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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阅微

第62章 梦一场

“怎么还自称奴婢?再不许了。”

我垂眸绞着袖角,轻声说:“王爷可知我梦到了什么?我梦到我回了王府,文锦她们问我我怎么与你在一起,明明是去买纸的。”

我思忖片刻,又喃喃自语着说:“以前不想让人觉得我曾经救过王爷的命,就与旁人不一样了,这回终究是瞒不住了,说了因由,总好比背了旁的名头强。”

我欣喜地跑进去,一进门,文锦、菱花、柊茗,并一群小丫头和小厮朝我跑来,围着我纷纷问:“王爷呢?”

我心里猛然一沉,慌忙往回看,急声道:“刚才还在呢?”

菱花握住我的手,温声说:“别急,王爷不是叫北蒙兵劫走了么?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救呢,你倒是说说,原本说的是去买纸,怎么会和王爷在一起?他们还说你做了王爷的妾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帐帘被掀开,鞍答汗一个人走了进来,瓮声笑道:“有美人在身边,景王的伤很快就能好了吧。”

“大汗说笑了,全赖大夫医术精湛。”

鞍答汗走到帐中间,神情冷酷起来,沉声说:“我已送了信给中原的皇上,说他的亲弟弟在我这里,除非大应的军队从北境退兵,不再打我们草原各部,我才送你回去,你自己猜猜,你们皇上会不会出手相救?还是不顾你的死活,要来个鱼死网破!”

刘景淮“啧”了声,冷言冷语说:“此事不好说,就算皇兄想要救我,恐怕也不会撤兵以求和吧,如今大应军把鞑靼都打得往北迁延数百里,此时叫退兵,置皇上天威何地?本王自知不过是一个王爷,为我一人要大军不顾大局,怕是难啊。”

“不过,本王倒是有一计。”

鞍答汗凝神问:“什么?”

刘景淮挑了挑眉道:“咱们老爷们儿做事,让女人在一边,麻烦,大汗先把我这小妾送回府,本王回亲自给皇兄写一封信,我从小跟皇兄交好,他的心思,本王多少还是能猜出来的。”

鞍答汗朝我看了两眼,想了想说:“这么个美人儿在我这里,难怪意王会担心,不过景王大可放心,我保证往后无人敢动她一根头发。”

“——滚!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胆敢拦本王妃?……滚开!”

随着帐外一阵骚动,帐帘“唿”得一声被掀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华丽蒙族服饰的美丽女子来。

她长得浓眉大眼,五官深邃,耳坠大环,头戴席帽,身上繁杂佩饰随着走动叮当作响,但丝毫不减她的英姿豪爽之气。

看这气势,除了北蒙王妃,还能有谁?

鞍答汗忙走到她身边,语气甚温柔:“不是要在奇喇古特住上一阵子么?怎么回来了?”

“呸!”那北蒙王妃朝鞍答汗狠狠啐了一口,冷声道:“本王妃刚一走,你就得了失心疯了么?你还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才敢趁我不在了胡作非为!”

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鞍答汗情知丢了人,只是不好发作,拽着王妃就朝外走:“阿丽亚,当着外人面,你少说两句吧!”

北蒙王妃一把甩开俺答汗,走到刘景淮面前,看了会儿,冷声问:“这个外人是谁?鞍答汗!你敢告诉我,他是谁么?”

鞍答汗叹了口气,无奈说:“我们到王帐去谈。”

王妃阿丽亚不再理会他,却以蒙族礼仪朝意王爷行了大礼,声音清婉明脆:“奇喇古特部首领哲恒阿哈之女,土默特部首领鞍答汗王妃,阿丽亚见过尊贵的大应朝景王爷,我的丈夫请王爷过来做客,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体谅。”

刘景淮抬手道:“王妃不必客气,本王是客,自然是多有叨扰了,大汗好客,本王多住几日也无妨。”

阿丽亚双手交握端站着,恭敬地说:“大汗是粗人,慢待了贵客,本王妃这就安排下去。”

鞍答汗携王妃阿丽亚离去后,很快阿丽亚就领着几个女侍进来,在帐内添置了许多精美之物及各色美食。

阿丽亚走后,那几个女侍却留了下来。

我偷偷问景王爷:“那王妃是何意?她这是向着咱们?听她意思,是不同意劫你的,怎么不提放了我们的话?”

那几个女侍安静跪在帐门口,从外面不时传来各种声响来。

景王爷凑在我耳边:“此人不容小觑,比鞍答汗还厉害,我还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第三日,景王爷已能坐起来了,傍晚时分,阿丽亚过来了。

她平日身边总跟着侍女侍卫,此时却是一个人。

她缓步进来,沉声对帐内那几个女侍说:“你们先下去。”

女侍们默默退出,她站在昏暗中,只头上、身上的珠饰璨璨生辉。

“这位姑娘,也出去吧。”

景王爷放下茶碗:“王妃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她是本王的人,无需设防。”

阿丽亚一步步走过来,走进帐内唯一的一盏烛火下,面带微笑,不缓不慢说:“一个侍女而已,王爷也值得这么护着,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么?罢了,留就留吧。”

她大大方方席地盘坐下,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说:“鞍答汗糊涂,区区一个草原小部落,竟敢与大应朝做对,他糊涂,本王妃可不,所以我可以放景王回去,只是此事一定会让鞍答汗恼我一场,我也不能白做了。”

“哪里有这种事!”我更是着急了,忙解释说:“柊茗说王爷叫我随他骑马,我只得去了,谁要做王爷的小的,我早晚是要离开王府的。”

这时,我见竹青从大门外走来,我忙拉过他,焦急道:“竹青,你来给她们说说,我与王爷从前是如何认识的。”

他正看着我,眼神温和极了,鸦羽般的长睫微微眨动了两下,笑意便从他唇角慢慢扩散,“你睡觉可真不安生,一会儿叫这个一会儿叫那个。”

我慌忙跪坐起来,从耳朵开始到脸上都开始发热,余光扫到盘子里的食物,岔开话,低声说:“奴婢伏侍王爷用膳吧。”

我半晌不能言,已是隐约明白自己是在梦里,只是不想走出来,半睡半醒间,回他说:“我找不到我娘了……”

一开始,是在草原上疾走着,但见天地茫茫,草坡起起伏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正焦急时,一回头看见王府的大门。

竹青眯着眼笑道:“这不慌,却是有更要紧的,你出去瞧一眼,找到你家里人了。”

我惊喜极了,推开竹青,跑出王府的大门。

凌烟不理会我,温柔道:“娘,女儿新学了首曲子,咱们快走,我弹与你听。”

说着,如被刀子剖开心房一般。

“只是梦而已,你醒醒吧。”

景王爷这一说,我彻底清醒过来,仍是心如刀绞,却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了,虽是搁着几寸距离,却是与景王爷面向而卧着的。www..Com

林姨娘挽着凌烟的手臂,说笑着走过来,我跑过去,连声问她们:“我娘呢?我爹呢?他们在哪?”

林姨娘梳着狄髻,轻笑道:“大小姐这话不通,夫人和老爷去了哪里,奴家怎么会知道?”

“什么名头?”他轻笑道。

我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从容,自己也失笑了,摇摇头说:“王爷的伤看来是好些了。”

我突然想到凌烟已经死了的,大骇之下,惊叫出声:“你怎么还活着?”

这一喊,我自己清醒了些,又听到景王爷的声音:“可是做了梦?”

没想到,一出来,却是我们凌宅大门外的一条长街,几株桃树遍开了花,落了一地的花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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