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为你承担一切
李毅出差回来，全身疲惫，他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一进屋，黑漆漆的，他只看了一盏小灯，然后去浴室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去睡觉。
他过去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女儿房间，门缝里没有光亮，他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这个时候，女儿确实该睡觉了，他没有想什么，直接到自己的卧室睡觉。
孙丽被开门声吵醒，睁开朦胧的眼睛，模糊中她也能分辨出是丈夫的身形。
“这次因为不在我们住的周围，太远，人越多，就越增加危险系数。”
“那就你不要去，我自己去，我说过，我要亲手惩治恶魔。”
“这一次，就让我来帮你，好嘛？”
“外面还在下雨吗？”
“还在下，估计要下一整晚了。”
“这天气不知道是怎么了，要么不下雨，一下呢又是这么大的雨。”
李毅上床，看着妻子睡眼朦胧的脸，说道:“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孙丽睁大眼睛看着他，说:“本来睡得挺好的，被你吵醒，一下睡不着了。”
孙丽说着，转身就去抱住李毅，李毅虽然疲惫，可是妻子柔软的身体扑入怀里，瞬间感觉到温暖，身体的疲惫突然就烟消云散。
李雅看着父亲走上楼去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张一也在不远处的角落，李雅之前就发现了他，这时候示意他出来。
张一背后的雨衣被撑得鼓鼓的，就像是驼背的一样，李雅知道，他后面背着旅行包。
“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
二人走进雨中，李雅回头看楼上自己家的窗户，只有微弱的灯光。她心里没有再考虑父亲是否发现自己，而是考虑着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到赵雷住所，看着赵雷的灯光还在亮着，二人找了一个角落开始戴头套，鞋套，手套。
戴头套时，李雅感觉发夹捂在头套内很不舒服，于是就把它拿下来，揣进自己的裤兜里。
黑暗中，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点点头。
雨，哗啦啦地下着，天空中的闪电，不时划过天空，照亮了黑暗中的世界，轰隆隆的雷声，打破黑暗中的雨声，好像与雨声要争一个高低。
雷声一瞬即逝，雨声，从不停息。
苏芸被张一送回来，就不让她一同前往，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张一说得也对，这种事情，人多了，确实越容易出现问题。可是，人多了也有他的好处，比如放哨，打扫现场，分工的话就快得多。
但是，张一告诉自己，这次他们已经计划好，不用怎么打扫现场。她有些沮丧，可是听见张月华也不参与这次行动后，她就宽心了许多。
虽然她没有一同前往，可是她却时刻为张一和李雅担心着。甚至比她自己在现场还要担心，因为她不在现场，不知道现场具体情况，所以一直惴惴不安。
她看看时间，已经是一点过了，于是发了一个信息给张月华。
“月华姐，你睡了吗？”
张月华此时正在沉思中，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迅速伸手，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可是，当她看见是苏芸的信息的时候，有些失望。
她把手机放在胸前，在黑暗中，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她没有心情回复。此时的天花板，如同电影屏幕，各种画面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快乐！悲伤！死亡！一切的画面，都在天花板上一一重现。
她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可是她却不能自己做主，就像当初自己被凌辱一样，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摆布。
她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小心翼翼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都客客气气，可是却还是招来了魔鬼。
面对魔鬼，她无能为力，直到在李雅的安抚下，告诉了她自己所遭遇的罪恶，她立刻就做了决定，要魔鬼付出代价，生命的代价。
是啊！她一开始本想豁出所有，直接去报警，可是李雅阻止了她，她说。
“你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如果报警，所有一切美好的未来都可能破灭。现在要做的，就是惩治罪恶，用自己的双手，让罪恶消失。”
她没有想过杀人，直到那天在足球场，她才知道了李雅的计划。所有计划看上去都那么天衣无缝，看上去非常完美，可是就像第一次惩治罪恶一样，那么突然，而且有了第四人的加入。
虽然一切都在李雅冷静果断的处理中解决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苏芸，谁也不了解她，她就是一个未知数。虽然此时她尽心尽力帮助着自己，可是，余松是她们的共同敌人和噩梦，剩下的二人，对于她来说，就是没有必要的人了。
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她，她们的计划会受到影响。也许，小雅不止想到苏芸会影响到计划，也认为自己会影响到计划，不然，她怎么会不让自己参加？
确实，李雅担心张月华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出现意外，之前行动，她就太过于冲动，而苏芸又太过于感情用事。这对于计划，都非常不利，所有一切都必须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任何纰漏，否则，她们四人就会为了清除垃圾，把自己也搭进去，那是她不允许出现的。
李雅一定要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不得有任何意外发生。
月华还是拿起手机，回复了苏芸的消息。
“还没有，在等消息！”
苏芸等待着月华的回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好像突然过得很慢，感觉很长很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还是没有收到月华的回复。
她担心着，想，是不是张一骗了自己，月华其实也参加了行动。可是去拿装备的时候，她是同张一一起去整理的，确实只拿了李雅一个人的。
她心里有些难过，也许她们就不信任自己，所以才故意把自己支开，可是，自己是真心实意想帮助她们，与她们共进退。
但是，她又想想，自己与她们不过只交往不到一个月，不信任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从这短时间熟悉来看，她们是信任自己的，可是从今天晚上把自己排除在外，又感觉不信任自己。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月华回复了短息。她看着短信，笑了笑，笑自己的多想，笑自己多疑。
“不知道她们进展怎么样了。”苏芸立刻就回复过去。
“有李雅在，不会有事的，我们等着就好。你先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我睡不着。”
“那就坐等消息吧，结束了她们会告知我们的。”
“好！”
屋外雷雨依然没有停息的迹象，她很想出去看看，可是她很害怕，害怕有恶魔再次出现。苏芸明明知道旁边的恶魔已经消失，可是她还是心有余悸，担心着恶魔会突然出现。
但是，想到房租就快到期了，马上她就可以离开这可怕的地方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
苏芸和月华，在黑夜中，总是拿出手机看着时间。二人都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可是，当拿起手机来看的时候，只不过是过了短短几分钟。
雨声和雷声，好像是可怕的魔鬼在吼叫，特别是惧怕雷电的苏芸。她实在害怕，一个翻身，打开电灯，让自己在光明中，她才好过一些。
张月华，她害怕黑夜，可是她却不敢开灯，这样很容易就被李雅的父母发现，那会很麻烦的。
在黑暗中，没有李雅的陪伴，没有张一的陪伴，她根本无法入睡。恐惧，在黑暗中慢慢长大，最后形成了怪物，在天花板上张牙舞爪。虽然全身颤抖，可是她不能发声，不能开灯，只有和恐惧相互对视。
她告诉自己不能闭上眼睛，那样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事，只有睁着眼睛，盯着它看，时刻告诉自己不能动，不能出声。此时，安静的自己，才是对李雅和张一最大的帮助。
时间，在与恐惧对视的时候停止了，在静止的时间里，恐惧令自己颤抖，可是她必须直视恐惧，否则，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手机，再一次亮起来，恐惧烟消云散。她拿起来手机，是李雅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完成”两个字。
月华瞬间感觉到一丝温暖和安全，恐惧，在黑暗中被消灭，接着，被屋外的雨水冲刷而去。
差不多同一时间，苏芸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看着那两个字，她心情瞬间舒畅了。
“顺利吗？”
“一切顺利，正在回去，你好好休息。”
看着短信，每一个字都说明，李雅也没有排斥自己，也关心着自己。困意瞬间袭来，闭上眼睛，没有多时，她就进入了梦乡。
张一在雨中，站在前河铁桥上，看着滚滚的河水冲走所有证据，脑海中全是赵雷在临死前祈求的眼神。
他能看出那眼神中的忏悔和祈求，他那一瞬间心软了，下不去手。可是，姐姐痛苦悲伤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怨恨，主导着他所有一切行动，最后，还是用手中的利刃结束了那恶魔年轻的生命。
“走了，想什么呢？”李雅在旁边催促道。
他看看手中的利刃，这时候一道闪电霹雳而下，汹涌而浑浊的河水流向远方，他松开水果刀，刀子瞬间滑落，坠入河中。
李雅看着有些失神的张一，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拿过另一只手的锤子，然后牵着他的手，温柔地说:“走了！”
张一这才移动脚步，李雅拿着钉锤的头部，把钉锤把手藏入雨衣中。二人快速离开铁桥，走进奔腾着雨水的街道，穿过密集的雨幕，走向远处的黑暗中。
到李雅家楼下，张一突然问李雅。
“我们这样做，对吗？”
李雅看着他，半天没有回话，然后把视线转移到楼外的雨中。黑暗中，大滴的雨水在路灯下，发出亮光。
“张一，他们所做的事对吗？值得原谅吗？”
张一沉默不语，是啊！所有一起的因，都是源于三人的恶，而且这恶行，是绝不能原谅的。
“我知道了！”
李雅把锤子递给张一，然后脱下雨衣，头套，鞋套，手套。张一从兜里拿出一个揉成一团的塑料袋，打开让李雅把这些东西放进去。
“快回去休息了，到的时候给我回个信息，注意安全。”
“嗯！”张一转身走进雨中，很快消失在黑暗里。李雅拧干裤脚挽起来，然后回到家门前，脱下湿透了的鞋子拿在手里。之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刚刚打开门，就看见父母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她随手关上门，然后把湿漉漉的鞋子扔入床下，自己来不及脱衣服，纵身跳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这时候，门咔的一声响起，母亲开门进来，在黑暗中微弱的灯光下，李雅睁着眼睛看着母亲，而月华侧身在一旁，看上去已经熟睡。
“小雅，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孙丽有些责备，小声地说。
“刚刚有点饿，起来找点东西吃。”
“贪吃鬼，月华睡着了？”
“嗯！”
“那快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妈，你怎么还没有睡？”
“起夜，上个厕所。”孙丽说着，就轻轻关门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然后听见洗手间开门，关门的声音，月华才小声问道:“一切顺利吗？”
“嗯！很顺利！”李雅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
“小一呢？”
“回去睡觉了。”
“我真的很担心你们！”
“我知道。”
李雅脱完衣服，月华看着赤条条的她，说:“快进来，不然冷着，感冒了。”
李雅笑一笑，钻进被窝，抱着暖和的月华说道:“哇，你好热火！”
“谢谢你！”张月华等了几秒钟后说道。
“谢什么，你可是我的皇后，你的事，朕一力承担。”
“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李雅看着月华坚定的眼神，然后示意她坐下，二人在床上，小声地开始争论起来。
“我父亲回来了，你马上锁上门装睡觉。”
她祈祷着父亲不要去开自己的房门，看自己的情况。
这段时间，父亲出车去了外地，只有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在家。李雅已经习惯了父亲一出差就十天半月不回家的日子。
孙丽接女儿回来之后就开始看电视，李雅和月华直接去了李雅的卧室，刚刚放下书包，月华就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去。”
二人正争论不下的时候，张一发来信息，回完信息后，李雅直接说道:“不用争了，我决定，这一次让我为你承担惩治恶魔的一切。”
李雅独断专行惯了，而且月华也长时间习惯了李雅的安排，有时候不愿意，但是面对李雅，她又只能妥协。李雅，就像是自己的守护神，时刻为自己的事情着想，又时刻保护自己。
李雅嘱咐月华道:“我现在要出去，这里就交给你。”
其实，父亲即使不出差，也常常加班而不回家。他也挺庆幸父亲出差的，不然他总是半夜回来，说不定就会给自己的行动增加许多麻烦。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下楼，就看见了父亲的车开进了小区。
她立刻躲进角落，发信息给张月华。
此时，李雅也得知赵雷已经回住处，让张一送苏芸回去，然后把东西取来。
大概四十分钟后，张一发信息来，说已经到李雅家楼下。
“出差回来了？”她软绵绵地问道。
“嗯，累死了。”
李雅看看床上的李雅和一个布偶伪装成的，在被窝中的自己，没有在言语，昏暗的房间，她可以从月华的眼中看出她的担心和无奈。
李雅轻手轻脚有出门去，关屋外的门的时候也是用钥匙扭着锁，避免弄出太大的声音。
孙丽十点半的时候进屋来，嘱咐二人早点睡觉，因为第二天要上班，自己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