

在此之前,只能依靠世代迎娶神官家族的女性延缓诅咒。不过即便如此,产屋敷家的男性也都身体羸弱,无法活过30岁。

所以,产屋敷一族成立了鬼杀队。

受鬼王及其所转化的鬼所害之人,无法容忍恶鬼伤人的正义之士,看中了鬼杀队员丰厚报酬的……

召集起来的人手中,有天赋的孩子培育为剑士,无法斩鬼的孩子则加入后勤隐,世世代代以诛杀鬼王为己任。

诅咒蔓延了大半张脸,已经无法从病榻中起身的产屋敷茂树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现实,可产屋敷律无法接受。

他拿起了日轮刀,并没有按部就班地拜师培育师通过鬼杀队选拔,而是一路旅行着似的杀了很多鬼。

可那都不是鬼王。

诅咒没有解除,产屋敷茂树却要死了。!

不过这样似乎更好看些。

审美观初显的神之子瞳孔微微晃动着,那双清透到不似人类的浅淡金眸缓慢地眨了眨,慢吞吞地扫视了一圈周边的桃林。

家大业大,供养一大群剑士还游刃有余的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茂树半蹲了下来,怕惊到对方似的缓缓朝神情迷茫的男孩伸出了手。

“要跟我们走吗?”

跟这个时代生活条件不太好的大多数人比起来,律一看被养的很好。一身皮肉白白嫩嫩的,身高也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高。

出现在神之子律面前的这对夫妇有着极为美丽的面容,站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会让人脑海中浮现出「风华绝代」这个不会被轻易使用的词语。

这些又是什么?

像是被迷雾给遮挡住了,脑海中一片空茫的神之子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却并非怒气,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现状的茫然。

看起来是个好孩子呢。

别说人了,就连妖怪也更喜欢吃这种营养丰富的漂亮小孩。

养个孩子嘛……

虽然孩子的身份是特殊了点,但他们家也不是养不起。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

这份无措冲淡了这个黑发金眸男孩身上的非人感,让突然接到「抚养神之子」这样莫名其妙的神谕,心中有些忐忑的产屋敷遥叶……也就是夫妇中的妻子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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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因为记忆缺失染上了几分懵懂的神之子就拉住了产屋敷茂树的手。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产屋敷茂树,对方刚好也正扭头瞧向她。

不过是一个简短的对视,默契合拍的夫妇二人便清楚了对方的想法。

事实上,他也的确正在思考着某个困扰了全世界人类多年的哲学千古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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