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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富察氏

第 79 章 第 79 章

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了,裕亲王的孙子当天被抬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清醒,但是现下已经是昏迷不醒了,太医都已经说人不太行了,让准备起来呢。

准备什么?当然是后事啊。

裕亲王妃则是不愿意放弃,这孙子是她跟前长大的,她向来是疼的眼珠子似的,自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的。也不知道是谁给出了昏招,反正现下是开始找冲喜的对象了。

虽然雅尔丹向来懂事儿,但是,雅尔丹才八岁!八岁就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闹脾气的权利的。当然,雅尔丹不是那种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熊孩子,但身为她的姐姐,妹妹撒娇什么的,她还是很愿意承担的。

吃了点心又洗了脸,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章佳氏就亲自过来了。

“裕亲王妃的嬷嬷走了?”佛拉娜忙问道,章佳氏点头:“嗯,刚送走的,裕亲王妃也在这寺院,本该是带你去给她请个安的,但现下这情况,我说了你身体不太舒服,你今儿且不要出门了。”

伊尔根家现在落魄,虽说主支的姑娘定然是不会被送去冲喜的,但是还有旁支。

满汉不通婚,裕亲王这样的家世,他的孙子,自然也不会随便找个人冲喜的。家世可以没有,但姓氏血脉得有。佛拉娜可太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了——爱新觉罗家的人总怕血脉被稀释,然后保不住自己那尊贵的地位。

先帝就曾经感叹过,说是汉人太多,若是满汉通婚,早晚,满人就会变得和汉人没什么两样。于是,就定下了满汉不通婚的政令。

到了康熙时候,康熙倒是喜欢汉学,在他的影响下,后宫妃嫔也多学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皇子,也有不少更精通汉学,更像是汉人的。

但康熙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将满人变成汉人。

他的意思就是治理汉人,得用汉人的法子。但在用汉人的法子的时候,也不能忘记自己满人的身份。

所以,哪怕是雍亲王和四福晋在这方面提过建议和意见,满汉不通婚的政令还是一如既往。

裕亲王估计是宁愿孙子去死,都不会找个汉人姑娘来给他冲喜的。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佛拉娜叹口气,都已经被从学院赶出去了,怎么还想方设法的搞事儿呢?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推荐了,王妃就一定能得偿所愿吧?

冲喜这事儿可不是只一家愿意就成的。

“咱们也该为伊尔根甜甜宣扬一下好名声才是。”佛拉娜说道,章佳氏摇头:“她既然已经推荐了你,怕是她就已经被王妃给排除了。”

“若是无人可选,那王妃自然就会愿意将就了。”佛拉娜笑着说道,总比没人给她孙子冲喜强吧?或者,比找个包衣强吧?

当然,不是看不起包衣的意思,包衣的女子,也有家里阿玛出息的,像是高氏,不也包衣出身吗?乾隆一方面看中人相貌才华之外,另一方面,不也因为人家亲爹是高斌吗?

包衣也有当重臣的。

就看裕王妃是怎么想的了。她那样的人,连富察家都敢上门打听,怕是也看不上包衣的吧?

章佳氏忽然笑道:“你这会儿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圣人了,我原以为我生的闺女不小心成了圣人呢,接连几次事儿,你都只说算了算了,倒没想到,还有獠牙呢。”

她都打算好了,要是闺女这次还说算了,还不打算反击,那她就要想法改改闺女的性子了。

人活在世,哪儿能做圣人呢?要真是那样的性子,早晚是要被欺负死的,就连圣人自己都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人活一辈子,就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让我吃亏了我让谁吃回去。

佛拉娜比章佳氏更惊讶呢:“额娘您打哪儿看出来我是个吃亏的性子了?您就说,那钮祜禄宝珠,落下好了?嗯,我算算,好像也没几个像是她们一样欺负我?”

毕竟家世在这儿放着呢。

章佳氏捏她脸蛋儿:“有这么一个就已经很足够了。那伊尔根的事儿,你是怎么个主意?”

“冲喜嘛,能有几个条件?一个就是福缘深厚,一个就是生辰八字合得上。福缘这个,之前伊尔根在女学,马受惊了,她自己却一点儿伤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不曾脏了,这就算一个福缘深厚的表现了吧?”

佛拉娜笑着说道:“至于生辰八字,裕王妃能请高人,咱们也能请,这京城里,哪位大师最出名了呢?”

不等章佳氏说话,佛拉娜就继续说道:“我若是去求一求四福晋,您说,四福晋会不会愿意帮我这个忙?”

“说不准,都说四福晋菩萨心肠,这冲喜的事儿,虽说只是一个人的事儿,但代表的意思肯定不一样,若是四福晋出面,倒像是四福晋赞成冲喜这事儿一样。”

章佳氏说道,所以不一定是四福晋不愿意帮忙,而是四福晋的地位身份,她要考虑的是这事儿在民间的各种影响。要不然怎么说当帝王的,就得是孤家寡人呢?因为他什么事儿都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都要考虑这事儿会带来的影响。

他自己喜欢吃猪肉他都得忍耐住,因为生怕民间猪肉会因为这个涨价。

冲喜这事儿,康熙三十年前就已经处置过一批了,本来这事儿就已经很少发生了。若是四福晋这边表态要帮忙,那四福晋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雍亲王的意思?

那民间这种冲喜的事儿是不是就要死灰复燃了?

所以这事儿,不能找四福晋帮忙。高人嘛,也并非只雍亲王和四福晋才认识的对不对?

这事儿章佳氏说不用佛拉娜出面,毕竟不管佛拉娜自己多能干,在家里人面前,她自然是能干可爱小宝贝的,但是在外人面前,小小年纪就这样,倒是显得心机深沉了。

再者,冲喜这事儿,也不适合小孩子插手。

佛拉娜是很放心的让自家额娘忙活的,额娘也不会害她是不是?拒绝裕亲王妃这种事儿,也确实是长辈出面才好的。

反正,她在寺院的这几天,过的还是挺轻松的。早起去听听早课,中午在园子里溜达溜达散散步。下午睡个午觉起来继续去参加法会,和大师们一起念经,就算是她不怎么信佛,也觉得在大师们诵经的声音中,心灵都得到了安抚,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呢。

晚上什么也不用操心了,就睡得特别安稳了,虽然还是要早起,但是没有事情在后面追着催着,少了那份儿紧迫感,毕竟寺院早课是听不听都可以的。心态放松了,自然也就更加轻松惬意了。

也就几天时间吧,佛拉娜都觉得自己变胖了些。

于是,也不敢继续住下去了,急急忙忙的就催着章佳氏回去——□□逸的生活只会让人长胖。

至于给二哥相看的事儿,章佳氏早就办妥当了,也用不着佛拉娜个小孩子出面。

佛拉娜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整理功课——她人虽然不在学院,但是每天先生布置的功课都还是有人会帮忙送过来的。

她当然不是全部补上——四天的功课呢,全部补上她这一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她就是看一看,然后估摸一下功课是讲到哪儿了,然后用两天时间,先将功课给补上来。

文章倒还好说,她看一眼就可以了,毕竟上辈子不是白学的。就是算数吧,有点儿难了,落下一节课,再往后你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只能是一点点儿的补上来,然后,这一看书就是一晚上,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就是个硕大的黑眼圈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章佳氏他们知道是熬夜看书看的,雅尔丹和塔山她们却不知道了,还以为她是在发愁呢,雅尔丹爽直,就直接问道:“堂姐是因为裕亲王府的事儿发愁吗?”

塔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疑惑:“裕亲王府什么事儿?”

雅尔丹看佛拉娜,要是这事儿能说,佛拉娜自己就会说了,要是不能说,佛拉娜自然会找借口给岔过去的。

佛拉娜伸手捏了捏眉心,摇头:“不是,裕亲王府的事儿不是大事儿,估摸着很快就能解决,再说了,婚姻大事儿,只一方愿意那叫一厢情愿,和咱们并不相干。”

转头将冲喜的事儿和塔山说了一下,气的塔山想骂人:“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谁不知道她孙子眼看着没命了啊,半截土掩身子的人了,还想什么好事儿呢?”

佛拉娜就忍不住笑:“你词儿用错了。”

“没错,就是快死了的人了。”塔山理直气壮,使劲呸了一声:“就算是人没死,那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哪儿配得上,要长相买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本事没本事,整天除了吃吃喝喝闯祸惹事儿之外,还有什么用处?总不会是想着等以后成亲了,还得媳妇儿出来赚钱养家吧?”

她压低了声音劝佛拉娜:“我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他又不是长孙,等裕亲王……肯定要分家,他也分不到多少东西,自己没个赚钱的本事,能一辈子混吃等死吗?你现在在京城里,那名声可是很能干的,有你在,一个是不用担心赚钱的事儿,一个是不用担心仕途上人脉的事儿,他们家定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的。”

“我和你说,裕亲王府你别看是个王府,但是这家真不行,要是长孙的话倒是能考虑考虑,毕竟有个爵位在呢,但是这幼孙,自己没出息,那就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塔山说道,她生在雍亲王府,虽说平时也不太关注这些朝堂上的事儿,但终归是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总是比别人更敏感些的。裕亲王府现在是有康熙的看重,毕竟康熙的兄弟里面,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了,但是日后,裕亲王府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得用的没几个,和雍亲王亲近的也没几个,人走茶凉,谁还会记得祖辈的交情呢?

佛拉娜在塔山看来就是十分能干的,这样的人,合该是嫁个有大本事的人才不算是辱没了。裕亲王府实在是不行,就说那人吧,沾花惹草的,也就不是良配。

“好好好,我不考虑。”佛拉娜忙安抚二格格,笑着说道:“我额娘自有办法应对,这事儿没什么可说的,你们也都不用跟着操心,不过用另外一件事儿需要二格格您帮忙。”

塔山忙点头:“你说。”

“还记得伊尔根甜甜吗?”佛拉娜狡黠的笑道:“那可是个福缘深厚的人,先别急,等我说完。”

看二格格张口要辩驳,佛拉娜忙拉住她的手:“裕亲王的孙子昏迷不醒,现下想要找人冲喜,那肯定得找福缘深厚的人是不是?您想想,伊尔根这人,一开始跟着钮祜禄宝珠,后来宝珠离开学院,她却是留下了,算不算有福?”

宝珠是为什么离开的?然而宝珠离开,却是半点儿没牵扯到伊尔根,可见她运气好。

塔山眼神意味深长:“不光如此呢,咱们学院但凡有什么事儿,伊尔根可都是能全身而退呢,确实是个运气好的不得了的人,若是生辰八字也好,那可真是裕亲王妃最好的选择了。”

雅尔丹也捂着小嘴儿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身后等着。”佛拉娜抢先说道,然后三个人互相看一眼,都忍不住笑。这次非得要让伊尔根甜甜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总是她算计别人的,今儿这算计反落在她身上,看她疼不疼。

眼瞧着快到下午上课时候了,雅尔丹赶紧先告辞:“堂姐你那黑眼圈就像是黑锅底了,赶紧的趁着还有时间先睡一会儿吧,要不然我怕你下午睡觉在课堂上睡着了,那可就丢人了。”

“放心吧,我怎么也不会丢人的,倒是你,下午放学等一等我,知道吗?”佛拉娜笑着说道,雅尔丹点头应了下来,开门蹦蹦跳跳的走人。

塔山在后面感叹:“到底是小孩子啊,你看,走路都快飞起来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是想飞都不行了,你稍微蹦一下,就要被嬷嬷们提醒不合规矩了。”

“你那蹴鞠比赛怎么样了?”佛拉娜问道,一说起来这个,塔山可就来了精神:“初赛已经过了,你不知道,我们这次的队伍,发挥的真的是特别好啊……”

说完看一眼佛拉娜,摆手:“算了,反正你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你还是赶紧睡觉吧,再不睡可就没时间了。”

大家都是好意,那佛拉娜也不好死撑着不睡觉了,她确实是有点儿犯困,索性就倒头躺在床上,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一直到二十分钟之后,二格格先喊了她一遍儿,门外的嬷嬷又来通知了一遍儿,她这才慢吞吞的起床,略作片刻,等清醒了才去上课。

时间忙碌又悠闲,在蹴鞠赛正式开始之前,重阳节先到了。

学院这天也放假,二格格是和佛拉娜一早就约好了要去南山的——就是城郊的一片小树林,有山有水有树木花草,风景特别好,所以这一片是踏青胜地,每逢三月,还有秋天,城里的才子佳人都要到这边来玩儿,还有一家子一起出门的。

不过富察家因为马齐没空,章佳氏也忙着回娘家,倒是只让富尔敦带着弟弟妹妹们出来玩儿。

塔山那边呢,是跟着弘晖一起出来的——二阿哥年纪小,这两天天气变化突然,四福晋就没放他出门。

佟明月是和佟舒月几个人一起来的——李四儿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出门的,但架不住二格格亲自写了帖子邀请,她生怕二格格在四福晋面前胡咧咧,就让佟五姑娘跟着佟明月一起出门了,也算是监视。

几个姑娘见面先打眼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佛拉娜也学会了她们那一套暗语说法,几个人手指头在衣袖的遮掩下动来动去的,看的富尔敦和弘晖忍俊不禁——也就她们自己觉得这手势挺秘密的了,实际上,有心看的都是能看出来的,没事儿人谁的手指会一直动来动去的?

“那边有诗会,咱们等会儿去凑凑热闹?”二格格先问道,佛拉娜好奇:“诗会?都是些什么人参加?”

“多了去了,京城里有名有姓的才子都会来参加的,这样的场合,要是能写出来一首好诗,那可是立马就名扬京城的。”二格格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扬名了的好处就不用说了,谁都不傻,读书是为了什么?不过名利二字罢了。

就是真没有名利之心的,那人也不会来参加这样的诗会啊对不对?

“青年才俊不少。”佟明月意有所指,看佟五姑娘:“你这身份,够不着高门大户,那找个读书人总还是可以的,也不知道你阿玛和你额娘,将来会给你挑个什么样的人,听说,那中举了的,可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

就李四儿亲生女儿这一条,就注定高门大户是和佟五姑娘绝缘了,谁家也不敢找这么一个亲娘的儿媳妇儿,哪怕是想攀附上隆科多呢,但攀附隆科多的方法多得是,没必要赔上一个儿子。

不说李四儿的出身了,那世上庶子庶女千千万,总有出身更不好的。关键是李四儿那做派和性子,那就是个事精,还能替隆科多收受贿赂的,那五姑娘耳闻目染的,嫁进门之后会不会也是如此做派?

新媳妇儿就搞事儿,那不是拉着全家玩玩儿的节奏吗?

没必要冒险,真的,能用钱收买的事儿,何必堵上自己全家呢?

佟五姑娘心里门儿清,自打十来岁,她自己就能感受到这种差别待遇——同样的佟家姑娘,一起出门,像是三姑娘四姑娘几个,就能得到热情招待,像是她,就被人家家里的下人紧盯着,生怕她接近了人家家里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不愿意和她走得太近了。

连女孩子都怕被她带坏呢,那能容忍她嫁到人家家里去做儿媳妇儿?

到底是少女,闲暇时候自然也是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的。李四儿也哭闹过这事儿,隆科多当时就保证以后会给五姑娘找个有本事有出息的,可高门大户的人家,有出息的子弟,谁能看得上她李四儿的亲生女?

也就只能是在外地人里面找了。

现下被佟明月这么一“指点”,五姑娘就觉得,是啊,要是等科举,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十年寒窗苦,少年才子一年才能有几个?大部分的都是到了年纪了,熬出来了。

那样上了年纪的她是绝对看不上的。

再说,凭什么高门大户她就进不去呢?若是,若是家里的子孙要死要活的非得娶她,那她是不是就能进门了?

没有长辈的喜爱算什么,就像她额娘,佟家有喜欢额娘的长辈吗?没有,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太爷,都是巴不得她额娘去死的,可她额娘有阿玛的宠爱,是不是照样能在府里当家作主?

他们一房的事儿,谁都没办法插手。

若是她,她日后也能这样……既不用应付恶婆婆,也不用操心麻烦小姑子小叔子,只关起来门过自己的日子,岂不美哉?

越想越是觉得心动,再看不远处,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子弟,那和穷人家出来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家里有钱财,那家中子弟就有钱财堆砌出来的气度,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一派风流,翩翩贵公子的形象。那穷人家出来的,就算是穿的衣服再怎么整洁,却没办法掩盖那洗的发白的痕迹,还有言行举止,畏畏缩缩,站着都弯腰驼背像是个仆人。

这么一比较,佟五姑娘就更是不甘心了——凭什么同样是佟家的姑娘,她日后就只能找个穷书生,然后用嫁妆补贴他们家,供养他读书有出息,还不一定能等到那男人出息——官场上,寒门出身的大官儿才有几个?没有家世帮衬,没有人脉钱财,有一辈子到死都是七品县官儿的。

而她的姐妹们,就连她最看不起的佟明月,都能嫁到马佳家,成为马佳家的人,哪怕马佳家二公子没出息,日后他们也能捐赠个五品校尉的官职,从起步上,就要比寒门出身的人更高。

她日后见了佟明月,是不是还得行礼问好?

是不是为了穷男人,她日后还得求着佟明月?

更不要说佟大姑娘佟二姑娘四姑娘等等人了,怕是会嫁个更好的人家吧?

想的心都痛了,凭什么呢?

她再次看看那边的人群,然后咬唇——她不甘心,不认输。

佟明月反而是不再说什么了,只转头和塔山讨论一些八卦——谁家的儿媳妇儿放利钱被发现了,衙门派人上门询问了。不过,男人拿了帖子过去,事儿都没过衙门,直接就解决了。

听的佟五姑娘心神波动——现下看来简简单单的事儿,要是她嫁了个平民百姓……是不是就得自己往衙门去了?

一辈子的脸都要丢光了。

以前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起来了,那就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往这方面落了。

佟明月就是故意的,那五姑娘可是李四儿的心头肉,要是换成她心头肉被算计,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心痛不心痛,难受不难受?

她挑拨完了五姑娘,就直接和塔山悄摸摸的走了。五姑娘原本是担任着监督佟明月的责任呢,现在她心思烦乱,一时之间,居然也没留意到自家姐姐没影儿了。

佛拉娜是留下来了,倒不是她不想看热闹,而是热闹还没来,她得负责拉着佟五姑娘跟着凑过去才行。

也就等了一刻钟左右吧,忽然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佛拉娜能听得出来是塔山的声音,知道这是暗号来了,忙拽了佟五姑娘:“听着像是二哥哥的声音,怕不是出事儿了,咱们赶紧去看看。”

五姑娘左右一看,佟明月不在,那就是和二格格在一起了?那二格格出事儿了,佟明月是不是也出事儿了?

带着几分兴奋和期待,五姑娘都不等佛拉娜催促第二次的,赶紧就拎着裙子跟着往前跑。然后,比佛拉娜还率先一步冲到了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一个很隐蔽的小山洞跟前,塔山和佟明月就站在前面呢。

五姑娘跟着往里面看,然后,也尖叫一声跟着捂住眼睛了——里面赤条条两个人,连件儿衣服可都没有遮盖,实在是,实在是……太羞人了。

佛拉娜给塔山挑眉示意,那衣服呢?怎么里面两个人就干搂在一起连想法子遮掩都不干的?

塔山得意,往另一边示意了一下。

佛拉娜一看,好家伙,衣服都被踢到小河沟里去了。要么他们两个光着冲出来去捞衣服,要么就在里面等着有人来解救,看样子,这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来了许多人。领头的是弘晖阿哥,弘晖阿哥身后是刚才的那些才子们,才子们后面是跑的比较慢的闺秀们。

闺秀们后面是担心晚辈的长辈们,长辈们身边又是嬷嬷丫鬟小厮一大堆。

总之,也就是一呼吸之间吧,整个空地上就全都是人了,就好像是下雨之后的蘑菇,你都没发现它们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更没发现它们怎么就长了这么多。

里面两个男人抱得更紧了,然后还将脸给藏在里面了。

“哎哟,伤风败俗啊。”

“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回家搞不成吗?”

“可脏了我眼睛了,我家姑娘呢?快快快,赶紧将人找回来,这东西能看吗?”

“回头可不得长阵眼了。”

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然后,最重要的终于来了:“那河里飘着的是他们的衣服?我瞧着怎么有点儿眼熟?”

“是眼熟,刚才马佳家的二公子是不是穿的这个?”

“说起来马佳家的二公子,对了,人呢?刚才说是去上茅房,怎么这会儿人都不见回来?”

“那里面该不会真的是马佳家的二公子吧?”

“瞧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还做这种事儿?”

“早先没听说有这毛病啊?”

“龙阳之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你一个男人家,连这点儿忍耐都没有?”

也不知道马佳家的小厮是不是太着急了,这会儿心慌意乱之下,居然也开始找他们家公子了,还带喊的。塔山都忍不住跟着感叹:“也是蠢笨的,这会儿就该给他们公子打掩护,就说他们公子刚刚肚子不舒服先回家了,或者说他们公子拉肚子了,刚才衣服都脏了,所以才扔到河里去了,就是拉肚子都比别人堵在这儿强。”

虽然这么大人了,拉裤子上了是不好听,但是,人吃五谷杂粮总有生病的是不是?生病总比乱搞强吧?

佛拉娜倒是有几分怜悯;“怕是回去会没了性命。”

塔山摆手:“那倒是不会,我大哥做事儿向来周全,无辜之人他不会牵连到的,这小厮定然你有退路,或者是赎身,或者是死遁,总会留着性命在的。”

佛拉娜笑道:“现下不说是人蠢笨了?”

该是那小厮故意找人的才对。

否则,真是忠心的,哪儿能想不到什么遮掩的借口呢?就是一时着急没想得到,也该是赶紧找衣服过来才对的,哪儿只有在旁边喊,却连换地方都不换的呢?

佛拉娜是不知道大阿哥怎么说动的这小厮,反正有了贴身小厮的证词,马佳家的二公子是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闹哄哄的,现场也有人是马佳家的亲故,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赶紧劝道:“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各位姑娘夫人还是先后退吧。”

先劝着女眷离开,又拿了衣服过来,总之是遮着脸,先将人给弄出来了。

马佳家的二公子从头到尾不抬头,就好像只要自己不承认,别人就永远不能确定是他一样。

佟五姑娘还有点儿幸灾乐祸:“你也别担心男人有龙阳之好,他养着男人总比养着小妾强,至少男人是生不出孩子,你只要生出来儿子,日后还不都是你说了算的?”

“没有庶子庶女,那多省心啊,你看我阿玛多疼你,你以后可别再去四福晋跟前嚷嚷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五姑娘笑着说道,佟明月挑眉:“既然这么好,那不如你嫁?”

若是他们家上赶着去给王妃请安,倒是显得佛拉娜对这门亲事心动一样。佛拉娜避着王妃走了,这才是富察家的态度——并不打算应下这事儿。

“原也是伊尔根家的事儿,王妃原是看中了另外一家姑娘,但伊尔根家的姑娘说是你同学,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有福气,生辰八字凑巧了,也正好是能配得上的。”

她没说的是,指不定那打人的,现在都没了性命了。

偌大一个京城,别说是消失一个外地人了,就是一个本地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朝裕亲王家的家世,也是能将这事儿给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所以,裕亲王的孙子出事儿,那肯定就不是京城人干的。

当然,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佛拉娜还是让人多定了些甜口的点心——真的,良心这东西,佛拉娜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她承认,所谓的良心的谴责,其实就是她担心雅尔丹会闹。

说到这儿,章佳氏就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哪儿的秃驴算的生辰八字,居然得出了天作之合的说法,王妃爱子心切,又误认为若是让你去冲喜,她孙子定是能清醒过来的,这才厚着脸皮上门。”

这厚着脸皮不是为王妃开脱,而是明着指责。

穷人肯定是没工夫护肤的,风吹日晒的,就算是天生晒不黑的,也绝对是粗糙的摸着像是麻布。

果然章佳氏点了点头:“人当天就出城了,现在就是找都找不着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不过是裕亲王觉得丢人,没让人继续找。

“不管丢不丢人,对方这将裕亲王的亲孙子给打成昏迷不醒了,也算是伤害罪了吧?”佛拉娜有点儿想不明白,章佳氏笑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定然是裕亲王的孙子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两相抵消,他们不找人家,人家也不找他们。”

他这边想包场子,那边也有钱,不愿意让给他。

“外地人?”佛拉娜敏锐的问道,若是京城本地的,没有不知道这位的身份的吧?京城百姓打小练的本事——是不是贵人,从衣服,从谈吐,从站姿,甚至从皮肤上就能看出来。

“一开始看中的是伊尔根家的?”佛拉娜又问道,章佳氏挑眉:“又猜中了,你怎么什么都能猜中呢?”

“要不然,伊尔根家和裕亲王府并没有什么联系,怎么就听了伊尔根甜甜的推荐呢?”佛拉娜笑着说道,这其实有谁的身影,就有谁的事儿。

娇生惯养的就不一样了,哪怕不白皙呢,那脸上也肯定是光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的——当然也有长痘痘或者生天花落下印子的,但越是这样的,穿的也就越富贵,脸上不足了,打扮上总得要填补一二。

纨绔子嘛,大部分都还是很好揣摩的,真正心思深的,各方面都顾得上的,那人肯定不去逛窑子啊。人做正事儿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呢,哪儿来的空闲时间和别人抢姑娘?

“她孙子是怎么回事儿?”佛拉娜好奇的问道,章佳氏冷笑了一声:“这事儿好几天了,你是小孩子,所以我也没和你说过,裕亲王的孙子是个混不吝的,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前两天,看中了一个那地方的姑娘,然后就和人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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