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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笑

第56章 相互交心

眼看着花寻舞的面庞由温润如玉的雪白转为一片绚丽的火烧云,娇艳欲滴,让我一个女人看得都差点把持不住,口水长流——不行,我的定力呢?定力……

“……我不喜欢父王安排的婚事,只能逃婚,后来跑不动了跳崖,凤公子救了我。”她羞答答、单纯万分、老老实实地道。

我目瞪口呆,我从小伶俐百出,骗人不偿命,到了闯荡江湖时,被欺骗背叛过很多次后,我早已学会了不对任何人的问题做正面回答,而我结识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不管外表如何,无一例外,都是精明狡诈世故之辈,何曾见过世上会有这么老实回答别人问题的人?

穿过庭院,找到了美人的住处,我怔了一下——凤竹邪这小子在捣什么鬼呢?这小院子,可是专门用来招待他的‘红颜知己’的啊!

花寻舞是什么身份,就算再草包,再好玩,也不能这么轻辱她的身份吧?一旦以后被花寻舞知晓,或者传进了越王的耳中,他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叹气摇头,谁说老大就一定稳重的?跟兰雍一比,他简直就一闯祸精!

岂知人家那点才智根本就转不了多少花花肠子,根本是以为回答别人的问题天经地义,她很老实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自然别人也会很老实地回答她的问题,靠,这种人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生存下来的?

天下五名顶尖女子,我唯一没见过的就是眼前这位花寻舞,女人毕竟有一点点计较美丑的天性,我虽然好奇她的容貌到底美到什么程度,但是心底还是觉得没有做好去观赏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偶遇,差点吓掉我的下巴——

除了那张令女人都目不转睛的绝代容颜,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反而引不起女人的嫉妒,男人的征服独占欲,不至于称为红颜祸水之流,惹得天下纷乱大动干戈,反而值得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到白头。

唉,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总结一下天下五大名女子——不仅可有特殊之处,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副正面的良好形象,绝对不会因美名而成为祸乱苍生的狐狸精,高,个个都是高人(貌似把自己也夸进去了)!

想起我那个美得像太阳般招摇又耀眼的女祖先,我摇摇头,虽有万利于民,又以聪明睿智著称,却也有红颜祸水的嫌疑,惹得一代大帝中年出家,绝世贤王退隐山林,民间总将她当作神仙膜拜,但青史迢迢五百余年,“睿王夫妇火中遇难,英明大帝盛年退位”,寥寥数语,史页泛黄,我却从中读到了那隐晦不明涩如苦茶的惆怅。

盯着眼前的绝代佳人,虽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却还是及不上五百年前那位倾国美人的绝世容姿,但她的清澈无伪,却如同一股清流,在现今这个阴谋百出,政治交易横行的乱世,有万醉独醒的超然。

我的神情和心都柔软下来,熨烫服贴,半眯凤眼,荡起一抹可以说六年来最真诚的微笑。

“只要你认真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我就会告诉你我是谁。”

其实这丫真的不是普通的笨,我的招牌翠玉酒壶就当个饰品挂在腰上,要是璃浪早就咬定了我的身份,就算是小青衣也早就看出来了,她竟然还能够视而不见,欣喜地直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真诚的微笑被扭曲,我还是贼笑、憋笑、狡猾地笑好了,这些品种的笑容更适合我。

“凤公子把你带到这里是什么时候?”

“唔,有一个月了。”她回答得倒快。

“那他人呢?是丢下你立刻走了,还是逗留了几天才走?”

“逗留了三天,来了这里后,凤公子还带我在这里逛了一圈,给我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然后他说有事要办,就走了。”

“他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吗?”

“什么是可疑的人?”天真的口吻,疑惑的眼神,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就是陌生人——”人家问得天真,我满头黑线,这才叫单纯无邪,懂不?

“哦,我不知道,我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凤公子的,不过我看到好漂亮的鸽子飞进了凤公子的屋子,凤公子还说,下次带一只最漂亮的送给我。”某傻女捏着衣角傻兮兮地笑,玉脸潮红,分明是一副情窦初开的小样儿。

风无邪这家伙也是,解闷的姑娘还会答应送给她信鸽?口是心非!

好了,没什么好问的了,再问下去我准要吐血。

伸伸懒腰站起来往外走。

“我是风无邪他妹,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你的小姑子,不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那小子可是一阵风,不会为一朵牡丹花停留的,除非,你来请教我,我教你怎么擒住他的心!”

我哈哈大笑,不掩调戏美人本色,身后的她半天才听懂我的话,又花了半天才消化我的话,“啊——”后知后觉地羞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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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悠闲,午膳的时间,我让管家把饭菜摆在后院的凉亭里,‘璃’在屋里闷了那么久,再不出来透气就该发霉了。

凉亭临水,水边环种了十数株垂柳,袅娜风流,扶风轻摇,水里曼曼亭立的莲花香远益清,粉白两色的荷花朵朵绽放,别有一番韵味。

在我拿着雪莲灵芝不要命地滋补下,‘璃’好歹恢复了几分元气,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不过仍然易着容,我也无法判断他真正的情况。

“这次要不是忧儿慷慨拿出那么多好药,大哥就要吃大亏了。”

璃浪轻声地道,也没说谢,只是平静地和‘璃’交换了一个眼神,却让我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兄弟之情——从小在兄长的爱护下长大,我自然能分得清亲情的真伪。

“无忧我也是半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买卖,璃浪你放心好了。”我凤眼流光,狡黠一笑,算计的思量流转在璃浪绝雅魅惑的面庞上。

“扣——”我的头上挨了一下,虽然不重,可是很没面子哎,怒瞪着若无其事样的‘璃’,小样,借你胆了,敢打我——

“忧儿不是吃豆腐吃上瘾了吧?你刚才看璃浪那眼神,简直比草原上最饥饿的母狼还要可怕,清清白白,哪能就这样被你毁了清誉——”

“噗——”一口水喷了出来,正对面前的璃浪,他不慌不忙地微一闪身,翩翩地避了过去,姿态优美清雅,可是这时候的我,哪里还顾得上男色。

“毁-了-清-誉?”

我艰涩地眨着凤眼,就算要毁清誉,也是毁我的啊,还‘母狼’,你才是公狼!!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两兄弟的脸皮,竟然比我还厚,我甘拜下风!”

璃浪狠狠白了我一眼,夹起一块鱼片,闪电般塞到我的嘴里,堵住了我下面更不堪的话。

“唔……唔……次大豆风年次去啦(我吃他豆腐吃醋啦)——”

‘璃’笑吟吟地看看我,又望望半阴着脸的璃浪。

“唉,一定要在我面前这么亲密吗?你们就不怕我孤家寡人看你们成双成对心里不平衡拆散你们啊——”

我白了他一眼,使劲泄愤地嚼着嘴里的鱼肉,暂且就当这是璃浪的肉吧!

璃浪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后来才知道我压根就把心里的所有想法挂在脸上,某人还嘲笑说我这么不懂得藏心思怎么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还保住小命的,肯定是谣言的威力——我吐血),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幽深的眸如深山古潭,看不到波动的情绪,也看不出有什么压力,却瞟得我脊背上的寒毛噌一下全竖了起来。

转眼,我的碗里堆了一堆鱼肉,我傻眼。

“不是想当我的肉嚼吗?那就多嚼点吧?”某人理所当然高高在上地道。

深呼吸,深呼吸,平息,平息——好女不跟男斗,好女不跟男斗……

“凤姑娘,我能进来吗?”

远远地,院子那头的门边传来一声娇媚的轻呼,花寻舞站在门边,想进来,又顾忌着什么,苦恼地咬着唇,妩媚娇弱,浑然天成,霎时,天地间彩色绚丽的万物皆为她逊色。

注意到‘璃’和璃浪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艳,我怔了一怔,刚才的好胃口无端地败掉,口中的鱼肉,仿佛嚼过无数遍的甘蔗渣滓,不但没有任何味道,还在刺戳着我的口腔和舌头。

闭上凤眼收缀情绪,摒弃脑海中的一切杂念,恢复一片空明,我扬起一抹气质淡雅的浅笑。

“当然可以,请进。”

将她安置在我身边的空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解除她的紧张——注意到‘璃’和璃浪毫不避讳的直视后,她紧张的双手都在发抖,头颅更是不敢抬起来。

“怎么好好地找我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本来准备午睡,可我想来想去,想到一个问题,就睡不着了,只好起来找凤姑娘,问完了,我就回去睡觉。”

她清澈的眼眸望着我,一改之前见面的凄楚,满含信任和喜悦,见她说得天真有趣,‘璃’和璃浪都不禁莞尔一笑。

“你是想问,我找到凤公子后,能不能代你问候一声。”我故意不看那两兄弟,柔声问她道。

‘璃’和璃浪闻言顿时若有所思。

“是呀,你怎么知道?啊,我明白了,凤公子那么聪明,凤姑娘自然也很聪明,不像我。”

她像个孩子一样憨憨一笑,不但没有破坏她的整体气质,反而平添了几分亲切感,她的最后一句话语调很自然,似乎承认自己没有别人聪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单是这份豁达的认知之明,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我也不是聪明,只是知道你对风无邪的心罢了。对了,还没给你介绍这两位公子呢!”我微笑,若无其事地指向璃浪兄弟,转移她的注意力。

慢慢跨进院子,里面被拾缀得颇为整洁,一条精致的大理市小径直通垂着竹帘的正房,我一掀帘子,正好和欲出门的俏丫鬟打了个照面。

她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我,吃了一惊,随即仿佛竖了毛的刺猬一般,一脸敌意地瞪着我,“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人想见到你!”

“据说越公主已与锡勒王室联姻,为婚前祈福,特于宗祠中斋戒一月,不知越公主怎么会流落西国?又是怎么认识凤竹邪的?”

我承认我有点酸溜溜,但是我更好奇这样一个深宫绝代佳人又是怎么和凤竹邪这声名显赫的江湖浪子碰上的?

花寻舞的笑声却仿佛是世间最甜美的蜜糖,最清脆的水果,最动听的莺啼,只一瞬间,我便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相互交心

梳妆台旁的绝代佳人,端坐在凳上,月白的轻纱披在肩上,朦胧仿若一层烟雾,袅娜的盈盈一握,几欲断折,黑亮的长发直至腰间,如一匹上好的乌丝绸缎,光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就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听到俏丫鬟的出言不逊,她慌慌地回过头,认出是我,一怔,那天边月牙般的眉,水中明月般的眸,潋滟生动,将明艳与清纯完美地结合,比世间的任何泉水都要清澈,都说酒仙子无忧凤眼无邪,可是那无邪其实只是一层绝佳的保护色,一个双手血腥心硬似铁的江湖女子,怎么还会保持天然的无邪本色?无忧走遍天下,迄今为止,只有眼前这名女子的干净眼神让我无法怀疑。

伸手一挥,一股刚猛雄浑的大力汹涌卷去,瞬间便将两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卷出了屋子,举重若轻地放在地上,透过打开的木窗,我跟花寻舞都看到那两丫头正一脸茫然面面相觑,大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出了屋吧?

微微一笑,我心中有了计较,捡了张凳子坐下,和颜悦色的对着花寻舞。

“昨日不知是越公主,无忧多有得罪,今日特来道歉。”

“啊?”花寻舞有些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果然是草包美人啊……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正用几乎苛刻挑剔的目光打量她,她也不晓得恼怒,不晓得端起公主架子,仿佛我才是公主而她是个被打骂惯了的丫头,端正而局促的坐在我面前,玉颜通红,扑闪扑闪着潋滟的眸,就是不敢(或者不愿意?)抬起来看我,看她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种胆怯而天真的小动物,噗哧一笑。

原本那两个丫鬟就在紧张防备地盯着我,气氛紧绷得仿佛一拉就断,冷不丁被我这一笑打破沉默,也惊得那两丫鬟下意识地弹跳而起,直向我攻来——唉,虽说我欣赏忠心为主的人,可是这两丫鬟也太没眼色劲儿了吧?没看出来我只是想和她们主子谈谈么?我要想动手,就凭凤竹邪教她们的几招花拳绣腿,也能挡得住我?

“那个,我昨天问你问题,你怎么不回答?”她见我只顾盯着她,没有作声,似乎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细声细语地问道。

我这才恍然明白,昨天我先入为主地以刁蛮任性的公主通病来认定她,她戳戳我的胸口本来没有恶意,在她看来估计还是在好心地唤回我的心智,但当时我的心情脾气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被她那一戳,犹如捅破了皮球,哪还会给她半分颜色?

我和花寻舞同时忍不住一笑。

我笑声向来不够清亮,音域比较扩散,丝丝如青纱铺开般,薄柔朦胧,却隐现金丝,不坠威严质感。

我有点明白,竹邪说她有趣的原因了,这样一个王室公主,却生着这名一双毫不防备的绝色美眸,简简单单地映照着她那纤尘不染的心,简直比那张无与伦比的倾国容颜更加吸引人心,也更加能够激起凤竹邪的探索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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