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凡人
涂山将头枕在手臂上,从下到上仔细打量他几眼,眼神带着探究,缓缓说道:“我家主上曾说过,你的生意做得大,是因为不牵涉四大势力,不偏帮任何一边。不过如今,我倒是发现了你的一个小秘密。”
良彧笑看着他,静待下文。
“你背后的势力是妖族吧。”涂山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良彧踏着月色进了小院,抬头望一眼仍紧闭窗扇的小楼,在树桌前坐下,身后的仆从摆上晚饭,简简单单一碗银丝细面,几碟小菜。
苏茉闭关已将近一年,良彧也仍旧四处做他的生意,但凡回到璇玑仙坊,便必定独自一人在此处用晚饭。
吱呀一声,边上的木屋中,有人推门而出。
涂山踱步到桌旁,笑着打招呼:“公子又来了,这么晚才吃饭。”
良彧刚挑起一筷子面,见他来了又落回碗中,搁下筷子,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看你如今出门,护卫的人手比以前多了不少,想必麻烦不断吧?”涂山的笑容带着促狭,更像狐狸了。
“无妨,为着兽园的生意,他暂时也不敢对我下死手。”
他甘愿自比货物,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良彧也不禁感叹他的豁达,“那不知你可从她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坠星湖上,夜色如洗。又是一年中秋。
涂山自顾自坐下,熟门熟路地摸过边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盅,尝了尝,“这酒太淡,我家主上不爱喝的。”
良彧每次来吃饭,都会带一壶应时应景的酒,春日是杏花酿,夏日的荷花酒,如今正值仲秋,便是一壶金桂酒,自己从不喝,专为哪日苏茉出关而备。
涂山听了这话,欣然点头,“说得有理。”
良彧并不知苏茉与护道者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愿看到苏茉识错了人,涂山明知上官青是清尘子的曾孙,却仍与之来往,且每次都避人耳目,若不是另有企图,便是专为打探。
“倒还真有一事,原本早就该说的,不过主上闭关,我便一直没提。”涂山狐媚般的眼睛瞟了他一下,“清尘老儿用了秘术,早就知道他孙女是怎么死的。”
“哦。”良彧不置可否,对此没有丝毫惊讶。
良彧默然,他的意识里,有本尊的过往经历和记忆,这世上有谁比他更懂漫长岁月的煎熬?他其实很庆幸,本尊给了自己一副凡人躯体,无尽的寿数和短暂的生命哪种更可贵?原本就不在于时间的长与短。
他淡淡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良彧看他一眼,忽然说道:“听说上官青常去牵机阁,我就是比较好奇,你那里又没货物可卖,她为何走得那么勤?”
涂山哈哈笑起来,“公子难道就没听说过奇货可居这个词?这天下还有什么货物,能比我更吸引女人的目光?”
“公子其实不必在此等候,修真之人闭关个三年五载乃是常事,可惜凡人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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