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半世浮萍

颜素其实也有点小心思，如果好朋友都来分享这个哥哥，那一份礼物就要分好几份了，而且，她就是喜欢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感觉，不想别人掺乎进来。

只是，这话说不出口，所以憋得脸都红了，周均益就是喜欢看她脸红的囧样，特别可爱，也特别好玩，像只吃独食的小猫，紧张又可怜:

“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也养不起那么多妹妹，一个刚刚好！”

颜素的心头一抖，尽量不让纯儿看出端倪，而是偷偷查看:

颜素，明晚有空吗？我正好来无锡出差，陪我吃个晚饭？

“明晚不行，我有事，要不周日下午？我请你喝咖啡。”

有时候，那句“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几何求证的那个标准答案，你费尽心思，方法一，方法二，方法三……绞尽脑汁，最后的结果始终就是: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

那时候，7月初，颜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背着鹅黄的行李包，戴了一顶小草帽，妥妥一个油画里出走的森林系小姑娘。

她眯缝着眼睛在找周均益，周均益则拖着行李箱，腰间别了个小的腰包，戴了副墨镜，一顶黑色鸭舌帽，很帅气！

可颜素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眼看着检票时间就要过了，颜素急得都要哭了，周均益才恋恋不舍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她身边:

“等我好久了吧？”

“你怎么回事儿啊？快快快！要赶不上火车了！”颜素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了，拉着他的手就一路狂奔……

“不用急，可以改签的！”周均益自然是享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甜蜜。

“怎么不急啊？哪有女生等男生的呀！唉！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啊？我都没认出你来！二流子似的！”

周均益一口老血硬是憋到了列车上，憋成内伤不说，感情他挖空心思，一清早，大汗淋漓地换了好几身衣服，到颜素那里，就成二流子了？

她喜欢刘德华，他就是打扮成他的样子啊，怎么她就不喜欢了呢？雌性动物都这么变化多端吗？

其实呢？是他想多了，颜素只是觉得他这么打扮太惹眼，一点都不像学生，他俩这么偷偷做着地下的工作，怎么能在火车站这么高危的地方明目张胆地游荡？

她生平第一次跟父母说谎，还骗钱，跟个男人私奔似的，精神高度紧张，内心高度内疚，看人都是变了型的，处处似乎都有特务、暗哨，哪还有心思去看什么衣着打扮？

她最好有把伞，一撑，别人只看见她，看不见周均益，这样才安全，才万无一失。

周均益看着颜素认真而紧张的小脸，那郁闷一下就蒸发了，找到座位，周均益放好行李箱，又把颜素的行李包放行李架上，就冲着颜素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坐火车？”

“为什么我不能是第一次坐火车呢？我很少出门，最远去的是杭州，坐的是客轮，睡一晚就到了。”

“睡在轮船上的感觉很好吧？”

“我觉得很好，能听到浪涛声，风浪大的时候，摇得像摇篮，摇着摇着就睡着了……不过，有一次，有人晕船，吐个不停，还大声呻吟，船大副来了，帮她针灸才停当。把我还吵醒了呢！”

“你不是半夜地震都震不醒？吃瓜都骗不醒的吗？”

“是啊！可见动静有多大？”

“颜素，我这身衣服真的像二流子吗？”

“是啊！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子，打扮得这么成熟，你想谈恋爱吗？”

颜素一本正经地回答，感觉这样子很富有正义感，谈恋爱？乖乖！那可是要命的禁区啊！

不想谈恋爱的男生就不是好男生！周均益暗自腹诽，但回答却是这样的:

“看演唱会都要这么打扮，不然，不让进的！你这么打扮是不行的！到时，我进去了，你就被拦在门口，门票也白买了！”

“那可怎么办？你怎么不早说，不然我好问我姐借件衣服穿嘛！”

“别急，先去我外婆家，我给你买了一身，跟我一样的，这样就能混进去了！”

周均益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们将会穿情侣装一起去看演唱会。衣服自然要到演唱会那里换，不然，怎么过得了老外婆那火眼金睛？

颜素回这条消息的时候稍稍有些迟疑，回还是不回？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了发送。

“好！”周均益回得很快，颜素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嗯！你跟你好朋友都打好招呼，让她们那段时间不要来找你，还要打掩护，说都去夏令营了，回来，我买点礼物，你送给她们。”

“她们可不知道你跟我玩得好，不然会嫉妒我的！”

“傻瓜，我外婆在上海，我们可以住我外婆家，到时你就对家里说学校组织夏令营，要出门几天。我对我外婆说，你是我爸爸那里的远方表妹，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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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素觉得跟周均益相处似乎总是向往而又压抑。年轻的时候，早恋不被允许，于是，自己骗自己那是同学之间纯洁的友谊……

25年后，这么约会，又会有婚内出轨的风险，唉！这事儿搁旧社会，那可是要接受浸猪笼沉塘的惩罚的！

“真的吗？你哪来那么多钱？到时候，你爸爸妈妈不会答应的！”

“这样说谎……不好吧？”

“那不然实话实说，能去成？”

“要是被发现了，那我妈要打死我了！”

这不，最让她难以忘怀的，就是高一暑假期间，跟着周均益去上海听某歌星的演唱会，那是她最喜欢的歌星，演唱会门票更是她望而兴叹的“天价”，无意间哀叹，被周均益听到了，他故作深沉地说:

“如果，你考理科班，我就请你看演唱会！”

“嗯！来回的火车票就我买吧！都让你掏钱，我也不好意思，对了，那天我带水蜜桃给你吃，是我姐夫拿来的，特别甜！”

“好！”周均益做梦也没想到，他设下的圈套，完美的计划，却在这个演唱会之后，全部变样了。

“他们管不了我，我的零花钱都是外婆给我的，压岁钱也是我自己收着，他们不管我。”

“可看完演唱会，赶不回来，只能在火车站过夜了。”

可往事是那么甜蜜而短暂，那是心头幸福的能量棒，是不是能偷偷拿出来舔舐一下，也不知是疗伤，还是擦拭心头的那份寂寞，亦或者是求而不得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