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富察氏

雅尔丹一边笑一边反驳：“哪儿有，肯定是你看错了，我可没胖。”

两个小妹妹笑呵呵的，当姐姐的倒是不好再绷着脸了。

佛拉娜一边让人给丹珠上茶，一边说道：“可不能说雅尔丹胖了，雅尔丹现在正长身体呢，你说了她，她万一回头不吃饭了可怎么办？”

“我若是不过来，怎么知道你们两个有事儿瞒着我们呢？”茉雅奇似笑非笑的说道，又伸手点了点佛拉娜：“你可别将咱们的小妹妹带坏了，咱们富察家的姑娘，哪个去女学了？京中谁不夸赞咱们家的女儿端庄稳重？怎么你病一场，倒是有些……”

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想一出是一出。”到底是亲姐妹，更难听的话没说出来，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呢，就是浮躁了，心思不安稳了。

“大堂姐觉得女学不好？”佛拉娜挑眉，茉雅奇笑道：“确实不好，不过是四福晋沽名钓誉的一种手段。你看那去女学的，能有几个好的？大部分都是商户人家，或者是新贵人家，一个是铜臭满身，一个是腿上的泥巴点子都还没洗干净，这样的人去了女学能有什么学习的心思？怕不都是存着想结识更好的人家的想法。”

她拉了拉雅尔丹的手，雅尔丹抬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白白净净的脸颊带着婴儿肥，大眼珠子明又亮，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佛拉娜立马就心情好转，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茉雅奇轻轻哼了一声，端着茶杯对丹珠说道：“你也是来劝说你二姐姐别去女学的吧？我是真觉得那女学不太行，你到外面问问就知道了，想上女学的都有哪些人？要么就是家族落魄的，自己想找个树枝攀附的，要么就是长着一双势力眼的，好人家的姑娘，你看谁去女学？别的不说，宗室里面，除了四福晋家的，还有九福晋家的，还有谁家的去了？”

“四福晋家的为什么去？因为四福晋自己的女学，自己的招牌，总得有个人给镇场子才行，也得给雍亲王一个突破口，再怎么的，雍亲王不能当真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孤臣。”

“他明面上为了不犯皇上的忌讳，自然是不能在府里呼朋唤友，招待宾客的。可背地里，他就真的没个同党？大千岁党，太子党，还有八爷党，能少了他一个四爷党？”

这大千岁党随着明珠的倒台已经没有了，太子党倒是还在，八爷党也还有，这朝堂上的局势是千丝缠绕，理不清的。

雍亲王也有野心，难道他还是孤军奋战不成？既然府里不能招人眼，那府外是不是就可以了？大格格二格格又是女孩子，谁关心女孩子和谁玩儿的好呢？

再者，单纯的小姐妹玩儿的好，又能给朝堂上带来什么影响呢？没人在意这个。

茉雅奇自觉自己想的通透，她有点儿看不起自己这几个妹妹，一个是年纪小不懂事儿，第二个就是都圈在闺中，成天到晚见到的也都是些女眷，接触不到外面的消息，她们都是被困在这四四方方后院一片天地里的可怜虫。

“咱们好端端的女孩儿家，怎么能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呢？”茉雅奇说道，“也就四福晋心狠，愿意让大格格和二格格出面……”

她说的实在不像样，佛拉娜打断她的话：“堂姐，你非得要继续说吗？四福晋名声在外，对雍亲王的子女都是一视同仁，她有菩萨之名，如何会亏待两个庶女？这庶女养的好了，日后成亲也能帮衬弘晖阿哥她们，四福晋有那么多的家财，难不成还不能给两个庶女准备嫁妆吗？”

她摆摆手：“无论如何，四福晋是皇子福晋，雍亲王是皇子，他们府上的事儿，我们是不好随意谈论的。再者，堂姐自己都知道外面大事儿，怎么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能让别的女孩儿家也讨论讨论呢？”

“咱们只说女学的事儿，不要攀扯四福晋和皇家。”丹珠也忙说道，因着阿玛是庶子，所以她向来是小心谨慎，说话的时候是要在脑子里过很多遍的。

隔墙有耳的道理，合该是牢牢记在心里，最好是刻在骨子里才行。

“大堂姐总说女学不好，我倒是觉得挺好。”雅尔丹忽然开口，说话奶声奶气，带着几分慢吞吞：“连皇上都要广纳人言，可见人不能只活在一个小地方，得多看看多听听，才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堂姐只说女学不好，那大堂姐是亲眼见了还是亲耳听了，亦或者是碰见了呢？不过是偏听偏信，别人说了什么，大堂姐就信了什么而已。”

这话说的更刻薄了，连佛拉娜都愣住了，她是死活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居然也有如此犀利的时候了。

难不成人长大了，当真是会丢掉自己小时候的美好和优点的吗？

“婶婶知道你也想去女学吗？”茉雅奇冷笑着问道，他们富察家，也就李荣保夫人最是古板了。

“我额娘马上就会知道了。”雅尔丹笑着说道，拉了佛拉娜：“到时候我就能和二堂姐做同学了，同学这个词儿，真是好听，莫名就觉得有一种牵绊。”

丹珠抿抿唇：“虽说大姐说话鲁莽，我却觉得，大姐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女学那样的地方，人多口杂，咱们犯不着去沾染一身泥水，你们若实在是想热闹热闹，倒不如和大伯父说一声，咱们族中开办个女学？”

她嘴巴刻薄的很：“卑躬屈膝，见人带笑，说话卑微，形势以别人眼色为主，女学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货色，那样的学院，有什么好的？”

“听说雍亲王府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也在女学。”佛拉娜说道，茉雅奇嗤笑了一声：“那是四福晋亲生的吗？不是亲生的，自然是想放哪儿就放哪儿了。若是亲生的，你看她舍不舍得。”

现如今过来，大约也是听说了佛拉娜要去女学的事情。进了门，瞧着气氛不对，丹珠就笑道：“怎么了？拌嘴了不成？快别都绷着脸了，牙齿和嘴巴还有碰着的时候，咱们一家子姐妹，拌嘴的事儿，过了可不能太放在心上，瞧我的面子，都笑一笑成不成？”

说完话，伸手就咯吱雅尔丹：“咱们的小妹妹，几天不见，想着又长胖了点儿？”

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神了。甚至，神也不是，控制人心的手段，那是正常手段吗？

茉雅奇比佛拉娜大两岁，进门就伸手捏了捏雅尔丹的脸颊，雅尔丹有些不高兴的嘟嘟嘴，但也并未说什么，只笑着起身：“大堂姐好，大堂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你真相信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能视若己出？”茉雅奇问道，这话就说的略微过分了点儿了，雅尔丹年纪小，都跟着变了变脸色：“大堂姐，慎言。”

这话若是传出去，富察家的女孩儿还有名声可言吗？当家主母，不是你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就随意对待，想放哪儿放哪儿，那谁家敢要你当主母？

茉雅奇面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她面上带了几分讥笑：“大伯母最是治家有方，这里里外外的，难不成不是你家的下人？”

说的茉雅奇脸上发青，有心想甩袖子走人，但又顾忌着名声，沉默半天才说道：“堂妹说的有道理，刚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堂妹看在一家子姐妹的份儿上，勿让人将这话给传出去。”

佛拉娜正想说什么，外面就又有人来通报，说是丹珠过来了。丹珠是富察家排行老三的，正好，她阿玛也是排行老三的。

不过马武是庶出的，所以丹珠是向来少和她们有来往的。

“大堂姐倒是信任我们，只是，隔墙有耳，你怎么知道这屋子里屋子外就没别的外人了呢？”佛拉娜立马说道，这真传出去了，难不成大堂姐还得往她们身上赖不成？

“大堂姐也该选秀了，若是再如此口无遮拦，怕是连初选都不好过了，若是再连累了咱们富察家，大堂姐心里可过得去？”佛拉娜又问道。

茉雅奇说道：“不过雅尔丹确实是要注意些了，小时候圆滚滚的好看，可再大一点儿，那就不太好看了。”

佛拉娜简直是无语了，这是打定主意和她辩到底了是不是？

就差没明着说若是有流言传出去，那就是章佳氏治家的事儿了。

佛拉娜也笑：“人心难测，大堂姐也是学管家理事的人了，难不成不知道这道理？就是皇上，尚且为官员任用的事儿烦忧，难不成堂姐就是圣人，以德服人，下人再不会有异心的？”

茉雅奇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妥当，不过在妹妹面前，面子下不去，强笑道：“也就是咱们姐妹跟前，难不成你们会将我说的话传出去不成？外人面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