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综英美+龙族]我蝠了,爸爸》
[综英美+龙族]我蝠了,爸爸

第 15 章

对方似乎很想表现得正经一点,几次想翘起二郎腿都被自己的意志力阻止了。他看起来比刚刚要好上一些,至少没那么光辉逼人,也许那是他背光才有的效果。

韦恩保养得很好,是年近半百的一枝花。他有点紧张地捏着手,让自己尽量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但小腿不自觉的轻微颤抖出卖了他的心情。他的脸除了两鬓泛灰难以发觉任何岁月的痕迹,仿佛时间女神也垂怜他天真烂漫的生命,只在眼睛旁处流露笑纹,也让他显得平添魅力。这是一种两段世纪的更替,韦恩并不年轻了,却青春依旧。

他身上既有岁月峥嵘,又不乏年轻的歌声。尤其是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每一个要见儿女第一面的毛头小子。

十分钟前她请走了带她来到这里的侍者,说想要自己待一会。十分钟后不同侍者来回,连清洁阿姨都路过了两次,她还是在这里“独处”。好在哥谭能进这里打工的都明白眼睛不能乱瞟,只要目光没有切实落在她身上,她就不会受影响。她只是一直站在这扇门前,心情比推开卡塞尔学院面试房间时更加忐忑紧张。

那时候她想的不过是不行就不行拉倒我回去念大学,而现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青色的小凉跟和酒店厚重地毯形成一个鲜明对比。这个重当然贵重的重,相比之下她的一切都如此廉价……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是脖子上那条宝格丽的首饰,是昂热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小辈的见面礼。

她穿着一身遮到小腿肚的碎花连衣裙,外搭一件白色开襟。这是她现在行李里最体面的一套衣服,她在翻找时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衣柜除了卫衣就是T恤和短衬,绝大部分还是她网购的包邮货。这一身下来恐怕还没脖子上的项链零头贵。

他对自己的伪装没有半点怀疑,这已经是他最为自然流露的情态,哪怕他不作为蝙蝠侠时,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一部分,总是会在各处的生活中闪现。

这并不完全是演技。蝙蝠侠审慎地评价。这是我,韦恩也是我。他很难说有哪一部分完全与韦恩割裂,也很难说韦恩能与蝙蝠侠毫不相干。坐在这里的就是他,他是布鲁斯·韦恩。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从一开始就非常紧张。他与她一门之隔,矗立不动,完全能听见门的那头她所发出的细微声响。她在踌躇不安,在为要见素未谋面的父亲而紧张,这种也许她自己也没发觉的惶然隔着一扇门也影响了他。他不由自主地想她是否会喜欢那束百合花,想到她的笑靥,她在迪克和杰森口中清丽活越的模样,继而想到莫莉,想到她的母亲,想到她们身上那共同的有可能危害到哥谭的秘密。

他想到她青涩的实战经验,送命般的战斗风格,含妈量极高的港式粗口。后面三样让他思绪减少不少,在他没发现的地方,他对她的称谓又变成了莫莉的孩子。

他看得见她脖子上的红痕,那是项链的痕迹。她在门口停留的最大原因就是穿着。她害怕自己不得体,害怕自己看起来太过简陋,她认为他的世界是一包精装糖果,而她这样的五美分薄荷无法使他喜爱。她的性格里有很大的自卑成分,她对此有所察觉,但视而不见。

布鲁斯慢慢推着她的心路。她总是强迫自己用轻松的方式忽略她与他人的不同。是什么造成了她的习性,是什么让她不由自主想取悦自己的双亲,又对身边的一切没那么多真实的在意?

李娅有着消极的任性。他想。他需要采取更荒唐的态度来应对,她就不太会提出抗议。因为她能够真正拒绝他的可能很小。

于是他说:“我真的很抱歉……宝贝。如果不是你妈妈打来电话,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你来到了我的城市。”

李娅呃了一声:“我妈?恕我直言,但你是不是接到诈骗电话了。”

她想。她哪有空管我。但韦恩摇了摇头,他调出一段通话记录,录音中的韦恩和她的妈妈起了一些争执,中心正是有关于她。韦恩指责莫莉这么多年来从未和他说过这件事,而她妈倒是一如既往地将责任的事抛开不谈,矛头直指关键:“她去哥谭了,布鲁斯亲爱的。她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帮我照顾照顾吗?”

韦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气:“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天啊,莫莉,如果你不能好好担负一个母亲的责任的话,让我来负责吧!”

录音戛然而止。

韦恩放下手机。他的脸上带着一些忐忑,一些不安。

“说实话,宝贝……我并不是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来见你的,我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我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女儿。我和你的妈妈这些年来并没有断掉联系,她从没告诉我你存在的事。”

李娅突兀地问:“我妈是挂电话了吗?”

韦恩尴尬地点点头:“我刚说完她就把我拉黑了。用其它方式联系她,她也不理我。”

她没吭声。她望向韦恩的脸,那上面是真心实意的歉疚与不安,好像他是一个等待法官下达判决的犯人。那张精致温和、又常常在媒体上显现出矜贵的面庞,此刻显得不再那么完美。随着她注视时间的延长与观察渐深,她发现韦恩远没她所想的那么……被岁月轻饶。她发现了这个光照下极其细微的,在他眼眶附近遮瑕的痕迹。似乎是要挡住那些青黑的痕迹或皱纹的沟壑,不知是否想给陌生的女儿留下好点的印象。不论它们是他笙歌的留影亦或无可转圜的日子,他都这样做了。

他的着重也很精致。甚至过于精致。他尽力想让西装看起来不那么死板,却又肃穆得不像来见一个平凡的人,隆重得仿佛是要会面总统。哥谭宝贝不是无时无刻都正装出席的,他干过的荒唐事太多,细细算来反而只有部分宴会将自己装点得纸醉金迷。他像上世纪末了不起的迷惘世代,从书中向外伸手的盖茨比,现在却只是一个会老去的凡人。

她轻轻地想。她说:“叫我莉娅吧。先生。”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面对珂赛特的冉阿让,但这里没人忍受那恢宏悲壮的命运之苦。她不是凄惶善良的织工之女,他也不是寻道负枷的24601。朱楼倾塌的哀荣带着恩慈辉光笼罩在晦暗的城市上……哥谭也不是巴黎,即使她们同样艳丽而阴沉。

韦恩说:“我的风评不好,我明白。我不能向你保证我能够像其他父亲一样用所有的时间来陪你,亲爱的莉娅,我并非为了请求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是希望……我能向你剖开一个荒唐的父亲的心。”

“我收养过不少孩子,还有一个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无法吹嘘自己的教育方式多么卓越,因为我深知我做得完全不够。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我荒谬、任性、花心滥情,根本不能给我的孩子树立榜样,我除了钱难言内涵。你是一个很棒很棒的女孩儿……天啊,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描述我看到你照片时的心情。你很完美,亲爱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我不需要DNA检测那些有的没的玩意,根本没必要,我只是看到了你我就确信你一定是我的女儿。”

李娅听着韦恩的话。她像在听另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不管是韦恩还是韦恩口中他“完美的女孩”。她有种迟钝的触感,就好像跟他说的世界隔着一层严实的可悲的厚障壁。他在说谁?我吗?我都不敢认。

她缓慢地感到了一种尴尬的好笑:韦恩嘴里的人跟她没半点关系,他却将她视若珍宝。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滑稽的事情?她想笑,嘴角没忍住压不下去。那是一个幻影。

爱是要培养的。

从未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从未一起度过任何一个隆重的节日,从未争吵、相互指责;从未埋怨与敌视,从未和解也从未拥抱,从未大笑,从未哭泣,从未共同分享一个秘密,从未彻夜观影,从未旅行,从未用最糟糕的词汇伤害对方,从未在一辆车里睡着……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建起一座空中阁楼?

就连我妈妈也不曾和我一起做过这些事。这种滑稽感渐渐变得激烈,但触感仍旧笨重。她陌生地看待着自己,看待她的母亲,还有现在口若悬河的父亲。

他说:“……我希望我能够有爱你的资格。”

你当然有。她想。谁也不能剥夺一个人爱他人的权力。

李娅的肩膀被湿漉漉的百合花浸湿了,薄外衣被露水浸出她肩膀的颜色,看起来单薄又伶仃。柔软的花朵蹭着真皮沙发的背垫,留下点点湿润,让人想起那首雨打梨花深闭门。

“请不要再这样说了,先生。”她控制嘴巴说话,“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妈妈,你们两人谈起我的口吻。”

“你们说起我就好像可以送给邻居的小动物。”

布鲁斯微笑。韦恩的眼睛流露出一点悲伤的神色。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很合乎常理。布鲁斯维持着隔着一座茶几的社交距离,却似乎能闻见从她身上飘来的那股混着酒店香氛与雨味的气息。昨天那场雨在她身上一直下,间或停歇,但下个没完。我很乐意你对我敞开心扉,孩子。他在心里想。我并非一个合格的父亲……多年来家庭都告诉我这个结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了解你,我希望我能够了解你。

他礼貌地倾听。

“你向我请求这份‘资格’,但其实你明白我的拒绝也不会阻止你来爱我。哪怕那爱缥缈虚无,不落实地。你会尽你所能来满足我愿望,可我不会将我的愿望告诉你,你只能一直试探。像你们这样的人好像一直学不会尊重他人的意愿,妈妈她也一样。你们专断独行,自以为是,甚至会把我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她的头发没有扎起,而是披散身后,略带野蛮的微卷衬着那双和韦恩如出一辙黝深的眼睛,显得具有攻击性很多。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妈时,她妈没穿什么昂贵的大衣礼服,只是一身牛仔外套就显得那么光彩夺人。她觉得那种牛逼的气质帅炸了,她一直很想像她那样不顾他人死活,独自美丽。

“我非常讨厌被这种势在必得影响,更何况我是那个被你们当成必得的对象。我没跟她见过很多次,但我依旧爱她,可我从没见过你,即使你说你会爱我,我也无法对你产生爱意。你对我来说是报纸上的阔佬,传说中的名人,你是一个遥远又陌生的存在,比我爸这个具体的概念更加抽象。”还有最出名的孤儿。但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太没礼貌了。

“我没有拒绝你,接受你的邀约。我知道你,所以才会来哥谭。从我下飞机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想过要和你见一面,对我来说知道你的存在比见到你的人更加重要。我不认为我能够跟你合得来。事实也是如此。”

韦恩突然说:“你对我满意吗,莉娅?”

她看向桌上一尘不染的烟灰缸。

“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韦恩先生。我没有任何感觉。”

“从刚才起你就在说我不能理解的事情。”

李娅想。爱不是韦恩集团的人造卫星。

“我无法共情,无法体会,也无法明白你的深意。我很抱歉。但我知道如果我拒绝你接下来的请求的话,你也不会放弃。”

韦恩笑了。他的笑容终于带上他的阶级应该有的精明与傲慢,她看得非常清楚。那些狡猾里带着任性的恣意,更加灵动,更加诚恳,也更加绚丽。她一瞬间被晃得很沉默,褪去一点花花公子外皮的韦恩变得更加真实,疲惫也攀上了那张初现老态的面容。

“莉娅亲爱的,你说得没错。我不会尊重你想要离开的愿望,除此之外我愿意尊重你的一切。爱是有条件的,爱是自私的,爱也是深埋血脉的。我爱着我的家人们,就算我们此前素昧平生,你也是我的家人。主说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我不信教,我只是做过礼拜,可我觉得它就是我心中爱的样子。”

“我们是个大家庭,宝贝。”他松懈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小腹。他依旧在紧张,依旧在等待她的判决,但他变得更加柔和。“我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收养的,她现在在香港。你妈妈照应她不少,她很少回到哥谭。你应该也很熟悉这些事情,它们都挂在维基上,组成韦恩家族条目的一部分,但我不确定你是否知道后面那件事。”

李娅心说从没人跟她讲过,她怎么可能知道呢,感情她妈回香港在照看别人的女儿。韦恩并没有想要得到她答案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

“在这些年里,我们有很多矛盾。作为家人,我们相互伤害,争吵,然后再和好如初。我的脾气一直是孩子们最烦我的地方,他们说我又老又固执,而且管得特别宽。”

“但我怎么能不关注他们的生活呢?我是一个父亲……我不可能不挂念我的孩子,哪怕只是作为这个家里的一位,我也不可能不挂念我的家人。我们还有一位管家,他从我父母过世后就一直照顾我的生活,他就像我的父亲。他会鞭策我纠正自己的错误行径,在应该走的地方继续前进。至少我这么多年没闹出什么惊天丑闻,全是他的功劳。”

韦恩似乎想耸肩,最后只是轻轻微笑。

“大家都爱他,家里不能没有他。也是他在知道我无法下定决心之后狠狠把我教育一顿,我这才鼓起勇气来见你。亲爱的,我做得太差了,我明白。你从看见我的时候就在忍耐,我不是一个好爸爸,也很难成为大家眼里的模范父亲。我跟莫莉半斤八两,也许我在远处支持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默不作声,韦恩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的蓝眼睛与她的相错。她想。我的眼睛没他这样好看。韦恩在打感情牌,她一清二楚。这好像对着一个残疾人说看我刚买的新鞋一样,黑色幽默。

“他有话想让我带给你,甜心。”韦恩说。“‘不论您的选择如何,我希望您幸福,小姐’。”

会客厅燃烧的香氛有些腻过头了。李娅很难把眼神落在一个实在的地方,韦恩没有看她,这让她自在了不少。从进门起她就没有换过坐姿,现在手心里的汗已经打湿了她捏的那块裙子。她的脑袋里闪回曾在旅游指南上看过的韦恩庄园,哥谭四大家族漫长而血腥的历史,美国东海岸绵长的大陆架泥泞不堪,隔岸相望的捕鲸港。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小座头鲸,不慎撞在捕鲸枪上。定睛一看四周皆是小鲸的尸骨,海鸟在此交颈,化为一座座苍白的婚房。

好吧,愿者上钩。

“韦恩先生,”她说。“你跟我妈妈是两个惺惺相惜的混蛋。”

布鲁斯陷入短暂的思考,然后赞同地点头。

李娅想。这真的很丢人。

布鲁斯·韦恩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没见过的,普通的陌生人,她却花这样的心思想要搭配出一套看起来温吞些的衣服。她穿衣从来只图方便便宜,版型和搭配早不知被她丢在哪个犄角旮旯。不论她是想让自己同韦恩看起来稍有尊严,从而不让自己在交谈中的地位落在下风,还是她就想显得更符合普世对女孩的印象点儿;隐藏在那层她为宽慰自己所营造的、虚伪面纱之后的,都是对韦恩的讨好。这是她行为的底色,她极力不愿面对,但这就是事实。她再怎么否认也无法假装看不透自己的心情。

李娅坐下,恰到好处地略显吃力把花放在旁边。硕大的百合花瓣逗着她的脸颊,留下一滴泪水似的露珠。

她终于能好好正视坐在她对面的韦恩。

他的笑容并不轻佻,反而带着不染世事的纯真。这并非用来调情的暧昧情态,而是他最为本我的流露,好似他的每个举动都出自世界上最干净无暇的培育皿。它们像一块块世间的盐岩拼图,味增恰好,朴素恰好,就连金钱的糜烂味也恰好。韦恩是个用最好的奶蜜喂养出来的王子。她因这张天真到有些吓人的脸有些恍惚。他的脸庞边缘好像罩着一层金灿灿的绒光,就算他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荒唐话也会被轻易原谅的。因为他的愚蠢源自糖粉俏浆,不仅不让人感到讨厌,还会认为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娅站在酒店富丽之中又不失古朴的会客厅门前,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

她在讨好不曾在她人生中出现过的父亲。就如同她每次在妈妈回来之前换掉乱糟糟的帽衫,改穿淑女些的半裙。

他会喜欢这样吗?她没这么想。她只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别在这样堂皇的地方……显得太狭窄,太拥挤。

李娅鼓起勇气,拉开大门。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韦恩被人称作哥谭宝贝了。现在她怀疑那些心甘情愿被他搞的女人恐怕是被他激起了不少母性。

当然,他并非一个玛丽王后式的人物。他愿意为了基础建设和社会福利挥金如土,坚信这一切都能make Gtham great again。李娅走神了一瞬间,不由自主把韦恩的脸安在特普身上,然后一阵恶寒,成功回神。

她看了看把韦恩整个上半身遮掉的巨大花束,手在身边挣扎一番,从他怀里接过来。他竟然也松手了,似乎完全没发现这过大的礼物几乎要把瘦小的女孩淹没。他相当殷勤地引着她们往她因被遮挡视线所以看不见的沙发走,在经过茶几时差点被绊一脚。

李娅最后一次看向能够映出她模样的光滑扶手。她犹豫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她不适应这种项圈般的饰品,况且它令她看起来有种小孩偷穿高跟鞋的别扭。尽管它颜色俏丽,款式轻盈,不像它品牌的其它产品一样雍容端庄。你可以信任昂热对女士首饰的审美。但她的衣服太便宜,显得轻飘飘,质感不足。这使重工掐丝项链在她脖子上显得头重脚轻,活像戴着王冠的猴,她看了都觉得滑稽。

醒醒吧,你又不是小美人鱼。她把项链取下来,帕德玛宝石圆润的棱角在她锁骨上压出一道红痕。

李娅想。这真好笑。我在讨好他,他也在讨好我。

布鲁斯想。很好。我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我。

和她预想中的不同,她以为自己抬起眼睛会看到一个好整以暇坐在会客沙发上灵动闲适的花花公子。可她还没抬头,一簇新鲜花哨、还带着浓重露水气息的香水百合就凑到了她鼻子下。她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那个躲在庞大花束背后的男人艰难地从旁伸出半个脑袋,冲着她露出一个足以让所有人眼花缭乱的笑。

“Surprise!”

她几乎要想起头一次站在站在学校古雅庄严的城堡下那感觉了。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