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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也会流泪

第5章

深吸一口气,小心不要动到伤口,忍住痛楚改趴为跪,低声道∶「二皇子身边卫尉……唐池,磕见陛下、殿下、三殿下……」

「唐池,你可知罪?」何公公继续代替奉真帝询问。

「微臣不知……何罪?」

二皇子贴身侍卫唐池,暗杀四皇子殿下未遂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开,奉真帝龙心大怒,命二皇子立刻觐见,大皇子得消息后开怀大笑,直说皇位肯定是自己的了,谋臣杜渊献上一策,认为这正是笼络三、四皇子的最佳机会,只要找到解乐献上,不愁两位皇子不靠向这边。

长春宫。

「你,你做的好事!」奉真帝指著皇甫彖气得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侍候的宫女连忙帮他抚背。

「朕……问你,可是彖儿派……你去毒杀小四?」唐池?这个名字好熟悉……

「回禀圣上,绝无此事!殿下只是让……微臣送礼物给……四皇子殿下。」

皇上会不会认出我?唐池开始感到紧张,虽然明知相隔十三年,奉真帝不可能还记得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可是万一……唐池头低得更低。

「你……抬起头来……」

「……是。」心一横,缓缓把头抬起。我就不信你还能认得出我!

一脸血污挡住了原本的端正清秀,奉真帝皱皱眉头,不再去想此人是否曾经见过。

唐池眼光略略瞟向二皇子站立的地方,看到彖正用担心和辛苦你了的眼光看著自己,心中一甜,浑身的痛楚一下减轻不少。

「你……且把详细经过道来。」奉真帝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是,事情定这样的……」唐池把早已想好的事发经过娓娓道出。

「你说你看到一条黑影站在小四身边?」彖站近问道。

「是。我走进琉璃殿……外园时发现殿卫倒在地……上,心想不妙连忙……推门进殿,结果……看到一条黑影站在四皇子身……边,手势扬起……四皇子左臂上插了一只飞镖。」这次可伤得不轻,呵!活该!这是你应爱的下场!谁叫你昧著良心想出这种主意!男人在心中自嘲。

「父皇,如果唐池所说属实,不但凶手另有其人,而且他还说不定救了小四一命!」皇甫彖抱拳而其父皇申诉。

「我不信!这些都是他编出来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凶手在哪?」皇甫愈压根不信会有这种巧事。

「三弟,你可以仔细想想,小四这段时间得罪了什麼人?我为什麼要害小四?害死他我有什麼好处?三弟!」

皇甫愈渐渐的也开始感到老二要杀小四也是怪事一件,可是他亲眼看到唐池把什麼药汁倒进小四口中,而小四至今没有醒来……

「报——」殿外传来报声,「太医封十觐见——」

太医?小四他……「父皇!」皇甫愈大喊。

「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侧方半卧在地上的男子,封十心中一阵难过。

「平身。快说,是不……是……小四……他……」

「回禀陛下,四皇子殿下已经醒来。」

「啊!太好了!他没事吧?他没事吧?」三皇子高兴的冲上前直问太医。

「呢……这个……」封太医显出犹豫。

「这个什麼!你快说啊!」

「回禀陛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已经没事。他中的毒乃是赤练蛇毒,昏睡不醒的原因和其它侍卫、太监、宫女一样,乃是中了名叫『天下一品』的迷药。」

赤练蛇毒?这不和那支射向二皇子暗箭上抹的毒一样!

「太医,是你帮小四把毒解掉?」皇甫彖突然问道。

「微臣汗颜,经微臣和其它大夫的共诊,当我们找到毒源的同时,也发现四皇子身上的毒已经被解kai。」

「什麼?毒已经被解掉?是谁?」皇甫愈高兴过后,开始怀疑。

「四殿下醒来后说,是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赶到,惊走刺客救了他,但只知其貌不知其名。」封太医一五一十的回答。

殿中诸人暂时陷进沈默,随即一齐把目光投向卧倒在地、以已失去神志的工皇子贴身侍卫唐池。

皇甫彖默不吭声地走到唐池身边,一把把他抱起,对殿上的皇常施了一礼,转身就往殿外行去。

「二哥……你等等,我……」看著二兄长的背影,皇甫愈口舌打结,不知该说什麼是好。

就在三皇子带著满心歉意和懊悔匆忙赶到琉璃殿看望老四时,大皇子突然派人前来,说是送来了解药,经太医确认,证明其确实是赤练蛇的解药。

皇甫愈看著解药,不但没有心生感激,心中的愤怒反而逐渐上升——你皇甫日是怎么知道小四中的乃是赤练蛇毒?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现下就能找来解药了吗?

皇甫日!你好狠的心,好毒的计!竟然想一石三鸟!不但想教训得罪你的元元,还想借此诬陷二皇兄,更在事后假好心送来解药,妄想我二人对你心生感激,助你登上皇位。皇甫日,你混蛋!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坐上皇帝的位子!

次日,关於二皇子派侍卫刺杀四皇子一说,一变为,该侍卫因为恰巧赶到,正好懂医术,又因前段日子中过同样的剧毒,为防万一身怀其解药,救了被险些毒杀的四皇子。而这一切都有当事人皇甫元作证。

因为对二皇子侍卫唐池的冤枉和严刑伤其身体,并在皇上面前出言侮辱二兄长,以致三皇子对二皇子充满愧疚及感激,四皇子因为命被唐池所救,三天两头去找他玩耍。一时间,三四皇子变得与二皇子皇甫彖极为亲近。

至於那个凶手到底是谁派来的,众人都保持了沈默。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怀疑对象。

「彖……殿下……」感觉有人在看他,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唐池一睁眼,就看见皇甫彖坐在床前,那眼神和适才在梦中见到的小彖彖有著说不出的相似,险些就脱口呼出小时候的爱称。

「殿下,怎么了?发生什麼事情了么?」唐池拥被而起,想起身著衣。

「不用起来,没有发生什麼事情。我……睡不著,想找你聊聊而已。」大冷天穿著单衣,从内宫的寝殿,跑到隔壁专供晚上侍候专用的睡房,二皇子皇甫彖看起来要比平日显得稚气得多。

见他一身单衣,没做多想,唐池拉开棉被挪出位置,「殿下如果不介意……」

彖笑笑,鞋子一脱,钻进热呼呼的被窝中,「呼,这天还真冷!外面已经在下雪了。」

「是吗?已经下雪了……」

彖彖很喜欢下雪,一下雪就会拖著他满皇宫的跑,目的很简单,只为了能让雪地上印满自己的小脚印。不知道他现下是不是也喜欢下雪天……

和彖彖窝在一个被窝中聊天的事,已经隔了多久?

「你的被窝还真暖和,不像我,睡到早晨被窝还是冰凉。」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来二皇子是真的跑来聊天的样子。

「呵呵,你可以让姬外家帮你暖床……啊。」本来是开玩笑随意说出的语言,一旦说出后,不明白为什麼心中突然一阵刺痛。

「我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传唤她们。不谈这个,唐池,你身体都好了么?伤口都结疤了没有?让我看看。」说著,男人伸手就去翻里面人的衣领。

唐池心中咯登一下,看伤口这样一件普通的事情,竟然让自己心跳如此厉害。我是怎么了?

「殿下,太医说差不多都好了,我自己也觉得几乎和以前没有什麼两样。」

「嗯,老三送来不少好药,太医看样子都给你用上了,疤痕也不是很明显,过段日子大概就看不出什麼了。还好这次没有动到筋骨,伤到内腑,否则……」否则什麼,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在关心我么?唐池心田流过一股温暖,重新把内衣著好,平定一下心情后,唐池开口道∶「大皇子不知有什麼动向?殿下,你可想出皇上最後一个条件是什麼意思了么?」

彖干脆把头靠在身旁温暖的躯体上,闭上眼睛,「我在想父皇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老三和小四子这两天一直待在父皇身边,想陪伴他过最後的一段时间。至於皇甫日,哼!鬼鬼祟祟,以为我不知道他和李太师等人在计画什麼吗?」

他眼睛一睁,看向自己忠心的侍卫,「你要小心!皇甫日似乎对你恨之入骨,他现下不光是想杀我,据传言,他似乎也很想把你下油锅的样子。嗤!」

唐池不明白彖为什麼突然发出嗤笑,「大皇子生xing鲁莽,做事也有迹可循,我倒不是很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他身边那个叫杜渊的谋臣,他似乎不易相与。」

「杜渊?哈哈,你不用担心他。出门只要小心不要被日小子抓住机会就好。其它的,你都可以不用担心。」彖的表情很愉快,似乎并不把杜渊等谋臣放在心上。

感觉眼前似和他亲密无问的男人对他隐瞒了不少事情,但唐池也并未多问。他明白有些事情是他该知道,有些事情则是他不该知道的。

「殿下,可已想出皇上的未了心愿是什麼了?」

「我在想他是不是在yin间也想做皇帝,我也不清楚父皇到底想要什麼……别人都以为父皇很疼爱我,其实,有时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另一个人,有时还有著惧怕……」

「冒昧的问一句,殿下是不是长得很像过去的荣贵妃娘娘?」大起瞻子提出,一颗心七上八下。

房间忽然陷入沈默中,半晌,才听幽幽的声音响起,「应该……有点像。至少我现下的母妃周贵妃每次看见我,都是一脸作呕的表情。」

「殿下……」想要安慰他,却义不知从何安慰起。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有时看我就好像看到过去的荣贵把一样?那他为什麼要有惧色?」

「也许……皇上觉得有什麼地方对不起……荣贵妃也说不定。」

「对不起?你是指荣贵妃毒杀其它妃子一案,乃是父皇冤枉了她?」听不出彖心中在想什麼。

「否则皇上为什麼不让别人住进郁荣宫?为什麼要让该宫保持原来的样子?为什麼……看殿下的眼神带著惧意?也许皇上害怕在yin间碰见荣贵妃……」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认为……她……是被冤枉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些什麼。

「我是这么认为,观殿下的外貌,也知殿下的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美丽善良的女子……一定是。」强忍著不让泪滴落下,娘亲……也许彖彖会帮洗清冤案。

「那你一定错了!我虽然是这样的外貌,可我一点都不温柔善良,相反,还心狠手辣被众人惧怕!也许那和我有一样外貌的女人,xing格也和我一样!」

「不是的,殿下你……我觉得殿下你……很好,很好,真的!」

抬起眼睛,迎接到男子温柔至极的眼神,二皇子心中一暖,「不说这些恼人的话题了。反正她都已经死了十三年……」

房内再次陷入沈默,久久。

「今晚我在你这儿睡好不好?」缓缓合上眼睑,男人喃喃低语。「我也不知道为什麼,在你身边总觉得特别心安,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闻过……夏天……青草……淡淡的,唐池,我总觉得我似乎老早以前就认识你……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唐池抬起手,犹豫著,缓缓落在他的发上,轻轻的抚摸,「也许前辈子你我是兄……朋友也说不定……只要殿下不嫌弃,什麼时候来都可以。」

「前辈子么?呵呵,那你我还真有缘,这辈子又相遇了……」年方十七岁的二皇子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带著微笑和安心进入深深的梦乡。

留下唐池,看著身侧抱著他的腰沉睡的男子,痴痴的一直到天明……

「父皇,还请父皇息怒!这件事儿臣也不知情,不过我知道再多辩也无用。小四现下情况如何?」尽量保持镇定的二皇子把腰一弯到地,抬起身来问向站在一旁面露悲愤的三弟。

「不劳你动问!现下才来装好心,你不嫌太迟了吗?」皇甫愈看见皇甫彖出现几乎要扑上去。

何公公见皇帝看他,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殿下何人?报上名来!」

「不要吵!都给朕住口!来人,把……唐池带……上……咳咳……来……」听完皇甫彖的辩解后,还没有完全失去清明的奉真帝,也觉出事有蹊跷,挥手命人把唐池带上。

第5章

叹口气,彖转身询问其父皇,「父皇,小四他……」

「回殿下,太医正在延医,四殿下到现下还没有醒来,如果他有个什麼……」何公公看了一眼奉真帝没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那贼子不是你派去的吗?他都承认了,你还想否认?」极为宠爱小弟的皇甫愈,早就没有了分辨的心智,说话的口吻已经像是吵架。

唐池是被拖进来的!

彖虽也料到他必将遭受一番折磨,但真的看见自己的心腹被人打得满身鲜血,行走不便的拖进来时,心中也不免犯酸。

殿前侍卫把疑犯推倒在大殿中,转身立于两侧。

三皇子怒火焚心,那里能把皇甫彖的解释听进耳中。「父皇,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又是孩儿亲眼看见,那贼子也承认是皇甫彖派他前来。恳求父皇下旨凌迟那个贼子!至於二皇兄……哼!到时不要怪我罔顾兄弟情谊!」

凌迟?这还得了!「父皇,儿臣求你,请给唐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他真的做出此事,儿臣必将亲手生剐了他!」

「父皇,这贼子口硬,不管怎么严刑逼供,他都只说是三皇子派他前来送礼,看到四皇子被人毒害想要医治外,其馀什麼都不肯说!」三皇子上前一步,一心想置唐池于死地。

「父皇,唐池懂医,也许他所说属实。还请父皇明察!」二皇子也向前迈出一步,恳求道。

「是,我是派他前去看望小四,前段时间小四跟我要了只白貂,这两天正好找到一只很漂亮的笼子,心想小四也许喜欢,便让唐池送去。但毒杀之说……」

「你还不承认……」

「父皇,三弟,这件事还请详查。二位可以想想,我和小四无怨无仇,好好的干嘛要害他?又是在这种时期……而且,我相信我的侍卫唐池不是能做出这种事之人。这件事必有蹊跷,恳请父皇给唐池一个辩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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