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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玉成佳事

喜事

从氏打趣道:“瞧你这话说的,倒像你们家那两个不是姑娘,是小伙子盼着见标致妹妹了。”

“可惜了,我没生个能配你们家这个好孩子的儿子。”姜氏笑了笑,“要不是怕家里那两个吃醋,怎么我都得想法子让公主允了她做我干女儿。”

黛玉脸上一红,却听定国长公主道:“我允了有什么用,她父亲还在呢,什么不得她父亲做主?”

可姑母又有什么东西,能还公主的人情?

欠得多了,殷家的人会不会对姑母也有微词?

定国公主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笑问道:“你在担心什么?太医院本来就是要每隔三日就来请平安脉的,你在不在,他都得过来,又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

林满道:“我嫂子没后,兄长无意续弦,也是怕无人照料这孩子,才把她送来京里,请她外祖母帮忙教导。只是荣国府的老太君你们也知道,毕竟有了年纪了,事事烦劳她老人家,兄长也过意不去。若是这孩子能有个干娘疼她教她,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们也只有感激不尽的。”

姜氏捂嘴笑道:“回头我可得提醒一下靖临侯夫人,她女儿远嫁后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前几天还惦记上我们家柔儿了,我得告诉她,你们家有个好女儿,省得拜了别的干娘,她错过了要怪我。”

靖临侯夫人是出了名的理家好手,把偌大的侯府管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的,林满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公主含笑点了点头,便笑道:“只要干娘肯疼我们玉儿就最好了。”

黛玉这一晚上,几乎听遍了京中数得着的女眷的名字,姜氏人脉甚广,一个个地数给她听,什么靖临侯夫人,南勇伯夫人,大理寺少卿的夫人,礼部侍郎的夫人……她也知姜夫人是好意,提前同她说了,日后遇到才不会露怯,母亲没了,父亲倘若真有重回京城做官的一天,女眷间的交际只能由她来,便仔细把她们的脾性喜好一一记下。

末了,姜氏还道:“不过,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若那件事真成了,荣国府老太太心里头高兴,定能再添福寿吧。”

定国长公主笑了一声:“你哪来的消息?”

姜氏自知失言,摆了摆手:“是我乱说的。”

“内务府已经在拟封号了,也不算你胡说。”定国长公主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见黛玉仍一脸不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便笑着对她道,“你外祖家过几日可能会有件大喜事。”

黛玉才从荣国府过来,却是半点风声也不曾听闻。她按理应该很替外祖家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却又隐隐的有些不安。

虽然外祖母近来很为子孙不成器、家里日渐萧索而忧虑心烦,但以她在舅舅家住了这么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若外祖家真重获盛宠,舅舅、表兄们手上有了实打实的权力,对他们来说真是件好事吗?

可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孩儿能想得通的,更不是她该想的,故而只道:“什么喜事?外祖母倒是没告诉我。”

“她怕是还不知道呢。”姜氏快言快语,“前几日遇见了九省统制王大人的夫人,王家和贾家是多少年的老亲家了,我看她也不像是知道的。”

黛玉一听,便知她遇到的是王子腾的夫人了。王家确实是荣国府亲戚里头势头最好的,宝玉因惧怕贾政,每每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被问起来,不是说老太太赏的,就说是舅母送的,贾政便轻轻地放过他。凤姐提起时,总是十分得意:“还是我们王家的亲戚好使吧?”若是连那位夫人都没听过风声的话,她还真想不出外祖家能有什么大喜事了。

长公主也不卖关子,笑道:“是宫里的好消息。”

宫里?黛玉一下子想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大表姐,莫非真如外祖母期待的那样,有了“大出息”?

元春进宫也有这么多年,平日里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上次若不是惜春提起,宝玉都忘了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苦熬了这么久,换来的泼天富贵,到底值不值当,也只能她自己说了。

但外祖母多年前的运筹帷幄,到底有一项是见了回馈的。

黛玉想起贾母有一回喝多了酒,哭贾敏时说:“当年我便想着,你母亲嫁给你父亲,你大舅舅袭爵,二舅舅念书考功名,方能保下祖宗基业,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你母亲怎么走得这么早?”

她说这话时又哭了贾赦不懂事、贾政是被皇上赏的官,非科考入仕,晋升无望,到了再下一代,贾珠死的早,元春杳无音信……种种筹划皆成空。

那次黛玉却没有陪着外祖母哭,而是不停地盘玩手串,平复心气。她当时几乎要问,外祖母哭我母亲时偶尔骂我父亲,是怪我父亲没能照顾好母亲,让您唯一的女儿早早离世,还是……怪他这几年做官不够勤奋经营,升得不够快,没能帮扶贾家?

凤姐当时打圆场说老太太喝醉了,又想起女儿来,伤心过了头才这样说。果然,次日贾母醒来,便再没提过那些话,待黛玉也是和从前一样的疼爱有加。

也好,老人家的桩桩谋划,总算有一样没有落空。

黛玉笑了笑:“果然是大喜事,若是外祖母知道了,肯定高兴。”

姜氏本欲提醒两句,但见她只是笑笑,并无狂喜同得意,心下明白:原来这林姑娘小小年纪,已知祸福两依之理,倒是个庄重的姑娘!便更是喜欢,只恨不得两个女儿和她多亲近才好,心里倒盼着林海早日迁官来京,好领着他姑娘来师兄家里多走动。

也就是荣国府今时不同往日了,若还在一门双国公的鼎盛时期,哪儿还会计较这么多,别说黛玉多吃一味药了,用贾敏的话说,当年就是府里的哪个丫头病了都要请太医来,太医也乐意多跑那么几趟,一则荣国府出手阔绰,二来他们也想在国公府女眷面前混个眼熟,日后好走动巴结。如今却只有正经主子病了能请太医来看了。

人在高位时,想做个大善人太容易了。可若是手头不那么宽裕,又想施舍善意,才容易别扭,只恨不得受了他好意的人都承他的情,不然就觉得亏了。

而她呢?她的命又如何呢?

戏酒正酣,姜氏又拉着黛玉的手说话,越看越喜欢:“明儿个我们家也有戏酒,你可一定要来。我们家那俩丫头,今晚上知道了公主府上还有这么神仙似的妹妹,却没见着,肯定后悔。”

黛玉赶忙推辞,采薇也道:“老爷派他们来就是干这个的,有什么天晚不晚的。”

黛玉又推辞了一番,倒不只是她客套,实是知道人情是要还的,荣国府里是自己的亲外祖母、亲舅舅,称得上骨肉至亲了,她多吃一味人参养荣丸,都要被说“瞧老太太对你多上心,可把亲孙女儿都靠后了”,虽然本意是说贾母疼爱她,但听到总不是那么舒服,还要担心三春心里别扭。而长公主更是与她非亲非故,她承了这份情,日后怕是要姑母替她还的。

黛玉低眉敛目,心里想着,柴兴已经在京里看药房了,等他寻到了可靠的药商,自己熬配,也就罢了。

长公主又提点道:“你姑母想带你多结交些女眷,你也到了出去交际的年纪了,日后长辈赠你表礼,你收着便是,但也要自己准备着,譬如今儿个你认识了秦夫人,她明儿晚上家里摆酒肯定要请你去,她们家也有两个女孩子,只比你大几岁,说不定还有两个常见的亲戚家的女孩儿,也都和你差不多大,你姑姑见过她们家的女孩子们了,这次不用再备见面礼,但你可以备着些赠给姐妹们,她家的女孩儿们脾气、学问都不差,你们也会投缘的。改日就算什么场合你姑母不在,有秦家姐妹带着你玩,也能帮你结识新的朋友。”

采薇想了想:“是正面绣着猫儿反面看却是兰花的那两幅吗?是收在了林家宅子里,没带来呢。”

林满却道:“何必这样麻烦,怎的同我也见外了?我又没个女儿,又不能戴这些花儿粉儿,这些东西不给你,难不成干放着?”

黛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心里的酸涩又加重了几分。姑母不是不喜欢、更不是没有,她只是“不能”。

当年祖父母明明已经给姑母做了最好最周全的安排,却敌不过命运。

“多半是不知道你在,她们又不喜欢听太热闹的戏。”长公主笑道,“明儿个再见吧。”又提醒了一句,“两个秦丫头都喜欢你们江南的点心,喜欢养着小猫儿小狗儿的。”

黛玉心领神会,和采薇耳语道:“那两幅苏州绣娘绣的波斯猫儿的画儿是收在外祖母家还是我们自己家?”

姜氏笑道:“是我糊涂了。”

黛玉却知以定国公主之尊,她若做了什么决定,林海也只有磕头谢恩的份。听到公主说不勉强她,一切听从她父亲安排的时候,还是心里一暖。只是她们言语间似乎有提到她婚配许人的事,她又脸红到耳朵根,只好装听不懂,盯着暖阁里的那株海棠发呆。

黛玉忙道:“让你兄弟带人回去一趟,找出来给我。”又说,“天冷路黑,跟他们说,回去这趟辛苦了,我请他们吃酒。”

采薇笑道:“给主子办事,谈什么辛苦,姑娘就是爱惯着他们。”林满听见了,忙问出了什么事,听说黛玉是要准备给秦家的两个姐妹备礼,道:“我当是什么,那样的绣品我也有,你拿我的去不就是了,值当这么晚的天还要去寻。”

黛玉赶紧记下了,又问:“秦家的姐姐妹妹今日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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