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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恋爱脑与运动漫的适配性

第22章 第22章

高村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了那颗被磨损得已经不再鲜亮、沾上了肮脏灰尘的网球,抬头望去,有个穿着网球服的小学生拿着网球拍站在阶梯上,背光的视角让他有点看不清人脸,只是太阳穴微微地鼓动,心中有种怪异不安的感觉在蔓延。

“前辈。”是个还很稚嫩的噪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可以把网球还给我吗?”

“啊,好。”高村迟疑地应着,向上走了两步台阶,把那颗网球放在了小学生摊开的手心里。

高村抬起因为练习挥拍而酸痛不已的手臂活动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留在网球场的部员已经不多了,除去正选队员和被排到今天值日的部员以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努力型选手还在练习。

即便在网球部五十多名部员中,他也称得上是最努力的那一拨了。

他暗暗想道,只不过是个小学生而已。

“啊!”

小学生忽然惊叫了一声,让高村的心脏骤然一跳。

他的两颊染上了红扑扑的色彩,眼睛晶亮,很兴奋地说,“前辈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吧?我去参观学校的时候有注意到前辈!拜托了,可以跟我打一场网球赛吗?”

那是像是黄昏般粘稠的眼神,带着会让人虚荣心膨胀的喜爱和崇拜,高村完全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学生对【跟他打一场比赛】的渴望是如此的热烈、难解。

真是的,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啊。

高村近乎飘飘然地这样想道,口一松,便答应了,“好吧,就一场哦。”

“好。”我妻结夏笑了,“一场就足够了。”

胰岛着的虚荣心全然麻痹了在叫嚣着不安的敏感神经,高村轻松自如地跟着我妻结夏来到了街头网球场上,站在了他的对面。

“前辈要猜哪一边?”

我妻结豆竖立着网球拍,笑意盈盈地问着高村。

“反面吧。”他随口一说。

我妻结夏用手掌蒙住拍柄的底端,拇指顺势一拨,球拍便旋转了起来,象征着正反的字母不停地翻转着,像只蝴蝶般翩翩舞动着。

不知

为何,高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那字母完全吸引了,随着每一次字母的翻转抓心挠肺地紧张。

反面、反面、反面……

啪嗒。球拍落地。

高村猛然松了一口气。

“是反面呢。”我妻结夏将自己的球拍捡了起来,”前辈是选边,还是选球?”

在赛前猜先中胜利的人,可以自由地决定在选边权和选球权中选择一项权利,相应的,他的对手就会拥有另一项权利。

所谓选边,就是选择要优先站在哪一边半场,所谓选球,就是可以选择要优先发球还是接球,虽然之后都会进行轮换,但能够在猜先中获胜的人,依旧拥有较大的先发制人的优势。

”就由你来发球吧。”高村自信一笑,”毕竟我可是前辈啊。”

“好。”我妻结夏用网球拍的边框颠了颠已经变得脏旧的网球,木框与橡胶相撞,碰出那样闷闷的声响。

他伸手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小球,渐渐不笑了,嘴角只平直地抿着,显出些冷酷与漠然来。

“要开始了哦。”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前辈。”

抛球、跃起、挥拍。

高村的目光一直紧紧追着那颗金黄色的小球。

然而不见了。

在我妻结夏的球拍与网球接触的那一瞬间,球就消失了,像个幻影般,转眼出现在他的身后,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高村迟钝地回过身来,注视着那颗网球留下的焦印。

“15-0。”

没有人为他们报分,我妻结夏便自己报了,比赛开始后,他面上的神情便是全然的专注了。

对我妻结夏而言,要胜过高村很容易,但要让他放弃继续打网球,主动提交退部申请书,却还要花些心思。

不能用【舍身】,虽然这确实是一招可以压抑对手竞技状态的球技,但要使出的条件也同样苛刻,必须是实力水准跟他相当的对手才行。

高村太弱了,要说网球基础的话,确实也有些,但也就仅有那么一点了。

既不能让他胜过他人,也不足以为新手指导,却已经足够让他沾沾自喜、傲气凌人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全然暴

力地摧毁了。

你的网球、你的虚荣、你的傲气。

当这一切粉身碎骨以后,你还能再赖在小幸的网球部里,做一只偷窃稻米的鼠辈吗?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的技巧都不过是脆弱的泥瓦罢了。

我妻结直用4个ACe球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轮到高村的时候,他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态,发出了第一个球。

中规中矩,毫无特色的球,让人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我妻结直挥拍,网球在甜区深深凹陷了下去,这是一个没有附加任何旋转、纯粹的力量球,平平无奇的轨迹,即便是高村也能轻易接到。

只不过,接到,也并不意味着能打回。

——好重!

在那颗犹如炮弹般的网球砸到网球拍上之时,高村的脑海之中只惊诧而慌乱地留下了这样一个念头,他的手臂力量并不强,虚软无力的手腕只坚持了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便被网球将球拍都击飞了出去!

“啪!”

网球拍在塑胶场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堪堪在底线停了下来,连他自己都因为重心不稳,身体失衡,向后狠狠摔了一跤。

“啊!”我妻结直虚假地惊呼了一声,嘴角却弯起了那样带着轻薄嘲弄的微笑,语气轻慢又烂漫,“没事吧,前辈?”

高村有些不可置信,那样细细的、瘦弱的手臂,怎么可能打出这样沉重的球?那个小学生难不成是什么怪物吗?!

他捡起了自己的球拍,有些磕绊地说,”刚刚、刚刚只是意外罢了。”

”我只不过是大意了而已。”像是连自己也一同说服了一般,高村迅速地镇定了下来,在自欺人这一方面,我妻结夏总是佩服他们这些人的。

“你这家伙,刚刚说什么崇拜我,都是假话吧!”他的眼神登时变得凶恶了起来,壮胆般大吼着,“接下来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哈哈。”我妻结夏笑着说,“前辈,好可爱哦。”

他甜腻腻的粉色眼眸在黄昏下融化,仿佛要叫人陷进去般粘稠又窒息。

“竟然以为自己能够得分,”他重复着,“真是太可爱了。”

连那带着笑意般的童稚声音里,都仿佛含着又尖又

利的冰锥,黏住伤口,在血里结冰,连同骨缝都一同被冻住。

只不过是一盘而已。

全部加起来也仅有24次发球的机会,即便加上交换场地的时间,在十五分钟内结束,绰绰有余。

在最后三局的时候,高村几乎无法动弹了。

因为知道接不住,所以干脆不去接了。

因为知道奔跑是徒劳的,所以干脆不去跑了。

网球拍接不住网球所以不需要了,网球落不到对方的场地上,所以也不需要了。

什么都不需要的自己,究竟为什么还站在这片场地上呢?

太阳死去了,天幕下一切都迅速地被拽进了漆黑的薄雾之中,蒙上了那样沉郁的阴影。

路灯效仿黄昏,铺设开涟漪般的光晕,一点儿没能罩上高村的身和心,他怔忙地、闷声不吭地站在网球场上,比一尊石雕更沉默。

最后一局是高村的发球局。

我要结直将那颗脏旧的网球抛了过去,金黄色的小球滚动着,停在了高村的鞋边。

宛如旧事重现。

“5-0,到你发球了哦,前辈。”

当我妻结直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也微微一怔,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啊啊,对了,是切原君。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我妻结直仍然没能忘掉那个网球笨蛋,只不过让他有些遗憾的是,切原赤也后来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而当初他也没有去问切原赤也就读的小学。

今后的相见或许只能靠命运的安排了。

不过,他很好奇,当初的切原君选择了继续比赛,那么眼前的高村呢?

是会像笨蛋一样坚持比赛,还是学着做个聪明人,老老实实地别让自己受苦?

到底跟当初的切原君不一样,高村把自己的身体保护地很好,一点儿都没受伤,仍有抗争的资本。

“我弃权了。”

从高村口中流淌出的话语并不叫人意外,却实在让我妻结夏有些失望。

或许是因为曾经收到过惊喜,以至于他也期待着,能有不曾预料过的结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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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制服,漆黑色的书包,规规矩的发型。

没有了网球装点的他,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沉入再普通不过的夜幕里。

我妻结夏知道,他不会再去网球部了。

就好像前面那几个前辈一样。

我妻结夏眯着眼睛,快乐地笑了。

这样一来,小幸一定、一定会空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他度过每个夜晚了吧。

第二天的晚餐桌上,幸村精市真的按时出现了,他提起白天社团里的事情。

“或许是升学的压力太大,这周已经有好几个三年级前辈跟我申请退部了。”幸村精市说,神情里有淡淡的困惑,”甚至还包括一个正选,县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出赛名单我们都已经交到委员会那里了,这时候退部,真是没有责任心,还好现在还能更换名单,我们只能把有个一年级生递补上去了。”

“这样不好吗?”我妻结夏细心地给幸村剃了一块没有刺的烤秋刀鱼肉,夹进他的碗里,“对于小幸而言,同级生更值得培养吧。”

“结怎么会这么认为?”幸村问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小幸不是为了拿到全国冠军才加入立海大网球部的吗?那么正选队伍的水平一直保持稳定才是最好的吧。”

我妻结夏含着筷子,“如果同级生都拥有全国大赛级的实力的话,小幸担任部长期间,立海大能达成三连霸也说不定呢!”

“结夏说得也很有道理呢。”

幸村吃掉了我妻结夏给他夹的鱼肉,对于像他这样既爱吃烤鱼,又对吐刺苦手的人来说,结可真是帮了大忙。

“不过,不可能一套班底一直用到毕业的,网球部会有新的血液注入,正选队伍也会有所更替,那样子的网球部才能焕发活力。”

“为什么要焕发活力?”我妻结夏很不理解,“只要小幸带领的队伍能拿到三连霸不就好了吗?”

“结直还无法理解传承这种东西呢。”幸村精市并不讲大道理,只眉眼弯弯地说道,“即便我解释了,结夏认同的也只是我说的话而已,所以还是等到结夏明年入学以后,用自己的心去好好感受吧,所谓历代捍卫的荣耀的分量。”

荣耀,说的是立海大关东十三连霸的战绩吗?

>那确实很了不起,但只不过是过去的历史而已,能写在小幸学籍档案里的东西,才是切切实实的荣耀不是吗?

除此之外,此前或往后,都只不过是虚无的、无需关注的废品罢了。

我妻结直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他只希望能跟小幸一起创造美好的回忆,能看到小幸快乐又幸福的笑脸,小幸必须要一直沐浴在光辉下,作为他幸福的锚点才行。

家人、朋友、兴趣……我妻结夏所有的幸福都是以幸村精市为原点,向外——圈圈延伸的,如果最初的原点崩塌了的话,我妻结夏又该如何存在呢?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妻结直的世界才会变得那么小,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他的目光所能容纳的,只有幸村精市带领他所窥见的那一点点缤纷色彩而已。

作为种子选手的立海大附属中学,可以不用参加地区预选赛,直接保送县大会,也正是因此,直到神奈川县大会的开幕式上,很多学校才知道,立海大附属中学今年是由新生担任部长的。

大洗牌一般的正选阵容震慑住了很多学校,但同时也让人怀疑,立海大附属中学是否遭遇了跟冰帝学园一样的困境。

“立海大今年的正选全部换人了,这么厉害。”

“之前搜集的情报全都用不上了,真是可恶。”

“好像还有大半都是一年级生,今年的新生很强嘛。”

“不一定,东京的冰帝不也是全部换成低年级,还上了报纸,但因为二、三年级全走光了,反倒实力大减呢。”

我要结直特地来看幸村精市在正式比赛中的第一次亮相,还专门带了dv机准备多录几段视频留作纪念。

周围人的嘈杂声音全部与他无关,他只专心地、注视着dv机小小的摄像框里幸村作为领队自信又从容的姿态。

开幕式照例是些循旧的环节,各个学校的参赛队伍入场, 兄长又啰嗦的讲话, 上届冠军奖杯的交接,寄予厚望的嘱托,耗费了半上午的时间,才终于开始了正题。

“那么,我宣布,神奈川县大会正式开幕!”

立海大附中幸运地抽到了当天的签,第一轮比赛中第一个上场,结束得快的话,中午就能坐大巴返校了,因此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开始热身了。

我妻结薹看到了小幸跟他提

到过的几个同级生,除了弦一郎以外,留着妹妹头的眯眯眼是柳莲二,擅长数据网球,能够精准地根据对手过往比赛的情报资料,预测出比赛中每一球的走向,是很了不起的才能。

红发爱吹泡泡糟的是丸井文太,标准的网前选手,体力不行,但拥有细腻的网前技术和精准的控球力,常常能使出一些让人惊艳的绝技。

最后一个,也就是因为赛前正选退部,递补上来的一年级生。

我妻结夏眯着眼,注视着那个躲在阴凉处、懒懒散散的银发小子,名叫仁王雅治,听小幸说,他练习网球的时间不超过两年,基础不牢,但个人的特色已经非常突出,能够通过模仿其他选手的球技进行取诈,发挥出超出自身极限的实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个擅长心理战的天赋型选手,很有培养的潜质。

幸村早已经打定主意,要重点培养仁王,把他的基础五维提上来,不过目前为止,他的实力确实不算突出,能当上正选也有运气的成分在。

对于立海大而言,县大会的对手并不强,大部分赛事都可以在前三场结束,本来是轮不到幸村上场的。

不过,好歹是自己第一次露面,因此幸村也特地调换了出场次序,把自己换到了单打三的位置上去。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在神奈川县大会的开幕式上出赛,给立海大今年的征战打响第一炮。

我妻结夏提前看过了名单,双打二是丸井文太和柳莲二,双打一是二年级生毛利寿三郎和三年级生白鸟凛,都是比较稳妥的组合。

丸井文太和柳莲二在小学时期就有双打比赛的经验,一个网前选手,一个全能型选手,能相互配合,而毛利寿三郎和白鸟凛在去年就组成了双打搭档,磨合了小半年,默契不算很好,但实力不错,能应付绝大多数的对手。

在县大会上使用,绰绰有余了。

正如我妻结夏所预料的那样,前两场双打比赛都在半个小时内结束了,比分都是6-0,甚至连一局都没有丢。

“终于轮到我了啊。”

幸村精市感叹了一声,在场边的教练椅上站起了身,他拿起网球拍,准备上场了。

“部长,不用热身吗?”头顶着队服外套逃避太阳的仁王雅治,眯着一双狐狸眼问道,还带着习惯性的口癖,“噗哩。”

“在场上热身也是一样的。”幸

村精市淡淡回道,“可以让大家收拾东西了,这场比赛,很快就会结束。”

“真是傲慢啊,部长。”仁王雅治这样说着,脸上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呵呵,这可不是傲慢,”幸村精市拢了拢肩上的外套,眉眼弯弯地回头,对仁王雅治说道,“是自信。”

幸村精市迈步,走到了赛场之上。

而坐在观众席的我妻结厦一下打起了精神,粉红的眼眸亮晶晶的,把前两场双打为了节省电量关掉了的dv机又重新打开来,起初焦点男了晃,很快稳定了下来,对准了幸村精市的身形。

站在赛场上的幸村精市,跟平常生活里的幸村精市,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那双鸢紫色的眼瞳里没了温和的笑意,泛着刀刃般锐利的光芒,像是能看透对手的一切行动,让人有一种赤身裸体般的不安感。

在对手行动以前,他就预测到了球的落点,以简洁至美的网球技术将球——打回,没有球可以在他的半场落下第二次。

比赛时,幸村显得有些沉默,整个网球场上,只有网球在球拍上清脆的拍击声在回荡。

无论打到哪里都会被打回来,无论打出什么样的球都会被破解……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仿佛是徒劳的。

这时,幸村精市拢了拢肩上的外套,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这种程度的比赛,连让我热身都做不到呢。”

对手这才注意到,幸村精市的肩膀上甚至连外套都没有掉下来过。

绝望。

绝望。

如同渴水般的绝望彻底将他的头顶淹没,当那颗金黄色的小球再一次向他飞来时,他睁大了眼睛,但视网膜上那颗小球的踪迹却渐渐模糊隐去,直到世界忽然闪烁,关灯般陷入了全然的黑暗之中。

视觉、听觉、触觉。

一个个都渐渐地离自己远去。

到最后甚至嗅不到网球场阳光下蒸腾的塑胶臭味,尝不出汗水沁进唇舌淡淡的咸味。

连自身的存在都难以确认了。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打网球?为什么要站在赛场上?为什么要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

打网球,真的太痛苦了。

犹如木桩般呆呆站在原地的对手。

只毫不留情地一球一球积攒着得分的幸村。

整个网球场都安静地只剩下了击球声与裁判的报分声。

最开始现场的观众还哗然一片,纷纷讨论着幸村精市的球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到后来,他们闭上了嘴,跟球场一样哑然无声。

那可怕的精神力同样如同汹涌的潮水翻卷着、高高地向他们扑来,仿佛要连同他们一起,溺毙在令人窒息的海洋之中。

那些围观着的网球选手也稍稍感受到了,失去五感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

直到裁判举起手,吹响了银哨——

“gAme,幸村精市,6-0!”

“立海大附属中学获胜!”

幸村精市以压倒性的实力直接刷新了比赛时间的最短记录,他握着网球拍,只是微微喘息,神色平静,甚至连薄汗都没有流出。

随着裁判的吹哨声,他仰起头来,用那双鸢紫色的眼瞳在观众席中巡视着。

刚刚幸村那可怕的精神力球技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当他用眼神扫过观众席时,甚至没人敢跟他对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只拼命朝他挥手、连脸蛋都因为兴奋变得红扑扑的小兔,就格外显眼了。

小幸!小幸

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我妻结直的呼唤声传达不到这边来,但幸村却能完全能想象得到,结直叫着他名字时甜腻的语调,微微上扬着的尾音,以及那呼唤声中饱含着的快乐与兴奋。

幸村精市忽然笑弯了眉眼,抬起手来朝那边挥了挥。

他随后便走到场边,连水杯似乎都不需要打开,他拎着网球袋,对着自己的队伍淡淡说道,“走吧,下午半天的时间,正好可以把早上没做的训练补上。”

仁王雅治是今天才正式作为正选的一员来参加比赛的,本来都盘算好去附近的cosplay店买点道具的他,一听这话睁大了眼, ”等等等等,我们现在还要回学校训练吗?”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六啊!

“没错。”

幸村精市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什么,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对了

,仁王君是今天才加入正选的,还没有特制的训练菜单呢……”

只好先按照普通部员的执行了。

幸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不过柳莲二先一步开口了,“不用担心,仁王的数据已经差不多收集齐全了,返校的大巴车上足够拟一份初步的训练菜单了。”

他淡淡管了一眼仁王雅治,仁王不知为何,忽然遍体一寒。

”后续的训练过程中可以根据仁王的表现慢慢调整。”

“那就辛苦莲二了。”幸村舒展开了眉头,朝仁王温柔一笑,”开心吗,仁王君?”

“……开心。”

可怕,太可怕了。

仁王雅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总感觉如果说不开心的话,下一秒他就会跟刚刚部长的那个对手一样,落到失去理想、失去尊严的凄惨境地。

他陷隐感觉到,白又好像进了个麻空他隐隐隐见到,日已灯像进了个唐声。

再环顾周围,每一个正选的脸上都带着那样习以为常的神情,就连平时最懒散的毛利寿三郎都只是露出了哀叹着的痛苦面具。

“别害怕。”丸井文太吹破了一个泡泡,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很快你就会变得跟我们一样的,加油哦。”

回学校的大巴车上,大部分人都在休息,虽然打比赛的时间不长,但站了一整个早上听演讲,也是很耗人精神的,再说了,他们还要养精蓄锐,为下午的训练做准备。

因此,安静的大巴车上,不间断的手机按键声显得格外清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被太阳晒得蔫的、又因为挑食而有些神经衰弱的仁王雅治第一个受不了了,他睁开眼睛,带着些许愤怒巡视着车内。

他的第一怀疑目标是丸井文太,这家伙入学不到半年,但女朋友众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学校论坛,据说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交往第一个女友,开窍之后再也没有空窗期了,这么说的话,跟女朋友发消息频繁也是说得通的……

不是?!

丸井文大确实没睡,但他正从自己的网球袋里拿出一袋奶油小面包,正偷偷摸摸一口一个地消灭着,连咀嚼的声音都没发出多少,像是很怕被人发现一样,弯着腰藏着吃。

也是,就算是跟女朋友聊天也不需要这样大段大段地打字吧,那么究竟是谁……?!

他环视了一圈,除去丸井文太之外,近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唯一一个衣袖抖动的人就变得很显眼。

仁王雅治带着审视的目光顺着微微抖动的衣袖往上看,鸢紫色的头发、白皙的耳垂、绿色的发带…

他沉默了一瞬,安详地闭上了眼。

是部长啊。

而幸村精市嘴角带着笑,正一条一条回复着结夏给他发的信息。

【到立海大进场了!黄黑配色的衣服看起来很稳重,很有王者的风范呢!啊,看见小幸了,从容不迫的样子太帅啦!】

【——原来这么早就到了,周末也要早起太辛苦了。结夏也这么觉得吗?我也很喜欢立海大的队服。这么夸我的话,我会得寸进尺哦。】

【旁边有人睡着了,大概是开幕式太无聊了吧,虽然不尊重老师不太好,但我也一句都没有听,没有办法,注意力全部在小幸身上,一点也分不出来。】

【——如果觉得累的话,结夏也睡一会好了,开幕式确实很无聊,不过现在发大概有些迟了,下次记得好好休息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幸都开始习惯披着外套打球了,不过这是个好习惯!小幸要记得好好保持,脱外套打球太容易着凉了,穿着外套又太热,还是这样最好,还可以顺便练习身体平衡!】

【——结直说得很有道理,我最开始也只是想找一个象征作为施展yips的契机,不过习惯之后才发现披着外套打球确实有很多好处呢。】

【使用yips的小幸太帅气了!!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

【————哈哈,别人可都说我像是大魔王一样哦。】

幸村精市回复完这条消息以后,正要往下翻,却忽然听到叮咚一声,line提示,他接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怎么可能?】

【小幸是得到神明眷顾的天使,会永远、永远住在光辉灿烂的天堂。】

【才不会是终将被勇者打败的魔王!】

幸村微微一怔,想起妈妈小时候给他们读过的故事书,里面有一章故事,叫《米奈希尔城邦的救世主》,讲得就是勇者在天使帮助下,历经

挫折与磨难,最终打败了想要毁灭城邦的魔王的故事。

因为故事很长,幸村妈妈每天晚饭后给他们讲一点,一直讲了半个月才讲到结局,跟追一部电视剧的时间都差不多了。

那是我妻结夏童年里听闻的第一个故事,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格外深刻吧。

结夏直到现在都很孩子气呢。

幸村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回复了他。

【—————唔,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想当神明呢,依赖着神明眷顾的天使听起来很弱呢(笑)。】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

仁王雅治:是部长啊,那没事了。

高村满意地想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拿上自己的网球拍、水杯和毛巾,收拾进自己的网球袋里,路过值日生的时候笑着拍了拍那个二年级生的肩膀,用大拇指轻慢地指了指自己练习的场地上遗留下来、滚了满地的网球,说:“辛苦了,麻烦帮我收拾干净哦。”

砰、砰。

一个金黄色的网球从阶梯滚落,轻轻停在了他的鞋边。

直日的白昼总是漫长,连带着黄昏都来得格外迟,高村走在回家的路上,依旧能看见地平线上泛着紫、晕着金的天光不落。

今天也照旧在六点钟按时结束了部活。

二年级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本来也就轮到他值日了,而且高村并非是单单针对他,才把球场弄得这么乱的,其他人值日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境遇。

不过,他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打扫过自己弄乱的场地呢。

只不过这种事情做多了,也总会有人有怨言,有一个一年级生就是因为顶撞了高村几句,被划烂了网球拍,一气之下直接退部了。

临近晚饭的点,连向来热闹

的街头网球场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路边的灯都一盏盏点亮了起来,高村意识到时间有点迟了,加快了脚步,准备快点回家。

到了国中三年级,如果还没能当上正选的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这一年退部,一是因为已经修够了社团学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名堂了,二则是因为精力有限,如果想要升上好的高中的话,起码最后一年要收收心,在学习上努力用功了。

而高村是网球部里寥寥不多的三年级生,轮到他值日的时候,只要借口自己有事,拜托低年级的学弟帮他值一天,通常来讲,也没有人会好意思拒绝。

走进了才发现,这个小学生的长相很可爱,圆圆的粉色眼眸弯弯,给人很可亲的印象,让高村渐渐把刚刚的不安感觉抛诸脑后了。

是错觉吧。

从立海大附中出来,便只有一条长长的沿海公路,这是条断头路,一边通往堤坝与码头,一边通往商业街和居民区。

这附近的学校很集中,因而也有许多的街头网球场,光是高村短短的回家路便能遇见好几处,不过他通常都是不屑于去街头打网球的,在他看来,那些人只不过是在”玩”网球而已,而他,可是被称为关东霸主的立海大网球部的正式部员。

二年级生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高村轻松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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