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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啼血

第19章 闯营诱降下

刚到海伦,马占山就致电南京国民政府、蒋介石、张学良和万福麟,询问下一步如何走:

“……占山奉命警备黑省,夙夜兢兢,惟总副司令及万主席之命是听。日军造衅,万主席以修途梗阻,不克返省主持。占山奉命代理江省主席,遵率所部抵省驻防。副司令复调兴安屯垦军及其他部队,俾归节制。占山奉命惟谨,惟有竭尽心力,尽守土之责任。

不图敌焰日张,节节进逼,仓率之际已达江桥。占山为国土计,为人民计,不得不出正当防卫之途。所以转战兼旬,能克瘆柱者,上赖我总副司令之指示,旁藉友军之匡助,非占山区区所能为力也,嗣是迄今,举凡设防作战,接济应援,一一仰承总副司令之筹维,占山惟循率而勿越。总副司令知敌我之势力悬殊也,凡可供应援之部队,均经一一调集,不待占山请求,卒以力尽计穷,死亡伤疾,敛残却退,言之痛心。

退到海伦十天,没有战事,部队总算好好休整了一阵。有伤的养伤,没伤的训练,同时筹集给养,征集军马,一切都在紧张有绪地进行着,为下一步地军事行动作准备。

在这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马占山接到了以多门名义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得含含糊糊,说日中本应亲善和睦,我们对马将军没有恶意,前段时间发生的冲突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欢迎马占山回省城。并提出几点建议:

一、马将军如果对克山、泰安的中国军队进行劝说,可以与驹井顾问联系。

面对强敌,这样打下去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了。就算是不打,这样拖下去也是不行的:文官武将心中惶惶,士兵军纪越来越差,各种谣言四起,人心浮动。

中央和张副司令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究竟日军会不会撤兵?如果日军不撤兵,继续进攻,我应该怎么办呢?马占山苦苦思索着……。

随着党政军机关迁到海伦,形形**、各式各样的人物,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打着各种招牌,也来到了海伦。赵仲仁、李维周这些主降派大员们不断在马占山耳边游说,要马占山为全省民众所想,停止这种毫无希望的抵抗。

随着党政军机关迁到海伦,形形**、各式各样的人物,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打着各种招牌,也来到了海伦。赵仲仁、李维周这些主降派大员们不断在马占山耳边游说,要马占山为全省民众所想,停止这种毫无希望的抵抗。此时,一个叫韩云阶的商人也来到海伦。

韩云阶,哈尔滨义祥火磨经理,生于一**四年,大连金州人,据说他是满族,而且还是上三旗之一的镶黄旗,祖上曾是贵族。韩云阶少年时在日本人控制的金州公学堂南金书院学习,后来得公费到日本留学,一九一六年毕业于日本名古屋高等工业学校。韩云阶毕业回国后从事实业,以铁路货运和粮食贸易起家。韩云阶不仅和其他东北的许多大商人一样,与东北军政各级要人来往密切。更因为他的日本教育背景,且善于交际,深受日本统治者的青睐。他有中日官方的帮助,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仅几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东北知名的富商,拥有资本千万元。

“九·一八”事变后,关东军派他前往天津、北平一带,劝说东北军的高级将领投降。虽然劝降没有成功,但他的忠心为关东军所欣赏。这次本庄特意把他从天津叫回,要他到海伦做马占山的说服工作。

韩云阶与马占山并无交情,本庄之所以选重他,是因为他没有官职,只是个有影响的商人,但各方面有人际关系,特别是他能代表“民意”。

家人一听他要只身到海伦,全都慌了起来,妻子哭哭啼啼地劝阻道:“这怎么行呢?你和马占山不相识,没有任何交情,一句话不合意,他一不高兴,你的小命就完了。他是什么人,现在是什么时候,杀你还不象杀一只鸡一样容易,决不能去!”

“唉,这些我都知道。”韩云阶一跺脚,说,“可日本人要我去,不去行吗?违背日本人的旨意,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再说,我只是一个商人,就算他马占山不听劝说,也不一定会杀我,杀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呀!自古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危险当然有,但并不是很大的。”

韩云阶从哈尔滨到达海伦,找到他生意上一个姓赵的朋友,是万福麟在海伦粮栈的管事。因为万福麟的关系,赵管事不仅认识马占山,而且在马占山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

“马主席,有位韩先生想见见你。”赵管事找到机会向马占山说,“他说想与谈一些大事,请务必赏脸,见面谈一谈。”

马占山问:“这个韩云阶是什么人?”

赵管事把的名片递给马占山,回答道:“一个大商人,哈尔滨义祥火磨经理。他经商颇有一套,生意做和很大,东北各地还拥有许多商号,我们常打交道。他说很钦佩马主席,打算支助一些粮食作为军用。”

“这好哇,雪中送炭,太欢迎了。”有人支助粮食,马占山当然很高兴:“但他一个商人,有什么大事要和我谈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说是为了马主席好。”

“是吗?”一听这话,马占山心中就有数了,“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他来吧!”

韩云阶一进客厅,便向马占山拱手说道:“久仰马主席大名,今日慕名前来,得马主席百忙之中接见,实在是荣幸。”

“好说,好说,谢谢韩先生。”马占山一看韩云阶,比自己年纪要小一些,身条细长,尖嘴窄脸,瘦肩膀,梳着油亮分头,穿着皮袍,声音软柔,有几分象是唱花旦的。

“我和赵管事打交道多年了,”韩云阶东拉西扯地说,“当年和万主席曾合伙经营过粮食。别的不敢说,做生意嘛,我还有一些经验和门道,如果马主席肯合作,包你只赚不赔。”

“哈哈,那好哇,没有人嫌钱多。”虽然韩云阶脸上涂了膏粉化过妆,盖住了脸上的烟色,但马占山抽了多年的大烟,一眼就看得出他也是个大烟鬼,便说,“我看韩先生也是抽烟的吧?”

“抽一点,但不上瘾。”

“韩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到后面抽几口解解乏吧。”

韩云阶不仅生意做得大,身兼数职。而且一九二四年作为实业家代表,赴西欧及俄国进行过实业考察,可谓见多识广。俩人躺在烟塌上,什么粮食贸易、面粉加工、金融信托、官亏场逸事、外国风情等闲话了好长一阵。烟泡抽了两个,两人也渐渐熟络了,韩云阶这才进入正题。

似乎很随意,韩云阶问:“听说日军的多门将军给马主席来信,不知有何打算?”

“多门说欢迎我回省城,我要是愿意的话,安全由林义秀担保。”马占山蔑视的说,“笑话,林义秀的生命谁来担保呢?不理睬他们!”

“不要这样,马主席。”韩云阶劝说道,“多门将军只不过想表示他愿意和你会谈罢了,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嘛。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问题要通过谈才能解决的呀!”

“我和日本人没有什么可谈的。”

“马主席,”韩云阶继续劝道,“守土抗战,这本是军人的职责,但黑龙江军队已经尽力了,抗战以来,损失巨大,国人皆知呀。迫不得已一退再退,现在是东荒之地了,军队、政府官员这么多人,如何养度?张副司令不发兵,在这你能坚持多久?日军的劲旅开来,你还往哪里退?

马占山心想:“听出来了,这老小子肯定是日本人派来的无疑,可究竟这日本人要搞什么名堂,摸清楚他们的底牌再说。”喷着烟雾,他缓缓地说:“军人嘛,职责就是守土卫国。就是战死沙场,那也是尽其本份而已。”

“此话不错。”韩云阶说,“为官在任,应当为国尽忠,为民尽责,这是忠臣良将之举。我韩某虽是个商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咱东北是个好地方呀,土地肥沃,漫地里随便洒种就可以收获;资源丰富,挖不尽的煤、望不到头的森林。可是这些年来,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而且土匪横行、战乱不止。”

看了看马占山的脸色,韩云阶又继续说:“马主席,我毫不客气地说,东北落到今天的地步,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东北大员首脑们的责任吗?而且事变一开始,政府首脑就抛开老百姓自己逃跑了,使东北的父老乡亲遭受多大的罪呀!如果真的有心抗战,南京国民政府为何不发兵?张学良为什么不率兵打回来?连万福麟这个省主席都不愿回来,把你推出来做替身……”

此话虽然属实,但太过刺耳。拍!马占山忍不住了,把烟枪往小桌一放,坐起身来,怒视韩云阶:“你说什么?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韩云阶也坐起身,心中碰碰乱跳,一咬牙,硬着头皮说,“对不起了,自古忠言逆耳,我是实话实说,决不参假。”

马占山平了平怒气,点头说:“好吧,不管你是自己要来的,还是日本人派你来的,总算是有胆量。我不会杀我都不会杀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见马占山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韩云阶松了一口气,说:过去的弊政,今天辽宁、吉林两省已经解决了。你率一省弱兵孤军苦战,作无益的抵抗,只能是使人民白白受苦,士兵白白流血牺牲,你又何忍?马主席,你率部抗日,威震华夏,名扬海外,人称当今岳武穆。可岳武穆的愚忠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呢?自己惨死风波亭,宋朝最后还不是也被灭掉了,于百姓又有什么好处?你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将军,应该从大局出发。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你应该为全省民众所想。现在不是抗日的时候,如果能和日本人一起努力,东北将会成为美好的理想之乡。好在日本政府和关东军没有政治野心,只是想大力帮助我们建立一个美好的理想之乡。”

“哈,哈,哈,那日本人可真是菩萨心肠啊!”马占山听了后面的几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骗人的鬼话!日本人忽然发兵,攻占了沈阳、吉林、长春等铁路沿线城镇,现在又打进黑龙江。黑龙江省与日本人没有多少瓜葛,他们打来干什么?他们没有野心,那是吃饱了没事可干,打进黑龙江来认干爹的?”

“为了共同的利益嘛!”韩云阶说,“日本人对我们的弊端看得很清楚。日本是个富国,我们是个穷国,他们只是想帮助我们摆脱张学良的腐朽统治,建立一个共同兴旺的美好之乡。试想,如果张学良的统治不是一个腐朽的政权,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败凃地呢?论兵,东北三省近二十万,十倍于敌;论地,在自家的地盘上。况且关外还有十万精兵,更不用说还有中央军了。想当年清军能八旗入关打天下,如果不是明朝腐朽,又怎么能打败数十倍、百倍于己的中国呢?如果不是将军你奋起拯救,至少东北已经亡了吧!”

韩云阶的话虽刺耳,但确实也是实情。马占山硬着头皮反驳道:“不说关外,就是东北还有十万军队,日本想全部占领,也没那么容易。先理后兵,中央和张副司令是从全局考虑,先从外交上解决问题。国联正在召开会议讨论日中军事冲突的问题,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不要欺骗自己了,”韩云阶摇着头说,“国联是靠不住的,仰人鼻息只能失败,必须自己来。你是个英雄,英雄就应该现在奋起,没有必要让你的部下作出无谓的牺牲。再说,一旦部队打光了,怎么办呢?俗话说,有枪就是草头王,一旦你手上没有了部队,南京、北平会怎么样对你呢?吴佩孚、段祺瑞这些人的能耐比你小吗?现在如何?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当然了,”韩云阶又拍又拉地说,“你是不会计较个人得失的英雄,但你要为全军将士着想,为全省父老乡着想呀,要为东北的民众所想呀!战争毁掉了多少生命,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为了全省父老乡和全东北民众,你应该选择和平而不是战争。马主席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通过和谈把问题解决。”

韩云阶的嘴巴一张一合还在不停地说着,马占山却吐着烟雾陷入了沉思:“嗯,要为全军将士着想,要为全省着想,那就要保存实力……”

虽说辽吉黑三省的省城都在日军占领之下,也都建立“新政权”。但张学良在锦州重建辽宁省政府,在宾县重建吉林省政府,马占山的黑龙江省政府撤到海伦。因此,许多军队在观望,官员也仅是在“维持”,“新政权”并没有号召力,不能真正的起作用。

因天津军的增援要求,关东军从齐齐哈尔回撤,打算转进锦州。但军部中央得知后,严令关东军不得向锦州进攻。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进则退关东军的下一步该如何走呢?傍晚十分,在沈阳馆的宿舍里,阪垣和石原坐在矮几前,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

阪垣说:“现在既不能进攻锦州,又不能留驻齐齐哈尔,也不能进入哈尔滨,没有军队的支持,新建立的政权恐怕难以稳固。”

“是啊,”石原说,“吉林因为有熙洽,情况稍好一些,辽黑两省的新政权基本无所作为。特别是黑龙江,如果我军不能留驻齐齐哈尔,不消灭马占山,黑龙江的新政权根本无法存在。”

“新政权的首脑必须要用影响力和号召力的人,因此辽宁最好还是用臧式毅。黑龙江嘛,”阪垣想到了多门的信送给马占山好几天了,韩云阶等人也去海伦好几天了,不禁说道,“马占山到了今天的地步,恐怕不会那么硬了吧?难道他对国联还抱有幻想?”

石原摇头说:“我始终认为,没有我军的强大压力,他是不会屈服的。”

正说着,叮叮叮,电话铃响了。阪垣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了韩云阶兴奋的声音:“阪垣大佐,差不多了。谈了两天,马占山动了心,愿意和日军和平相处,关东军是否能派人来直接和他接触?”

““这太好了,”阪垣听了很高兴,“我向本庄司令官汇报后再作决定,韩君,辛苦你了。”

“太好了,攻心为上,能不战而屈人当为上策。”本庄听了阪垣的汇报后说,“但是派谁去呢?林少佐和马占山较熟,为人也精明,派他去怎么样?”

阪垣摇摇头:“林少佐精明能干,是相当不错。但他的级别太低,恐怕马占山不愿意和他谈。”

“我去吧,林少佐恐怕难以应付这复杂的场面。”土肥原也在座,他鼓起他的松泡眼说,“我亲自去一趟,能不出兵而解决北满的问题,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良机,一定要把握住。”

由一个搞阴谋著名的特务去和马占山谈,还不引起人家反感吗?石原一听忙阻拦道:“不,不,锦州方面的事很多,涉及我们和军部中央及政府的关系,土肥原大佐不能离开,还是由我或阪垣君去比较好。”

“好,好,”本庄满意地点头说,“此行是有危险的,但你们都有只身喂虎的大无畏精神,这是帝国的军魂。”

“还是我去吧。”阪垣说,“我是关东军司令部的高级参谋,无论是身份、级别,我代表本庄司令官去谈最合适不过了。”

本庄拍板道:“嗯,我认为阪垣参谋说得对,他去比较合适。”

“那就辛苦阪垣君了,”土肥原拍拍阪垣的肩膀,以他惯有的亲切口吻说,“依我看,这次前去,不一定要得出什么结果,重要的是通过接触,使他们抵抗的念头淡下来。”

“是的,”本庄说,“我们要在锦州一线用兵,还要调和与中央部的关系,还要考虑国际舆论,事情很多。目前重要的是稳住马占山,什么条件以后可以慢慢谈。”

“我明白。”阪垣说,“不管怎么样,眼下都是个机会,我们决不可错过。我去会一会马占山,锦州这边,拜托土肥原君和石原君多费心了。”

石原与阪垣两人合作了三年多,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感情也自然加深了。一向被人认为不通人情的石原,此时用关切语气叮嘱道:“阪垣君,此行很危险,千万要小心。”

在哈尔滨道里新城大街与田地街交口处,有一栋三层新式楼房,这是日本人开的“霍库曼旅馆”(北满旅馆)。旅馆里俄国人开的“凡塔基娅”(梦幻)夜总会,因为有西洋美女**跳舞而赫赫有名。

十二月六日,冒着严寒和风雪,阪垣带着关东军的财务顾问驹井、主计宫崎、翻译嘱托等人到达哈尔滨,下榻北满旅馆。在二楼的一间豪华客房里,阪垣与早已在此等候的张景惠、赵仲仁、韩云阶等人会与面。问明了情况,阪垣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与马占山见面,摸清马占山的内心想法。

赵仲仁抓起电话,要通了马占山,说:“马主席,日本关东军的阪垣大佐已到哈尔滨,他打算前往海伦与你会面,让我先通知你。”

“别来,”马占山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忙阻止道,,“不要来,这不同于哈尔滨,我省东部的老百性十分仇恨日本人。叫他们千万别来,否则发生什么意外,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再说,我已经退出省城了,没有必要和日本人直接交涉,有什么事叫他们和中央交涉。”

“可是,日军方面……”赵仲仁的话没有说完,阪垣一把夺过电话,用中国话说道:“马将军,日军方面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请马将军仍然回到省城……”

马占山一听是阪垣,没等他说完,拍的一声把电话挂上了。

“他不愿意见你,怎么办?”赵仲仁用日语问道。

“既然来了,就不能不见。直接闯去!”

“这太危险了吧?”

“他不敢伤害我的,”阪垣傲气地说,“这后果马占山知道,他不敢伤害我的!”

第二天,天气特别冷,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大雪下个不停,人们都窝在家里,街道上没有几个人,特别地静。一大早,阪垣一行顶风冒雪,在赵仲仁、韩云阶的陪同下,乘车越过松花江,到达呼海铁路(呼兰至海伦)的起点马家船口车站。也许是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事先故意放出消息,在哈尔滨的中外新闻记者,当然是日本记者最多,闻风赶到,此时也尾随阪垣等人也到了车站。

赵仲仁再次用电话联系马占山:“马主席,阪垣大佐已经到了马家船车站,想和你面谈。”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马占山说,“要谈什么,叫他们直接和中央谈。”

“人都已经到了,见一见又何妨呢?”

“不见,我和日本人没有什么好谈的。”

“马主席,你可是个英雄。人家阪垣大佐敢来,若不见,给记者传出去,说你连赤手空拳的日本人都不敢见,那就不太好听了。”

请将不如激将,赵仲仁这么一激,果然有效。“妈拉个巴子,”马占山粗野地骂道,“我是不愿见他,在我的地盘,还怕他!既然他胆子够大,不怕死,那就让他来吧。不过不要来海伦,到绥化去谈好了。”

杀了一个当间谍的中村就引起这么大的事情,来谈判的阪垣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更不得了。两国的军队是打起来了,但两国并没有宣战。马占山还真怕阪垣一行万一路上出什么意外,特意调了一列专列。午后近两点时,专列把阪垣一行安全拉到绥化。可绥化是个小县城,原来是叫北林子的一个镇子,民国时才定为绥化县,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吃住都成问题,实在不合适作会谈地点。于是赵仲仁再次打电话给马占山,要求到海伦见面。一路上磨磨蹲蹲,专列到达海伦已经是晚上八时了。

阪垣虽说是为是日亲善而来拜见马占山,但目的是什么,马占山心中有数,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可跟来了这么多记者,事情又不能明说,有必要先吹吹风。

接见外国记者时,马占山说:“此次中日事件,实属不幸。不过本人守土有责,不能不谋自卫。今后希望中、日、英、法等舆论界,不分界限,共同努力,使此类不幸事件永不发生,则世界真正和平,方能实现。……”

十二点过后,马占山和谢珂等人才带着翻译,在西大街的广信公司与阪垣等人见面。

尽管战场上是生死之敌,但双方在这种场合见面,还是免不了客套几句。场面话说完,阪垣便转入正题说:“我们此次前来,是代表帝国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向贵方提出两项要求;一、双方以前的冲突,已成为过去,今后应当各不相犯,以保持东亚和平。二、东北地方在目前的环境下,日中方面确应有彻底合作的必要。我国关东军司令官尊重马主席,希望马主席变更抗日举动,对于关东军的诚意,予以完全接受。双方若能停止军事行动,则我关东军司令官本着一贯救济东北民众之意,决定黑省的军事仍交马主席负责。

“阪垣大佐说得很好,”马占山清清嗓子,说,“关于第一项,忘掉过去的冲突,保持东亚和平,我非常赞同。这次我省所采取的军事行动,实属被迫无奈,纯为自卫,保全国土,此后尚望双方遵照贵代表意见施行。关于第二项,我也同意双方应彻底合作,但必须尊重中国主权,为诚意的亲善。”

阪垣说:“我国决无领土和政治野心,只是为了维持东亚和平。我本人特别说明:我关东军已下最大决心,决不许东北任何处有抗日举动存在。我国政府也有整个计划来确保做到这一点,作为将来彻底改造东三省的一个步骤。对于呼海、齐克两路,因我司令官钦佩马主席之英勇,暂不实行军事行动,希望能和平解决,携手合作。”

马占山说:“本人受命于中国中央政府,不知其他,对于中日间的一切纠纷,希望由两国政府早日获得正当的解决。但为了表示你们的亲善诚意,应撤退在黑省的日军。”

阪垣说:“马主席如能变更抗日举动,立即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日方即考虑撤兵。”

马占山摇摇头说:“如果不先撤兵,怎么能显示日方的诚意呢?”

“嗯,那好吧,”阪垣想了想,说,“这个我们回去商议后,再予以答复。”

“一切问题都好商议,”马占山一字一顿地说,“唯有撤兵是先决问题。”

“那么,我向马主席提出三个问题。”谈到后来,阪垣说,“一、此次冲突系一时误会,能否就此谅解?二、马主席对此战事观感如何?三、今后作何态度?对日军是否仍持反抗行动?请予以明确答复。”

马占山说:“本人的态度,早向中外宣示,贵方自然也已完全明了。黑龙江省此次所采取的行动,纯属自卫,今后若日军不相迫,自然可以维持和平,何来反抗行动?”

说到这,在一旁的记者被请到另外一间屋,双方开始谈具体的细节。

“我们都是军人,那我就直说了。”阪垣说:“如果黑龙江军队不持反抗日军的行动,日军将不采取军事行动。我们的意见是:

一、黑龙江可以自治,我们建议由张景惠担任省长,政治责任交张景惠负责。

二、马将军为全省军事长官,仍负责全省军事。

三、将来满洲的治安由东北的军队负责,日本负责国防。

四、黑龙江省的铁路、矿山、森林等权益让予日本。”

阪垣等翻译把这四条翻译完,又对各条作了一番详细地解释。如铁路、矿山、森林等权益,在过去日中条约中就有,现在应该得以落实。

思索了一阵,马占山点点头说:“好,我可以考虑你们的这些条件。”

“那就太好了。”阪垣命令他身边的宫崎起草纪要,然后对马占山说:“如果马将军同意上述宗旨,我们可就此签字确认。”

“签字?”本是想应付应付日本人,获得喘息的时间,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以后可以否认。可是一旦签了字就是铁板钉钉,以后就说不清楚了。。马占山蹙着眉说,“本人出身绿林,没有什么学问,不习惯签字划押这一套。但男子汉大丈夫,我说话算数。”

在一旁的赵仲仁想立即有成果,劝说道:“还是签字好,双方签字以表诚意……”

这时谢珂急忙起立,阻拦说:“今天是双方亲善的会谈,彼此交换意见而已。和平乃是我方的愿望,马主席业已明确答复。至于所谓对日态度问题,也很清楚,日军不来攻我,我们决不反攻。日方提出的意见,马主席也答应考虑。签字一节,必须召集团以上军官会议才能决定。否则,就是马主席一个人签了字,也是不能生效的。”谢珂阻止了还想说话的赵仲仁,说,“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到旁边的休息室吧,记者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马占山不肯签字,阪垣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

马占山起身对阪垣说:“因军民抗日情绪激昂,希望日方不要再来海伦,恐怕发生意外。如果日方有什么旨意,可由张长官代达,无直接商谈的必要。”

谢珂对这种所谓的亲善会谈很担忧,对马占山的态度也有些担心。他他第二天对马占山说:“这次阪垣是有备而来,双方又在一起照了像,不知外报记者会怎么说,我们应表明一个态度,不要让外面误解了才好。”

“嗯,你说的也是。”马占山点头道,“这些记者们,特别是一些外国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乱说一通,确实是个麻烦 。”

十二月九日,马占山发表了一个长长的通电,最后表明自己誓不屈服:“……占山一介武夫,谬主省政,上感国家倚畀之殷,下凛同胞责望之切,守土系天职,自卫斯为神圣。敌若入寇,不拒奚为!前以不忍省垣惨遭兵焚,未能与城偕亡,对我国民方觉惭愧不胜,乃重荷海内外同胞错爱弗已,既承淳淳训勉鼓励,复蒙纷纷助款接济,大义如此,虽死难辞。惟有谨率我江省民众,从事自救,此身存在,誓不屈服。夫人孰能不死,与其颜婢膝以苟生,曷若保国卫民而早死。去中去存,已具决心,敬以此对我中华民国四万万同胞掬诚宣誓,乞重察焉。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叩佳”

“马占山和日本人谈和了,我们很快就要回省城了。黑龙江要脱离南京中央,实行自治,北平张副司令也管不着了。”几天后,这消息并不因为马占山发了通电而停止,也不会因天寒地冻而凝结,它象风一样很快就传开了,在黑龙江省军政界内部引起了波澜。宛崇谷、吴松林、宋承文,徐宝珍等几个主战派高级军官坐不住了,这天深夜,他们相约来到参谋长谢珂家中。

“谢参谋长,”宛崇谷开门见山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现在外面的传言对马主席十分不利。我们抗日牺牲了这么多弟兄,而他现在的行为却令人迷惑不解。一边说决不妥协,决不当投降的将军;另一方面又和赵仲仁、韩云阶这伙汉奸打得火热。有传闻说他和日本人订了密约,有没有这回事?”

“不,不,”谢珂忙解释说,“没有这么一回事。前些天与阪垣等人会面我也是在场的,内容你们也都知道,只是涉及双方停止军事行动,马主席点了头。其他的也只是答应可以考虑,没有做什么承诺,更没有什么密约,切不可轻信谣言。”

谢珂继续说:“这次阪垣等人找上门来谈判 ,当然是有企图的。自然也有些外报不怀好意,企图混淆事非,搞乱我们,拿一张合影的照片大做文章。退一万步讲,没有大家的同意,马主席他就是想投敌也办不到,军队还在各位旅团长掌握之中嘛,更何况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呀。他担心外人不理解,不是发出佳电,向全国表明了他坚决抗日,不屈服的态度吗?”

“和也罢,战也罢,上头做什么决定我干涉不了。”宋承文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不管什么决定我照样执行。但若是明的是一套,暗的又是一套,要欺骗我可不行!我姓宋的眼睛不容沙!”

“宋团长不要说这种话,”谢珂正色说,“现在你什么凭据也没有,光听谣言,说出这种话,是很不负责的,很容易引起大家的猜疑。这不正好中了敌人的计,乱了自己。”

谢珂的一番话,几个人颇有同感,相互点点头。苑崇谷问道:“听说昨天马主席过江去和张景惠见面,不知是真是假?”

谢珂没有马上回答,在屋里来回走了一阵,才停下来缓缓地说:“目前我们的处境较为艰难,大家也很清楚。现在一群汉奸总是在他周围活动,说东道西。昨天他确实过江与张景惠见面,不知谈些什么。但观他的神色,我担心他会落入这群汉奸的圈套,搞什么黑龙江省自治……”

“这帮汉奸实在可恨,”宋承文怒气冲冲地说,“整天叽里哇啦的,杀掉几个就没有事了!”他一发怒,脸颊上的刀疤成了紫色。

“对!”徐宝珍一拍大腿,说,“韩云阶这小子,算得上是个头号汉奸,给日本人舐屁沟子他都会干。他常常经过我们防区,我派人秘密地干掉他,杀鸡给猴看,怎么样?”

“我同意。”宛崇谷举手说道,“杀掉一个,其他汉奸就不会这么猖狂了。”

“不,不,”谢珂摇摇头,说,“这些汉奸是可恨,赵仲仁还挂着一个省府委员的头衔,他的作用比韩云阶更大。我和马主席谈过,不要和韩、赵这些人接近。可是他总是说他对日本人决不屈服,韩赵二人不过是胆小怕事、唯利是图商人而已。利用他们了解日本人的动态,知己知彼。我想,杀一、两个韩云阶之类的汉奸并不费事,但背着马主席,怕的是我们内部引起内讧,也有可能弄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有这么严重啊!”几个人不由一怔。

谢珂继续说:“马主席是中央正式任命的,他现在的情况,中央和别的地方并不清楚。一旦发生内部冲突,让日本人获利不说,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我们能讲得清楚吗?”

“那怎么办?”

谢珂说:“唉,目前的关键是使马主席本人明白是非才有希望。”

“谢参谋长说得对,杀一个韩云阶没什么,引起内部混乱就太糟了!”

“现在担心的就是内部混乱。”宛崇谷说,“士兵的情绪倒不不错,但中高级军官中已经有不稳的迹象,一些人还说起了怪话。我们退到此处,军心受到挫折,形势也不好,许多人处于犹豫徘徊。如果我们态度不坚决,不能稳住军心,一切都完了。”

“那是你带的屯垦军,军纪还好。”谢珂皱着眉说,“其他的一些部队已经有不稳的情况了,带枪哗变,哄抢商家、残害百姓的情况都有发生,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扩展漫延。”

唉,难,真是难!一时间,大家沉默无语,屋内炭火旺旺,而屋外北风怒吼,雪花纷飞……

时间一晃就快到新年,中国的老百性管它叫做阳历年。中国的老百性习惯过阴历年,即春节,对于外来的新年,没有人把它当作节日。但是此时已是隆冬,大雪纷份,天寒地冻,人们基本上是无事不出门,在家猫冬了。

军政机关仍得办公,当然,各办公室的火炭盆烧得旺旺的,屋里暧暧的,门口挂一幅厚棉帘。参谋长谢珂正在忙永远也忙不完的公务,门帘一挑,他抬头一看,是马占山来了。他起身问道:“马主席,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马占山自己走到火盆边坐下。马占山刚刚抽足了烟,精神很好,接过谢珂递给他的红茶,问:“部队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经过各级军官的大力整顿,军纪有了好转,情绪也还稳定。”

没有固定的议题,两人漫漫地谈了一阵。马占山突然问道:“谢参谋长,你说近来日军为什么不向我们进攻?”

想了想,谢珂说:“可能是因为东荒地形复杂,天气寒冷,而我们也还有实力,日军用兵费力,一时也急攻不下。而且,日军又想图谋锦州,若是两头作战,兵力调度也成问题。”

“是这样啊!”马占山捧着茶缸微笑着说,“不过听说,这与溥仪有关系。”

“溥仪?”谢珂睁大眼睛说,“前清废帝,与他有关!”

“是的,”马占山微笑着说,“几年前,我在天津,因为好奇,想看一看小皇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经人介绍,见到了溥仪。我叩了一个头,讲了一些好话,最后溥仪给了我一张古画,一个古瓶。”

谢珂更是惊奇:“你还给他叩头?”

“这有什么,”马占山脸色微微一红,说,“当年大帅见小皇上时也叩了头的呀!说实在的,这件事我早忘了。没想到溥仪还记得我,这次失利后,他向日方要求说,马占山是我的人,不要再打了。”

岁月催人老,环境改变人啊!前一阵在战场上何等豪气的将军,现在说出如此软弱幼稚的话来。谢珂颇为心酸地望着马占山,轻轻叹息说:“马主席,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些什么人给你说的这些话。但请你仔细地想一想,这不算是什么理由吧?”

沉默片刻,马占山说:“日本人保证,如果我愿意回省垣,有完全的自主权,全省的军事还要交给我,并给我们军队换新枪十万枝。我想,到那时,我们有了力量,愿意抗日也不迟。现在日本在打锦州,如果锦州守不住,那么张副司令就可能永远回不了。我们也应想自存之道,以保全实力。只要不同日军冲突,就有办法了。”

“马主席,你可是说过,此身存在,誓不屈服。”

“没错,现在我还是这么说,请你相信我。为了保全实力,是应付日本人,决不是屈服于日本人。”

谢珂摇摇头,说:“这个想法永远也办不到。日本人知道你有抗日的心理,他们会不防吗?他们哪能给你换枪呢?这些话一定是赵仲仁、韩云阶他们给你说的。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了,有钱有枪有实力了再干了。你可千万不能听他们的谎话,他们为了自己从日本人那里得到好处,可以做日本人的走狗,可以不要脸。马主席你则不同,你的名誉是率将士们用血肉拼打出来的,中外皆知,天下闻名。如果你对日本人屈服,就会使援助我们的人大失所望,就会伤了东北民众和全国人民的心。现在,我们不论遇到什么困难,走到任何地方,也有人帮助接济,大家全都不愿对日投降,请你好好考虑考虑。”

马占山点头道:“是的,我知道,我是不会对日本人屈服的。但是日军现在占有优势,中央不管我们,张副司令也不管我们。你没听说报纸上登的打油诗吗?”

上个月,在北平的报纸上登了张学良的一幅漫画,他一手抱着一个年轻女人,一手扔掉东北的河山。漫画旁还配有一首打油诗: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行当。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

马占山继续说:“张副司令毕竟年轻,经不起北平城里声色犬马的引诱,乐不思蜀了,哪还管我们呢?我们现在的处境你是知道的,孤军奋战,内匮粮草,外无援兵,能撑多久?我想,我们尽量避免和日军冲突,应付一下也是可以的。”

“马主席打算如何应付呢?”

“只要日军从江省撤兵,我们可以假独立搞自治。”马占山颇为自信地说,“只要有一段时间,兵强马壮,事情就好办了。”

谢珂的脑袋轰的响了一下,前些天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呀!他叹了一声,说:“马主席,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呀,一旦与日本人妥协,传出去,你的名声就会大受影响的呀!”

“没关系,只要问心无愧,管别人说些什么。”马占山头一摆,说,“当年关羽关云长不也是与曹操妥协过吗?后来照样反曹归刘,也没有人说他不是。关云长降汉不降曹,我是自治不降日。”

谢珂连连摇头说:“哪能这样比呢!就怕日本人做好一个圈套让你钻,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会的,”马占山自信地说,“我马某人不会这么蠢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队伍不散,日本人想糊弄我,没有那么容易!”

唉,这话如何还谈得下去……

二、马将军如果决定回省城,可将日期通知驹井顾问,可由林义秀少佐亲自前往泰安迎接。

三、马将军的生命安全由林义秀少佐担保,绝无意外发生。

如果国联能阻止日军进攻,迫使日军撤兵,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如果不能呢,下一步该怎么办?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事不利的影响,一个阴影无法摆脱地,由小而大逐渐笼罩在他的心头:

急危受命,率部抗敌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给日军沉重地打击,但仍然败了。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一,作战主力部队更是损失近半。在全国各界的捐助和海伦及附近十余个县的供养下,经济上暂时还撑得过去,但军事上却是困难重重。中央和北平的嘉奖不少,又是升官又是晋衔,却不肯发来一兵一卒。甚至组织军队在辽西一带作一个抵抗,牵制一下敌军都办不到,使得敌人从容增兵加将,全力攻击黑龙江。受到日军凶猛的进逼,已是一退再退,被迫撤离省城,退到这东荒之地。眼下隆冬季节将到,凭一省弱兵,怎么能抵抗装备精良、源源而来的敌军呢?再退就是僻荒之地了,小部队倒是不难生存,可这是数万人的大部队啊,在僻荒之地决难立足。

“这就叫黔驴计穷。”谢珂说,“交手了一个月,他们无法消灭我们这支队伍,自己损失不小,所以现在又来软的了。”

第十九章 闯营诱降(下)

四、马将军可以带八十名卫队入城。

“这是什么意思,”马占山有些不太明白,“是劝降吗?上面又没有许诺什么好处,不太象。”

“印象?” 马占山皱着眉头说,“有什么印象,这不过是日本人一廂情愿而已。”

“管他娘是硬的还是软的,不理睬他罢了。”马占山不耐烦地挥挥手。

夜很深了,寒风夹着雪在窗户上拍拍作响。也许是火盆烧得太旺,或许是心情太差,马占山觉得很闷热,叫副官把火盆移到外间。他索性走到院子,让风雪给自己降降温。

“日本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了?是因为兵力问题,还是国联开会起了作用?”马占山一时还搞不清。

“阴谋!” 马占山问,“是什么阴谋?”

“马主席,你试想,这些东西如果传到外面,给人印象是什么?”

比承海内外贤达优加奋勉,抚衷循省,感愧不惶!然非总副司令之爱护指示,诸友军之协力应援,纵欲与强敌作日之周旋,亦苦力有不敌。至以后行动,仍当惟总副司令之命令是听。辱荷关垂,用敢缕阵,尚冀鉴其悃诚,时须诲示为褥。”

好话虽已说尽,功劳全归总司令、副总司令,但仍打动不了他们。他们就象是聋了一样,不要说出兵援助,对于黑龙江以后究竟该怎么办,连个屁也没有。想自己一腔热血,满怀报国热情,本以为自己率部抗敌,东北其他的部队会奋起效仿,关内迅速发兵出关,两面夹击,整个局面就会扭转过来。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关内大军不发,锦州一线的军队丝毫不动,近在咫尺的吉林几万部队隔岸观火,眼睁睁地看着黑龙江部队败退。

“不,没有那么简单。”谢珂说,“人们会说马主席打算投降了,正在和日本人谈判、讲条件。他们想借此动摇我军心,乱我阵脚。”

“原来是这样啊!”马占山摇摇头叹道,“这种烂招数也拿出来,也真是难为小鬼子了。”

谢珂说:“这是敌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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