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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新人如何引起各方大佬注意

第 143 章 连震

“为什么没有开枪,琴酒?”

琴酒的目光自上而下掠过库拉索,扫过她腿边大开的皮箱:“那里面是什么,烟雾弹?还是炸弹?”黑暗中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会埋伏在这里。”

穆马巴伊港口位于孟买南部的果亚,是印度西海岸重要的矿物出口港口之一。这里来来往往的货船,大都处理煤炭、铁矿石、焦炭等货物。

明灭之间,一张皎白的侧脸从人群里一掠而过。

库拉索被人群挤着往前走,那个瞬间,她抬起头,看到红白灯尾在云层里穿过。

飞机冲破□□。22日傍晚,琴酒抵达孟买。

琴酒的眼神扫视过货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耳朵似乎在捕捉着微小的声响。

“不,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库拉索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琴酒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琴酒那张充满攻击力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嘲讽,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库拉索瞬间了然,她深吸一口气,低哑的声音响彻货仓。

“你猜到了。”她第一次直面琴酒的眼睛,“因为贝尔摩德给你的情报,你离开了日本,追着我来到了孟买,所以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库拉索感受到了琴酒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她的意识高度集中,身体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两人在这个充满紧张氛围的货仓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药桶。

“贝尔摩德。”在长久的寂静中,琴酒冷冷吐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六天前,美艳的荷官将情报交给他,似是而非地邀请琴酒来了场由她主导的赌博。

现在,他避无可避地站在了离日本六千多公里的土地上,受着库拉索、或许后面还有更多人的钳制,无法立刻赶回去。

晚潮拍打货船,海风从库拉索身后的小格子窗里穿袭而过,在他们周身振出隆隆声响,而库拉索的枪口紧紧对准了他。

原来赌桌上命运无常,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危险的舞台中,听闻贝尔摩德的背叛,琴酒却并没有愤怒。一来是他很少在这种枪口相对的情况下情绪化,在对决中愤怒意味着陷入劣势。二来,听过贝尔摩德那番感慨世事无常的话后,琴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就在这个时候,他反而把组织即将发生的动荡放在了一边,开始思索贝尔摩德的背叛意味着什么。

琴酒、兰萨德、贝尔摩德这三个最受朗姆信任的人在组织的职能各有侧重。如果说朗姆是组织的决策者,是组织的大脑,兰萨德是组织的血液,那么负责暴力行为的琴酒就是组织的骨骼。

而贝尔摩德,她作为三人中最晚加入组织的人,短短几年就靠易容爬上了组织顶端。她千变万化的脸装点着组织漆黑的鸦羽,她本身就是组织镌刻的乌鸦,是组织符号的象征。

琴酒知道贝尔摩德藏在组织最深处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六天前,贝尔摩德似笑非笑

地看着琴酒,说:“总得给宾客们看到一些他们想看到的,才能继续压榨赌徒们的期望和财富啊。”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形势下,朗姆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贝尔摩德,再度装点起乌丸财阀这一光耀名号,吸引那些利欲熏心的政客财阀和他们站在同一艘船上。

琴酒将目光转向库拉索。

即使库拉索脚底那个箱子里装满了炸药,倘若她走投无路引爆炸弹,舱底的木炭连着这艘货船会被炸得连个骨架都不剩。然而,琴酒依然有绝对的把握——如果他决定开枪,这场对峙他一定会是赢家。

不论库拉索有没有后援。

但是,这场生死争斗还有什么必要吗?

库拉索也明白这一点,她的鼻尖沁出汗珠,示弱地放软了手臂,重复道:“琴酒,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库拉索并没有为警察卖命的打算,她只想为自己而活。她抬起眼睛,无声地传达自己的想法。

琴酒沉默着,海风穿堂而过,在两个人间奔流嘶号,远远地,他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呼啸。

关于踏入组织之前的自己,贝尔摩德掌握的情报是正确的——他的第一把枪确实是赌来的。随后的事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他效力最强大的国际犯罪组织,执行暴力,掠取财富,在血与火中,一步步走向权力和罪恶的顶点。

他身体里藏着人类最兽性的那一面,效力强者,漠视弱者,忠心、同理心这些东西在琴酒开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文不值。在组织最强大的时候,琴酒能做组织无往不利的刀,能为组织奉上百分之百的忠诚;可一旦组织陷入穷途末路的境遇,琴酒会头也不回地抛弃它。

直升机在低空悬停中掀起飓风。琴酒站在码头安全处远眺,潮湿沙尘如巨大的蝴蝶翅膀滚裹过他周身。

贝尔摩德有件事说得不对。

他的命运绝对不会放在赌桌上,任由他人制定规则来裁判。自从赌到第一把杀人武器开始,他的命运确实如他的□□那样,总是握在自己手里。

直升机隐入云层,琴酒转身离开。

组织大厦倾塌,他自然没有为组织卖命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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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零组公安统领的作战小组跨越五百多公里,从东京抵达群马县山林。

23日凌晨,距地球表面两千多公里以外的近地卫星悄无声息地偏转轨道倾角,微小的调整在宇宙的浩瀚中犹如一粒尘埃的变动。世界盛大而热闹,少有人知晓宇宙中这一刻安静而微妙的变化。

卫星负载室内,高分辨率相机安静地等待着,红外传感器和雷达早已准备就绪。它们组成了一支寂静的侦察军团,尽忠职守地关注着特定区域的每个细节。

凌晨十二点,控制中心屏幕上浮现目标区域图像。卫星的高分辨率相机将山川河流、树木道路一一呈现在操作员眼前。这里万籁俱寂,瘦古树梢在初春晚风中倾斜,沉睡的生命隐匿在黑暗中,显现为一

片分散的热量点缀。在森林边缘,红外传感器捕捉到微弱的热量,黑暗中隐藏的人体和动态无所遁形——一小丛公安正隐蔽在指定区域,雷达感知着细微的运动,将每一个细节都传送回地面。

“图像已更新。”一名技术人员轻声说道。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指尖,将监视区域细分为不同的部分,以便更好地进行数据分析。

“六十多年前,这里是乌丸莲耶的私人庄园。”风见裕也向留守在指挥室的FBI联合搜查官介绍,“我们之前没能查到这里,是因为庄园的地契早在六十年前就被捐给了政府充当自然保护区,而捐赠文件在多次政府交接后失踪了。”

“那你们是怎么查到的?”卡迈尔探出半个头。

“五十多年前,那一届的政府以这个区域少火山,地层坚固为理由,主张在这里建立中微子实验室,拉到了很多财阀的赞助,其中就包括当时正如日中天的竹内氏和袖川氏。”涌井拓哉接上了风见裕也的话,“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在清算那些有钱大家族吗?被我们公安找到了点线索。”

高分辨率探测器在某个经纬度处停了下来,与四周比起来,这里平平无奇,而红外传感器也没有捕捉到任何活物的影子。

“未发现任何异常。”涌井拓哉回过头皱起眉,“该死,组织的实验室到底在多深的地方?”

涌井拓哉腰间的通讯器突然打断了指挥室的沉默,矢川明的声音响了起来:“任务编号Alpha-2,人员编号Team-0413,已成功到达指定地点坐标,准备执行任务。指挥室,请确认收到。”

“收到,Alpha-2。请继续执行任务,通讯干扰信号将在一分钟后发射,祝各位顺利完成任务。”

“组长呢?”矢川明带着一小队公安隐蔽在灌木丛里,利用这最后的一分钟和指挥室里的涌井拓哉胡扯:“没有精确到秒的任务时间,没有确切到每一个步骤的战略部署,我们真的要看准机会莽进去啊?万一下面有生化武器呢?组长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怕怕的。”

“你不是最会自由发挥了吗?”涌井拓哉没有告诉他指挥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胡言乱语,他紧盯着屏幕,随口敷衍矢川明:“带着队伍好好干,活着回来就能升职了。”

“不是吧喂,哪有这么说话的。”矢川明身体紧绷,全身上下只有嘴是最放松的,他用气音一顿输出:“虽然说宫警视传出消息让我们在这一天行动,但我对她的处境表示担忧,她已经整整一周没有消息了,身边的环境既不透明也不友好,万一她被实验室的一通操作搞得不能正常活动了怎么办……”

涌井拓哉深知矢川明这一紧张就由着嘴没逻辑乱说的毛病改不了,他面无表情地按下通讯干扰信号。

身旁的技术人员专注地操作着设备,激活干扰信号的传输。屏幕上的红点出现异常,跳动的频率越来越不稳定。他们正在通过频率干扰,短暂破坏这一片区域的通讯联系。

干扰信号已经生效,矢川明絮絮叨叨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

几秒后被一阵无序的白噪音所覆盖。凌晨一点,警方锁定的地下实验室及周边区域短暂地变成了一座无声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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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川明说得对15[(,宫纪同朗姆会面以后,她就没怎么醒过。

为了在这段多事之秋控制好她,实验室为她注射了大量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远远超过了普通人所能够承受的剂量。她整日整日地吊着葡萄糖昏睡,要不是她那让人无法理解的抗药性发挥微末作用,以及赫雷斯的微妙同情和防水,松枝怀疑自己会在计划开始前就损失有力队友。

23日凌晨0点。松枝那双焦急的棕眼睛透过防弹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宫纪,她已经睡了23个小时,远远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们约定在23号的凌晨一点钟开始行动,可是现在宫纪却像是躺在玻璃罩子里的睡美人。松枝也一直没有告诉她,兰萨德在几个小时之前抵达了地下城。

宫纪没有详细讲过她与兰萨德的关系,他不知道兰萨德到底是来拯救睡美人的骑士,还是来对睡美人施加诅咒的女巫。

前路未卜,引路人还昏睡不醒。松枝用偷窃来的密码大开宫纪的病房,碰到宫纪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而瘫软的手腕时,他暗藏在心中的那点偏执和疯狂盖过了焦急。松枝回头看向门口沉默的监视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一定要带着莉莉丝走出这座堡垒。

凌晨十二点半,万籁俱寂,松枝退出了宫纪所在的房间。他悄悄走向餐厅后厨,爬上不太干净的通风井,从那里拿走了一长截电线、螺丝刀和几颗螺丝钉;随后,他潜入盥洗室,走向所有人都不太喜欢关顾的角落,将几座清洁机器人移开,漏出最角落里那座脏兮兮的破旧机器人。

松枝用螺丝刀将清洁机器人的顶部拆开,细小的电线在他的螺丝刀下冒出火花,噼里啪啦打在一个铝制盒子上。松枝将盒子取了出来,里面装着他上次烧毁配电箱后剩余的棉花,和一些棉质布料。

宫纪曾教他以合适的配比,利用硝酸|甘油、棉花和电线制作简易|炸|弹;据宫纪所说,按照她的方法配出来的炸弹|手|雷可以炸毁一条铁轨。

松枝心惊胆战、手却异常地稳。他将炸药装进棉质容器里,用电线绑住,作出一个有一个简易的□□,又将它们藏在工具推车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松枝推着推车往外走,走向赫雷斯那些“助手”们所在的区域。

乔安娜死去的那一夜,赫雷斯动用了他的“助手”来维持秩序。那些助手都身材高大,随身配着枪,是宫纪在这座地下城的最大威胁。常驻在这座地下城的配枪者有四位,他们不习惯与那些科学家们待着一起,而是分别住在原离科研人员居住区的2001——2004室内,他们的房间守旧自然,房门属于开合式。宫纪知道这一点后,想到了一个最有效的入侵方法。

“我需要他们手里的枪,但我身体很差不能硬碰硬,所以要用点其他手段。”她悄悄在纸条上传言。

宫纪教导松枝,将这些手

|雷制作完成后,把它们坠成一连串,接着用力敲响助手的房门。确认自己听到前来开门的脚步声后,拔掉所谓“消栓”也就是安全措施,把手|雷挂在门把手上,然后——跑。

记得将棉芯,棉织物、硝化合物摆列在他们门前。房门扶手被按下时手|雷就会坠地,□□坠地的一瞬间会发生爆炸——跑得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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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的背后备注了一行小小的字:“我需要向你转述行动方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需要做这些事。如果当时候我没有丧失行动力,这一切全权由我负责。”

可是宫纪现在却不在他身边。

前往2001室的路上,松枝满脑子都是残酷又可怜的胡思乱想,万一自己制作的炸弹不合格呢?它们如果没有发生爆炸怎么办?如果没有让他们瞬间丧失行动力,那些经验老到的“助手”一眼就能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把这一切搞砸吗?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右侧方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那道脚步声离他很近,而且越来越近。一瞬间所有的胡思乱想统统止步,松枝的手猛然握住推车让它停了下来,轮子摩擦地面的微弱声响让他心惊肉跳,后方侧方都是一览无余的走廊,他避无可避,只能在狂乱的心跳声中,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手术刀。

松枝紧贴墙壁,手里攥着那把手术刀,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他的听觉一向高于常人,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每一次移动,身体摩擦着墙壁,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同那道脚步声一阵阵压迫着他的神经末梢。他咬紧牙关,努力调整着鼻息。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的脚步虚浮小心,像是在云端上行走,听落地声音像个身材较弱的女性,但松枝却心如擂鼓。

他全神贯注留意对方的动静,也在大脑中精密计算着对方的脚步距离,听脚步落下的声音判断对方的身高,判断对方脖颈和眼睛的大致位置,再判断出体重,来估计对方的力量,一点点缩小误差……在对方还未看见自己时就把自己的手术刀送入对方的要害,让她失去行动力……但是他要这样害人吗?一个年头突兀地闯进他高度紧张的大脑。

在游移不定的瞬间,他已经慢慢移动到了最佳伏击区,他着站的地方,恰好是对方转过弯时的盲区。

松枝身体微曲,肌肉绷紧,手术刀的刀锋泛冷冷寒光。

身高一米七多一些,体重偏轻,还有七米、五米、三米、两米……就是现在!

松枝猛地发力,身体猎豹一般扑出,左腿微曲膝盖砸向对方腹部,手术刀斜刺向对面人的咽喉。在这一个拐角里,松枝正在为对面那个人探过来的一截覆盖着病服的手臂恍神,对面那个人却猛然躬身的同时手肘格挡,右手飞速探向松枝的眼睛,在松枝微闪之际堪堪避过手术刀。她的力气很微弱,速度技巧远远超过松枝。在这一瞬间,松枝脑袋里弧光闪过,连忙后退几步,对面那个手无寸铁的人却猛然压低身形迎上来,瞬间捏住松枝握刀的右手并以一种巧力绞翻他的手腕,松枝惊猝间向下看到了一双冷然的灰色眼睛,他

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还未起身便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

如果不是她力气不够,松枝的手术刀恐怕已经掉在了地上。

“别动……松枝?”对面的人惊讶。

宫纪迅速反应过来松了手,松枝被眼睛这一串变故搞得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反应了许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做得不错呀松枝。??[”宫纪还有空夸奖他,“虽然我的麻醉药效刚刚过去五感减弱,但你藏在这里没有被我发现已经很厉害了……反击也不错。”

松枝一口气刚刚回上来,说话时声带微微颤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大概五分钟前。醒来后发现关着我的门被打开,我知道你来过了,这个时间点也应该要去2001号房间,所以走近路来和你汇合。”

松枝整个人都瘫在墙上。

“你没事吧。”宫纪罕见地对松枝表达出纯粹的关心,向他伸出手。。

骤然从全身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又经历先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松枝已经快脱力了,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面前看起来分外孱弱的宫纪点头。于是他撑着墙想慢慢站起来,声音虚弱地提醒她:“兰萨德现在在第一实验室。”

宫纪愣了一下,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她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松枝隐隐于听到了她不受控制的气音:“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天?”

“在我昏迷期间,她有关注过我的动向吗?”宫纪问。

“大约七个多小时前,她来看你。但是那时候医生说你的药效还有十二个小时,她站在你的病房外等了一个时辰就被赫雷斯叫走了。”

松枝忍不住问道:“你昏迷的时间太久了,兰萨德真的没有问题吗?她……”

宫纪突然回头盯着松枝:“川梨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吗……她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在病房外等你醒来的时候。”松枝送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宫纪的眼底无所遁形,他像是占有了独属于那两个人的秘密那样慌张地摆了摆手,“我觉得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她可能只是在自言自语。”

那时候兰萨德倚靠在宫纪门前,脑袋抵着墙壁,面无表情地发呆。可能只有松枝一个人觉得兰萨德那副可怕的样子是在发呆。她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漆黑的头发散落在脖颈里,下巴到额头拉出冷白一条弧线,黑与白的强烈视觉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因为她堵着门,让想走进去为宫纪挂葡萄糖的松枝不知如何是好。

兰萨德纡尊降贵地垂着眼皮看了一眼松枝,动动身为他让路。松枝经过她身边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东西来,一副奇怪的语气:“我想起来你是谁了,难怪觉得眼熟。”

心里藏着事的松枝脚步一顿。

“你不就是那个烧个尸体都眼泪汪汪的小孩吗?”兰萨德一锤手心。

松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反驳道:“那些所谓的尸体中好多人还没有进入生理学上的死亡状

态,我是因为这个才哭……”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死没死都一样。”兰萨德不耐烦地拨了拨头发。

松枝不再说话了,他走入病房时,兰萨德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第一实验室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白鸠制药,但在更早之前,这里的故事是由伤痛和忏悔开始的。”

“不是人的野心和欲望造就了这只乌鸦,而是是一个人的梦想。”

松枝没敢回头应声,只觉得兰萨德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她的语气平静到可怕。

他对兰萨德仅有的几点印象,此刻都如冬日浮水呼吸的鱼一般冒了出来。喂流浪猫咪的兰萨德和让他把活人投入焚化炉里的兰萨德,面无表情签字的兰萨德和让那些“尸体”安乐死的兰萨德,始终站在宫纪这边的兰萨德和伤害过她的兰萨德……这些记忆在他心头吐着泡泡,还模模糊糊折射着宫纪的影子。

宫纪突然抬头,目光越过层层钢铁,“一点了。”

松枝清醒了过来。

“我需要一把枪。”宫纪单手拽过他们用来制造混乱的工具,毫无犹疑地向2001室的地方走去。

“你去莉莉丝那里。”她最后说。

松枝并没有立刻行动,他站在四通八达的青白走廊里,站在此刻的寂静中,愣了一会儿。冷冷的灯光倾覆而下,他的影子像是这座地下城里飘荡的幽灵。

爆裂声骤然而起,烟尘和火焰倾泻一地,灼烧的火光倒映在光洁如镜的墙面上,松枝脚底坚不可摧的钢铁都在急颤。

消防警报在烟尘中急响,在松枝的世界、松枝的牢笼发生巨变的这一刻,宫纪从火光了冲了出来,推了他一把。

“怎么还站在这里?”宫纪在松枝眼里都快化成一道侬白的影子,他在匆忙中看到了她簇起的眉头,“快去莉莉丝身边。”

防爆玻璃被击碎了,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惊慌地逃窜,宫纪给枪上膛,逆着人流走向配电室。!

傍晚时分,穆马巴伊港口沐浴在最后的黄昏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海味道,微风轻拂过海面,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运送煤炭矿物的货船在港口停泊下来,老旧的外壳在金红的阳光下流淌冷硬的光辉。

海鸥从远处飞来,在港口上空盘旋,它们的呼啸声掺杂在微风中。惨淡的余晖透过港口的巨大起重机的铁架缝隙,热浪翻滚,工人的汗水渗透了他们的衣物,砸在码头上,溅起一小片尘土。库拉索到达这里时,港口已经安静下来,夜晚与白天交接的封魔时刻,冰冷的气息渐渐弥漫。

“那从我踏入这道门开始,你本来应该立刻开枪击穿我的四肢,反正你们只要一个活口。”库拉索稳定心

神,脸上的冷静毫不动摇,她知道在这场危险的对峙中,任何一丝紧张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琴酒。”库拉索的喉咙微微一动,她的声音保持着坚定。

南亚的最大都市孟买正值初春,□□低掠而过,天际线泛灰泛紫。商业区的高楼倾覆而下,明灯穿破沉郁的天穹,在灰云中熊熊燃烧。在狭窄灰暗的小巷里,砖砌的房子层层叠叠,围构成一座黑色的迷宫。巷道崎岖不平,地面湿润,墙角霉菌蹭过行人的袍角。人像是灰干面包一样挤在巷子里,摩肩接踵,步履凝滞地往前挪动。挂在墙顶、裸露在外的灯丝一闪一闪,照亮一张张麻木黝黑的脸。

库拉索心如擂鼓,冷汗缓缓渗透鬓角。

可是她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跨过铁链,登上一搜货船,打开手中的皮箱。

在那瞬间,在库拉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伸手拨动了保险栓。

琴酒从阴影中现身,漆黑大衣下□□的枪口直直对准她。

这一时刻终于来临,她知道自己面对琴酒没有任何胜算。库拉索轻轻调整呼吸,沉蕴的眼睛自下而上盯着琴酒:“你埋伏在这里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琴酒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像是逗一只小宠物一样,丝毫没有被枪指着的紧迫感。

弹匣推进□□的声音如此响亮,震荡着她的大脑。她高度紧张地捕捉子弹入膛这令人安心的声音,全身心地集中,乃至于听到货仓里想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时,她的身体猛然一僵,瞬间挟抢绷直了手臂。

“看来你过得不错,库拉索。”

在琴酒和库拉索脚下,是半个个货仓的焦炭。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主动地为警察卖命。”

琴酒的声音在宁静的货仓中回响,仿佛一枚不容忽视的子弹,刺破了库拉索平静的表象。

那滴藏在鬓角的汗终于渗路下来,砸在焦黑的地板上。

箱子里有两把白朗宁,这是弹匣容量很大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枪套、弹夹、军刀、匕首、急救包等。她低身蹲在货仓那个小小的方盒窗户下,夕阳最后的余晖为她披上一层淡淡的毛绒绒的薄纱。库拉索就在这久违的温暖中为白朗宁装上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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