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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到底有多少马甲

絮语

埃德蒙还没从意外的惊喜中回过神,语无伦次道:“什么、什么?您愿意,您需要准备什么?提前清场吗,还是要vip隔间座位,您的身份比较敏感,我可以和主办方协商……”

“不,”奚佑摇头,“亲爱的埃德蒙,这些我都不需要,外面认识我的人并不多……我唯一需要的是,下次再有这样的邀请或者任何需要家里人出面的场合,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来找我。”

埃德蒙:“林,我……”

“有什么事吗?埃德蒙。”卡洛斯的发音习惯非常美妙,特别在念诵“埃德蒙”这三个字的时候,会于不经意间流露出关切或纵容的语调,对着其他人则完全没有。

奚佑想,诺亚·布雷格一定也是这样。

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假日,阳光下,海滩旁,他用宽厚、温柔的声音与埃德蒙的说话,疼爱他,教导他,直到最后一刻,在那间冰冷的地下室,他又用同样的声音,宣判了埃德蒙的死刑。

他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感动是有的,但并不占据主要地位——他和卡洛斯·林相识的时间太短,两个周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产生什么至深的感动。

他想,他大概是觉得轻松、释然或者解脱。

就像一位跋涉过千山的旅客,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座山,翻过去,就能摆脱过往不堪和惨痛的所有。

他觉得自己终于向前走了。

终于前进了。

卡洛斯·林所代表的商会是邪恶的,商会的掌舵人马库斯·贝克曾经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然而这一刻,埃德蒙无暇估计这些。

他唾弃自己,痛恨自己,然后拼命探出水面,在窒息溺亡前,抓住了唯一一根属于他的救命稻草。

卡洛斯·林。

他必须抓住。

他必须抓住……

这样的念头不知从何而起,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冷静分析自己的心理,下一秒他就变得执拗而偏激。

夜晚如此美好。

他和教父互道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后躺到床上,开始机械般重复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呢喃着,念诵着,似乎要用声音把“卡洛斯·林”刻在脑子里……月光倾斜而下,晚风拂过窗棱,床上的青年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诡异的念诵盘旋在整个卧室。

某一瞬间,他猛地从絮语中惊醒,呆愣两秒钟后,踉踉跄跄地冲进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青年目光怔忪,带着病态般的微笑。

他伸出手。

镜中人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指尖相触,埃德蒙动作夸张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似的。

不,不……我尊敬林,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我感激他,真诚地感激他……但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埃德蒙,你怎么了?

……

第二天清晨。

奚佑和埃德蒙在餐桌前相遇。

“昨晚又没睡好?”奚佑打量着他疲惫的脸色,心想这小子原来也会不听话,临走前说好不熬夜早点睡觉,结果大早上起来比昨天还憔悴。

“……唔,早安,林。”埃德蒙拉开椅子,含糊回答。

奚佑察觉他情绪不对,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只当他是害羞,毕竟昨晚才刚掏心掏肺地说了那么一大段话。

他拿起一块面包:“可以把花生酱递给我吗?”

“当然。”埃德蒙立刻放下勺子,递过去花生酱。

在奚佑低下头的瞬间,他暗暗松了口气,努力搅拌酸奶,试图忽略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经过一个晚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他可能只是最近有些累,或者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事……那些奇怪的念头和举动说明不了什么,没必要大惊小怪,更没必要麻烦林。

奚佑用刀挑起一团花生酱,均匀地抹在面包上,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请你彻底搬过来住,东城的老街区不安全,我不放心。”

这几天,埃德蒙一直住在他这里,两个人谁也没提“搬回去”或者“搬过来”的事。

奚佑觉得最好由他来开这个口,毕竟卡洛斯·林应该在心理上占据主导地位,这比较符合埃德蒙对教父的预期。

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埃德蒙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虽然最终还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但奚佑觉得十分奇怪——按照梦境主人的设计,埃德蒙不应该对这种问题产生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才对。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埃德蒙摇着他的小尾巴,竖起两只小耳朵,用亮晶晶的眼神望过来,然后腼腆地说:“……我很愿意,但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曾经的慰藉,如今变成了最大的噩梦。

奚佑慢慢在床沿坐下,手肘撑着膝盖,等待埃德蒙的深夜发言。

“当然,我非常愿意,这是我的荣幸。”他低着头,听到林这样说。

奚佑:“只是有一点……”

其中不乏一些允许或需要“亲属”前往观赛的场合,而他总是人群中最孤单的一个。

他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把青年迎进房间,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青年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在桌子上,脸色微微有些涨红:“谢谢您给我写了这么多话,这让我受益匪浅,特别是那句关于诗人和梦想的,我很喜欢,谢谢您……”

奚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咳,林……我入围了决赛,后天要去现场做设计报告,每位参赛选手可以邀请一位……一位亲属旁听,您想去吗,不,我的意思是,您……愿意去吗?”

当然,不是所有选手的家庭成员都可以恰好在比赛时间抵达现场,但埃德蒙清楚自己和他们的不同——他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亲属”,对他来说,缺席从不是什么意外。

今晚他和去年一样,收到了大赛组委会寄来的邀请函,在房间里踌躇了几个小时,来回演练说词,反复论证和说明林不接受这次邀请的合理性,充分做好心理建设后,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教父的房门。

他知道,被拒绝是可能的,毕竟对外行人来说这样的专业性比赛是那样无聊,且作为商会的副会长,每天一定有很多工作要做……

面对青年诚挚的笑容,他略微点了点头,示意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得到回应后,埃德蒙的脸色更红了,奚佑注意到他捏着玻璃杯的指节开始泛白,下颌不自然地紧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奚佑耸耸肩:“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周,还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我希望能够扮演好教父的角色,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家人……你不需要说感谢,或者做出任何请求,家人之间互相支持,这不需要什么理由……对吗?”

埃德蒙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说完这句话,他咻地闭上嘴,直直看向奚佑,紧张的眼神中带着竭力掩饰的期待,毫无疑问,他害怕希望落空,甚至不敢有任何奢求。

两年的大学时光,他参加过很多比赛。

早在一周前,他就拜托李尔找了个会模仿笔记的员工,全权负责写小纸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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