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书房外的男子不知何时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陆芷沅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响的?”
“是你自己没注意。”男子低头看着娇小的她,低沉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笑,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冲淡了黑眸中的凛冽。
陆芷沅下来,柔嘉在后面撩起车帘道:“沅宝,下学了早些回来。”
陆芷沅嘴里应着,脚步已踏上台阶。
柔嘉放下车帘,吩咐道:“去宫里,找贤妃问问是不是起了战事?”
男子黑眸深幽,眸光微闪。
“阿沅。”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有如春风和煦,吹散陆芷沅眉眼中的不悦,她立刻展开笑颜望过去:“云琛哥哥。”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总有不安之感。
陆芷沅走进书院大门,沿着回廊来到二门,刚从月洞门出来,就吓了一跳。
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松地把那份碑帖拿下,递给她。
“多谢。”陆芷沅感激道,回身一看,声音卡在嗓子里。
书房极大,上首是陆清风的书案,下面分列着几张较小的书案,两边高高的书架堆满了经史子集,以及各种碑帖字帖。
马车在一间大门前停下,古朴的白墙黑瓦,踏上几级青石板台阶,就是黑漆大门,门楣上挂着黑底牌匾,匾上用金漆写着四个隶书大字:碧桐书院。
对面书房廊柱后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络腮胡,身上的玄青长袍和黑色的廊柱几欲融为一体,陆芷沅原不曾注意到,只是那男子一双黑眸太过凛冽,远远望过来,她竟有被审视之感。
陆芷沅柳眉微蹙,此人面生,不知是哪来的客人,又如此无礼,她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便瞪了一眼回去。
收拾妥当,陆芷沅回到二门内,书房旁边的讲堂还隐隐传出先生陆清风讲学的声音,未到茶歇,她不便贸然进入,便往书房走去。
陆芷沅琢磨着茶歇还要等一会儿,便到书架前找一份碑帖来临摹。
她仰头看着放在最上层的碑帖,嘴里嘀咕着:“定是七师兄放上去的,只顾着自己个子高,也不想别人够不够得着。”
陆芷沅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努力去抓那份碑帖,葱白的指尖堪堪触碰到碑帖的边缘。
陆芷沅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书房后面的厢房,换上浅青素袍,乌亮的黑发在头顶结成髻,青色丝带系在发髻上,再横插一支云头木簪,有如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郎。
这是碧桐书院书院学子的装扮。
陆芷沅抱着那份碑帖,仰着头,直直望着他那双黑眸,柳叶眉下的丹凤眼瞪得大大的,宣示着她的不悦。
少女的脸是饱满的,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脸颊处因生气晕染上一抹红意,凤眸晶亮,唇瓣红润,如晨曦中挂在枝头的水蜜桃,令人忍不住想摘取。
那男子还站在书房外,见她如此装扮,眉峰抬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陆芷沅顾及礼仪,压下心中的不快,向他略略颔首,便越过他走进书房。
那男子似乎愣怔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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