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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对照崽亲妈觉醒了

小牙

“云老师, 你找我有事?”有编外老师小心翼翼地问。

云木香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站起来。

“没事,借坐一下, 你忙。”

这也太多了。

一周三十五节课,课表上安排了三十四节。

她甩着课表问曲婉玲。

对方受宠若惊,赶紧重新站起来。

“习惯,学校氛围很好。”

工作简单,时间宽松,简直不要太好。

如果能正经上几节课就好了,可惜苗老师把控得太严,很少让人沾。

突然,面前云老师说:“苗老师手上,一年级二班的算术课临时由你代。”

“!”

她激动地鞠躬,“我会好好干的!”

云木香点头,随手又将一班的给了另外一个课少的编外老师。

得到机会的两人激动地在办公室握手转圈。

曲婉玲看得眼酸。

云木香肯定很惧怕她,才会一直死死压着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哼!过分。

哼!小心眼!

哼!要不去问问?

曲婉玲讨厌死坐冷板凳,学期才过半,剩下一半可不能就这么熬着。

她起身,一把分开兴奋两人,离开办公室。

被分开的二人疑惑。

“她是不是在生气?”

“我们刚刚可能太大声,有点吵。”

“才不是。”徐玲玲撑着下巴看戏,“她那是嫉妒你们呢。”

就连扫厕所的石琼和尤文琦都有课程安排。

她这个最开始考进来的还没上过课。

可不就嫉妒死了。

“看着吧,肯定是去跟咱们云老师要课。”

“这还能要?”

“只要你有能力,为什么不能,知道云老师副校长的位置怎么来的?”

“人厉害?”

“有本事?”

徐玲玲竖起手指摇了摇,“厉害的人多了去,领导知道你是谁?所以云老师就抓住机会,主动跟自荐,当场展现实力征服一众领导。”

“不过你们可别随便学,不是谁都能像云老师那么优秀,没点本事还是别站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哇。”

两人有种发出赞叹,心中对云老师的印象又拔高几分。

徐玲玲趁机下决断,“看吧,曲婉玲肯定一会儿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云老师不会答应让她上课的。”

两人隐隐都打听过之前的事,知道前因后果。

结合现实,又给云老师打了个标签。

重规矩。

说罚半年就半年!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曲婉玲气冲冲地跑回来,察觉到隐晦打量的视线,凶巴巴地瞪过去。

“看什么看!你们都在给云木香白帮忙,还乐得不行,跟二傻子一样。”

“你过分了!”

站起来的人被另外一个拉住,安抚道,“有时间跟她吵架,干点什么不好,云老师有心给我们表现的机会,可要抓住。”

一定要以百分之百的努力,回报给云老师看,选她们没错!

云木香不知道曲婉玲被人差点气疯。

趁着下午没课,回家跟娃娃说了声,让他上山去抓条鱼回来。

苗老师受伤要吃得清淡些,鱼汤就很厚。

娃娃点头,独自一个上山。

云木香好奇地问,“你自己去?灵芝呢。”

“上山,撒袍子。”

“因为春天到了?”

“你喜欢。”

娃娃丢下一句,上山抓鱼去了。

留下云木香云里雾里的。

不要什么都栽赃到她身上好吧。

娃娃抓鱼很快,顺便还把灵芝给带回来。

厨房里配合着,娃娃做饭,灵芝烧火。

鱼在河里就已经清理干净,先用油煎得两面金黄后,再兑水熬煮,过程中娃娃将整条鱼给捣碎,煮出一锅奶白的汤。

云木香闻着香味,好奇地问娃娃,“你还能下水?”

人参喜阴,不能长久阳光直晒,但同时也怕涝。

娃娃:“鱼藤草。”

云木香恍然。

鱼藤草带毒性,能使动物的呼吸中枢及血管运动中枢麻痹,这种毒性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不大,只要确保将鱼的内脏清理干净就好。

“下次再吃鱼,我就能放心大胆地让你去准备。”

娃娃冲灵芝喊了声。

云木香听到声音看去,两人又配合着说:“抓鱼是另外的价钱,别人家保姆都是主家自己配备食材,抓鱼原本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所以,他抓,掏符。

云木香:“……你掉符眼里了吧。”

“你不能剥削我们!我们付出劳动,你要支付报酬。”

娃娃单独补充,“要市场价!”

云木香轻哼一声,决定要给娃娃好好上一课。

她点头答应,“可以,不过鉴于我和你,是人类史和植物系进行交易的第一次,值得载入史册,也没前人参考,我就吃亏点自己定价。”

娃娃:???

灵芝歪头看娃娃。

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说话就是认可我的建议,那就按斤算,十斤一张,我亏大了,外面一张票都卖好几十一张票。”

什么票她不说!

涉世未深的娃娃信了,沉重地坐在灶台旁,垂下脑袋重重地叹口气。

赚符可真是太难了!

既然如此,娃娃起身把藏起来的小乌龟给拿出来。

“送淼淼。”

“?”

周以臣巴掌大的四角爬虫,背着身重重的龟壳,脑袋一缩一缩的,有点可爱。

“你什么时候抓的。”

云木香眯起眼睛,“还藏起来。”

灵芝跳起来说:“添头。”

娃娃一屁股坐在娃娃脑袋上,制止它说说话的机会。

云木香前后一联系,“是打算和我商议好抓鱼的价格,拿这个当添头?”

娃娃被看得全须发抖,最终垂首点了点头。

“淼淼,喜欢。”它试图转移话题。

云木香见它知道怕,也就没再追根究底。

她看了眼小乌龟,“应该抓大点的,这么小下锅炖汤味道都淡。”

娃娃:“养活的!”

云木香看它紧张到不行,最终把小乌龟给丢进水盆里放着。

“那就给淼淼玩一段时间,顺便养大点再下锅。”

娃娃:“……”

锅里汤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火便开始转小。

将鱼渣给过滤出来,奶白的汤里下了块嫩豆腐,出锅时撒上一把小葱花,便装进饭桶里,让娃娃开始准备晚饭。

到学校时,正好最后一节课下课。

带着淼淼去医院,到的时候苗老师病床上没有人。

原本空着的隔壁床倒是躺了位受伤的人,她问道,“同志,你知道这张病床上的病人去哪儿了吗?”

“去厕所了吧,我刚刚听她喊护士帮忙是这样说的。”

“谢谢。”

怎么是护士帮忙。

再问大哥一句,才知道苗老师一下午都没人来看。

云木香等了会,被护士扶着慢吞吞走的苗老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伤口,脸色白得不像话。

她起身上前,“苗老师。”

“云同志,你又来了呀,你通知病人家属了吗?她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不然上厕所喝水都很不方便,护士要照顾很多病人,可能会顾不过来。”

苗老师有些难堪,“我不需要人照顾。”

抬头看云木香,“也不需要你照顾,你又来干什么。”

儿子闯祸害得人家手上,云木香对苗老师这语气就忍住了。

她从护士手里接过人,“应该是忙,辛苦你们护士同志,一会我回去再去她家看看。”

护士走了。

苗老师冷嘲热讽,“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我。”

“晚饭是鱼汤,我加了豆腐和千张,平日在办公室吃饭看你胃口不大,我就没另外再加主食。”

云木香将人扶上床,“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趁热尝尝,加了好多姜片保证不腥。”

“你一直催着我吃,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

隔壁受伤大哥看不下去。

“你这大妹子怎么回事,人家好心给你送饭过来,你挑鼻子挑眼,听护士话,这还不是你女儿,自己亲生的都不管,就知道数落外人。”

“我会就新医院还不是她害的。”

大哥愣了下,很快回神,“那你说两句就算了。”

云木香冲受伤大哥笑笑,“受伤的人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大哥你吃晚饭没,要不要尝一尝?我带的汤多。”

苗老师皱眉,“你带给我的东西怎么随便送人。”

云木香太阳穴突突两下,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苗老师,人要学会享福。”

“……”

她怎么听出一股威胁的意味。

“谁还不会享福了。”

“你啊。”

隔壁大哥也跟不住点头,不过没再开口就是。

苗老师气闷,最终说了句,“我现在不想吃,晚点我自己吃。”

实际上,她半点都不想碰汤汤水水的东西,免得一会要再上厕所。

自家爱人一门心思都放在营里,很少回家。

孩子就算来了也没办法照顾她,不如省点事别再来烦她。

“你赶紧走吧。”

云木香见她坚持,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转身拉着淼淼离开医院。

出医院去给自行车开锁时,才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

她回头看眼跟在身后的儿子。

“淼淼,怎么都不说话,家里我还留了鱼汤,我们赶快回去。”

淼淼扭捏地靠近,扶着自行车,眼睛却时不时看云木香一眼。

一眼,又一眼。

云木香想当作不知道都不行。

“有话就说。”

云木香把他抱上后座,淼淼脚踩着车子借力爬上去,给妈妈省点力气。

等他坐好,云木香推着车子朝医院外面走。

淼淼才说:“妈妈,你都不生气的吗?苗老师刚刚是不是在故意欺负你。”

语气那么凶,说话也让人很生气。

“因为人家是因为你受伤的。”

淼淼第一次认识到捣蛋的后果。

还要因为他,让妈妈被欺负。

淼淼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云木香出医院后骑上车,背对着淼淼也没看到他的脸色,就这么一路回家。

刚下车,就听见路边站着闲聊的王大嘴惊呼,

“淼淼这是被谁欺负的,都掉金豆豆了。”

云木香回头,淼淼正捏着袖子抹眼泪,哽咽着说:“我才没掉金豆豆,我就是眼睛里面进沙子而已,妈妈吹吹就好。”

王大嘴离了几步远,不疑有他。

“那快进屋用水洗洗。”

“大姐,那我们先进去。”

原本还想聊聊八卦的王大嘴立马点头。

云木香拉着淼淼都水井旁,洗了洗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眼睛里还有沙子没?”

“没有。”淼淼伸手抱着妈妈,“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捣蛋了。”

傍晚病房里妈妈弯腰的那一幕,让他胸口像是被人锤了好多下,疼得难受。

云木香才不信这承诺。

小孩子说的话,他自己过几天就给忘记掉。

“好啦,小脸洗干净,看在淼淼知错就改的份上,妈妈临时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

云木香神神秘秘地把人牵到厨房,指着盆,“当当当!”

淼淼伸头。

大红牡丹的搪瓷盆里装着清澈的水,平静的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脸。

左看看,右看看。

“妈妈,你送我水干什么?”

“恩?”

云木香靠近,笑容僵硬住。

小王八嘞!

仔细观察过周边,最后顺着墙边湿漉漉的地面,一路找到院子外面,墙根下,小王八……呸,小乌龟正艰难地往花坛上爬。

“哇!”

淼淼惊喜万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水洗过的眼睛亮闪闪。

“妈妈,这是乌龟吗?真的是送给我的?”

“你喜欢吗?”

“喜欢!超级喜欢!”

淼淼上手改摸为抓。

云木香及时拦住,“小心,乌龟是会咬人的。”

她找了根树枝,冲小乌龟伸过去,嘴巴张大叼住。

淼淼瞪大眼睛,“妈妈,妈妈!”

他激动地抱住云木香隔壁,“它没有牙齿哎!没有牙齿它平时要怎么吃东西啊,生吞吗?那样时间长了肯定会不消化啊,会肚子痛吧,怪不得它的头和脖子差不多粗,肯定是为了方便吃饭。”

淼淼说完,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云木香逗着小乌龟,“你一下子问题那么多,妈妈要先回答哪一个?”

“妈妈,它真是我的啦?”

“对。”

“那我要给它起个名字。”

云木香尝试用儿子的逻辑猜想一下。

盯着像块石头一样,黑不溜秋的小乌龟,心想要么叫小石头,要么叫小黑。

淼淼起名,“小牙!”

“……”

就,没什么叫什么?

“宝贝,你刚刚才看到它没有牙齿。”

“嗯嗯,妈妈你把树枝给我。”

云木香递给他,淼淼才笑嘻嘻地剖析心里想法。

“就一开始我想叫它无牙,可小黄是家里的老大,小乌龟应该跟着小黄起名,一起叫小字辈。”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那小无牙和小乌鸦太像啦。”

“你这个未雨绸缪,以后是还想养乌鸦?”

“可以吗?妈妈乌鸦好不好抓。”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这涉及到你妈妈我的行动盲区,毕竟我之前也没抓过,等你爸爸回来问它吧。”

“妈妈,那你知道蝌蚪吗?青蛙是蝌蚪变成的。”

“知道。”

云木香不讶异淼淼会知道这个,《小蝌蚪找妈妈》这电影淼淼没少看。

淼淼解释,“江山说我骗人,青蛙四条腿,蝌蚪只有尾巴,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妈妈,你能不能让学校再放一次电影啊,不然江山老说我骗人。”

他本意等明天妈妈课不多,不在学校的时候,私底下去找江山教训一顿。

可今天这趟医院行,见过苗老师后他不敢了。

记忆中,江山的妈妈也很凶。

要是江山被他打了之后回家告状,妈妈到时候肯定又要道歉。

“妈妈,好不好嘛。”

云木香嘴角抽搐。

你还真是会给人找事情干。

“我试试看吧。”

放电影没问题,跟军区沟通好,有上次的成功案例在前,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就是片源。

她回想着,同学里好像没有分配到上海美术制片厂工作的,发愁。

“以臣回家没。”

云木香回头,鲁魏源拎只烧鸡站在门口。

她精神一震。

有关系的这不是来了。

云木香直起身,问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除了烧鸡,还有小酒。

“猜猜看。”

“要走了?”云木香只能想到这个。

“你怎么不想我点好的呢。”

鲁魏源走进来,将烧鸡放在圆桌上,如今天热也不怕冷掉。

“正好相反,我申请了蹲点,计划过年前回去,怎么样,听到这消息开不开心,以后在这山里有你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我哪里看起来像是没有朋友的人?”

“换做刚来的时候,你说这话我相信,你云木香在哪儿吃不开,现在嘛,我经过调查拥有强有力的证据,绝对的发言权。”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你该不会是信了家属区的传言。”

“我坚信无风不起浪,这可是我多年新闻人的直觉。”

“……”

简直是对牛弹琴。

“周以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来我家吃饭要自食其力的。”

“我这不是带了菜。”

“够吗?我家还有火腿,排骨,大肉。”

鲁魏源有些心动。

本地的一些菜,他是真吃不惯,不是辣的就是麻的,要不然就是麻辣的。

啧。

“你做?”

“那你要问问你同学同不同意。”云木香下巴冲外面指了指。

鲁魏源还没回头,屁股下凳子就被踹一脚,整个人颠了下。

得!

“你们夫妻都是这么对待客人,就没被打过?”

周以臣站定问,“你试试?”

“我是坚定相信你的,我能再留大半年,我的朋友,你开不开心。”

“你真没犯事?”

鲁魏源摔桌子,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最后晚饭是兄弟两个做的。

昨晚坐在院子里开始吹,屋门口的灯打亮,气氛还挺好。

鲁魏源端着小酒杯感叹,“今天发现有洁癖还挺好,至少你家蚊子苍蝇就少,你是不知道,我住那招待所,夜里的蚊子就差没给我人抬跑,我多住几天之后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贫血。”

“为什么呀?”淼淼好奇。

“因为蚊子会吸血呀。”

“蚊子那么厉害呀,叔叔我跟你说哦,我舅舅比蚊子还厉害,他做的香杀蚊子超级棒!”

班里同学偶尔也会脸上顶着蚊子包出现。

他看着都害怕。

鲁魏源却把视线转移到云木香身上。

“咱哥哥还有这本事呢。”

“……”

“咱哥哥那么疼你,肯定给你留了吧。”

“……”

“妹妹!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

“你真是张嘴就来。”

周以臣莫名想到之前烧毁黄符时候看见的香。

“周以臣,你觉得离谱吗?”

周以臣回神,“恩?”

“你想什么呢,吃饭还发呆,你儿子要看《小蝌蚪找妈妈》,我拿香换离谱吗?”

“不啊,各取所需。”他看向鲁魏源,“你可以拒绝。”

“不是,上海走手续,重置,再寄送过来,我血就要被吸干了,提前预收怎么就离谱?”

周以臣想了想,“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算算时间,之后一天预支你一盘。”

“……”

鲁魏源看了眼隔壁,“对接的人说军区给优待,我可以选个房子先安置下来。”

毕竟离过年还有七八个月,住招待所确实不方便。

“我记得你们隔壁人搬走了。”

“你要住?那不如住在筒子楼,要个单间,周围邻居多你能采访到的事情也更多,最主要,单间你收拾方便。”

鲁魏源瞪向周以臣,“就这么不想跟我做邻居!住一块儿我还能帮你教教儿子。”

“不必,你想教儿子自己生一个。”

“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两人又开始扯起来。

淼淼看她放下筷子,小跑过来说:“妈妈,吃饱了我们要出去散步消消食,对肚子好。”

“那是对身体好。”

看眼还在喝的两人,“那你们慢慢聊,我带他出去走走。”

鲁魏源手欠,拦住淼淼要去揉脸,装作一副酒鬼的样子。

云木香赶紧解救儿子出院子。

门口就是大道的好处,靠着院子里的灯光,让外面显得没那么黑。

出来云木香才看到还有其他小孩,就坐在路边。

两个小女孩并肩坐在一块儿,一头稻草似的头发毛毛躁躁,衣服破破烂烂打着补丁,路过就只听见一个人在说话。

要没点亮光,这么黑的晚上简直恐怖。

她听见小孩在问,乌龟长什么样子。

云木香眼神好,看见不说话的那个小姑娘拉着说话那个的手,在掌心里画着什么。

淼淼也听见了,抱着他刚得到的宝贝小牙。

“给你们看,乌龟就长这个样子。”

“谁?”

两个小姑娘慌慌张张。

说话那个伸着手到处摸,不说话那个浑身防备地看着淼淼,拉着说话的跑了。

两人朝山上去的。

几乎就算坐实两人的身份。

淼淼有些小受伤,“妈妈,他们为什么不理我?”

“天黑了,要着急回家,不然他们爸爸妈妈要开始担心了。”

淼淼哦一声,晃了晃龟壳。

“小牙别伤心,你听到没,不是你太丑吓到她们的。”

“……”

你这么说小牙可能会更伤心。

“妈妈,我想带小牙去跟干爷爷认识。”

“去吧。”

又不远。

两人就这么说说走走,很快靠近小白楼。

詹家亮着灯。

进门时,看到院子里在跟赵昊玩的宋画眉。

角落里支了张桌子,两人正在打球。

赵昊见到淼淼,握着球停下,起身去拉宋画眉。

“画眉我不要打了,我们回家。”

“好好的,怎么又不打了……云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淼淼好呀。”

“画眉,你不要跟他们说话。”

“昊昊。”

话还没说全,人就被拽着拉进屋里去。

云木香担心儿子受伤,“我们淼淼这次考第一,周末去城里,淼淼自己去挑球拍好不好?爸爸给淼淼做的桌子都散完味道了。”

中间拦的球网是谢静云帮忙用细麻绳编的。

周以臣学专业的球桌,四周和中间都刷上白色油漆。

淼淼点点头,抱着小牙开开心心去敲门。

“爷爷,奶奶,淼淼来啦。”

警务员来开的门。

“詹师长在书房,陶参谋长也在书房,詹营长在房间里。”

云木香拉住淼淼,“爷爷奶奶们在忙,我们下次再来。”

“不用。”

一楼书房门被拉开,陶胜男走出来。

“一会也要吃饭,不耽误事,淼淼手里拿的什么?”

“奶奶,它叫小牙,奶奶,我今天才知道乌龟没有牙齿,你知道吗?”

“真的吗?”

楼上听到动静的詹成刚顺着楼梯下来。

陶胜男看见他就翻个白眼,理都不理。

这是怎么了?

云木香用眼神询问。

詹成刚直接说道,“军区不是来了个鲁记者,妈就请人帮忙登记了一个寻人启事。”

“找二哥的?不是说失踪了。”

“是,失踪了,不过二哥身上有个明显的胎记,就在后背上,弯弯的像个月牙,加上当时的驻扎点,老乡姓名什么的,就想试一试。”

“那这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有两个人找上门来,不过都不是本人,都说是亲戚,说二哥人已经没了,过来的孩子,当时我在家,电话打来的时候是我接的,我直接给轰了出去。”

“你看都不看,万一真是你二哥的孩子呢。”陶胜男就是气这个,好歹看一眼。

见都没见就赶人,是不是成心不想二哥回来。

“木木你说,他这事情办得是不是不好。”

云木香看了眼干妈子女宫,真话就不好说出口。

那素未谋面的二哥是真没了。

留没留后代,这种隔辈的不好看,要算才更准确。

云木香只好两头安慰,“没准五哥有证据证明那两个人是假的呢。”

“他都没调查。”

“好了,没影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詹弘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

詹成刚撇撇嘴,“这几天我回宿舍住。”

也不解释,跟淼淼打声招呼就走掉。

出门口遇见宋画眉,失魂落魄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詹成刚扫一眼,目不斜视地离开。

宋画眉突然出声,“詹叔叔。”

“有事?”

“我,我刚刚听见屋里说话,什么后背带胎记,是认识的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见过?”詹成刚随口一问。

宋画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见过,我、我小姑父背上有,夏天干活回来喜欢冲凉水澡,我见过好几次,就在这个位置的背后。”

宋画眉捂着胸口比划位置。

詹成刚问,“你小姑父不是家里亲生的?”

云木香出来追人的,瞧见聊天的两人还有些稀奇。

“五哥,我还以为你已经走掉了。”

詹成刚回头,笑容一下变得温柔,“没,不用担心,我没生气,也没难过,爸妈觉得对不起二哥,惦记二哥我都能理解。”

“我跟出来又不是要说这个,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没说完,要不你们先说。”

宋画眉摇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昊昊肯定要找我,我先回去了。”

云木香看她一路跑开,问詹成刚,“我很吓人吗?”

“又瞎想,不是要送我,走。”

“对,我还有事要说,刚刚干爸说三哥来电话,之前的几百棵树苗都已经顺利移栽好,说是成活率特别高。”

詹成刚看傻妹妹,“不用对他们太好,蹬鼻子上脸。”

这事他早就知道,没说。

挖树苗又不是什么轻松活。

“你先不着急,任何东西存活都需要一个周期,再等等,等确定能扎根生长再帮忙,避免白费功夫。”

“那就听你的。”

云木香确定他心情还不错,也就没再故意找话题。

走着走着就走到自家门口。

詹成刚说:“别担心淼淼,一会玩儿累了爸肯定会让警务员给送回来,走了。”

到家时,吃饭的两人都不在。

桌面一片狼藉。

云木香见不得,收到厨房让娃娃给收拾干净。

周以臣回来时,屁股后面跟着淼淼。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爸爸去接我。”淼淼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周以臣嗤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木香看。

“怎么提前回来了。”

“怕你和鲁魏源一起喝多了耍酒疯。”

周以臣失笑,看桌子都收拾干净,丢下儿子就想去抱老婆。

云木香一把将人推开。

“身上臭死了,你带淼淼先去洗澡,他该睡觉了。”

周以臣眼神有些迷离,听见吩咐乖乖点点头,夹着儿子就往后面走。

“热水!热水已经烧好了。”

他放下儿子又回来拎水,云木香一度担心他随时睡着。

好在洗漱顺利。

她等淼淼睡着再回房间时,周以臣借着酒劲儿也睡了。

云木香凑近嗅了嗅,不臭了。

道了声晚安,就拉灭灯。

……

云木香已经许久没做梦了。

那种,明显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

她好像成了路边一朵野花,正面向树林。

林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

苗条结实的少年骑在胖子身上,按着后颈,死死将脸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菜鸡,你就算再练个一百年,也还是打不过我。”

“你耍赖,我都还没准备好你就开始,我们重新比!”

正在变声器的男孩,开口跟老公鸭似的嗓音让云木香感到有几分熟悉。

她带着好奇,努力伸着花脑袋去看。

她伸。

她伸。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很快视线就被遮挡住。

阴影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

是个穿明黄色的女人,头发烫得又卷又蓬松,长长地披散在身后。

“周栕,你又欺负我家昊昊,这次周师长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云木香震惊地竖起花蕊。

谁?

“妈,是他自己向我下的战帖,跟你没关系,你就当不知道,不然周栕又说我出尔反尔。”

“说我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你爸打你不疼啊。”

“那你也不要管,你管了倒显得像是我们两个欺负一个。”

“周栕,不怪你爸不喜欢你,更喜欢我家昊昊,你看看你那死样子,果然没妈教的孩子就是不成样,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教教你。”

“你不准提我妈!你不配!”

少年像只被激怒的狮子,抓到人就想狠狠咬一口。

女人被少年推开,云木香总算看清楚对方,瞬间僵在原地,犹如被雷劈中。

怎么会是叶芝兰。

“你确定这拿给我的不是马主任的课表?”

“当然,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做不好, 我趴在苗老师桌子上一个个抄的。”

剩下全是一年级的。

一班十四节, 二班十节课。

按下云木香后, 转身匆匆回到自己座位上。

把淼淼送回班里, 云木香拿到苗老师的课表就有点头疼。

她眼睛一转,兴致勃勃地问。

“你是不是想趁着苗老师生病, 彻底把她给干掉。”

她震惊地站起来,“不行, 学校绝不允许有危险分子存在。”

云木香耳根清净下来, 这才笑着重新拿起课表。

三十四节课中,有十节是初一的。

划掉。

云木香瞠目结舌, 放下课表神情认真严肃。

“曲同志,这里是学校, 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怎么做起这个。”云木香学着她, “比街上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还要熟练, 你不会真干过吧!”

走两步,突然回头。

“最近忙不忙,正式任课后节奏还习惯吗?”

曲婉玲瞪圆眼睛, 看着云木香无耻地颠倒黑白, 咬着唇把人拦下。

“哼!装模作样,我不信你听不懂, 不是就不是, 你不要闹。”

曲婉玲以手比刀,冲自己脖子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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