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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苏而不自知

74 ABO·五 高危残疾元帅

“哦,我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他离开了裴初的轮椅走到桌边,打开了桌上的一瓶火焰威士忌为他和裴初一人倒了一杯,他将酒推到裴初的手边,那张刻了风霜的脸望着裴初微笑,灰绿色的瞳孔眼神深邃,“即使奥斯顿将军这一次确实有些让我失望了。”

“您是在怪我没带回戴德王后?”

此刻天边下着雨,天气微寒, 将整个萨洛曼宫殿都笼罩在一片湿蒙的雨雾当中。

奥斯顿出征的时候还未入夏,那时年轻的alpha上将站在宫殿的广场上, 指令万军, 意气风发。

如今回来却已是深秋, 轮椅滑过湿漉漉的地面, 映出一道漫长凄切的辙痕。谁能想到一年不到, 这个曾经整个帝国最前途无量的alpha, 竟只能坐在轮椅上。

老国王的手突然颤了一下,酒杯里的威士忌就这样被洒出来了一点,裴初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浅尝着杯中的酒液,他毫不留情的戳着国王的心。

“您不要忘了,是您亲手将她送出的国外,也是您亲自下的令,让我领兵攻破了马其顿王国。”

“够了!”

萨洛曼国王突然呵斥出声,一把将桌上那瓶威士忌扫下了桌,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冷淡看着眼前这个胆敢冒犯他的年轻alpha,身上的信息素泄露出来,是同样浓烈的朗姆酒的味道。

裴初轻咳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推着轮椅退后两步,嗅着空气里两种混合在一起的酒香,他低着头抱歉道,“无意冒犯,我的陛下。”

男人低着头的样子说不上有多诚恳,这人嚣张惯了,就像天上驯不服的雄鹰,哪怕折了一双腿,也没办法折断他的翅膀,反倒让他比之从前,更显出几分孤注一掷的狠辣来。

此刻他摘下头上的军帽低头,对着国王说道,“只是戴德王后和马其顿国王有一个儿子。”

他微微抬头露出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望着国王笑道,“那孩子如今正在我手下,陛下要处置他吗?”

国王提着手上的酒杯怔住了,望着轮椅上的奥斯顿,微微张嘴,男人好像看出了他要说什么,拿着自己的军帽点了点头,“那孩子长得很像戴德王后,应该也算戴德王后一族唯一的后裔了。”

国王的酒杯再次晃了晃,他好像更老了,那双本来还算精明的灰绿色眼眸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光。

他放下酒杯,对着裴初道,“你回去吧。”

裴初点了点头,也不多问,操纵着轮椅转了个身。这轮椅其实用不着他自己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并不落后,轮椅上按键众多,完全可以自动前行。

只是他刚走出不远,萨洛曼国王又叫住了他。

“奥斯顿。”

裴初回头,看见那个上了年纪的国王背对着他,国王的桌案后是一幅遮着红布的巨大油画,此刻那块红布已经被拉了下来,露出画像中年轻的国王揽着一名美丽的浅黄色头发的女性mega。

国王伸手抚摸着画像中戴德王后的脸,背影佝偻,他只是对裴初说,“好好对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其实不用多说。

裴初点头,浅笑的应了一声是,只是转身的瞬间,他眸光冷淡。

只在心里讽刺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在他看来,活着的时候随意舍弃并不珍惜,失去后再怎么痛苦悔恨,也不过是无济于事的自我感动罢了。

这个alpha从来没有真正的尊重过那个mega。

裴初整了整自己军装的衣袖,将帽子放在膝盖上,头也不回了出了王宫。

天边的秋雨并没有停,似乎要连着下很长一段时间了。

阿尔文接到坎贝尔大公的秘密来信是在傍晚,他展开信纸看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点燃桌上的酒精灯将它烧掉了。

他的嘴角依旧是礼貌到无害的笑容,温和得就像在淋在风雨里没有脾气的兰草,和这个世界上众多平庸的beta并没有什么区别。

信纸烧成灰烬后,他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用手帕擦了擦,双眼微眯藏住了里面冷漠的寒光,他‘啧’一声,“真当我是狗了不成,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重新戴上眼镜,礼貌的笑容半点没变,手无意识的摸上了自己脖颈后的疤痕,那双冷漠的眼里突然掺了点异样的狂热进去,“我的实验可才要开始。”

“那孩子怎么样?”

回国几天后,裴初好像突然想起般,向身后的亲兵问起了主角受希尔的近况。

乞活营并不是那么好待的,而裴初对希尔的保护,也仅仅只是让他别死而已。

查尔斯还在给裴初泡热茶,听见裴初的问话后,想了想才道,“还算活得不错,前面几天吃了点亏,后来很快就学会该怎么在那里生存了。”

“嗯。”裴初点了点头,阖上了手中那本ABO宪法,那上面满本讲的都是alpha至高无上,mega是要被豢养和保护的珍稀物种,而beta则是天生臣服于alpha的奉献者。

令人恶心的条例和言论,可是裴初还是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一条一条看得仔细。

查尔斯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奥斯顿本来也就是ABO法则的拥护者。

这些天他们刚刚回国,议政院那些家伙以上将需要养伤为由暂停了奥斯顿手上的职务,而马其顿胜仗后的封赏也被推迟延后。

国王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而以坎贝尔为首的议员也在背后不断搞着小动作。

元帅之位依旧空悬着,没有人敢保证它究竟会不会落到奥斯顿头上。

查尔斯将冒着热气的红茶奉到裴初手中,有些犹豫的张嘴喊了一声,“上将。”

“有什么想问你就问。”

裴初喝着手中的红茶,神色间有些放松,他那双暗红眼眸敛下来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就会收掩很多。

于是查尔斯壮着胆子问了,“上将为什么要将那小孩送到乞活营?”

乞活营虽然是一个魔鬼一般的训练营,但那里却是奥斯顿用来培养亲信手下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是被调到奥斯顿身边或者身居高位的。

就拿他和威廉来说,也都是从乞活营里出来的。

“那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听见查尔斯的问话,裴初摩挲了一下茶杯的手柄,淡淡道。

“可是那个孩子毕竟是想杀了您。”

这也是查尔斯最忧虑的地方,他没办法忘记最初遇到希尔时,对方持着短刀前来暗杀上将的样子。毕竟是从马其顿带回来的,他担心那孩子心中对奥斯顿上将的恨意难以磨灭。

可是裴初却好像并不担忧这点,他将手中精美的瓷器茶杯放了下来,与那本ABO的宪法相邻,他偏头望了一眼查尔斯,手指轻敲着桌案,“我自然有本事让他听话。”

至于恨不恨他,裴初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对方恨意越深,对他越好。

窗外一只苍鹰突然盘旋着落下,从窗外飞到了室内的鹰架上,腿上绑了一只木筒,里面装了一封信。

查尔斯走上前去将信取了出来,递给了裴初。

将信展开,裴初挑了挑眉,笑道,“这群家伙可真是没有耐心啊。”

奥斯顿的府邸是在王城比较偏的地方,入夜的时候,这附近相较别处总会显得更寂静一些。

墙角的机器人卡卡夫蓝色的眼睛闪了闪,突然拉响了一声警报,“警报,警报!有敌侵,敌侵!”

裴初轮椅转过去,手不轻不重的在它脑袋上拍了一下,警报声停歇,机器人有些呆萌的抬起了头,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要打断他的警报。

“嘘。”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黑色的皮质手套,将他的唇色映得更红,好像暗夜里开得血腥的花。

罂粟的味道令人沉醉。

“小点声。”裴初手抚着小机器人的脑袋,促狭的笑道,“吓跑了耗子就不好玩了。”

总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撩拨虎须,从前这只老虎威武强壮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这只老虎受了重伤还废了一双腿。在他们想象里,此刻的奥斯应该是病怏怏的,独自舔伤,没有余力。

于是曾经被压下来的胆子又顺着恶意冒了出来,想着趁他病,要他命,不知暗中有多少人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来踩他一脚了。

最好,踩得他永远爬不起来。

今晚是个雨夜,连绵了好几日的秋雨在这一晚终于下大,淅淅沥沥的,遮掩住了闯入府邸了脚步声。

天边惊雷炸响,苍白的电光照进了这个华丽冷清的卧房。

桌上那杯红茶已经冷了,靠着那本ABO宪法,不冒一丝热气。查尔斯拔出□□站在裴初的身后,一脸肃穆严阵以待,却并不见半点紧张。

突然传来吱呀一声门响,一只脚踏入了这个房间。

“咦呀,晦气死了,军装上都沾了血。”

一个穿着黑红军装的年轻alpha走进了房门,他顶着一头毛毛躁躁的金色短发,在推开裴初的房门后,他立马向着里面的人笔直的行了个军礼,“报告上将,已经处理完毕!”

这句话一喊完,他立刻没什么正形的凑到裴初身边,一下子挤开了他身后的查尔斯,推着他的轮椅兴奋道,“上将,我带您出去看看。”

查尔斯被他挤开还没反应过来,一转身就看见那小子带着上将出了门,立马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威廉!你TM能不能不要这么毛躁!”

裴初并不介意威廉将他带了出来,外面的雨有些大,还没走出门湿冷的水汽便扑面而来。

威廉看着莽莽撞撞,对待奥斯顿的事情却难得生了几分细心眼,临出门前顺手从旁边扯了块毛毯盖在裴初腿上。

而这会儿身后的查尔斯也追了上了,一把推开威廉打了一把伞。

黑色的雨伞打开,他推着裴初进入了雨幕。

漫天黑雨的夜中,奥斯顿府邸的庭院里,里里外外站满了黑鹰军团的战士,他们围成一个圈,每一个人都端着长枪指着圈内的那数名入侵的暗杀者。

黑雨冲刷下,猩红的血迹被冲淡,而这些军人脸上冷硬的神情,却如雕塑般没有丝毫改变。

在轮椅出现在院中的时候,黑色的大伞缓缓抬起,一张瑰丽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披着内红外黑的军装大衣,身处雨夜院落,所有军人们整齐划一,向着眼前的alpha大喊着,“上将!”

每一个人都在向他行礼,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尊敬崇拜,让人意识到,哪怕眼前的男人坐着轮椅,他也依旧是手下领着萨洛曼最精锐的那只黑鹰军团的雄鹰。

黑夜里,男人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暗红的眼眸阴鸷寒冷,唇角的笑意藏着血腥气,罂粟的味道混在雨水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有下次,黑鹰军团必定拜访各位府中。”

一路以来遭受过的目光无数,惋惜的,怜悯的,亦或是藏在同情里面幸灾乐祸的嘲讽,都未使轮椅上的男人动摇。

奥斯顿胸口带着数枚军章,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为萨洛曼立下的赫赫战功, 是谁也无法取代的荣耀。

萨洛曼国王将那份文件拿起来递到裴初面前,笑道:“真是一群世故的家伙不是吗?”

“奥斯顿才刚为了萨洛曼打了一场胜仗回来,这时候辞去了你的职务,岂不是会让我的将军寒心。”

这位国王起身向着底下年轻的奥斯顿走了过去,亲手为他推起了轮椅。

萨洛曼王宫是整个帝国最恢宏的宫殿, 雕梁画栋,雄伟壮观。

轮椅穿过巨大的拱门进入宫殿, 萨洛曼的国王正等在里面。铺着红毯的宫殿最深处, 已经上了年纪的国王正埋首在书案上,那上面摆着的都是重要的军政大事,其中马其顿的情报就摆在上面。

奥斯顿进来的时候,国王抬头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alpha还有些恍惚, 随即又露出悲伤的神色, “我很抱歉,我的将军。”

宫人早已因为他要单独召见奥斯顿而都被遣了出去,此刻整个殿内只有整个帝国最顶尖的两个alpha。

“当然,我的将军。”

萨洛曼国王对着年轻的alpha上将笑道,“你什么也不会失去。”

轮椅碾过红地毯,走过华丽的落地窗边,来到了那张国王办公的长案前,上面堆着高高的文件,其中有一份摊开的,议政院请求暂时辞去奥斯顿的职务,让他休身养伤的提议。

他的动作熟练自然,悠闲散漫的与从前双腿迈在这处宫殿时闲庭信步的感觉并无不同,他抬头望着国王嘴角噙笑,“我并没有感觉我因此失去了什么?”

国王握着手中的鹅毛笔一顿,随即又放了下来。

裴初漫不经心的阖上那份文件,接过了国王推到他手边的酒,他浅呡一口,浓烈的酒味扩散到口腔,他这副身体其实不适合喝酒,碰到一点就容易醉。

但他实在很久没尝到好酒的滋味了,此刻忍不住有些馋,他提着酒杯面对国王也并不显得拘谨无措,只是道,“您应该知道,戴德王后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见您的。”

其中一个已经老了。

国王的双手有了褶皱,眼角也有了细纹,一丝不苟的银灰色头发,掺了几丝花白,他本不该老得这么快,可他确实已经老了。

裴初早已让查尔斯退下,此刻他自己操纵着轮椅上前, “不必如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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