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富察氏

“我不怕。”佛拉娜摇头，她要是怕，当初就不会接下这差事了。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四福晋的产业有多大呢？每年的利润有多少呢？能养活多少个厂子多少个工人呢？

这么说吧，四福晋当初办厂子的时候是没有仔细算过的，但是后来，因为要拿出来一部分利润分给朝廷，所以这些产业都是经过估量的，四福晋每年光是给朝廷的银子，就能抵得上国库五分之一的收入了。

她给国库的，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进到教室，就有好几个同学对她使眼色，也不知道是想问什么，佛拉娜一概没有解释，就笑一笑，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课本等着先生进来。

然后，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被围住了，佛拉娜赶紧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身上没什么妨碍了，医女给上的药膏很有用，现在已经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关于甜甜的事儿，佛拉娜一句都没多说，只说要等学院这边出通知告示。

“当然，不收你的丫鬟的学费。”四福晋笑着说道，她觉得其实最省事的就是找几个会功夫的侍女给佛拉娜，但是担心佛拉娜会以为她是在监控她，所以才退一步想了这个办法的。

佛拉娜笑道：“多谢四福晋，不过也不用了，我正打算找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呢。”她祖父也是军中出身，怎么可能会没有几个忠心的下属？当然，到这个时候了，那些下属肯定也都老的不成样了，但是，他们一身本事，除了传给后代难不成只打算带到棺材里面去吗？

总有那么几家，女孩子可能也是会跟着学的。

反正她是没打算往自己身边添置别人给的人呢，哪怕是四福晋给的。

她崇拜四福晋是一回事儿，觉得四福晋能改变大清是一回事儿，信任四福晋是一回事儿，但是让她生活在四福晋的眼线下，她还是不愿意的。

人心易变嘛。

她正正经经的当过皇后的人了，当年在宫里也是见过姐妹情深为了对方愿意去死的人的，后来呢？一方真的死了之后，另一方连尸体都不愿意帮对方下葬。

就怕得罪了处置了对方的人。

反正啊，她和四福晋现在算是给钱聘用的关系，她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自己想想法子更能安心。

“再说，经过这次的事儿，我也发现，女学确实是这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了，我天天都是在女学上学呢，没多少危险。”佛拉娜顺便拍了拍四福晋的马匹。

女学的先生们反应迅速，也没有因为谁的身份就偏袒哪个，处理上更是征求了她这个苦主的建议，又不会对伊尔根赶尽杀绝，还给她一线希望。

反正她觉得，女学是比京城所有的学院都要好的。

四福晋笑道：“孩子就是希望，学院这样的地方，当然是要比别处更安全才好。”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四福晋就又说了另一个事儿：“之前京中有传闻，说你总来雍亲王府，其实不太好，我这段时间也是在想这个事情。”

她其实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事儿的，毕竟这些话，没人敢说到四福晋面前来——毕竟话不好听，说出来谁都不落好。

但终归，四福晋还是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就总得有个解决办法才行，四福晋的意思，就是建立个办公楼，专门挂牌子请账房先生们入住。

她不光是只有佛拉娜一个账房，她所有的厂子里面，都是有自己的账房的，还都是好几个，有管进账的，有管出账的，还有管仓库的，一个厂子少说也有四五个账房了。

现在就可以专门弄一个现代办公楼那样的地方，这样就可以给佛拉娜腾出来一个空间来。

不过，佛拉娜仔细想了想，却觉得不是很方便了：“有时候需要查现帐，他们就得来回在办公楼和长子之间奔波了，再者，我也习惯在家里看账本了，若是换了地方，不一定会习惯。”

当然，过一段时间可能也就习惯了，但到底是不如家里舒坦的。

“为这流言专门弄个办公楼倒是显得我们怕了他们一样。”佛拉娜又说道，四福晋笑道：“我们不是怕了他们，我们是为了保护玉瓶，为了个老鼠就打碎玉瓶，你自己说，划算不划算？”

佛拉娜是玉瓶，那些流言就是老鼠。

“清者自清。”佛拉娜说道，四福晋伸手摸摸她脑袋：“还是年轻，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流言逼死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些都是说的什么？存心有人想害你的时候，这些流言，就成了他们最趁手的武器了，并且，拿起来的时候无人知道，放下的时候也没人能察觉。”

四福晋比划了个手势：“杀人于无形，你觉得如何？”

佛拉娜抿了抿唇：“不如先买个小院子？”

“不谋而合，我的意思就是先买个小院子，就挂上办公楼的称号，让人知道是办公的地方。你往常里习惯在自家看呢，就照常在自家看，若是需要找我对账呢或者是需要找别人对账，就派人来说一声，或者去通知一声。”

四福晋随手拿了个帖子：“就像是这种的，你写上时间，让什么人去，这个叫办公帖。为了避嫌呢，那屋子就做成是四面都是窗户的，又透光又不会有什么秘密。”

这样光明正大，就没几个人能找到说流言的漏洞了。

“另外就是这个地方，做成一个半开放的地方。”四福晋又说道：“有门房，有巡逻的侍卫，有端茶倒水的丫鬟，有打扫卫生的婆子，谁想进去呢，从大门也可以进去，但是得保安……咳，侍卫带着，参观费是一次十文钱。不到一年，这宅子的钱就能赚回来了。”

佛拉娜，佛拉娜叹为观止，都不知道还能这样赚钱的。

学院这边的动作也挺快，因为中午伊尔根甜甜被送回家，下午伊尔根家的人就来交涉了，原本是打算留着伊尔根甜甜在学院的，但因为学院这边态度比较坚定，是不愿意留的，所以只能是退一步，求着学院不要张扬这事儿。

大家闺秀都要名声，要不然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佛拉娜在四福晋看来就是小孩子，小姑娘嘛，哪儿有不臭美的？再说就是不臭美，那身上留下个疤痕也不好看啊。

“多谢四福晋。”佛拉娜忙道谢，四福晋又笑着问道：“日后这种事儿少不了，你怕不怕？”

佛拉娜有些尴尬，但是屋子里又都是女人，她还是将衣袖拉起来让四福晋看了。四福晋就忍不住皱眉：“现下看着还是红肿的，那当时肯定是十分严重的，哎，伊尔根家的这姑娘实在是……”

因为擦伤不是很严重，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佛拉娜还是回去上课了。

学院这边也征求了佛拉娜的意思，佛拉娜倒是不太在意这个的——就是律法里面，对于杀人未遂的都不会赶尽杀绝呢，她不过是擦伤，甜甜又坚决说这是个误会，这事儿不是故意的，说实话，就算是到衙门，这事儿也是不好判决的。

因为马儿身上伤口小，甜甜自己本人也是在马儿身上的，也并没有人亲眼看见是甜甜动的手，所以这事儿上证据其实是不足的。

佛拉娜放学回家就收到了一个帖子，是四福晋让人送来的，请佛拉娜去府上喝茶。

心性不好。

四福晋没说完，只招招手，让丫鬟拿过来一个瓶子：“这是伤药，有活血的功能，你等伤口结痂了再用，一个是能好得更快些，最重要的是不会留下疤痕。”

有些伤口，有时候看着是不严重，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后面就会落下疤。

伊尔根家的人就抓住了这一点儿——好歹伊尔根大人也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

所以最后的通告，只说是甜甜受到了惊吓，不能来上学了，关于马儿受伤这事儿是一点儿没提来的。虽然这事儿吧，越是不说，就越是会有人好奇询问。但是，只要明面上没有什么说法，就算是还有个遮羞布在。

那么这么大的产业，会不会有人心动？会不会有人想从里面抽油水？若是有的话，他们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能是谁？必定是账房，因为只有账房才能掌握他们贪污的证据，才能找出账本上不对劲的地方。

“我身边有几个会武功的侍女。”沉吟片刻，四福晋说道：“你可以让你身边的侍女来跟着学两手，不说是练成高手了，就是一点儿自保的能力总还是可以的。”

正好第二天是休息日，佛拉娜就忙让人送了回帖，表示一定能去的。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受委屈了。”见了面，四福晋就拉了佛拉娜看：“我瞧瞧伤口。”

也就是伊尔根甜甜年纪小，被先生给吓住了，又被佛拉娜给换了法子询问，这才露出那么一点儿意思来。这要是换个人来，绝对不承认，那么学院和佛拉娜这边也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