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力量

小璐又压低声音道：“头儿，杨立波那里可是颇有影响的，要是这个王不凡真的是救人，那等杨立波醒过来知道我们这样逼供，怕是有后患啊！”

钟昆一听，顿时也有些犹豫起来。小璐趁机说：“我先给他松绑，给他口水喝，你好好考虑一下。”

小璐说完，见他没有反对，立即向王不凡走去。钟昆盘算一番，若是真的把王不凡逼死了，自己好像也会受到影响。替死鬼好找，几万块就有一个，也犯不着为了这个而搞掉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于是就默然不语了。

这天黄昏，李雅菲第六次来派出所。她想知道王不凡到底出来没有。她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王不凡是不是外公派来通知她的－－－虽然她知道这个机率只有万分之一。可她仍不愿意放弃。

“哎呀，李小姐，你……”满眼通红的李浩升乍一见李雅菲，登时头疼地大叫起来。

李雅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呵呵，李警官，他不能释放吗？他真的是无辜的……”

“慢慢喝，别急……”小璐情不自禁地安慰他道。

王不凡一杯水下肚，两眼有了点神采，他感激地看了眼这个唯一对他有着几分善意的女孩。

小璐回头向另一个审讯人员要过一支香烟递给王不凡，然后又要过火机点燃。

王不凡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硬的不行打算来软地么，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的唱戏给我看？”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弯着腰慢慢凑过去，借着她手里的火点燃了香烟，然后慢慢坐回椅上，贪婪地深吸一口。烟草地味道深入肺腑，极度疲劳地感觉得到了释缓，但是昏睡地渴望却更浓了。

小璐深深凝视了一眼王不凡，走回钟昆身边，低声询问：“头儿？”

钟昆没有说话，旁边的审讯人员却绷着脸又开始了：“小子，中国自古有句话，叫做民心似铁，官法如炉，犯了法……就得伏法，我就不信我这火炉子克不动你这生铁块子！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好好想一想，是坦白交待呢还是继续顽抗？坦白交待，还可以从轻落，如果继续顽抗，那咱们就继续耗着，今天这事儿不整个明白，我们绝不收兵！”

王不凡又深深吸了口烟，烟雾缭绕着他的脸，显得有点琢磨不定的神气。

审讯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脸上。

一根烟被他吸到烟屁股，还夹在手指上，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烧炙感，小璐心有不忍，忽然说：“要不要再吸一支？”

王不凡摇摇头，飘忽的神色中忽然浮现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笑，那笑容在最后一口缭绕的烟雾里像蒙娜丽莎地微笑一样，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种什么心态。

“你们想让我招供是吧？呵呵。好，我不招的话……看来你们是不会放过我了，我说可以，不过……”

他看了神色一下子有些放松的来的审讯者们一眼，说：“不过，我所交代的事情，会让你们无法想象，甚至，有生命危险，你们……要听吗？”

钟昆忽地兴奋起来：“哈，你肯招就好。我们是警察，秉公执法，还有什么不敢听的？要不我让他们都出去，你单独跟我说……”

“不用！”王不凡疲惫地笑笑：“承蒙这位女警官好心关照，我就……说给她听吧。这头一功就送给她了。女警官，请你靠近些。”

小璐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古怪，既像是盼他坦白交待。又像是不希望他自供罪行，那眼神叫人分不出是喜是忧。

她定定地看了张胜一眼，向他走近过来。

“小璐，小心他玩弄诡计！”钟昆喜悦之中不忘嘱咐一句。

“放心吧。没事的。”小璐淡淡地说了一句。

钟昆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刚毕业的下属精擅搏击术，就算是自己，这些年养尊处优、年纪渐长。体力大不如前。腰腹也有了赘肉。真要交起手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一个被折磨了三天的犯人。便也放下心来。

小璐走到王不凡身边，王不凡有气无力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小璐略一迟疑，提高了警觉，慢慢弯下了腰，把耳朵凑向他。

“警官，你是不是很喜欢穿警服啊？”王不凡的声音很小，很沙哑，但字字清楚。

“嗯？”小璐听清了，她有点莫名其妙，微微侧脸，瞟着王不凡，眼神瞪澈幽幽，樱唇淡红粉嫩，从近处看，肌肤细嫩白晰，没有一丝瑕疵。

“我看你天天穿的是警服。真漂亮，我喜欢你穿橄榄绿制服的样子。”

小璐脸有点热，又有点恼羞，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还以为她在听王不凡吐露什么机密，谁知道他却在说胡话，小璐哼了一声，尴尬地说：“别耍花样，说重点！”

王不凡忽然怪里怪气地一笑，声音突然放大了，大到足以让室内每个人都听到：“重点啊？重点就是，我喜欢看你穿警服，还喜欢替你脱掉它。哈哈哈哈，跟你玩制服诱惑绝对够劲，那干起来才叫一个爽啊……哈哈哈哈……”

“你……！”小璐地脸腾地一下艳若涂朱，那眉梢儿一挑，杀气跃然挂上眉尖：“你、说、什、么？”

王不凡忽然使足了力气跳起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这一声，在静悄悄的审讯室里尽人皆闻，一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审讯室里耍流氓，调戏女警察，这么牛B的犯人，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小璐又羞又气，一个“过肩摔”便挣开了王不凡的拥抱，然后施展擒拿术，没等王不凡跌倒便扼住他地手腕把他拉了回来，“呼”地一下拳上生风，便击向张胜的鼻子。

这一拳用力甚猛，如果击实了，王不凡那不是很挺，但也绝对不扁的鼻子恐怕最好的整容医师都要愁半天了。

但是小璐地拳头就要击中王不凡的鼻子时，突然沾着他的鼻尖停住了。

她的眼神忽然对上了王不凡的眼神，那双眼睛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神彩，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可是仍可看得出它内蕴的情感：那不是偷袭成功的得意，不是猥亵女人的淫荡，那眼神……那眼神里有一种解脱的坦然与渴望。

小璐突然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她的眼神被那双眼睛所摄，如受催眠，一个警务人员的责任感还没有全面接管她的思维，她已直觉地按照小璐的意愿做出了反应。

屈肘，收拳，然后左手一推，右手划着孤线挥出，重重地击在王不凡的下巴上，使得王不凡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仰面摔在地上。

她用的不是爆炸力，所以王不凡的下巴没有碎掉，但是这只有当事人而且懂得运用拳力的人才感觉得到，在旁人看来，这位女警官已在羞愤之下飚了。

“如你所愿，就当我帮你一把吧！”小璐心里暗道。

王不凡刚刚落在地上，她攸地又踏前一步，低喝一声：“王八蛋！你是找死！”

她一脚踢在王不凡的肋下，王不凡很是吓人地在水泥地上打横转了半圈，头和脚正好换了个位置。

这一脚用的是趟力，实际杀伤力有限，不过就连故意激怒她的王不凡也不知道她手下留情，更别说其他人的。

“忽啦”，一大帮警察围了上来，站成一圈把王不凡围在中间，一个个低头看他，状似默哀。

王不凡被这手连环击打弄懵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迷迷瞪瞪地看看那一圈正在天旋地转的人头，用蚊子大的声音喃喃地哼了一句：“力气真大，跟若男……有一拼……”，然后两眼一翻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钟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分开人群，急不可耐地问道：“吐血了没？肋骨断了没？咋下这重手咧？都还他妈愣着作啥，叫救护车！”

李雅菲刚刚和李浩升谈完想走，这时审讯室里却急哄哄地涌出一群人。人群里四个人分别抬着一个人往外走。

李浩升一怔，已经快步凑了上去。李雅菲也赶紧跟上，正看见是那憔悴的王不凡。

“啊，这是怎么啦？！”李雅菲大叫。

“快叫救护车！”钟昆在那扯开嗓子喊。他要的是一个活人当替死鬼，可不是一具死尸。特别是他现在想到这具尸体还可能影响到他的声誉，顿时是又惊又怒。

刚来到派出所门口，一辆深蓝色广本恰好停在了门口。车里走出一人，挺拔，英俊，还不失潇洒。他瞅见一群人涌出了派出所，瞧见人群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喊了起来：“老妹，老妹，在这呢。再不赶回去，奶奶要火了！”

来人正是杨小璐的哥哥杨璐同志。

小璐一见自己的哥哥，顿时大呼：“快，快，快，把人抬上车！”

也不等杨璐反应过来，钟昆已经让人七手八脚地把王不凡塞进了车里。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抢车啊还是怎么滴？”杨璐急忙道。

杨小璐也不多说，立即冲他吼道：“赶紧开车，他要是死了，你老妹我就要坐牢啦！”

“啊？”杨璐一怔，惊道：“靠，你在警察局杀人啦？”

（ps：今天这章4k，算是补上一次欠的吧！呵呵，大家多海涵！）

经过三天的接连审讯，李浩升其实也相信这个叫王不凡的男人是无辜的。没有人能在这种接连不断的疲劳轰炸中撑下来－－－除非他真的无罪。

可这件案子并不是他李浩升所能决定的。头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邪，非认定王不凡跟这个案子有关。而王不凡也死不吐口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拿王不凡的照片去内部系统核对，也找不到相关的人。似乎王不凡这个人就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一样。

钟昆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管他做什么？刑法、刑诉法。哪一条规定不许连续审讯了？我们牺牲自己的个人时间，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成了错误不成？好了好了，你要是累了，这件案子你不要管了，回家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头儿，他眼看就支撑不住了，如果苦熬不过胡乱招供，说的就一定是实话吗？”

小璐径自走进办公室，倒了杯水，又转进了审讯室。站在一旁的李雅菲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

(昨天雅格房里的网线老是上不去。我住的是公共宿舍区，几十户人共用一条网线，昨天又正好是星期五，所以非常非常卡，卡到连QQ都上不去。没法更新。所以拖到今天上午。唔，这章算昨天的。今天还会有更新的！抱歉抱歉！！）

“唉，李小姐，你这个朋友的身份实在太过诡异了。你又不能为他提供合理的身份，他自己又不肯说……我看，唯一的转机，就是去医院。只要杨立波醒过来作证，那估计就好办了……”

李浩升偷偷地告诉了李雅菲解决的办法。

“啧……”李浩升搓着手，难为地道，“他就这么倔？都三天了……小璐，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进去替你一下吧？”

梁所长笑嘻嘻地说：“是啊，那小子还真能抗，连审三天，仍是坚不吐实，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那小子的眼皮正用火柴棒支着呢，嘿，就是这样，还是咬紧牙关不肯招认。”

小璐走进门，灯下的王不凡已经胡子拉茬、脸色憔悴、双颊凹陷、两眼无光。没来由的，小璐心中突然一痛。

小璐忍不住低声对一样双眼通红，但是却虎视眈眈的钟昆道：“头儿，连续三天三夜他都没休息了，这要是万一出事……”

就在李雅菲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杨小璐从审讯室出来了。李浩升忙撇下李雅菲，走过去道：“怎样？”

杨小璐通红着眼，不忍地摇摇头。

王不凡被松开了手脚，上边的勒痕触目惊心，可是他似已没了什么感觉。

小璐心中一酸，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犯人有这样的感情，强自压抑着心中地感觉站起身来，又端过一杯水，王不凡立即像沙漠中待死的旅人，一下子扑过来，抢过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小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是五点，再过一个小时，你替我吧。今天是我***七十大寿，我哥会来接我回去……”

“哦……那行！”

这个办法，李雅菲不是没想过，可是她已经去了医院，杨立波依旧在昏迷中，受害人杨思琦倒是醒了。可是却有些神经失常，语无伦次。实在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