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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的成宥真

第43章 噩运缠身的女人们 3

现在的她心如死灰,这些“财产”真真成了身外物,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挺识趣,是二进宫了吧?”红嘴唇打趣道,跪坐在矮个子女人身边,她把双手放在人家的肩膀上,一下一下仔细按摩着。

“是第一次。”宥利回了一句。

经历过一次,成宥真就不再害怕了,连脱衣服的动作都称得上“老练”——当警卫说出“蹲下”的命令,她就自动转身、还附赠了一个起跳动作。

再之后,就是警卫上下其手地搜身了。

她还十分害怕这个举动:十六年前被性侵后、身体就成了禁区。除了拥抱成珉、接触成珉,就连金慧玉也碰不得自己。

“被——”冤枉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宥真便吞药一样把这词吞了下去,回她说,“盗窃。”

“哦,小财。”

那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和男人一般,爽朗又粗犷。

红嘴唇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不像啊。偷了什么?”

“实验室的东西。”

“哦,好吧。

给她个下马威。”

宥真还没缓过来,女人们朝她走过来,她们每人用手肘磕了下成宥真的后背,那力道比第一天进看守所时轻多了,就像被拍了几下。

“哎,新人!”矮个女人抬着下巴,眼神穿过鼻尖瞪着宥真说,“刚才揍你是教你规矩,监狱有监狱的规矩、牢房有牢房的规矩,新人进来要规规矩矩,不要搞三搞四的,听明白了吗?”

不知道她是被红嘴唇捏舒服了,还是因为成宥真样子单纯、卸下了心防。

她轻轻啧了一声,拿起身边崭新的搪瓷水杯,吞了大半杯的水。当她觉得解渴了,便向前探着头,和成宥真聊起了家常:

“你挺幸运的,嗯,长得挺美。这个监区有几个明白人事儿、不是混黑的房长,我是其中一个,能跟着我也算你运气不错。对吧?”矮个女人巡视着面前的三个人,另外两个女人微笑着点点头,正在帮她捏胳膊的红嘴唇也嬉皮笑脸地乐起来。

“请问,怎么称呼各位?”宥真说了敬语。

“你叫我花姐就好。你左边这位叫悠美,右边这个长头发的叫裴女士,”矮个女人说着,宥真的眼神落在了短发的悠美脸上。

“您好,悠美姐、裴女士,我叫成宥真。”

悠美和裴女士笑得很开心:狱中少见成宥真这样样貌清澈、又有礼貌的,她这样打招呼,让这俩人有一种回到社会的舒适感。

“花姐身边的女孩,你叫她柴鸡就好,”裴女士盘着腿坐下,右手轻轻指着那个涂着大红嘴唇的女子。红嘴唇嘟着嘴,表扬一样、假装生气似的摇摆着身体。逗得大家咯咯大笑。

“我有名字!徐——宝——珠!”

女人们笑得更开心了。

见状,宥真放松了心情,她仔细打量周围、熟悉起环境:这间囚室看起来是个老旧房间改的,三面墙,一面铁栅栏门。

两面墙上有窗,那窗的尺寸比看守所大了很多、位置也移下来不少。窗外镶着栅栏、挡住了不少阳光,印在地上成了筛子的形状。

那花姐倚着一个桃木色的六格架子,架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着,有一格里整齐码放着卫生纸,另一格里是卫生棉。她才恍然大悟——刚才悠美姐拦着自己,就是为了把这两样放在这个干净的格子里。

窗下是一个不锈钢洗手池,洗手池旁的水管上挂着一个深粉色布袋。

扭头看向另一边:墙角放着一个两格床头柜,柜子上摆着一台10吋的小彩电。这面墙上挂着晾衣绳,女囚们晾的衣服五颜六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紫色的,不过只有秋衣秋裤和囚服。

花姐不再说话,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时不常还会发出爽朗笑声。

裴女士把宥真拉起来,带她介绍了一遍这方寸世界,更多的是东西的摆放规矩。

宥真轻声问:“我能上个厕所吗?”

裴女士领着她到厕所里面,简单介绍了一番才踮步子出去。

宥真把脸盆轻放在墙角,脱了裤子蹲下,她一边尿一边看着外面的一切。花姐和悠美姐挨着坐,俩人看着电视偶尔笑一笑,特别自然,像是融入了监狱生活。

厕所的门说是门,门上的三块玻璃已经没了上面两块,只有底下一块勉强维系着门的尊严。门框刷着深棕色新漆,但明显技术不好,有的漆面都起皮了,透出来原先门框的奶绿色。

女囚们在墙面上写写画画、组成了一部厕所文学,一些是爱情小诗,一些记录了监狱的日子,最醒目的一块是用硬物刻的“正字记数”。宥真仔细数了数,这个作者在这间牢房里度过了大概600多天。

成宥真缓过神,才发现在厕所蹲了有一阵了。她一起身,便池就自动冲了水。

厕所窗外的固定铁杆不知被哪位卸掉了,微风吹过,窗户一闪一闪的。那铁丝网好像也才重新固定过,修补用的铁丝兀自扎出来,露出锋利的尖。

她提醒自己要小心点儿,来厕所不要被这尖刺扎到。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很快她就会在这个小厕所里经历再一次磨难。

成宥真推门走了出来。

裴女士见她出来了,便拉着宥真的手来到洗手池前。她利落地把成宥真的脸盆放在池子里,又把牙刷、牙膏插进水池边的缝隙里。

她一边拧着水龙头一边说:“洗洗吧,水别倒,一会儿再冲一遍马桶。”

宥真低头用水湿了脸,准备开开那包药皂。打开包装的刹那她有点儿忧郁了,那药皂味道极蹿,只是打开也呛鼻子。

裴女士点了点她的胳膊,“喏”地一声、她递给宥真一块香皂。那玫瑰香味很好闻,打在脸上杀杀地、冲了也不紧绷。

宥真洗得仔细,还洗了洗刘海,而后用毛巾擦了脸。

裴女士轻声说,“毛巾得过过水。”

宥真应声,托着新毛巾在水龙头下冲起来。裴女士满意地点点头,她不管宥真了,也跟着坐在悠美姐身边看起电视。

宥真用水冲了遍马桶,自觉放好洗脸盆和毛巾,也围坐过去。她是不敢坐在花姐另一边的,只坐在裴女士身边。

春风这个时候吹进来,暖和和地抚着她的额发和浸湿的囚服,带走她脸上的水汽和烦闷。

裴女士很热情,拉着她的手,“往后你就跟我们几个住一起啦。刚才就是吓唬你一下,大家都不是坏人,只要你没犯忌,我们就是一家的。”

成宥真静着,却不敢多言。

“这姑娘面相不错,看起来就是文化人。你多大啦?”

“37岁。”

“37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文化人就是保养得好。”

“才不是保养,那是人家本来就长得少相又漂亮。”

“有孩子了吗?”

宥真刚要回答电铃就响了。

“新人都站在门口!”

悠美姐扶着成宥真起身。

大家取笑她:“好像对待儿媳妇一样。”说完便一齐笑了起来。

悠美姐也不吃亏,回头笑骂道:“你们这些孤老婆子,想要也没有。”

惩教官来发了点儿生活用品,比看守所发得像样一些,有鞋子什么的。

警卫特地强调了这些是国家发的、是纳税人的钱,要好好改造云云。

悠美姐帮她收好,朝她说了句:“你要不先迷瞪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开饭了,开饭了叫你。”

但她知道这里奉行另一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只有顺从才能活着离开。

惩教官把新来的女囚集合在一起,嚷嚷着“别乱看!别乱看!”

宥真识趣地把地上的东西捡到盆里:除了一副廉价文胸外,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掉了出来。

地上散落着一柄白色塑料牙刷、一条牙膏、一枚长方形的黄色药皂、两包卫生棉和一卷卫生纸。成宥真正伏在地上捡着,一个身材结实的女人拦住她的手,把卫生棉和卫生纸挑了出来。宥真楞了一下,想这又是如同看守所一般的占有,也就没去争抢。

“蹲下!”

进入监狱要走的流程和进看守所时的差不多。

蹲着的人需要仰视站着的,从下面看上去、警卫凶狠极了。

为首的惩教官讲了一遍这里的规矩,像校长迎新一般——训话、讲大道理。

进了牢房,成宥真看了看四周,这房间比先前的看守所更令人不安:只有几平米不到的空间,一般人家客厅大的面积。墙边放了柜子,显得十分拥挤。

她只好蹲了下来。

“看来你已经被教过规矩了,这很好,”矮个子咳嗽了一声。

一个涂着大红嘴唇的女囚从门边地上捡起一个蓝色搪瓷脸盆,一只手拎着,在成宥真面前晃了晃又扔在地上。盆落在地上“哐当”一声,里面的东西弹了起来,有些甚至洒落在地上。

训话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收到“站起来”的命令。这时几名看起来很胖的女囚大婶各个带着凶狠的气场走来,乍一看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人命似的。

其中一名矮一点儿的冲着成宥真招手,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就带着她往筒道尽头的监室走去了。

“犯了什么事儿?判了多久?”矮个女人正在被按着,说话声音一抖一抖的。

宥真听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抬头看看,那女人看上去非常强壮,眉间皱成了w字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带她来的女人闪开身体,露出地上另外坐着的4个人,其中两位年长一些的看上去很不好惹。

牢门“哐”的一声关上,带走了成宥真内心最后一点想象。

成宥真试着听了,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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