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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第三百九十章恶罗成军

烈焰之中,传来了恶罗凄惨的哀嚎声,金鼓并未就此收手,炽红的火焰足足喷洒了盏茶之久,等到恶罗的再无一丝声音发出,金鼓这才撤下了碾甲重盾,熄灭了火势。

眼见漫天烟火散去,金磬不无得意的说道:“哼,什么狗屁罗族,在我哥手上连三招都没过下来,看来和尸蛮相比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金磬想要上前去夸金鼓,却被李元锦伸手按住了肩膀,低声说道:“金磬,别着急,那恶罗可还没死呢。”

血蛮说完这话,四周好似在响应他一般,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声音由远及近由大变小,都不用细细分辨就能听出那声音,竟然是从血蛮身后的悬崖下传出来的。

一道白色浪花突然跃出了悬崖的边缘,朝着站在巨石上的血蛮扑了过去,落在它身上竟然没有四下溅开,反倒是如同活物一般游走全身,顷刻之间就层层叠加,变成了一副白惨惨冷森森的厚重铠甲。

金鼓眉头紧皱,微微的往后退了几步,竖起手中巨盾挡在了几人面前,李元锦的面色也变得有几分凝重,紧紧的盯着血蛮身上的铠甲,和它身后升腾而起久久不曾落下的白色“浪头”。

金鼓的眼中闪着精光,将手中碾甲重盾往地上一砸,以左手肩臂顶住,缩着脖子成弓步站在原地,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来硬抗这满是尖刺的巨大骨球。

轰然声中,漫天皆是碎骨飞溅,金鼓的身子只是稍微往后耸了一下,巨大骨球的冲阵之势便已经戛然而止,无数的尖刺在飞旋的过程中撞断在了巨盾上,骨球表面顿时又变得粗糙残破不堪。

骨球去势阻断,突然又好似剥开的橘子皮一般张开几瓣,咧开一张森然的大口朝着金鼓咬去,一下就将他连同一大块地面都吞了进去,而后又迅速合拢,将人给困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骨球的后端也打开了一个口子,恶罗带着满身黑烟从里面倒飞了出来,狰狞的面上满是仇恨和忌惮,已然胆怯到不敢和金鼓狭路相逢的地步了。

恶罗的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李元锦三人,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这才止住了后退的势头,将手重重的一挥,身后的白骨浪潮受到感召,化成了一股汹涌浪头,朝着骨球后端的口子涌了进去。

无数的碎骨涌进骨球,从里面传来了一阵细密的金铁撞击之声,不一会儿就连贯成了绵长的一声。

巨量的碎骨涌进骨球,骨球的体积却没有半分变化,唯一改变的就只有骨球的硬度和密度,以及带给金鼓的越来越大的压力。

金磬眼见哥哥被困,面上显出了慌乱之情,李元锦见状张口宽慰道:“金磬,稍安勿躁,这只恶罗不过堪堪有一副金丹境的体魄,纵然是神通古怪,也根本伤不到你哥。”

金鼓经过了卫医命的诊治,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针,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苦,最后更是不惜以透支寿岁为代价,才恢复到了巅峰的实力。而他本身的境界,早就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又岂是一个小小金丹靠着古怪神通就能匹敌的?

李元锦话音刚落,硕大的骨球上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一道森然斧光从中透出,轻而易举的就将骨球劈开了两半,之后更是余势不减,朝着恶罗狠狠的斩了过去。

恶罗眉头一紧,身后的白骨浪头往前一冲,就将金鼓斧光拦了下来,漫天碎骨飞溅之中,恶罗冲破浪头,挥舞着手中的颅骨重锤,呼啸着朝金鼓砸了过去。

重锤挥动带起的飓风,猛烈的从颅骨的七窍之中钻了进去,竟然好似乐器一般发出了一阵诡异低沉的呜咽之声,好似冤鬼鸣奏,邪灵吹息一般,顿时令的人头昏脑涨。

此时正是金鼓一斧斩下招式用老的时候,本就不好出手抵挡,恶罗又挑此时使出这种手段,看似憨傻却有如此心机,着实是令人难以防备。

金磬的身子已经开始左摇右晃了,李元锦只能将右手的剑交到左手,横在了她的面前,为她挡下了这幽怨诡异的声音。

而卫医命压根不用李元锦操心,这位大爷已经舒舒服服的找了块石头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听着这鬼声,一只手还在膝盖上轻轻的打着拍子,活像是在勾栏瓦舍里听曲儿的纨绔一般。

至于金鼓,李元锦就更不能插手去管了,相交如此深远,早就知道他的品性脾气,这种一对一的战阵,金鼓宁愿战死,也不可能会让人为他帮手的。

当然,金鼓本身也不用他去操心。

只是万没想到,这恶罗除了操纵族类骨殖这一天赋神通之外,竟然还学会了祭炼法宝。虽然手段略显粗糙,但也着实令李元锦震惊不已,心中不由的蒙上了一层阴翳。

右手大斧招式用老,金鼓直接一脚踢在了碾甲重盾上,厚重的盾牌顿时向上翻起,随着他左手猛然一挥,碾甲重盾顿时离手飞出,迎向了挥锤而至的恶罗。

半空之中一阵乌光闪动,碾甲重盾变成了独角犀牛,借着金鼓飞掷而出的力道,狠狠的将恶罗撞了个满怀,头上尖锐的独角瞬间就刺穿了恶罗的胸口。

而恶罗势大力沉的一锤,却被巨犀狡黠的低身躲过挥了个空,差点没一个反转抡在了自己的身上。

恶罗被巨犀一头撞飞,直接撞破了它身后的浪头,又被无数碎骨托着显现了出来,挺着胸口的一个大洞,面目狰狞的看着金鼓,厉声喝问道:“你已经重伤久矣,为什么还有如此实力?!”

金鼓自从受伤之后,实力每况愈下,这是尸蛮群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否则这恶罗也不敢如此托大,独自应战一个元婴境的人。原本以为只要拖下一时金鼓自然就败了,没想到他居然越战越勇,一个不查就重伤了自己。

金鼓伸手召回碾甲和车裂,一扫之前伤势带来的沉闷,心中畅快无比,朗声大笑道:“要是没有些准备,怎么敢擅自上前敲门。尔等去我积蛮城游玩久了,也该我来这里观光一番了。”

恶罗不屑冷哼道:“上前敲门?你连我族的门庭都还没摸到呢,哪里来的这种口气?”

随着恶罗开口,它周围的骨殖开始层层涌动,朝着它胸口的大洞聚了过去,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之中,原本惨白的骨殖迅速填满了它的伤口,变成了之前一般暗红血腥的皮肉。

伤势弥补完全,恶罗再度放声大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族的厉害之处,只要身靠着这片骨海,你就极难将我杀死,除非你能一招将我湮灭。”

“但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随着恶罗放肆的笑声,它的身子慢慢的沉进了厚厚的骨海之中,打定主意不再和金鼓硬碰,而是要靠着这片骨海来阻挡几人前进的脚步。

金鼓轻轻咬牙,锋锐的剑眉一横,提起手中的碾甲重盾,挺身冲向了骨海,挥斧斩开高悬的浪头,一个闪身就冲了进去,循着恶罗尚未消散的笑声追杀了过去。

李元锦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但是金鼓已经冲了进去,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见了平静的骨海里再度翻起无数汹涌波涛,漫天碎骨之中,不时有残肢断臂飞了出来,而后又被骨海再度吞没。

卫医命终于正色了起来,对着李元锦低声说道:“不妙啊,这恶罗神通如此厉害,金鼓深陷其中,怕不是要被生生耗死。而且照你们所说,之前的尸蛮漫山遍野,怎么也不可能只生出来这一只恶罗吧?”

此话一出,金磬的面色立刻再度仓皇了起来,还不等她有所动作,骨海之中已经传来了金鼓沉闷而焦急的呼声,求援一般的喊道:“元济,开路!”

李元锦毫不迟疑,对着声音隐隐传来的地方就是一剑斩出,清亮的剑光瞬间劈开了骨海,而后就见到浪潮深处,金鼓骑在巨犀身上,正仓皇的往外面逃窜。

一对一的战阵,金鼓自然不会开口求援,看来这骨海深处,果然是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金鼓奋力冲出骨海,李元锦赶紧来到他身边接应,只见他身上的战甲破损不堪,犀牛坐骑背上也是道道伤口,右手更是空空如也,车裂大斧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李元锦沉声问道:“你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

金鼓虽然吃了点小亏,但是身上的战意却空前高涨,嘿嘿讪笑道:“一个人打着没意思,咱哥儿俩又能并肩作战了。”

平静的骨海上,恶罗再度从中缓缓现身,手上还拿着断掉半边刃口的车裂大斧,满面讥笑的说道:“如何,现在知道了吗,你不过是在我族的庭院之前叫嚣罢了,根本就无济于事。”

“族父他老人家,可一点都听不到。”

随着恶罗扬天放肆的长笑,骨海之上,一个接一个的恶罗从中显露了身形,它们大多如这第一只恶罗一般身披甲胄手持兵器,还有一些则是身形怪异,各具所长。

有头大过身子,一张血盆大口好似城门一般的;有身材壮硕,生出了四条手臂的;有身后带尾,尾上长着倒钩毒刺的;还有背生筋膜,长出肉翅飞行的...

这些也就罢了,真正令李元锦忌惮的,是那几只身材越发瘦小,身形越发像人,虚虚掩掩藏在族类身后,不怀好意偷眼观瞧的。

第一只恶罗张开双臂,如同朝圣一般满面癫狂的大笑道:“尔等不是要叩开我族的大门吗?”

“来啊,阖族相迎。”

那漫上悬崖,停在血蛮身后足有三丈高下的“浪头”,竟然是由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或完整或残缺的骨头拼凑而成的,难怪他们一路行来连一块尸蛮的骨殖都没见过,原来都被聚集到了这里。

血脉相连,一心同体,竟然真如它言语中所说的一样,不光是血肉可以融合,就连骨殖都能为之操纵,何等神异!

但是金鼓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撤身,碾甲巨盾前撞之时,盾上的犀牛雕像鼻孔之中骤然喷出两道炙热火流,为巨大的白色“菊花”添上了一团艳丽无比的“花蕊”。

恶罗身在“花心”深处,四面皆是收拢起来的白色碎骨“花瓣”,金鼓盾上喷出的那股火焰是一点没浪费,全都拢在了这好似炉灶一般的狭小空间之中。

车裂大斧斩首之势,对上尸蛮的头颅遗骸,正好是应对了双方武器招式的名号。

“集命录 (.)”!

血蛮哈哈大笑,向后伸出一只手,身后的“白色浪头”自动分开,从里面缓缓探出了一个三尺大小的巨大骷髅头,骷髅头顶上还有一道如丘陵一般隆起的伏角,一看就知道是一只巨型尸蛮的头骨。

头骨之后,还连带着一根丈余长的雪白脊骨,俨然就是一柄长杆的巨锤,血蛮将其从碎骨浪头之中抽出,拎在手中轻巧的耍了两圈,而后巨锤骤然前伸,满眼挑衅的直指向金鼓,和他身后的李元锦三人。

话声落毕,金鼓已经手提车裂大斧飞身迎向了恶罗,手中巨斧以开山之势重挥而下,正是金鼓手中杀势之一,口中同时呐喊出声,声音激荡整个山谷之间。

轰然巨响声中,金鼓的大斧死死的压住了恶罗的巨锤,恶罗脚下的巨石瞬间崩裂成了漫天飞矢流蝗,却都被金鼓手中的碾甲重盾一一挡下,一颗也没碰到他身上。少有的几颗飞到了李元锦的面前,也被他随手挥剑,闲庭信步的拦了下来。

恶罗难敌金鼓势大力沉的一击,身后的雪白“浪花”顿时好似开了锅一般,哗啦啦的涌到了它的脚下汇聚,助它抵挡着金鼓的斧头。又分出了十几道尖细的“水流”,从四面八方绕开,朝着金鼓手中巨盾和并无防护的后背刺了过去。

霎时间,好似在半空盛开了一朵灰白的菊花一般,金鼓和恶罗就是花心当中的杂色花蕊。金鼓四面受敌,只能无奈抽身而出,手中巨盾往前重重一撞,借着反震之势就从“菊花”当中倒飞了出来。

李元锦回道:“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它们,尤其是那个所谓的‘族父’,可谓是将人的心里揣摩的一清二楚,难怪掩藏百年都始终找不到它。既然人家已经报上了家门,以后就不能称之为尸蛮了。”

金鼓冷笑一声道:“不管它叫尸蛮也好,叫罗也好,这一战终归是躲不开去的,你顾着卫医师和小妹,我先去和这只恶罗打个招呼。”

烟火散尽,那些白色的碎骨果然还如层层浪头悬浮在空中,浪潮的最前端,是一颗被烧的焦黑,其上还不断有白色骨灰飘洒的硕大圆球,那只恶罗正如李元锦所说,还好好的躲在其中,虽有小伤,却无大碍。

白色骨球刚刚显现,立刻就朝着金鼓气势汹汹的碾了过来,粗糙的球面上也骤然冒出无数尖刺,无一不是尸蛮粗壮的肋骨和胫骨,如同一群枪矛横生的重甲步卒列阵前冲。

“斩立决!”

面对金鼓的凶威猛势,身穿白骨铠甲的恶罗丝毫不让,手中颅骨大锤倒持竖挥,巨大的锤头自下而上迎向了车裂大斧,颅骨顶上的伏角刚刚好顶住了巨斧的斧刃。

万没有想到,这蛮山之中的情形竟然会变化如斯,金鼓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说道:“元济,看来这尸蛮早就算准了我们会来此处,所以才收集了这么多‘同类’,一起来欢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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